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鸞不愛茶葉,能喝的進的也就隻有花茶和暖茶了,花茶大多寒涼,長久對女子有礙。於是近幾次來秦老夫人院子裏端上來的要麽是乳酪,要麽是暖茶。


    她低下頭淡淡的迴答道:“孫女哪裏是有急智,不過是沒有法子又招不到有經驗的工人,隻能走這一條路了。”


    迴到竹苑後,白薇將她的大氅解下來,因為在迴來的時候不小心淋了雨,要拿去烘幹才行。


    秦雨鸞坐在室內,即使外麵下著大雨,也不關窗戶,就聽著耳邊沙沙的聲音,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


    “小姐,您不開心嗎?”白術看著秦雨鸞放空的望著窗外,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來。


    因為白術小腿上的傷還沒好,秦雨鸞也不叫她多走動。於是她此時就拿了針線,準備給秦雨鸞縫裏衣,細細算來,秦雨鸞的裏衣已經兩個月沒做了。


    秦雨鸞聽了斜睨她一眼:“開心什麽,開心忙了快一個月了,結果工廠不能開工嗎?”


    白術眉頭皺成了一團,苦著小臉道:“小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說吧,白姨娘是怎麽瘋的?”


    白術驚訝道:“小姐,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


    秦雨鸞不去關心這些事情,但是自然會有人來告訴她。在府裏知曉一些內情的都以為大小姐、二小姐之間已是生死仇敵,捧高踩低的連秦雨鵑曾經和白姨娘背後琢磨她的對話都有人拿到她身邊來賣好。即使見不到她的麵,也會去告訴她的大丫頭。


    要說秦雨鸞內宅手段沒有時間去學,秦雨鵑就是不屑去學了,當然她也沒有地方去學。可是她連自己院子裏麵的幾個丫頭都管不住,整個院子跟漏風一樣,什麽事情都往外傳,這是讓人沒有想到的。


    沒有聽到迴答的白術扁了扁嘴,將她知道的都告訴了秦雨鸞。


    秦雨鸞有些驚訝,她們將秦雨鵑拿她手稿這件事情瞞的好好的,白姨娘卻要跳出來說自己嫉妒秦雨鵑,要害兩母女。其實好端端的要不是這對母女一直作怪,秦雨鸞早就將這些事情忘到腦後去了。


    如果不是白姨娘說的這些話,青葉自然也不會將事情的原委當著秦雨鵑兩位同學的話說出來。難道讓秦雨鸞這位秦家大小姐在外還背負著殘害庶妹的名聲,白姨娘的樣子明想著讓這兩位同學把事情傳出去。


    而白姨娘的確神誌不清了,幾乎是將那天晚上秦傅氏派青葉對她說的話忘了幹幹淨淨。換一種說法是,白姨娘知道了那個外國人在院子裏到底和秦雨鵑說了什麽之後,大受打擊之下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她不是不知道秦雨鵑討厭自己是庶出女兒的事情,可是她沒想到外人提一句女兒就能病了。


    要知道,白姨娘除了進府的頭兩年比較受寵愛,幾乎是被秦壽生扔到腦後去了,要不是有秦雨鵑,秦家老爺一年踏進她院子的日子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她過了十幾年枯井一般的日子,所有的指望都在這個女兒身上,恨不得一顆心都掏出來給她。誰知道,原來這個女兒對她的身份卻是避之如洪水猛獸一般。


    接著白術又道:“大家猜測白姨娘都是因為二小姐才這樣的,可今早聽說二小姐像是悔過了,自己還病著,今日早上就起來服侍白姨娘了。”


    以前白姨娘怎麽照顧秦雨鵑的,她如今就怎麽照顧白姨娘,今早親自斷端了飯菜到白姨娘麵前,一口一口的喂給她。白姨娘吃不下去吐出來也不嫌髒,用帕子擦續喂。就這樣能花去半個多時辰,之後才是自己吃飯,據說吃的時候都冷透了。


    秦雨鸞反而笑了,她看著白術道:“看來那一頓打對你沒有一點用處,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其實看到白術這樣秦雨鸞是鬆了一口氣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穩重的白薇了,不要另外一個更穩重的大丫頭了,這樣一動一靜倒是剛好。


    而另外一邊,傅元姝正看著賬本,就聽到府外有一個男子來拜訪女兒,於是抬頭問道:“你說他叫什麽?”


