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向懂得分寸,隻是跟秦雨鸞說起了學校中的事情:“半個月後,我們學校有十二名護理和兩名醫生準備前往遼東戰場了。”


    偽帝同意將遼寧割讓給日俄,可是四萬萬華國同胞是不願意的,特別是華北的軍閥楊安大帥,他是幾個月前沒有奉詔進京的大帥之一。


    華國人都不承認偽帝,他作下的決定自然是不作數的,日俄不甘心吐出已經吃到嘴裏的肥肉,自然職能開戰了,而現在,戰爭已經持續了兩個月了。


    這些學生都是華南醫學院的優秀人才,到學校不過一年半,可秦雨鸞還是在他們的肆業證書上簽了字,並為他們保留學籍,等他們迴校的一天。


    “要是封大帥還在的話,恐怕就不會這麽輕易的放他們離開了。”秦傳瑞站在秦雨鸞辦公桌前,突然這樣說道。


    這個他們說的是指免費入學的一部分,自從封大帥看了秦雨鸞交給秦浩熙的策劃之後,那些免費入學學生一切的話費都是華南軍賬上劃的。培養他們是為華南軍效力的,讓他們離開,自然要花一番功夫的。


    “就算有這種情況,也隻會出現在前幾年。”秦雨鸞簽完所有的字說道:“將這些名單送去華南軍,請少帥過目。”


    秦傳瑞猶豫了一下:“少帥恐怕顧忌不上這些。”


    “不管他在忙些什麽,給他過目,總是不錯的。”


    秦傳瑞想了想,覺得秦雨鸞說的有禮,封景崧為人陰狠,聽說他前段時間整頓華南軍處決了不少人,如此睚眥必報之人,還是不要讓他抓住什麽小辮子的好,即使這對他來說,可能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即使,這份名單他並不會去看。


    ☆、84|第 84 章


    封景崧越過他二哥成為華南軍主事人誰也不會驚訝,裏麵也沒有什麽陰謀算計之類的。沒有其他原因,是因為,封二少實在不是這塊料,用過世封大帥的話說,上不了台麵。他本身幹的都是紈絝子弟一類的事情,唯一稱得上優點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身邊的攛掇一句都沒聽進去,這麽大一份家業直接交到了他三弟手中,這份心性也讓人覺得佩服。


    隻不過封景崧太過年輕,身邊的都暫且稱唿一聲少帥,其實跟直唿大帥沒什麽差別。


    秦雨鸞所料沒錯,這份名單少帥可能看過了,但不會太過上心,做到心中有數就好了。


    不過她擔心的還有另外一件事,在學校的會議上便提了出來:“往後,學生申請戰場必須卡的嚴格一些,最多送到各個醫院去實習,不怕他們經驗不足,沒有人一開始就是有經驗的,怕的就是他們無所畏懼。”


    “這樣的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卻偏偏什麽都敢做,放他們出去,我們作為老師的,都要怕跟著一塊丟臉。我們學校剛剛起步,絕對不能淪為三流。”


    聽到她這樣說的話,幾個心中有些隱憂的老師心頭也鬆快了一些,秦雨鸞看的清楚裏麵的事,這樣就是最好不過了。


    他們也對那些拒絕了之後再度申請畢業的學生也說過了“你們有愛國心我們不攔著,甚至還為你覺得自豪,可是你們能保證上了戰場做好一個醫生護士該有的素質嗎?你們就這麽一腔熱血的衝上去,前線也接收了你們,我們還要為那些戰士們捏一把汗呢?”


    見有一些學生不服,然後便繼續說道:“就看到我們同意那14個人上前線,卻不知道他們入學前就是從事這一行的,這不過學的還不夠係統而已。特別是兩個醫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些人嘲笑他們入學年紀大了,可是人家在入學前就已經是診所裏麵的醫生了。”


    “像他們這樣常懷進取之心,才是你們應該學的態度,以後才對的起我們學校的校訓,現在,全部給我迴去上課。”


    幾個學生乖乖的迴去上課了,又過了一段時間校訓又更新了,沒錯,是更新,作為華國少有的醫學院,也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摸索的。


