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許恰漫無目的的跑著,左轉右拐、右轉左拐,似乎用盡了全力。

    她蹲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發由於奔跑時被風吹得淩亂不堪,身上的素衣被汗水不留縫隙的貼著,看上去與洗完澡沒擦幹一樣。

    許久,她順了口氣,目光茫然。

    這裏是哪裏?

    她站了起來,望了周圍一眼。眼前的路分為七八個支路,每一條路似乎都能通向一個地方,而她則身處中心地區。又要選擇。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選擇,現在她已是第二次迷路,難道又會麵臨新的危險麽?

    每一個人都戴著一張假人麵具,到底誰才是真的呢?

    “夜億夜億…”她踢著腳邊的小石塊,喃喃的說。

    她好想好想他,如果沒有那件事,如果她當初沒有選擇離開他,如果……

    隻是沒有如果。

    這裏,布滿了陰暗潮濕的味道,牆邊零星的長著幾棵暗綠色的小草,孤寂。一座座碉堡似的水泥建築,此時此刻卻是如此的沉悶,讓人透不過氣。許恰用手半掩著鼻子,雖然知道這都是徒勞的,腐朽的味道還是這麽清晰,猶如,死神曾走過後留下的氣息……

    她走著走著,穿過窄小幽暗的巷子,麵前的景象卻讓她嚇得魂兒都丟了。

    一條道通幾條道,麵前又是幾條曲折的小巷,一樣的幽黑陰暗且潮濕。

    巷子內的某一個建築物裏,傳出女人輕聲哼唱的聲音,飄渺不定。

    許恰輕步走過去,靠在灰黑色的牆上,厚實的水泥牆足以承受她的重量,她透過窗戶向裏望去,彎彎翹翹的睫毛,漆黑的頭發中夾雜著幾條金發,眼裏總是高傲的神色。這樣一個熟悉的女生,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程雯?”她墊高腳,試探的問。她把頭抬高至窗戶的邊緣處,使裏麵的人看到她的整張臉。

    女生停下哼唱的歌,機械的轉過身,怔忪的看著窗外的她。

    她與她麵對著麵,這下,她完全看清了她的臉。

    許恰怔怔的看著她被劃花的臉,眼神迷離,黯淡無光。沒有昔日的光彩與妖媚,似乎一隻泄了氣的氫氣球。

    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程雯,你還認識我麽?”許恰用手指著自己的臉。

    她木訥的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坐在一台已經很殘舊的鋼琴麵前,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彈奏著,每一個音符都是那麽優美,猶如臨近山澗的泉水,那種感覺,細細柔柔,沒有半點生硬的感覺。

    良久,她隨著指尖彈奏出的曲子,輕輕的唱著:

    陰天你離去的身影

    平靜至翻起漣漪

    如果我真的會放棄

    你會不會在意

    全世界我不在你眼裏

    為什麽讓我遇到你

    灰蒙蒙無辜的天空

    能否讓我再做同一個夢

    我站在原點

    始終很懷念

    而你卻對我很不屑

    如果可以讓我再見你一麵

    我會看著你失眠

    我留在原點 始終很留戀

    而你卻慢慢走遠

    如果時間真的能凍結

    我希望能停在

    我看著你的這瞬間

    一曲結束,窗戶外的許恰側著耳朵聆聽,不覺淚已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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