    管家站在下首,低頭恭敬道:“說是姓荊的,因為紡織廠的事情來拜會大小姐。”


    說到這個姓傅元姝倒是有些印象,之前她和秦老夫人一起聽紡織廠的王廠長說過這些新招進來的工人,其中一個管機器的員工就是姓荊的,還是個大學生。工作沒有經驗,卻很是刻苦。


    隻不過王廠長還說了,這個姓荊的好像對大小姐很是信服,甚至還有些崇拜。大小姐指東,他絕不往西,隻要大小姐一去廠裏,荊修文必定是第一個迎上去的,說是可能是愛慕大小姐的。頓時讓她跟老夫人將這個名字給記住了。


    要是秦雨鸞在的話肯定大唿冤枉,荊修文那樣子不過是工科男的研究癖而已。她想著以後能夠自己的廠裏麵造出機器來,自然要早做準備了,荊修文就是她的培養對象之一。


    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秦雨鸞了解了荊修文的水平,連帶著對皇家科技學院也失去了憧憬。而她的知識,教導荊修文綽綽有餘,很快就讓對方拜服在她的裙子底下,經常向她請教。


    而此時不知道事實真相的傅元姝麵色有些古怪了,想見一見這個愛慕自家女兒的人。於是她問道:“那個男子可叫荊修文。”


    管家沒想到夫人居然一提就知道對方是誰,連道:“是叫這個沒錯。”


    於是她擲地有聲的說道:“先帶過來給我看看。”


    ☆、27|24//


    荊修文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被帶去見了秦夫人,一路上默念著秦家規矩大,大小姐雖說常常到工廠去,但在家中肯定是不一樣的,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而傅元姝用挑剔的看著麵前的人,長的倒是斯文,不知道為人怎麽樣?頭發有些淩亂,衣服雖說整潔但是舊衣,想必家境並不如何。不過家境好又如何,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下一個羅安。可讓人驚訝的是此人手上居然些許黑色的油漬,一個連自己都打理不好的人,傅元姝很快將他排除在未來女婿候選人之外。


    不知道自己被三振了的荊修文在秦家夫人的目光下越來越拘謹,心中也越來越莫名,納悶這是怎麽了?


    傅元姝心中做了決定,可是麵上不顯露絲毫,問道:“不知工廠中有何要事這般著急?”


    天真的荊修文很快將來意說的清清楚楚:“因為近日紡織廠因為天氣原因要停工,而荊某不願意浪費大好時光,辜負大小姐信重。之前和北平的老師通信的時候,知道了學院來了一位紡織工業的外國專家,可隻在北平待一個月,因此想趁著這個時候前去請教。”


    傅元姝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還是一個好學的人,難怪自家女兒想要培養她。她此時終於想起了秦雨鸞對她提起這個人的時候說的話了。


    “女兒想著有一日華國也能造出自己的機器,不用事事依靠那些外國人。隻可惜華國人才難尋,倒是工廠中新招的一個姓荊的人值得培養,也許以後能用的上。”


    這樣的人才哪裏是那麽好培養的,不過傅元姝沒有讚同秦雨鸞的話,也不想滅她的誌氣,就隨她去鬧了。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傅元姝說的荊修文募得抬頭看去,一對上那不怒而威的眼神才覺得自己冒犯,連忙低下頭去。


    “荊先生一心為我秦家工廠效力,我秦家怎麽能不好好培養。”


    荊修文低頭一眼就看到傅元姝的腳是天足,心裏有些複雜。他第一眼見秦雨鸞的時候,看她穿著以為她是不折不扣的老派女子。但是之後看到她的言語作風和能力之後已經被她所折服,要是按照舊時候教養,是萬萬培養不出這樣的女子的。


    直到一日他有問題前去詢問,秦雨鸞便到車間中跟他一起研究機器,拉著裙子彎下身子才發現她是裹了腳的。他還記得當時震驚的忘了自己手上拿了扳手,就這麽直愣愣的砸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荊修文不是沒見過裹腳的女子,但這樣的女子大多思想守舊,或者受家庭影響極深,就算有出去做工的也是迫於生計,萬沒有像秦雨鸞這樣的,心中頓時更加佩服。


    秦夫人說要好好培養果然不是虛的,不止答應了荊修文前往北平學習,還特地給了他一百塊錢用於這個月的吃用。這一百塊錢抵得上荊修文快一年的工資了,他心中雖然驚喜但是還是有些失落,畢竟沒有親口向大小姐道別。


    而那邊傅元姝將秦雨鸞叫去說話,談到荊修文前往北平倒是有些驚訝,秦雨鸞笑道:“這個人其實並不是有很深的天分,隻是勝在刻苦,沒想到天氣已經這麽冷了,他還能下這種決心。要是長此以往,也許真的可堪大用。”


    傅元姝仔細的看了下女兒的表情,雖然臉上有好感和欣賞,但也隻是這樣了,頓時明白自己心中鬧了個烏龍。隻是那樣子也不止是當家的和員工的關係,世人都說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沒想到今日就見著了一份。