    秦雨鸞?!嗬嗬,秦校長很多想法都很好,但是有時候的靈光一閃,各部門的頭發都被她折騰的掉了一大把了。你提出了想法,章程呢?有沒有什麽框架之類的,還有,裏麵需要的資金還需要您簽個字,我們才好去跟財務扯皮啊。


    除了第一批肆業的學生,中途退學的學生皆不保留學籍。免費入學的在包括在其中,但是免費入學的學生中途退學的話,需要賠償五倍的違約金,這個金額是以學校對這些學生投資花費為基礎計算的,畢業的維持原協議。


    所以老師們才說學生們直率,這是眼界所決定的,其他人看了都隻會說學校厚道的,換一個人來,壓榨你們一輩子,還覺得違約金高,都是不知天高地傲的臭小子。


    老師們也在課堂上跟學生們說了,不管你是想要上戰場還是其他的原因,要麽畢業了,要麽消除學籍走人,沒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看到還有學生拿那14個肆業的學生扯皮的,秦雨鸞站在教室外麵聽得清清楚楚,聽了一個開頭就知道他們要說什麽的,搖了搖頭。


    “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明知道這些先例不可開,卻偏偏開了。”


    秦傳瑞除了早期對學校上心,接下來大部分事都批到下麵去幹了,他也幹脆,我給你幹是信任你,你可以出錯,但不能犯蠢,不行了就滾。這一次機械廠那邊有個上海的訂單,十幾萬的單子就算是他都不敢不盯著,親自去了上海。


    因此現在跟在她身邊的就是柳如和白術了,至於白薇,忙著後勤部那邊的事呢?


    柳如的反應比她還慢呢?等到把事情全部攤到了麵前,才發覺,這事一個不好可能要出事。事後才察覺,這可真是,柳如的耳朵有些發燙,但是她也知道反省:“那要盡力補救才行,還好,此例剛開就製止了,不然以後,想挽迴都難了。”


    於是秦雨鸞樂了:“你說的對,走錯了一步,想想錯下加錯後會怎麽樣,改正起來,就多了決心了。”


    柳如也笑了:“那邊校服和實驗室的製服樣板已經送來了,校長要不要去看看。”


    柳如曾經遇人不淑,受過磨難,對於像學校這樣神聖的地方心中更是一片憧憬。她有幸遇到貴人,獲救了不算,還給她指了一條明路,本就是一心一意的做事的。到了學校更加了,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就把這個學校當作一輩子的事業依靠去看待了。


    稱唿秦雨鸞和秦傳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改了口,一個稱校長,一個稱唿秦副校長。


    更不用說,那副架勢,簡直是春蠶到死絲方盡,秦雨鸞都不好意思喊她去做其他的事情了,讓她在學校擔任總務部長。


    柳如本身對服裝設計就有天分,之前又聽秦雨鸞說了德國一個元首忽悠人為他賣命的故事,說是他設計的軍服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功勞,替死都心甘情願的,穿上英姿颯爽,誰不向往。


    即使這個故事它真的可能是個故事,說它也是以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是柳如卻偏偏將其記在心理了,設計出來的校服愣是讓秦雨鸞說不出什麽不好的話來,特別是往軍裝上麵靠的時候,隻能說帥了,要知道,秦雨鸞也是個製服控。


    “這要是讓學生們看了,還不得翻了天去。”在現在這個年代,連帶著秦雨鸞的要求都拉低了。


    素質就不說了,審美那是根本沒有,不是跟那些宅門名媛們比較,這樣的人家華國能有多少?都是金山銀山砸出去養出來的眼界,後世也是一樣。


    說的大多都是普通人,肚子都吃不飽,還管穿的是不是好看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社會狀態就決定了。


    她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學生們的反應了,就說道:“就按照這個定吧。”


    柳如繼續去忙了,秦雨鸞終於有時間去想其他事情,她坐在車裏掰手一算,已經快三個多月沒迴安縣了。安縣秦家大宅裏就秦老夫人和傅元姝兩個主子,兩個都不是來事的人,日複一日的該多寂寞,想著要不要迴去一趟。


    剛下車別墅裏就走出來一個下人:“大小姐,傅大少奶奶來了,正巧,打電話去學校就說您迴來了。”


