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儒說完又向兩側看去,見旁邊有一張複合弓鐵質的胎、烏木的背,設計得較為精良,順手將它從牆上摘下來試了試力道,他拉了兩下覺得很合手,便把它挎在背上,心道:“這張弓比冉姑娘的那張弓可好多了,我背著這張弓出去耍耍,一定很威風。”

    王墨儒想著又去看其他掛在壁上的弓,可挑來挑去隻覺得那些弓不是太過花哨,便是力道不足,他挑了半天也沒挑出個能與自己背上的那張複合弓相比擬的。

    正在這時,門外的兩名侍女叫王墨儒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拜見殿下了。”王墨儒聽說答了聲好,又挑了兩簍羽箭,這才從武器庫裏麵出去。

    沒有上麵的禦令,武器庫中的兵器是嚴禁帶出的。兩名看守武器庫的兵丁見王墨儒又是從武器庫中往出拿弓,又是往出拿箭的,也不敢說,恭敬地送幾人離開了。

    王墨儒隨著兩名侍女來到約定好的地方,見哥舒寒和莊夢瑤身上的衣服都煥然一新,開心地笑道:“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你身上的這身衣服也不賴啊!”冉依凝在一旁說道。冉依凝本身就比較剛硬,中箭的肩頭又不是什麽要害部位,休息了半天覺得好了很多,聽說幾人聚在一起,便也跟著來了。

    “冉姑娘,你的肩膀不疼了?”王墨儒方才並沒有看見坐在角落的冉依凝,此時見她也跟著來了,不禁問她道。

    “疼還是有些疼,不過沒什麽大礙了。”冉依凝笑著道。

    “無名哥呢?他不是有話跟咱們說嗎?現在咱們都聚齊了,怎麽還不見他的人影?”王墨儒左瞧右看地說道。

    對於這個問題沒有人能迴答上來。哥舒寒見好半天都沒人迴答,岔開話題問王墨儒道:“一會兒不見,上哪兒弄的這張弓啊?快解下來給我瞧瞧。”

    王墨儒依言,把這張新“弄”來的複合弓解下來遞到哥舒寒手裏,說道:“嘿嘿,從哪兒弄來的你可別管,這叫山人自有妙計。”

    哥舒寒聽說微微一笑。

    就在王墨儒和哥舒寒把玩長弓之時,莊夢瑤開口問那些侍女道:“眼看天就要黑了,你們主子到底還來不來?不來我們可要走了。”

    幾名侍女見莊夢瑤語氣不善,忙好言相勸。正勸著隻聽屋外有人喊道:“殿下駕到。”眾人聽說忙齊齊跪倒,隻有王墨儒一行站在原地,顯得有些突兀。

    莊夢瑤憋了一天的氣,此時見無名從屋外進來,臉色一沉,問他道:“殿下……我們是不是也得對你行跪拜之禮啊?”

    無名不答莊夢瑤的話,對幾人道:“咱們出宮走走吧。”他說完便當先往屋外走去。四人沒法也隻得跟在無名身後。

    快出王宮時,無名留下一眾兵丁,隻帶著郭通和王墨儒四人出去了。

    六人身份各異,彼此間有了些顧忌,走起路來也不像之前那般和諧了。最前麵走的無名,王墨儒四人跟在他後麵,再之後是郭通,六個人分成三波,每一波之間都隔著些距離。

    眾人隨無名來到城中的一個小湖前,無名站在湖邊負著手等著王墨儒幾人近前。

    “殿下你不是有話對我們說嗎?現在左右無人,有什麽話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吧。”莊夢瑤走上前,很不開心地說道。

    無名瞧了莊夢瑤一眼,見她滿臉的不高興,轉對王墨儒道:“你又做什麽了?惹得夢瑤姑娘這麽不高興。”

    “別往我身上推,這事跟我可一點關係沒有。”王墨儒擺手道。

    “無名兄弟,你這樣大家心裏都挺不好受的。有什麽話你痛痛快快說出來,我們也好盡快做準備。”哥舒寒說道。

    “請原諒我有些事沒有提前跟你們說,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因為這種小事而替我擔心。”無名說著看了看幾人道,“今天沒跟你們在一起的這些時辰裏,我已經把原宣王所有的殘黨都徹底根除了。”

    無名看著幾人驚奇無比的神情又說道:“雖然我知道徹底根除說的有點勉強,但他的餘黨絕不可能再在宣城和宜寧內興風作浪了。”

    “無名哥雷厲風行,真厲害。”王墨儒聽說,由衷地讚道。

    “在你們洗漱、換衣服的這段時間裏,我還命城中的兵丁在宣城內舍米、舍銀子……原宣王搜刮的那些錢糧已被我舍出去一半了。”無名望著湖麵輕輕說道。

    哥舒寒想到幾人來時路上見到的那些百姓,他們歡唿雀躍、無不歡喜。原來眾百姓既得米又得銀子,怪不得會那麽高興。想到這些哥舒寒也讚道:“真是個英明的主子。”