    連荊修文都前往北平學習了,即使是冬天,秦雨鸞也不會將該做的事情放下。她早就發了電報給英國的二哥,希望他能夠將關於紡織工業一類的書籍寄一些到國內,不挑是什麽語種,有圖紙最好。還另外附了一張常常的單子,寫了一些華國此時很難買到的物件,一些零件,各類鉛筆,尺子和橡皮。


    這邊秦雨鸞特地吩咐了造紙廠按照她所說尺寸生產的圖紙也送到了,後世可以按照規格直接購買就行了,在這裏可行不通。


    兩大箱圖紙被送到了秦雨鸞的書房,打開一看雖然並沒有心中所想的那樣透亮,紙質也已經是不錯了的。她點了點頭道:“這一箱中留下三分之一在家,剩下的全部送到紡織廠的辦公室去。”


    秦雨鸞滿意了,造紙廠的員工也高興了。雖說隻是兩箱子,但是這是秦大小姐挑了幾家造紙廠才找的他們家,自然要讓她滿意了。


    晚上的時候,秦雨鸞拿了炭筆,在圖紙上描繪了一陣。她原先就是靠著設計吃飯,圖紙畫的多了,就算一段時間沒用,可手一拿到筆,什麽記憶都出來了。


    秦雨鸞看著不太滿意,可是白術卻看的非常驚訝:“小姐,你畫的什麽?這線可真直,都沒用尺子。”還在桌上四處搜尋了一會,心中還有些懷疑。


    秦雨鸞被她的樣子逗樂了:“你居然敢小看你家小姐,我可得好好罰你。”


    白術哪裏不清楚她隻是說說的:“小姐嚇唬奴婢呢,夜已經深了,還是早點歇息吧?”


    秦雨鸞拿出懷表一看,時間還沒到晚上九點,可是這裏晚上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也隻能早早歇息了。聽說西城區那邊有外國人開的酒吧、舞廳,幾乎是徹夜不眠,很多華國人也有樣學樣,隻是她現在還沒有見過。


    就這樣過了幾日,天氣越來越冷,這一天早上秦雨鸞剛醒沒多久,就聽掀起床簾的白薇說道:“外麵落了雪了,白皚皚的一片,那地上的雪足足有兩寸後。”


    她看了看日子,已經一月出頭了,不知不覺,她到這裏已經快有三個月了。推開窗子後冷風吹進來,頓時讓她頭腦清醒了不少。身後的白薇連忙將她推開的窗戶關上:“小姐可不許耍小性子,穿的這樣單薄,怎麽能吹冷風呢?要是病了怎麽是好。”


    洗漱過後白薇又將把大氅披到了她身上,才出門去傅元姝院子裏請安。冬日的時候,秦老夫人早上不太愛早起,一般要過了上午九點。


    竹苑幾條主幹道上的雪已經掃幹淨了,準備將幾條小道也清出來,秦雨鸞叫住了幾個掃雪的。她說道:“這路也不太走,也不用清掃了,就讓它自己化了。”


    幾個掃雪的粗使仆婦諾諾的應了,又順著道撒了幾把鹽之後才離開。


    白薇倒是奇道:“小姐以前喜歡親自采集梅花瓣上的雪拿來烹茶,要是不將小道清理出來,到時候濕了鞋子怎麽辦?”


    秦雨鸞不由有些冷汗,她倒是忘了原主是個風雅的個性。之前讀曹公的紅樓,還幹過葬花的雅事,收集雪水用來烹茶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以前想做個雅人,誰知道內裏是個俗人,那些做雅事的心已經被那個阿堵物所占滿了,隻能將這些事放開了。”秦雨鸞自訕道。


    白術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即使雪已經清掃幹淨了,但是還是防著她摔倒,此時聽聞她的話頓時問道:“小姐,什麽是阿堵物?”


    秦雨鸞笑了:“這阿堵物不管衣食住行,病窮苦頓,或者兼濟天下,都離不開它。”


    “那這不是好東西。”天真的白術感歎道。


    “所以你們家小姐我隻能忍痛放棄雪水烹茶這樣的雅事去做這麽一個俗人了,因此那雪水也別收集了,讓它落在上麵吧。”


    白薇眼角抽搐的看著兩人往前走去,說不出話來。


    秦雨鸞的竹苑離傅元姝的院子並不遠,因此這麽多天,還是第一次在家中路上見到了秦雨鵑。她沒想到,對方能瘦成這樣,眉頭之間可見鬱色,好像身上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雨鵑學校裏麵已經放假了嗎?”秦雨鸞轉了個彎,就漸漸的看不見了秦雨鵑的身影。


