沐吟依稀記得,那時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不知顧遲是如何將她的傷治好的。


    或許顧遲當真如許然兒所說,顧遲是妖孽呢?


    子玉看沐吟愣愣地看向前方出神。


    子玉伸手在沐吟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麽?”


    沐吟一下迴神,看向子玉,想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想什麽。”


    沐吟心裏藏不住事,低頭玩弄著手指,沒一會兒便抬頭看向子玉,“妖會不會……”


    還未說完,許然兒猛得推開門,打斷了沐吟的話。


    沐吟看向門外,不由一驚。


    完了,子玉被許然兒看見了,她要怎麽和許然兒解釋?


    許然兒愣了一會兒,轉身關門,一會兒又開門走了進來,“咦,不對啊,我沒走錯啊。”


    許然兒走到沐吟身旁坐下,眼睛停留在子玉身上。


    “呃,這位公子,醉仙樓還沒到接客的時辰。”


    許然兒將子玉當成是客人,一本正經地下著逐客令,並沒想起子玉便是昨夜在酒館見到的那男子。


    許然兒剛說完,便皺著眉心,疑惑地看向子玉,“誒,不對啊,你若是來來找男子的為何要出現在沐吟房內,你怎麽不出現在男子的房裏呢?”


    許然兒一邊說一邊看向沐吟,方才那番話既是在質問子玉,同樣也是在質問沐吟。


    沐吟不有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許然兒的眼睛,低著頭,倒了一杯水放在嘴邊小抿。


    “沐吟,這是怎麽迴事兒?”許然兒見沐吟做賊心虛,便追問道。


    沐吟幹笑幾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玉慢慢開口,“姑娘,不記得我了?”


    許然兒聽子玉這麽一問,便迴頭開始仔細打量著子玉。


    “你是昨夜在酒館遇到的那位公子?”許然兒問道,昨夜,許然兒並未仔細注意子玉的長相,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覺得子玉長相俊美罷了。


    “正是。”子玉點頭。


    “那公子怎麽會在這兒呢?”許然兒又問。


    沐吟抬眼看了一眼許然兒,無奈,許然兒正專心致誌地與子玉搭話,並未注意到沐吟正看著她。


    許然兒的問題越問越多,子玉又不好拒絕迴答許然兒的問題,隻好一邊敷衍著許然兒,一邊衝沐吟使眼神求助。


    許然兒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問題有些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閉了嘴。


    這時,許然兒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沐吟,見沐吟一直盯著她看,伸手摸了摸臉,“沐吟,你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什麽都沒有。”沐吟搖頭,若不是你一直問這問那,我又怎會看你?


    “那你幹嘛看著我?”許然兒一臉莫名其妙。


    “……”


    沐吟不說話,瞪了許然兒一眼,這人是有完沒完了,一直喋喋不休地問著。


    許然兒被沐吟這麽一瞪,一頭霧水,先是子玉出現在沐吟房內,再是被沐吟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之後又被瞪了一眼。


    許然兒很無辜,心想,莫非眼前的這男子是沐吟的新歡,因為她和這男子多說了幾句就吃醋了不成?


    許然兒趁沐吟不注意又看了一眼子玉,之後便點了點頭,沒錯,看樣子應該是沐吟的新歡,看著男子看沐吟的眼神都不想是朋友之間的那種眼神,是比朋友更親密的眼神,果然,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許然兒看了一眼子玉之後又看了一眼沐吟,心裏暗喜,這下子沐吟應該就不會整日顧遲短顧遲長了吧。


    許然兒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坐在這兩人中間並不是很合適,“那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慢慢聊。”


    沐吟抬頭正準備留住許然兒時,許然兒已經走到門外,隨便把門也給關上了。


    罷了,以後有時間再找許然兒問一問關於她為何要叫顧遲妖孽。


    許然兒剛往前走了幾步後停住,小聲嘀咕道:“奇怪了,這還沒到時辰,醉仙樓是不開門迎客的,沐吟也不會隨意開門讓別人進來這醉仙樓,那那公子是如何進來的呢?”


    許然兒越想越覺著不對勁,沐吟一向懶惰成性,這時辰還沒到吃飯的時辰,沐吟是不會出房門的。


    許然兒正準備轉身迴去問問沐吟這是怎麽迴事時,又想起那男子看著沐吟的眼神溫柔得不像話,也許是沐吟今兒個突然心情好了,自己下去把門打開讓那男子進來的也說不準,畢竟沐吟的性子一向讓人難以琢磨。


    皇宮內的某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幾排宮女站在兩邊,中間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地,雙手做楫,低頭,對著殿上主座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說道:“娘娘,沐吟並沒有死,那日六皇子的婚宴上有人看見沐吟扮作一白衣男子的模樣。”


    男子說話的口氣既恭敬又有些底氣不足,時不時還悄悄抬頭留意著那婦人臉色的變化。


    果然,婦人臉色不悅,眼神中帶著怒氣,說話時語氣也並不是很和善,“你那日不是告訴本宮,沐吟必死無疑嗎?”


