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儒一瘸一拐地走到山洞前,見洞中一應物件與自己居住時大不一樣,但洞中洞外的風光卻與記憶中的景象一般無二。這才迴過神來,興奮地對眾人道:“快來看,快來看,這就是我小時候居住過的洞穴。”

    王墨儒興奮地叫完,迴過頭來又瞧著空洞洞的洞穴百感交集:自己在這洞穴中居住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自己無依無靠,窮困潦倒,幸虧有這個洞穴可以存身。那時他的身邊還有大哥陪伴他,如今他的大哥已不知去向,二哥更是去往另一個世界,他每每想來就覺心中難受。

    當然他能來到這裏,也不得不感謝他的另外一位結拜大哥,那個舍棄自己性命纏住敵人,為他們創造逃生機會的哥舒寒。

    一想到這些王墨儒的淚水再次如決堤般地往外流,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狂喊、怒吼,他更多的是把自己的情緒壓抑在心中,他已懂得如何化悲痛為力量。

    莊夢瑤走到王墨儒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太懂得他的心思了,也太懂得他為什麽這般傷心了,因為她也曾有過與他一樣的心境。隻不過她知道人死不能複生,釋懷了很多,心情也沒有王墨儒那麽沉重了。

    王墨儒迴過頭來,依次看去,他身後的莊夢瑤、無名、張道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麽堅毅。這幾個人如今已成為他力量的源泉,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幾位最親近的人。

    張道玄的後麵跟著咻咻和那頭座狼。那座狼實在太威猛,王墨儒真想坐上去體驗體驗,那感覺一定比騎著“穆西”還要過癮。可他一想到那座狼是咻咻的夥伴後,便立馬對它失去了興趣。無論咻咻的身世有多麽可憐,無論她與無名兒時多麽要好,她終究是妖精,是與人類對立的妖精,是跟殺掉哥舒寒的白曲為同類的妖精。

    一想到這些王墨儒的眼神中又露出不友善的眼神。

    座狼極其敏感,見王墨儒眼神不善,又伏下身子進入到戰鬥狀態。群狼唯座狼馬首是瞻,見他現出敵意,也都站起來高聲長鳴。

    無名不想王墨儒和咻咻之間有什麽矛盾,更不想與群狼發生混戰,見雙方都不太友好,從中調解道:“想不到墨儒和咻咻還住過同一個洞穴,說來也真是緣分。”

    無名說完想到王墨儒曾說過,他在這洞中住了一年有餘。那麽王墨儒在洞中居住的時候咻咻又到哪裏去了呢?難道他二人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有過什麽交集?無名想不明白,他決定還是問咻咻的好。

    無名見王墨儒與座狼之間大有劍拔弩張之勢,而咻咻見王墨儒麵色不善好像也對他有些敵意,馬上道:“那穿山甲給你挖出這個洞穴之後又怎樣了?你就一直住在洞中嗎?”

    “沒,我隻在洞中住了不長時間就被趕了出來。”咻咻道。

    “被趕出來?是誰?是那些獅子嗎?”無名驚奇地道。

    “不是,是一個人。”咻咻說完又補充道:“這個人本事大得很,隻一下就將我打趴在地,將洞穴占了去。”

    “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莊夢瑤也替咻咻鳴不平道。

    “那是一位什麽樣的人?”無名可不像莊夢瑤那麽沉不住氣,又問道。

    “是一位眉間有一道刀疤,頭發中有一綹白的人。”咻咻迴答道。

    咻咻說完,王墨儒登時皺起眉頭——咻咻形容的這人與他結拜大哥馮承儒一般無二。可他為什麽要跑到深山中?又為什麽將咻咻趕跑霸占她的洞穴呢?而且如果咻咻說的是真的,他應該是一位很沒有同情心的人,這樣的人見到自己有危險又為什麽會伸出援手呢?

    馮承儒與王墨儒差著好多歲,王墨儒與他相處不像與祁繼儒那般交心,對於他的往事知道的更不是那麽清楚。而且馮承儒之所以與他與祁繼儒結拜,更多的是承他們恩公孫孝禮的恩,與他們的交情並沒有特別特別好。所以在恩公去世沒多長時間,他就離開了楚川鎮,從此杳無音信,再也沒迴楚川鎮找過他們。

    王墨儒此次之所以不顧一切地要到棲蒼山來,就是想找尋他這位結拜大哥的蹤跡,就算找不到他本人,能舊地重遊迴憶一下兒時時光也是好的。馮承儒雖不以他和他二哥為念,但他始終記著他的好,記得馮承儒對他的恩情。王墨儒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王墨儒並沒有把馮承儒就是趕走咻咻那人的事情說出來,他與咻咻之間本就矛盾重重,此時他並不想讓馮承儒在他們倆的關係中再火上澆油。

    王墨儒想著他自己的心事,無名也在想著他的心事。因為咻咻說到那人的外貌時,無名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白曲,白曲的頭發中也有一綹白,不過他的眉宇間絕對沒有什麽刀疤,難道隻是巧合嗎?

