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景隆,剛剛登基為帝,是子金國的皇上,你們應當有所耳聞。”無名迫不得已,還是說出了真相。

    聽無名這麽說,在場的所有騎兵都驚訝無比。他們在路上對於新皇登基的事情的確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竟會是眼前這位,更沒想到他會離開崇飛城,跑到這個地方。

    “閣下冒充新皇,知不知道所犯何罪?”那副官縱馬跑到無名身前道。如今無名的雙刃已被他自己擲到身前地上,那副官對他也不用有太多的顧忌。

    其實眾人對新繼承皇位的那位趙景隆的身份都有所懷疑,對這位在富丘平原上碰到的無名更是心存疑惑。

    “死罪。”無名非常淡定地道。

    “既然知道是死罪,你竟然還敢如此,膽子真是不小。”那副官又衝無名大聲喊道。

    “那你知不知道對皇上兵戎相向可是謀反的大罪,會被誅九族的。”無名說這些的時候還是無比的淡定。

    也不知是無名淡定的表情嚇到眾騎兵,還是說誅九族的這件事嚇到了眾騎兵,有幾匹馬竟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那幾匹馬後退,其他馬也跟著後退,在整支隊伍中立刻便造成了不小的騷亂。

    連那副官聽了這話也不敢馬上言語,他仔細打量了無名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真的是皇上?”

    無名盯著那副官並沒有說話。

    那副官本指望處理好這事,令自己前途似錦,飛黃騰達,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原本到手的功勞如今會變成一個燙山芋,令他左右為難。

    他不大敢瞧無名,低下頭來,又抬眼偷偷地去瞧他的表情。

    無名站在那裏的確有一股號令天下的威嚴,令人不忍直視。可他的身上也有股殺氣,如今這殺氣令人不寒而栗,更令那副官很不舒服。

    一位皇上可以有他的威嚴,可以有他的氣概,但身上並不應該有這樣的殺氣。相反擁有這種殺氣的,應該是殺手一類的人,怎麽看無名都不會是一位皇帝。

    那副官對無名的身份持有懷疑,可仍不敢就這麽與他發生衝突,隻在心裏不住地尋思道:“如果他真是皇帝,剛剛繼位不久,理應在崇飛城內處理政事,穩固自己的政權,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嘛?而且皇上即便出巡也一定會帶著許多隨從,怎麽可能僅帶著這幾人?”

    那副官又掃了一眼王墨儒幾人,發覺這幾人的關係實在微妙,沒有一點主仆的感覺,倒好像至交好友。哪有人能成為皇上的至交好友?更哪有人敢對皇上持有這樣的態度?

    那副官越想越懷疑無名的身份。

    但轉念一想,那副官又笑起來——對皇上兵戎相向的確是謀逆的大罪,會被誅九族,但這也是在有人知曉內情的前提下。如果沒人能確定皇上的身份,沒人能將這些事泄露出去,皇上與尋常人也沒什麽分別。

    這裏地處平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己方眾人將這幾人秘密殺掉,誰都不會知曉。

    一想到這裏,那副官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他深知定王常懷篡逆之心,隻不過礙著二皇子尚在人世,這才沒有稱帝。可自己如若殺了這位新皇,讓世人斷了念想,以定王的實力一定可以繼位為皇,到時自己可不僅僅是加官進爵那麽簡單,他日封王封地指日可待。

    想明白這些,那副官不再糾結,他又緩緩地舉起右手。這手勢無論是無名等人還是眾騎兵,都是比較清楚的。

    無名見那些騎兵又將羽箭扣在弓弦上,大聲嗬斥道:“放肆,你們這些狗奴才真的不怕死嗎?”無名瞪視著那些騎兵道。

    眾騎兵不為所動,他們也對無名的身份持有懷疑,而且部隊裏軍令如山,他們隻知服從長官的命令,他日若真出現差池,也自有長官擔待。

    無名見眾騎兵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冷笑了一下,這一次,看來他們的生命就此終結了。

    王墨儒見無名亮出身份也沒能阻止這些騎兵高舉的羽箭,眼看著他們已經沒法再挺過下一波的攻擊。王墨儒站起身來,拉開擋在莊夢瑤身前的甘霖。此時的王墨儒全副身心都在莊夢瑤身上,根本沒發覺到他拉開甘霖時,甘霖已經一聲未哼。

    王墨儒用自身所有的法力築起四道幾有涼亭大小的冰牆,將己方幾人圍在正中,隨後不住地搖晃莊夢瑤。他們幾人受傷實在太重,已經很難活著離開這裏了,但最起碼,他希望莊夢瑤可以活著離開。她還那樣的年輕,還那樣的貌美,她的生命本應該是坐姿多彩的,不應該喪生在這裏。

    王墨儒搖晃了好幾下,可莊夢瑤睡得實在太沉了。他沒法隻得抬起手,重重地向莊夢瑤的臉上抽去。王墨儒手上血跡斑斑,抽在莊夢瑤的臉上登時便留下了幾道血痕。王墨儒心中痛苦,掉下淚來,喊道:“醒醒,快醒醒……夢瑤姑娘,求求你,快醒醒……”

    莊夢瑤連手指都未動一下,還是沒有醒轉。

    王墨儒見此法不行,又用力地掐住莊夢瑤的人中,使勁地按去。他未學過救人之法,手上沒有輕重,按了兩下,隻將莊夢瑤的嘴唇按得殷紅無比,也不知是因為王墨儒用力過度,還是他手上的血跡沾到了莊夢瑤的嘴唇上麵。

