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聽杜先生說完這話,一驚非小,猛地站起來,慌張之下,竟然連手邊的茶杯都給碰掉下來。

    “先……先生……您怕不是在嚇小王吧?”定王顫顫巍巍地道。

    “若是嚇嚇王爺能讓杜某人得到些好處,杜某人今後一定會經常到府中拜訪,來嚇王爺的。”杜先生瞧著定王又笑笑道。

    “杜先生,您快別開玩笑了,小王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定王又說道。

    “之前杜某不是說派人去暗殺搗毀地下皇宮的那一行人了嗎?”杜先生又喝了一口茶道,“派去的人已傳迴消息:那一行人的確有些能耐,不僅將杜某人派去的人打傷,還將王爺派去的人也殺死了一大半。”

    “真的?”定王又驚奇道。

    “估計王爺這兩日就能收到訊報。”杜先生說完頓了頓又道,“杜某派去的那人雖然負傷,但帶迴來最關鍵的訊息中有一條便是說:那個叫無名的正是剛剛繼承皇位的洪泰帝趙景陽。”

    定王方才情緒激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此時聽說竟一屁股坐到椅子中,癱軟在那裏,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定王或許還會甄別一下它的真偽,但是從杜先生口中說出,哪裏還會有假?

    先不說定王之前一直以攝政王自居,不乏謀逆之心,便是這一次派人刺殺王墨儒一行,也是死罪一條。定王自然可以辯解自己並不知曉無名就是洪泰帝,但知曉與不知曉全在無名的一念間,定王自己卻不由自主。

    行刺皇上是謀反的大罪,會被誅九族,建平公主雖是無名的妹妹,恐怕也保全不了。

    “王爺?王爺……”杜先生叫定王道。

    好半天定王才迴過神來:“先生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當,就是想問問王爺有何打算。”杜先生又道。

    定王茫然地搖搖頭,聽到這消息,他已經快被嚇傻了,哪還能做出什麽決定?有什麽打算?

    “先生有什麽打算?”隔了好半天定王才又問道。

    “杜某正是沒想明白才找王爺來商量的。”杜先生又說道,“這樣,這裏是王爺府上,並無外人,王爺可以暢所欲言,有什麽打算盡可都說出來,也當是給杜某出出主意。”

    定王聽說,擺擺手叫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下去,己方隻留自己一人,以及杜先生和雲從龍主仆二人。

    在定王叫仆人們都退出去的時候,他已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此時輕聲地對杜先生說道:“小王方才仔細地想了一下,如今擺在咱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或者戰,或者降。若是降,咱們就得承認之前所有的錯誤,遠接高迎,將洪泰帝迎到定遠。到時是殺是剮,咱們可全都不能自主,全憑洪泰帝他的喜怒定罪。”

    杜先生聽說點點頭,定王說的不無道理。

    “至於戰……”定王說到這裏目露兇光,然後又道:“他此時既然不在宮中,流落民間,安全肯定得不到保障,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誰都怪罪不了。”

    杜先生聽說又點點頭,說道:“而且這次洪泰帝若不幸駕崩,有屍首為證,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人擔驚受怕的展不開拳腳。”

    “杜先生也同意小王的觀點?”定王又興奮地道。

    杜先生不迴答定王之言,隻又說道:“洪泰帝若是活著,王爺是死是活,概率各半,很不好說。但洪泰帝若是突然駕崩,王爺一定會活下去,而且說不定還會活得很舒服。杜某的意思,王爺想必應該明白。”

    定王當然明白杜先生的意思,洪泰帝若是死了,這迴子金國真正的群龍無首,再也不會有什麽保皇派、新王派之說。他手握建平公主這個重要籌碼,將來再生下個王子,勉強可以算上趙氏唯一血脈,到那時,無論怎麽說,這皇位都已離他不遠。

    “聽先生一席話,使小王茅塞頓開,今後有什麽問題,還得請先生不吝賜教。”定王已打定主意,站起身來,恭敬地對杜先生道。

    “我可什麽都沒說……”杜先生站起來說道。

    定王笑笑,並沒有理會杜先生的這句話。因為他知道像杜先生這種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並不會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很多時候,定王他自己也是這樣。

    定王送別杜先生主仆二人,又迴到書房籌劃他自己的計劃。

    杜先生卻又迴到杜府內的書房處理他這些日子外出時遺留下來的問題,待所有問題都處理好後,已差不多是深夜。杜先生起身欲就寢,雲從龍卻在一旁說道:“主人留步,屬下有一事不明。”

    杜先生聽聞,又再坐下道:“有什麽不明白盡管說好了。”說罷指了指麵前的椅子,示意雲從龍坐下來。

    雲從龍與杜先生雖是主仆關係,但二人亦主亦仆、亦師亦友,關係甚是融洽。當下雲從龍也不客氣,在椅中坐穩,便問道:“先生當真想讓定王去殺了那位新皇帝?”