    無名聽說,迴頭向哥舒寒一笑道:“這還得多虧你,若不是你伺機衝出重重包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製伏住宣王,咱們幾個恐怕都不能這麽平安地脫離包圍圈。哪還會站在湖邊,享受這樣的美景。”

    莊夢瑤根本想不到這麽短的時間裏,無名竟做出了這麽多事情。她糾結了半天,走到無名身旁輕聲說道:“無名哥,我不該跟你發脾氣。小寒哥說得對:你是個英明的主子,宣城需要你,子金國也需要你這樣的人來治理。你留下吧,我們自己走。”

    “夢瑤姑娘,你先別急著走,等我把話說完。”無名慢慢地道。

    “好,你說,我聽……”莊夢瑤坐下來,雙手環住雙腿,將頭枕在兩腿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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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金國幅員遼闊,地產豐富。七十餘城、二百多個鄉鎮、一千多個村落、千千萬萬個將領、無計其數的兵丁,這所有的一切都被子金國十八個王爺掌控著。他們有的分管五六個城市,有的分管七八個城市,最少也如宣王這般分管兩個城市。”無名不愧是子金國的二皇子,述說起子金國的內部結構,當真頭頭是道。

    “這十八個王爺各懷鬼胎,平時有皇家管控,還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可是前不久皇家也由於某件事情分崩離析,這十八王之間的關係便更微妙了。”無名眼望湖麵,心中五味雜陳地說道。

    無名講到此,王墨儒已猜出他口中說的“某些事情”,就是太古國的太子妃被先皇霸占,導致太古國舉國進攻一事。王墨儒聽說在那次事件中二皇子趙景隆(也就是眼前的無名)放棄抵抗,臨陣脫逃,下落不明。而先皇和太子趙景陽都殉國而亡,子金國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皇權,所有合法的繼承人,皇家政權也由此分崩離析。

    莊夢瑤也想到了無名口中的分崩離析到底指什麽,她想起在漢安樓中聽到的,問無名道:“無名哥,太子妃真的如傳說中那麽美嗎?”

    無名聽說臉色驟變,一股傷心欲絕的神態在他臉上一晃而過。他並未迴答莊夢瑤的問題,平複下心情繼續說道:“這十八王裏有寧王派、有定王派、有保皇派——也就是那些受先皇恩澤較多,依舊支持我為子金國之主的一派、還有保守派——並不打算參與這場政(治)鬥爭的一派、當然還有原趙氏派……”

    “什麽是原趙氏派?”王墨儒見無名並未解釋,便開口問道。

    “在子金國裏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今天就跟你們說了吧。無忌大帝複國後,子金國在他和他子孫地治理下,呈現出一片繁榮的景象。可是傳了十幾代,無忌大帝的子孫中出了一位極其殘暴的暴君。這位暴君絲毫不以人民為重,為了一己私欲在子金國中無惡不作,全國百姓都苦不堪言。終於這種忍耐在一次次橫征暴斂中爆發,有位英雄率眾起義推翻了暴君的暴(政),這位英雄就是我的先祖。而那位暴君的後代就是原趙氏一族。原趙氏一族的下落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家族最近幾百年來人丁不旺,常常僅以一脈相傳。現如今存活的那位趙氏子嗣也該三十餘歲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孩子……”無名想起舊事,又陷入了沉思。

    “現如今子金國中內鬥不休,太古國又占據了烏河沿岸,我這當皇子的本不該置身事外。可是我如果貿然現身,隻會給這場博弈帶來更慘重的爭鬥。所以我打算……”

    莊夢瑤幾人聽無名說到這裏都屏住了唿吸,隻聽無名又續道:“隨你們去一趟定遠城。”

    “無名哥,你是說真的嗎?”莊夢瑤一下子跳起來道。

    “嗯!”無名非常堅定地說道,“咱們的目的雖然不同,但咱們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我要在暗中化解這場政治爭鬥,隻有這樣才可以盡可能地避免子金國內的所有子民傷亡。”

    “你真的肯放下這一切跟我們走?這真是太好了。”莊夢瑤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有什麽不肯放下的?我已經把宣王的位置授予他了。”無名說著向遠處一指。眾人順著無名的手指望去,見他指的正是那個跟他們同行的郭通。

    “我將宣王之位授予他,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師弟。今天我對他進行了多方麵的考校,覺得他真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無名好像生怕幾人怪他徇私,趕緊解釋道。可眾人還沉浸在他肯同行的喜悅中,哪會跟他計較那麽多。

    “那以後同行我們是叫你‘殿下’還是‘無名哥’?抑或是其他什麽?”莊夢瑤笑著問道。

    “你還是叫我‘無名哥’吧,在未成功之前,我不想以本來麵目示人……而且我也真有些愧對那個名字……”無名也笑著對莊夢瑤道。

    莊夢瑤聽說長吸了一口氣,說道:“這真是太好了。無名哥,其實我一直堅持要你跟我們同行,並不是因為看中你是什麽皇子的身份……”