    可無論王墨儒怎樣施救,莊夢瑤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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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瑤姑娘,快醒醒……”王墨儒無論如何也要在最後的關頭將莊夢瑤弄醒,現在隻要能將她弄醒,憑借她的變化技能,一定能獨自逃生,僅這一點就足以讓王墨儒死而無憾了。

    王墨儒的願望終究是落空了,任憑他百般去叫,可始終沒有叫醒莊夢瑤。最近她實在是受了太多的驚嚇,遭受了太多的苦,就讓她歇一歇吧。慶幸的是,在臨死之前她並沒有遭受太多的罪,沒有遭受更多痛苦的折磨,這就夠了。

    王墨儒靠在他幻化出來的冰牆上,望著眼前的張道玄道:“道爺,早知今日,當時真不應該連累你跟我們一起出山。”

    “說這些幹嘛?誰都不知道會弄成今天這步田地。而且與大家同行這麽長時間,貧道也甚是欣慰。”張道玄坐在那裏,捋著胡須笑道。

    張道玄的這份淡定、從容真是令王墨儒敬佩,王墨儒看著張道玄也是會心一笑。

    所有的宏圖霸業,所有的夢想,直到這一刻都已化為烏有。王墨儒捧著莊夢瑤的頭,讓她枕到自己的腿上,他在守護著最後一刻的寧靜。他的靈力在一點點從體內流失,當他的靈力不足以維持這巨大冰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麵臨下一波羽箭,而在這波攻勢下,王墨儒等人也肯定再也難以活命。

    王墨儒不想抵抗,靠在冰牆旁,慢慢地閉起眼睛。

    “你們這些狗奴才……”無名見眾騎兵又再放箭,雙目怒視,如要噴出火來。

    他迴過頭來,瞧見王墨儒已經撐起冰牆,阻擋住射來的羽箭,稍稍放心。

    但他也知道,支撐起這麽高大的冰牆是極耗靈力的,王墨儒以一己之力,為眾人撐起屏障,保護他們不受傷,一定撐不了多長時間。

    無名義憤填膺,再也顧不了那許多,雙刃連揮,像那些騎兵攻去。這一次他手下不再留情,逢人便殺,見人便砍。那些騎兵不知他真實身份到底是不是新繼位的皇上,對他紛紛避讓。

    無名可不管那些,他就好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兇猛地撲向那些騎兵,隻要稍尋到機會,便手起劍落,將那些騎士刺落下馬。

    那副官見無名如此兇惡,接連發出命令要眾人阻止他前進的腳步。可眾騎兵一來畏懼無名的氣勢,二來也真怕他是新繼位的皇上,不敢對他兵戎相向,見他跑到身旁,紛紛避讓。

    那副官見眾騎兵都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單槍匹馬,向無名衝過來。

    無名早就想殺了那副官,見他向自己跑來,正中下懷。他屏氣凝神,待那副官縱馬跑到身前時,稍稍側身,讓過馬頭,隨後拉住馬脖子上的韁繩,一使力,借助馬奔跑的速度竟跳上了馬背。

    那副官沒想到無名能在這般快速的情況下,還能翻身上馬,也是一驚。隨即趕緊用右手手肘向後撞去,想要把無名推落下馬。無名手臂向外撞去,隔開那副官的攻擊,隨後雙手一叉,將他右臂拉得脫了臼。那副官使不上力氣,挺直腰杆,左臂又向後撞去。無名依法施為,雙臂交錯又將那副官的左臂給弄脫了臼。

    那副官雙臂動彈不得,隻是大聲叫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他們是假的,他們是冒充的。大家不要信他們的話,奮勇向前。迴到定遠城一定是首功一件……”

    無名根本就不讓他把話說完,將魔刃插在了那副官的後頸處。那副官一命嗚唿,登時從馬上跌落下來。

    眾騎兵見無名又殺了那副官,騎在馬上殺氣騰騰,心中都有些害怕。

    可這害怕還沒維持多久,人群中不知誰大聲喊道:“他殺了兩位長官,大夥跟他們拚了。為長官報仇。”說罷一箭射來,正中無名跨下馬的馬腹。

    無名胯下馬雖然負傷,但仍不減剽悍之姿,眾人見他如此兇惡,權衡利弊,真怕自己向兩位長官一樣,死在他的劍下。反正已有人率先發難,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將手中的羽箭紛紛向無名射去。

    無名見狀,不僅不退,反而迎難而上,雙腿使勁,向要讓跨下馬衝破眾騎兵的劍網。

    可他胯下馬跑得雖快,終究沒有羽箭快,跑出十多丈後,眾騎兵的羽箭紛紛而至,他胯下馬的身上登時便中了五六箭。那馬疼得直不起身,一低頭,將無名摔落在地。

    無名動作迅捷,反應迅速,剛跌落下馬,便彎著腰向前跑去,同時雙刃連揮,格開眾騎兵射來的羽箭。但一對兵刃根本擋不住如雨而下的羽箭,無名又向前跑出十餘丈後,終不免中箭。他前胸中了兩箭,身子一下子停頓下來,緊接著兩條腿也紛紛中箭。他疼得再也直不起身,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向前匍匐了兩步,後背、肩頭又再中箭,你終於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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