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整個皇室的厭惡,以及對於先皇暴(政)的鄙夷,讓無名一度懷疑這樣的統治到底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性。可是無人管理的花園都會荒草叢生,更何況這麽龐大的一個國家?傷心、失落讓他愈發地想去一睹先賢的風采,雖然那個先賢與他並非一脈相承。於是他橫跨整個子金國,來到了寧遠城,來到了大帝廣場。

    他住在住在大帝廣場旁邊的漢安樓裏,每日都要久久地仰望無忌大帝的塑像沉思。思考他自己的未來,思考這個國家的未來。當然讓他思考最多的還是那個阿柔,那個在他心裏烙上深深烙印的太古國的太子妃。

    “難道是阿柔?”在無名流亡的這段時間裏,一直有個想法反複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為什麽太古國的大軍可以輕易地進入他們部署得這麽嚴密的防線?為什麽太古國的大軍進入他們的防線時那些子金國的將士沒有一點反抗?為什麽太古國大軍突破他們防線之後,連守在最外圍的探馬都沒有報告任何消息?

    如果不能完全掌握防線的部署,太古國根本做不到這幾點。

    可是防線的方案是由他和他的皇兄趙景陽,以及蜀王共同製定的。除了他們三個人,完全了解這個方案的也就隻多了他父皇一人,顯然這四個人誰都不會把這麽機密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僅如此,無名尤恐方案外泄,在製定方案的時候,更是將防線部署的某些細節於心中進行了改變,以確保萬無一失。如此天衣無縫的保密計劃,讓他感覺不到有任何外泄的可能。

    當然他把這些計劃對他的阿柔和盤托出又是另外一迴事。

    沒有人會抗拒得了阿柔的美貌,即便是無名也不例外。

    太古國向子金國朝覲的時候,身為子金國二皇子的無名當然也一定會在現場。一向對女人並不怎麽在意的他,在見到太子妃真容的時候也不由得麵紅耳赤。如果說莊夢瑤的美麗已經是世人少有,那太子妃的美麗便是亙古罕見。隻可惜這樣的美人已嫁為人妻,若不然他便是舍棄所有都不要,也要跟她廝守終生。

    無盡的相思確實折磨了他許久,對美人求而不得的痛苦也確實讓他幾近瘋狂。可當太古國的大軍跨過烏河,侵入他們領土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上天眷顧的寵兒一樣幸運,因為他的母後——曾經太古國的太子妃進入到他的生活,來到了他的身邊。

    便好像置身於夢境一般,她在他的耳畔低語。軟語相求,央求他帶她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心中不是沒有倫理之防,也不是不知道那樣做的後果。但他所有的顧慮,所有的思想都在太子妃肩上輕紗滑落的時候,跟著一起拋到了九霄雲外……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他不住地向他的父皇提議,提議讓他去駐守前線——他已決定帶著他的阿柔離開。

    他的父皇根本沒看出其中端倪,還以為他有為國效力的覺悟,有與敵人戰鬥的勇氣與決心,將守護沿岸的重擔交到了他肩上。

    而他也終於如願以償地帶著他的阿柔,離開了那個禁錮著他們的地方。

    這期間他們無話不談,當然也談到了關於子金國防線的問題。烏古、臨江兩城的防線幾乎是無名一手策劃的。就好像雄孔雀展開他那漂亮的尾巴一般,他也將他的這一傑作完完全全地呈現在他的愛人麵前。

    他從不認為講這些有什麽不妥,對於不諳國事的阿柔來說,就是將整個防線擺在她麵前,她又能看明白多少,又能記住多少呢?

    更且她又那麽美麗,那麽溫柔,那樣嫵媚……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把防線的部署泄露出去?“阿柔那幾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一定不是她,一定……”無名在心中道。

    可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無名想不明白!如果防線部署的秘密真是她泄露出去的,他願意像留言那樣承擔所有的結果,背負所有的罵名。

    如今再想這些或許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太古國的大軍占據了烏河沿岸,占據了他曾經駐守的烏古、臨江兩城。若不是有定王的天雄軍阻攔,太古國的大軍一定會長驅直入……到時不知道有多少個家庭會家破人亡,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會喪生在太古國大軍的鐵蹄之下。

    無名望著無忌大帝的塑像呆呆地出神,這樣動亂的時代,少不了像定王這樣的能人。但這樣動亂的時代,定王這樣的能人也一定會給他帶來困擾。

    當無名聽到定王要自立為攝政王的時候,胸中的憤怒差點讓他失去所有理智,他不是不知道這麽做的危害,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被這個國家唾棄,他就是這個國家的罪人,他就是這個國家的棄兒。