    杜先生聽雲從龍問出這話,立馬便笑了,他緩緩地搖搖頭道:“都說這位新皇帝雷厲風行,頗有手段,更且愛民如子,是個好皇帝。能夠有這樣的好皇帝是子金國的福氣,也是百姓的福氣,不能讓他這麽輕易便死了。”

    “那先生為什麽還對定王說那樣的話?”雲從龍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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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先生笑了笑道:“定王手下人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新皇他們若是真能鬥得過旱魃,真能鬥得過劉老,定王手下的那些酒囊飯袋,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杜先生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又道,“而且你也知道咱們做的某些生意是見不得人的,新皇上任,難免會對咱們下手。可若有定王跟他搗亂,他一門心思提防著定王,便不會再找咱們麻煩了。咱們悶聲再發幾年大財,豈不是好?”

    “先生真是精明,竟想出這般一石二鳥之計。”雲從龍佩服道。

    “可是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今後咱們要如何麵對定王?”雲從龍又問道。

    杜先生微微一笑,說道:“定王不足為慮,一個洪泰帝就已經夠他受的了。洪泰帝若想在子金國內站住腳,獲得人民的擁護,定會重重處罰圖謀不軌的定王。就算洪泰帝寬宏大量不與他一般計較,他也難得有好日子過。而他沒有好日子過,便也不會再為難咱們,畢竟咱們的實力也不一般。定王是聰明人,不會多處樹敵的。”杜先生說到這裏笑了笑,“而且很多決定是他自己做的,我並沒有說什麽。如果說我真的在中間起到什麽作用的話,那便是給他剖析這件事情的利與弊,到底何去何從,全都是他自己決定的。”

    “那咱們應該如何應對這個新登基的皇帝呢?”雲從龍又問道。

    “再瞧瞧吧!瞧瞧他對定王是什麽態度,瞧瞧他會怎麽處理定王,咱們再做打算。”杜先生迴答道。

    雲從龍不再說話,杜先生決定的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多嘴。

    見雲從龍不說話,杜先生又在一旁道:“其實我倒真想會會這位新皇帝,想看看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雲從龍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終於沒有說出來。

    “想說什麽,盡管說就了。”杜先生見狀說道。

    “李白塵的本事如果真的跟屬下差不多的話,他徒弟便是再厲害,恐怕也強不到哪兒去,屬下覺得單憑實力,恐怕很難敵得過劉老,這中間多半還是劉老故意放水,才讓那位皇帝勝過他的。”雲從龍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副推論二人之前早就研討過,雲從龍如今想來仍覺無名的實力不值一提。

    杜先生聽說笑了笑道:“我之前也是這麽覺得。以人類的實力來說,很難斬斷劉老的手臂,除非是劉老故意認輸。而這位新皇帝可以讓劉老故意認輸,甚至不惜違抗我的命令,不惜損壞一隻手臂,其人格魅力也是不小。這樣的人難道你不想與他鬥鬥嗎?”

    雲從龍聽杜先生說完,還是沒說話。

    “哈哈我竟忘了你隻喜歡強者,像這種人你根本不屑與他們相鬥。”杜先生說完起身,離開書房去睡了。

    雲從龍坐在那裏,沒有動彈,心中隻想一個問題:“這位新登基的洪泰帝真的很強嗎?”

    王墨儒一行此時也已進入了夢鄉,他們所處的地方是綠嶺城,仍是莊王所管轄的範圍。如今他們距離定遠城已很近很近,隻要再經過平王所管轄的兩座城,便可到定王的屬地。他們現在都想盡快抵達定遠,與各自的敵人較量。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還是養精蓄銳,之前他們是在遭受了太多的磨難,受了太多的傷,想要與那麽強大的敵人為敵,他們沒有一個好狀態,肯定是打不贏。

    而在這之前,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需要他們解決,那就是要讓他們團結一致,互利互助。

    如今王墨儒和莊夢瑤各懷心事,已不如之前那般友好、和諧。看來他們之間還需要多多磨合,才能更好地麵對前方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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