    “我知道,因為我是你的無名哥啊!”無名並沒有讓莊夢瑤說完,便笑著說道,“若是我不跟你們同行,他欺負你時,誰給你撐腰。”無名說完笑著將胳膊搭在了王墨儒的肩上。

    “沒有你撐腰我也能對付這小鬼。”莊夢瑤開心地笑道。

    無名見幾人心情大暢,知道時機正好,轉向郭通,連拍了三下手。

    “幹什麽?”幾人不知道無名要幹什麽,齊齊地轉向遠方的郭通。

    郭通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紅旗,迎風揮了揮。他手臂剛落,便聽見“嘭”的一聲響,湖對麵一支煙花衝天而起。這煙花還未落下,緊接著又是“嘭、嘭”幾聲,湖對麵此起彼落,半空中開滿了煙花。

    “好美啊。”莊夢瑤和冉依凝都忍不住讚道。

    “宣王弄這些煙花本是要在他五十歲壽宴那天放的,可惜他煙花沒看到,自己倒先走了。”無名有些替他可惜道。

    隨著煙花的升起,宣城內也熱鬧起來。幾人看了陣煙花,無名頗有感慨地道:“都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是隻要行的正、站的直,又有什麽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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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樣熱熱鬧鬧的,城裏才有人氣,也才有活力”哥舒寒在一旁道。

    “舒寒兄弟,宣城能有今天這般熱鬧的景象還得多虧你。我代表全城的百姓對你表示感謝。”無名彎下腰來,恭敬地對哥舒寒道。

    “小事一樁,無名兄弟不用這般客氣。”哥舒寒道。

    “如今看來,小寒哥真是厲害,樣樣都被他猜對了。”莊夢瑤道。她說著又問無名道:“無名哥,假如你以後重新做迴皇子,或者當上了子金國的皇帝,像小寒哥這麽厲害的人,你打算封他做什麽官啊?”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無名說完恐眾人沒聽明白又解釋道:“不是沒想過封舒寒兄弟做什麽官,而是我根本沒想過我將來會是什麽模樣。不過借你吉言,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封舒寒兄弟一個大大的官。”

    “我無心仕途。”哥舒寒一口否決道,“倘若真有那天,隻要你政治開明,讓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有個好前程,便是對我最大的獎賞了。”

    “一言為定!”無名看了哥舒寒半天,伸出一隻手堅定地道。

    “一言為定!”哥舒寒也伸手拍在了無名的手掌上。

    “那我呢?那我呢?”莊夢瑤也嬉笑道。

    “我也封你一個大官做。”無名笑著道。

    “不……我也不要做官,我要做公主,我要做天底下最美的公主。”莊夢瑤笑著道。

    “不用我封,你本身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公主。”無名笑著對莊夢瑤道。

    莊夢瑤本在說說笑笑,聽無名這麽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鬼,你呢?你想當什麽官?”幾人沉靜了好半天莊夢瑤才又問王墨儒道。

    “我要做大元帥,做那種天底下所有的兵馬都歸我一個人管的大元帥。”王墨儒說著,將雙臂支在自己身體兩側,以顯示自己的強壯。

    “你野心倒不小。”莊夢瑤笑道。

    “天底下所有的兵馬都歸你一個人管,你要是造我的反,我可怎麽辦?”無名也笑著道。

    “不會的,我隻掌管兵馬,不造反。”王墨儒嬉笑道。

    “依凝姐姐,你呢?”莊夢瑤笑道,“有什麽心願快跟無名哥說,說不準他以後會幫你實現呢。”莊夢瑤心情大好,之前的小情緒也隨著眼前的花火煙消雲散了。

    “我……我沒什麽心願。我的族人都在那場天火中滅亡了,無論我現在許什麽心願都不能讓他們活轉過來。”冉依凝有些失落地說道。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莊夢瑤滿懷歉意地說道。

    “不,是我心裏一直有這個結,所以才會總想這件事,與莊姑娘無關。”冉依凝衝著莊夢瑤道。

    “冉姑娘,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哥舒寒問道。

    “我打算去虎丘,聽人說我的奶娘在那裏。她是我們的族人,我要找到她,跟我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冉依凝道。

    “虎丘應該是吳王的地盤……”無名好像在思索著什麽,隨口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誰的地盤,我隻知道我一路向西,過宜寧到惠州,再穿過水阜就到了。”冉依凝邊思索邊道。

    “那咱們的路線呢?”王墨儒好奇地問道。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行了這麽多日,他們走到哪兒算哪,根本沒有規劃什麽路線。

    “這問題一會兒迴宮再探討吧,宮裏應該有子金國的山川地形圖,咱們也該好好規劃一下路線了。”無名建議道。

    幾人邊聊邊欣賞著眼前的煙花,不知不覺間周圍已聚集了好多人。無名見這兒不是說話地,又建議道:“大家到街市上走走吧,我聽說今晚有夜市,會有很多小吃。”

    “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這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王墨儒摸了摸肚子道。

    幾人商議完便往街中走去。王墨儒見湖邊圍著的男女老少個個笑逐顏開,相互間也有了交談,不禁打心底跟著一起開心。

    還沒走幾步,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進了王墨儒的耳朵裏。王墨儒迴頭去瞧,見是染坊中的那些染女,她們笑著、鬧著,臉上的笑容真比天上的煙花還要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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