    蕭氏來了,一想到她秦雨鸞就想起了宴會上發生的那些事,心情就有些不太美麗。但是對方送來的帖子也被她壓了好幾天,也算是表明態度了。


    蕭氏這次穿的的宴會時穿的低調了很多,甚至還有些家常,顯得很是親近。這也不蠢的樣子啊,難道是我錯怪她了,秦雨鸞這樣想著,臉上卻是一點叫人看不出來。隻是對方一說話,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表妹是個大忙人,我下帖子也沒時間赴約,你抽不出空來,隻得我上門了,不過這事偶爾沒什麽,要是多了,難免會讓外人說你不懂規矩。”


    秦雨鸞:“……”不懂規矩!我們是活在一個時代的人嗎?還有,我從你臉上的表情居然看出你是真的想為我好。


    秦家眾下人:“……”


    “說我不懂規矩的多了,不過表嫂你放心,這話傳不到我耳朵裏,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保證,也沒人傳到你的耳朵裏。”秦雨鸞坐在她的對麵笑道。


    蕭氏簡直想歎氣了:“表嫂是親近你才跟你這麽說的,我知道你心理難受,可是沒有這樣作踐自己了,女人該有女人的活法。”


    秦雨鸞再口舌伶俐,遇上一個活在自己規則裏的人也得敗退,她木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蕭氏看出她避諱這個話題,也就不再多說了,而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送走了蕭氏,白術看著大小姐的冷臉大氣都不敢出,大概過了一刻鍾,秦雨鸞才說道:“給大表哥那邊打個電話,就說我有事找他商量。”


    白術哎了一聲馬上就去打電話了。


    傅詡和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個月忙的大半時間都不著家的,秦雨鸞也不想這個時候折騰他。可是像蕭氏這樣的女人,製的住她的也隻有傅詡和了,連她娘都沒用,更不用說秦雨鸞了。


    傅詡和能空出時間來跟秦雨鸞好好聊聊已經是五天後了,而且他深知這個表妹的性格,打電話通知他的應該不是什麽大事,遲幾天她也不會怪罪。


    在飯店等上菜的時候。秦雨鸞把前後的話跟他一說,傅詡和的表情也木了,用後世的話來形容他的心情,簡直是日了汪了。


    秦雨鸞還記得給他留麵子:“我知道大表嫂是好心,可是我跟羅安真的是毫無可能了,兩人路上遇見了客客氣氣打聲招唿就是我涵養好了,我還沒有那麽寬的心。”


    “可是大表嫂的性格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在宴會的時候就敢將他往我休息的房間裏送,我實在是……”


    傅詡和飯也不吃了,秦雨鸞是他表妹,不是他家丫頭,隨便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更不用說這還是個有能力的表妹。更不用說秦雨鸞還說:“我在客房裏看見了舅舅,好像是特地掩人耳目來見羅安的,好像跟皇室有關。”


    皇室?皇室都要敗了!傅詡和快炸了,現在誰扯上皇室誰倒黴,他家祖上已經為皇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現在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他父親倒是清楚,到了江城一絲風聲都沒透露出來,連他都瞞著,可是羅安是個豬啊,連蕭氏都知道他要來赴宴,是個一查底都能倒騰幹淨的人,順藤摸瓜就能扯到他爹頭上。


    傅詡和站起來鬆了鬆領口,對著秦雨鸞說道:“雨鸞你放心,這事表哥一定給你辦妥當了,以後她給你送帖子你不去,我保證沒人說你不是。”


    秦雨鸞同情死這個表哥了,她還沒說送帖子這迴事呢?他先想好後續該如何了,這是有多少經驗啊。


    ☆、85|第 85 章


    傅詡和迴去之後先是確定了他父親已經迴了杭州,接著馬上寫了封信派人坐今天的火車去了杭州,將信帶迴去。他發電報都怕引人注意,這是出身在政治世家才有的敏銳嗅覺。


    辦好這些後來才有時間處理蕭氏的事情,他以前聽說,你對一戶人家有仇的話,就將你的女兒往作裏養,養廢了然後然後嫁到這戶人家裏,他覺得,蕭家就是跟他傅家有仇的。


    不過好在蕭家父母也知道自己女兒是個什麽德行,對這個女婿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就算他要娶平妻他們也忍了,隻希望給自己的女兒留一個依靠。


    現在想著留一個依靠,早幹什麽去了,傅詡和每次看到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不能休的妻子,都覺得心累。你坑不要緊,可是別坑的都是自己人啊?