    男子立馬跪在地上,雙手放在地上,頭磕在地上,“娘娘,卑職知罪,但是,若不是因為有人救走了沐吟,隻怕沐吟早已命喪黃泉了。”


    婦人並不在意男子說了什麽,伸手自顧自地理著發髻。


    倒是婦人身旁一直站在的蘇瑾裕對男子說的話來了興致,饒有興趣地看向那男子,“是嗎?你說有人救走了沐吟?”


    男子點頭,“是的,那日卑職在沐吟的酒中下了毒,卑職跟著沐吟走了一段路後,見沐吟暈倒,卑職正想上前查看時,隻見一白衣男子抱起沐吟走了。”


    “那你可知道抱走沐吟的男子是何人?”蘇瑾裕看了一眼婦人,見婦人仍然沒有太大反應,繼續問下去。


    “那男子是醉仙樓的人,好像是叫顧遲。”男子眼睛微眯,迴憶著關於他暗自調查顧遲的一切。


    隻是令男子疑惑的是,他暗中調查顧遲這個人的時候,關於他的一切除了名字還有現在在醉仙樓之外並未查出什麽,顧遲就像是一個憑空出現在這世上的人,沒家世沒背景,幹幹淨淨的。


    “你隻知道這些?”婦人緩緩地說道,她之前很相信男子的能力,但是在他一次次要去沐吟性命沒有成功之後,婦人開始質疑他的能力。


    男子點頭,正準備向婦人說出她心中的疑惑時,婦人眼神一暗,冷冷地說道:“本宮不管你如何將沐吟除掉,若是三日後,這世上還有沐吟這女子,那麽,你不必再來見我。”


    男子臉色驚慌,知道若是這次不成功的話,死的不是沐吟,而是他了,便不停地向婦人磕頭求饒。


    “下去吧。”蘇瑾裕向男子揮了揮手。


    男子起身,退了出去。


    “母妃,您為何一定要取了沐吟的性命呢?”蘇瑾裕在婦人身旁的座位上坐下,他一直不明白他的母妃為何一心想要除掉沐吟,就因為沐吟是國師選出來的人嗎?


    婦人看向蘇瑾裕,伸手摸著蘇瑾裕的側臉,眼裏滿是疼愛。


    她並不打算告訴蘇瑾裕關於她與沐吟之間的關係。


    “隻是因為沐吟是國師選定的女子,未來的一國之母?”蘇瑾裕還是沒忍住,將心裏原本不問的話問了出來。


    “本宮早晚都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再追問了。”


    婦人收迴方才摸著蘇瑾裕的手,歎了口氣,“你先下去吧,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蘇瑾裕起身,彎腰行禮告退。


    婦人又歎了一口氣,沐吟是她的女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要她在沐吟和蘇瑾裕兩個孩子之中選一個,她隻能狠下心,拋棄沐吟。


    沐吟隻不過比蘇瑾裕小了四歲罷了,她記得那時命人將沐吟送出去沐府時,沐吟小小的一個孩子,不停地哇哇大哭,顯然是舍不得離開她。


    她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沐吟這個孩子,卻沒想到陽春三月,洛都的洛河橋頭,一白衣女子正站在橋上看著她,那白衣女子便是沐吟。


    沐吟的那張臉像極了年少時的她,讓她不由停住,望著橋上的沐吟出神,仿佛迴到了她初時沐吟的爹爹的那個時候,隻是並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的,就像她與沐吟的爹爹一樣,因為一道聖旨,賜了一樁婚,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那時她並不知橋上站著的女子是沐吟,她隻知那女子是後來的一國之母,那女子也是蘇瑾文的未婚妻,若是她不死,那麽她的兒子蘇瑾裕光有太子的頭銜,是得不到這江山的。


    所以,她隻能命跟著她一起出宮的男子將沐吟捉了,那男子也就是後來將沐吟推下懸崖的男子。


    後來,她發現沐吟腰間的白玉,她有些失神地看著那塊玉,那塊玉是她年少時送給沐吟爹爹的,她問沐吟是不是洛都沐府嫡女沐吟,沐吟縮在角落裏,眼睛驚恐地看著她。


    她絕望,隻是她不能在關鍵的時候放棄,即便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女兒,她也不能軟下心來,因為她知道,她若是心軟了,那麽她的兒子將會死在爭奪皇位這條路上。


    所以,她隻能選擇犧牲她的女兒,若是讓她在選一次的話,她寧願不遇見沐吟的爹爹。


    但是,人的一生總會有那麽一個遇見了又不能在一起的人,就比如她和沐吟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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