    白術答道:“按理說是未曾的,可是聽說二小姐這幾日一直在照顧白姨娘,白姨娘恐怕是好不了了。”


    秦雨鸞初見秦雨鵑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個天真直率的孩子,一是不曾想過她做的事,二是不曾想到短短一個多月她就成了這副樣子。


    “吩咐廚房,每天給白姨娘院子裏麵燉一隻雞,務必讓人盯著二小姐中午晚上喝上一碗。”


    白術聽了卻隻覺得秦雨鸞太過好心:“小姐何苦為二小姐做這些,二小姐未必會感謝您。”


    秦雨鸞笑了:“她感不感謝我另說,她這樣瘦下去不是讓見了的人說我們秦家苛待庶女,這又是何苦。”


    傅元姝知道了她做的事也說了一聲好,她等了秦雨鸞一起用早膳的,夾了一個奶黃包到女兒的碟子裏,說道:“看來娘前幾日說的你也放到了心裏,這樣你爹迴來了橫豎也挑不出毛病。”


    秦雨鸞一愣,然後才緩過神來,現在都一月初了,年關將至,待在上海的秦老爺和秦大少爺是該迴來了。


    ☆、28|28///


    既然年關將至,學校裏麵上再久的課也該放假了。吉祥在二小姐屋子裏麵的時候沒有見到秦雨鵑就知道應該在白姨娘那裏,過去一看果然如此。


    白姨娘神智有些不清,也不管這種天氣地上涼不涼就這麽直接坐在上麵。秦雨鵑無法,隻能將櫃子裏的棉被拿出來鋪在地上,墊的厚厚的,然後哄白姨娘坐到棉被上去。手被拍開了也沒有不耐煩,依舊是好聲好氣的哄著。


    吉祥看的眼睛一酸,要是二小姐早早的像今日這般,姨娘怎麽會受這樣的刺激。她踏進了屋子裏在地上的棉被之外站著,說道:“二小姐,學校打來了電話。”


    秦雨鵑的身體頓時一僵,嘴邊哄著的話也停住了,眼睛直直的瞪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旁人一眼就看明白她心中必定是不好過的。


    白姨娘笑嘻嘻的,伸手去撥她頭頂的珠釵,秦雨鵑怕這個傷了她的手,連忙躲開。將手腕上的一個金釧摘下來放到她手上,繼續哄道:“娘拿著這個。”不再去理會一邊的吉祥。


    直到中飯後白姨娘喝了藥昏沉沉的睡著了,秦雨鵑才出來向吉祥問道:“學校裏麵打來電話有說什麽嗎?”她這幾日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問,不代表心中不害怕。她怕有一日出去之後,發現外麵的世界天也翻了,地也覆了,俱是對她的口誅筆伐。


    吉祥將一碗雞湯端到了她的麵前:“小姐將雞湯喝了吧,還是熱的呢?”


    青花碗中不止是燉了兩個時辰以上的雞湯,還有一隻雞腿,湯上浮著幾粒燉的化開的枸杞和香菇,湯底還沉著花生,極為誘人。秦雨鵑沒有吃中飯,這時候廚房送來的飯菜也冷了,這雞湯就這麽聞去讓她覺得饑腸轆轆。


    她苦笑一聲,問道:“這是第幾日送湯過來了?”


    吉祥迴道:“已經是第三日了。”


    秦雨鵑不知道嘴裏是什麽味,眼中像是幹涸的河床一樣,死氣沉沉:“我這位姐姐,即使是心硬起來,也硬不到底。”


    吉祥沒有搭她的話,她知道二小姐也不要她迴答,隻是稟道:“學校裏是您的導師郭先生親自打電話來的,他問小姐還迴不迴學校上課,小姐的課業已經拖了好久了。就算不迴去了,也該讓他知曉一聲才對。”


    秦雨鵑幾口將碗中的雞腿和雞湯都吃盡了,然後說道:“也不用等明日了,今天就迴學校去看看。”


    這邊秦雨鵑下了決心,學校裏麵江鈴和姚安則是知道郭老師打過電話的,她們特地來問道:“老師,您說,那篇文章,真的不是秦雨鵑寫的嗎?”


    郭老師名叫郭伯愈,字靜安,是當年憲宗皇帝禦筆親批的舉人,那也是華國最後一次科舉。郭伯愈是文學、哲學、史學等方麵的學術大家,在文學上有很高的聲望。否則秦雨鵑也不會找他推薦,導師是一個原因,聲望也是一個原因。


    他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將模糊的鏡片擦了擦,道:“秦雨鵑同學已經給我迴了電話,她下午會來學校,到時候老師會問她。”他看向麵前兩位擔憂的學生說道:“老師還是希望你們能先不要宣揚這件事,否則要是冤枉了她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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