    於是他更加不修邊幅,更加借酒澆愁,更加地憤世嫉俗……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拋棄了他,在那漢安樓中就曾有個人用極溫柔的語氣問他“可以幫你些什麽”,也有個人用很友善的語氣稱唿他為“朋友”。這就足夠了,對於逐漸陷入深淵中的他來說,這一絲絲溫暖、一絲絲關懷就夠了。

    無名望著眼前的莊夢瑤和王墨儒,一仰頭又將酒壇中的酒喝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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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正想著,三人已又迴到客棧中。客棧中多數人已經睡下,整個客棧安靜了許多。三人上樓後,無聲地揮手,便各自迴屋去睡了。

    睡至中夜,莊夢瑤突然感覺有一陣涼風襲來,她朦朦朧朧地見屋中的窗戶不知什麽時候被吹開了,想起身去關,又不大願意動彈,翻個身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突然那涼風更急了,吹得她腰間一陣涼。莊夢瑤一下子醒轉,捂著被子,翻過身來。

    就在莊夢瑤翻身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一個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莊夢瑤還以為自己眼花,急忙下床到窗邊去瞧。隻見那黑影撞開王墨儒房間的窗戶,衝了進去。

    莊夢瑤心知不妙,大叫一聲,變成隻蒼鷹順著窗戶飛進了王墨儒的房中。

    王墨儒房中,一個長發垂肩,皮膚並不怎麽白皙的少女站在王墨儒的床頭,一手垂在王墨儒的胸前,一手正將鬢邊的頭發掖向耳後。

    那少女見莊夢瑤進屋,向她笑了笑,隨後用那隻垂在王墨儒胸前的手摸了摸王墨儒的麵頰,之後又衝著莊夢瑤邪魅一笑。

    “住手,你幹什麽?”莊夢瑤大聲道,她想要大聲叫醒睡著的王墨儒,可王墨儒睡得便像豬一樣沉,根本就吵不醒。

    “我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是這位相公叫我來的……”那少女很無辜地說道,她說著話坐到王墨儒身邊,欠著上半身便往王墨儒的胸口趴去,口中還道:“你也是這位相公叫來的嗎?”

    “沒有……”莊夢瑤氣鼓鼓地雙手交於前胸,扭過身子說道。

    “你起開,別碰他。”莊夢瑤見那少女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王墨儒的身上,又吵她道。

    “是這位相公叫我來服侍他的,我怎麽能不碰他呢?”那少女說著用自己的側臉在王墨儒的臉上摩擦了兩下,見莊夢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假裝吃驚般,一下子坐起來又道:“我知道了,姐姐是嫌棄妹妹不懂得長幼之序是不是?姐姐,你放心,我不跟你搶……”那少女說著直起身來,好像要把王墨儒讓給莊夢瑤一般,比了一個手勢。

    莊夢瑤見那少女把自己也當成了跟他一樣的人,氣地直跺腳。

    那少女見狀又道:“姐姐我都讓你先了,你怎麽還不過來啊?是我在這兒你不好意思嗎?那我轉過去就是。”那少女說著果真轉過身子,不再看莊夢瑤。

    莊夢瑤憤怒異常,跑過去用腳踢了踢床尾,又叫王墨儒道:“快起來啦,你這麽躺著很舒服是不是?”

    那少女聽說嬌媚一笑,說道:“你不要總發脾氣,你這般發脾氣,相公會不喜歡的。”那少女說著望向窗口喜道:“妹妹,你也來啦?”

    莊夢瑤聽說又有人來了,急忙迴頭去瞧。可身後哪有什麽人?就在莊夢瑤暗叫上當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腹部一疼,隨後被這股力道帶著退後了一步。

    “……”那少女見沒暗算成莊夢瑤,長大了嘴巴也有些驚訝。那少女不知道莊夢瑤穿有刀槍不入的鎖子甲護體,還以為莊夢瑤有什麽特殊本領,不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自從這鎖子甲擋住白曲赤霄寶劍的一擊後,莊夢瑤便將它奉為至寶,對它寸步不離,連睡覺的時候也舍不得脫。幸虧如此,若沒有這鎖子甲護體,莊夢瑤非得被那少女的暗影箭戳穿小腹不可。

    其實眼前的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那隻白貓精的二師姐。她們師姊妹四人共同拜在影夫人的門下,跟她學習暗影魔法。今日影夫人與她大師姐出外未歸,她聽三師妹白貓精說在酒樓中被王墨儒欺負了,自然要尋到他為她的師妹複仇。於是她順著白貓精帶迴羽箭的氣味,一路尋到“福源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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