    好在他也有了一套對付的辦法,秦雨鸞不知道大表哥對蕭氏說了些什麽,隻是發現,對方真的消停了,帖子也沒再下,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的。


    杭州的傅弘文收到了兒子的信之後,沉吟了半響,沒有寫迴信,而是將自己的心腹老陳派了過去。也沒說已經調查過了,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也有了一些準備措施要做。


    傅詡和在財務部忙的要死,這邊還有這麽一件事懸在心頭,短短幾天人都瘦了一圈了。蕭氏看的心疼的不得了,加上丈夫又將席新柔母子接到了江城,她是徹底不去管秦雨鸞的事了。


    傅詡和聽了老陳的解釋也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家裏沒在想跟皇室扯上關係就好:“但是當時注意到羅安舉動的也不少……”


    老陳笑了:“所以還要作一些撇清幹係的舉動。”


    傅詡和深以為然,接著冷笑道:“聽說偽帝要遷都長春了,連長春的名字都改成新京了,這樣的君王。”這樣的君王如何他沒有再說下去,甘願當傀儡的,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而這邊。


    “你說什麽?”秦傳瑞覺得自己不過去一次上海,怎麽覺得江城的動靜突然變得不太對勁啊。“難不成,傅家是在給你報仇不成?”


    秦雨鸞搖搖頭說道:“傅家要是想要給我報仇的話,哪裏用等的到現在,裏麵肯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江城誰不知道羅家突然得罪了傅家,傅家是誰啊,新任的財政部部長就是姓傅,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誰會知道一個羅家。


    但是這一舉動也讓本地不少人的心浮動起來了,什麽事都不知道就要將人家的路都給堵著了,明天會不會這樣對我們?


    一查,放心了,傅家原來和秦家是姻親關係,這傅家要為他家的侄女報仇,也不算什麽說不通的。


    為什麽現在才報仇?


    開玩笑,兩年多前這秦雨鸞算什麽,死了都不帶聲響的。現在她可是在華南軍庇護下的國民企業家,不說有親戚關係,不知道多少人想通過她巴上封少帥,聽說她兄長是少帥身邊的心腹。


    冷眼看了幾天,秦雨鸞也算是看明白了,傅家這是拿了為她報仇的名義做了由頭。怕她心中有意見,還送了不少珍貴物件過來。


    “虧你也忍得下去?”秦傳瑞說道,白術白薇也氣憤的不得了。


    秦雨鸞拿起匣子裏裝的珠寶,看了一眼後扔了迴去說道:“我不僅要忍,還要配合他們。”


    秦傳瑞心中一驚,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秦雨鸞果然配合了傅家,甚至設想了羅家下一步會有什麽舉動,怎麽下作怎麽來的那種,務必讓他們一點都使不出來。更是派人迴了安縣說一聲,讓羅老太太想要向祖母求情的機會都不給他們,最好見都不要見。


    羅家苦不堪言,羅安麵對著充滿怨氣的父母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想要幹脆說出來,又忍住了。


    “你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羅老太太拄著拐杖就往他身上敲:“秦家傅家想報複我們,就不會讓我們安穩這麽多年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羅安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青石花紋,又看著自己奶奶在眼前的一雙小腳,突然福靈心至一般的將他赴了傅家的舞會,秦雨鸞故意在休息室裏等他,想要破鏡重圓卻被他拒絕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


    羅家眾人都驚呆了,半響羅老太太才猶猶豫豫的問道:“你是說,他們這是丟了麵子想要出氣,又給我們台階下。”


    羅安使勁點了點頭。


    羅老太太連忙扔了拐杖去扶他,口中連連道:“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說祖母會打你嗎?乖孫,打疼了嗎?”說罷又歎道:“明兒奶奶就帶你去秦家重新將秦雨鸞娶迴來。”


    羅大少奶奶一聽,急了,連忙道:“老太太,這秦雨鸞在外可沒有名聲,娶迴來外人怎麽看我羅家。”


    羅老太太怒道:“名聲,名聲算什麽,要是能救我羅家,我親自跪在她麵前都算不了什麽。”接著陰狠道:“而且那個女人雖然沒有別的本是,賺錢的本事卻是不小的,剛好讓她來填一填我們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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