    “然後呢?他將你趕出來,你就那樣走了嗎?”無名又問道。

    咻咻點了點頭道:“我雖然不大情願,但也沒辦法。那個人強得很,我根本就打不過他。而且……而且在山裏閑居時,我聽那些毒蛇猛獸說,山的東麵有一群妖精,那些妖精都是群體而居,為首的一位本事很是厲害,大家好像都稱他為‘白曲大人’。”

    咻咻“白曲大人”四字一出口,王墨儒便攥緊拳頭,瞪得眼珠都好像要冒出來,鼻孔都好像要噴出火來一般。

    王墨儒瞧咻咻不順眼,座狼也不大待見王墨儒,見他這般氣鼓鼓的似要打架,也跳起來弓著身子提防起王墨儒來。

    咻咻不知道說錯了什麽,還在一臉懵,莊夢瑤和無名卻深知咻咻千不該、萬不該當著王墨儒的麵說出這個名字,當下趕緊道:“別說那個人的事了,你既然離開這裏,怎麽會又迴來了呢?”

    “我沒見到白曲大人……”咻咻非常單純,更沒有那麽靈光,聽莊夢瑤和無名這麽說還是沒反應過來王墨儒為什麽對她怒目而視,此時見問,便毫無心機地說了出來。

    “你再說一下那個名字信不信我殺了你。”王墨儒迴過頭來惡狠狠地道。

    王墨儒這聲惡吼將座狼嚇了一跳,它反映過來後馬上便向王墨儒大聲狂吼。無名在一旁見了,拍拍它的麵頰示意它不要這麽緊張,那座狼這才不再大聲狂吼,但對王墨儒的敵意還是沒有消減。

    “你別這樣,她也是無心之言,正所謂不知者不怪,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莊夢瑤勸王墨儒道。

    就在莊夢瑤勸王墨儒的時候,無名也悄悄地告訴咻咻,在王墨儒麵前千萬不能提白曲的名字。咻咻雖不知為何,但她很信任無名,對他言聽計從,當下點了點頭。

    王墨儒並非是不講情理之人,莊夢瑤跟他一說,他也知自己單憑咻咻一句話就對她惡語相向實有不該。當下暗暗生了一肚子氣,聽咻咻繼續講道:“我並沒有見到那個人,可我見到了那個人的手下……”

    無名叫咻咻在王墨儒麵前不要提白曲的姓名,咻咻果真沒有再提,但她張口閉口說的那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的手下也都是妖精嗎?那些妖精又長什麽樣呢?”無名想讓咻咻饒過白曲的話題,又問道。

    “什麽樣的妖精都有,不過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還是一隻蝙蝠精。”咻咻說著神情中露出一絲悲怨。

    “蝙蝠精?”無名一聽就笑了,他突然想起那個“辛山大王”,咻咻口中的那個蝙蝠精不會是那位辛山大王吧。

    “為什麽?”無名又問道。

    “因為他們都欺負我,說我是妖精中的妖精,是另類;說我丟了妖精的臉,不該存活在這世界上。這其中欺負我欺負得最厲害的就是那個蝙蝠精,它身材小小的總拿鞭子抽我,打得我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經常要隔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咻咻楚楚可憐地道。“不過它雖然欺負我欺負得厲害,我也因此學會了許多鞭子上的招數,如今看來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無名見兒時的玩伴這麽受欺負,心中有氣,真希望咻咻口中的那個蝙蝠精就是辛山大王,這樣他無意中手刃仇人也算替咻咻出了口惡氣。

    “你在那兒又呆了多長時間?”無名問道。

    “我也不知道多長時間……”咻咻說完想了想又迴答道:“寒來暑往,大約也就一年的時間吧。”

    “他們那麽欺負你,你為什麽不跑呢?為什麽還要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無名又問道。

    “跑?我又能跑去哪兒呢?人類的社會容不下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洞穴存身,又被惡人占去,若是不與那些妖精生活在一起,我又能去到哪裏呢?”咻咻無比失落地低聲道。

    王墨儒聽咻咻管自己的大哥口口聲聲地稱唿為“惡人”,他心中不喜,又不好當麵發作,當下隻不做聲,心中卻甚是不喜。

    莊夢瑤聽咻咻這般說,暗暗地咂摸了一下,以咻咻當時的處境,她實在是無處可去,看來她真的是一個被老天遺棄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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