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季文衍下衙迴家,知道了這消息,又是一番歡喜,隻是也有憂慮:“吉祥與如意才將將一歲多些,你身子怕是還沒養好,此時有孕,怕是……”


    婉盈急忙止住他話頭,“別說這些喪氣話,我哪裏就那樣沒用了?大夫說我身子好得很呢。”說來她之前每日裏也都有鍛煉,現在身體強健,除了前些日子生了場病,其他時候可都比牛還壯實!再說,前些日子那也是因為心裏壓著事兒,不小心罷了。


    “是是是,我不說便是。”


    婉盈又道:“其實這孩子的事情都是順其自然,孩子不來,咱們不強求,孩子來了,咱們便好好養著,也正好與兩個妞妞作伴。”


    季文衍見她氣色十分之好,便也把憂慮壓了下去,道:“你說的有理,隻是不知這次是不是還是兩個。”


    婉盈漫不經心道:“應是不會了吧,哪裏有人能次次懷雙胎的。”


    “我也隻是說笑罷了……”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兩個妞妞便扶著門框進來了,吉祥牽著如意,兩個小胖墩走的搖搖晃晃,看著好不喜人。


    “爹爹,娘……”


    婉盈見著兩個孩子就高興,張開雙臂道:“快過來讓娘好好親親。”


    兩個妞妞撲過來,季文衍一手一個把她們放到床上,婉盈捏了捏她們的小胖手,笑道:“吉祥和如意剛剛做什麽了?”


    大妞一甩手:“鞭鞭。”


    二妞笑眯眯:“玉玉。”


    婉盈看向旁邊的小麻雀,後者淡定道:“迴大人、夫人,大姑娘之前練了會兒鞭子,二姑娘玩了會子玉扣。”


    “吉祥和如意真厲害。”季文衍笑眯眯道,此時的他半點兒仙氣兒也沒有,婉盈甚至從他的笑容裏看出了些許諂媚,這簡直太不科學了!


    兩個妞妞朝季文衍甜甜一笑,接著又把注意力轉迴到了婉盈身上,隻聽二妞道:“娘,弟弟呢?”


    大妞也附和:“弟弟。”


    婉盈摸摸肚子:“在這兒呢,隻是吉祥和如意怎的知道是弟弟啊?”


    二妞小小年紀便十分聰明,偶爾也會說幾句完整的話,“雀雀有弟弟,我和姐姐也要弟弟。”


    婉盈又看向小麻雀,後者繼續淡定道:“我與奶娘說起過家中弟弟的事情,怕是那時候大姑娘和二姑娘聽到了,便記在心裏了。”


    季文衍不禁又笑了:“我家吉祥如意就是聰明。”這樣小的孩子就能記住這麽個事情,還能說的這麽清晰,不愧是他的孩子!


    婉盈白他一眼,想了想,終是忍不住抱著兩個妞妞笑起來,這樣的日子真是好自在,有個漂亮能幹的夫君,有兩個可愛懂事的閨女,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便進了臘月。


    婉盈這一胎懷像很好,能吃能睡從來不吐不說,精神也好的出奇,每日裏哄著兩個妞妞玩兒時辰竟比之前的時候還要多。


    要讓婉盈自個兒說,這純粹是因為她閑暇的時間多了,以前還要處理家中事務,而現在這些事情全都有陳媽媽她們接手,她壓根什麽都不用做,再加上精神好,那陪著兩個孩子的時間自然就多了起來。自然,婉盈也有旁的考量,吉祥和如意是她最先的兩個孩子,她心裏疼愛她們,自是不會冷落她們,可就怕有人在兩個妞妞耳邊亂說壞了她們母女情誼……


    這事兒還真的發生過,之前張氏見她胎穩了,便發了帖子叫她去府裏賞梅嘮嗑,婉盈自是帶著兩個妞妞一起去了,可沒成想竟然被許芳芸鑽了空子,在兩個妞妞耳邊說了不少諸如“有了弟弟便不疼你們”、“女兒終是潑出去的水啊”之類的混賬話。當時婉盈差點氣瘋了,狠狠的甩了這個總是見不得她好的女人一個巴掌,然後帶著兩個妞妞迴家了。


    雖說兩個妞妞一直懵懵懂懂,但婉盈不想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她的女兒還這麽小,就該單單純純的長大,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該汙了她們的耳朵。


    當然,後來那位李通判也帶著許芳芸前來請罪,李大人那兒自有季文衍,而許芳芸這兒婉盈卻是見都沒見,她與許芳芸已然結仇,哪裏還會再見她?


    隻是婉盈如此悠閑,季文衍那兒卻十分不得閑了。


    西北早已開戰,兩國各有勝敗,前些日子西北來了信兒,說是威遠侯受傷,雖然知曉此時已經無事,但季文衍依舊十分擔憂,父親的年齡畢竟大了,徹底養好身體豈是容易的事情?


    西北戰事不平,季文衍自是無心過年,婉盈雖然不知道西北發生的事情,但是多少也能想到些,是以除了準備了年禮送與京都,臨安的府裏竟是安安靜靜,並無去年時的那般熱鬧。


    季文衍自是察覺了這般境況,道:“府裏不用如此避諱,畢竟是過年,自是熱熱鬧鬧的好。”


    婉盈道:“其實不隻是咱們府裏,就是別的府裏也是如此,此時西北將士都在苦戰,咱們又哪裏能毫無顧忌?”說來說去,哪個年代當兵的都不容易,說不得哪日就沒了性命,馬革裹屍還也隻是說的好聽罷了,真在戰場上丟了命,說不得就被埋在哪裏了。


    季文衍歎道:“此時我倒是後悔自己做了文官了。”


    “我卻說你是魔障了才是真的,”婉盈狠狠掐他一下:“武將能上陣殺敵,文官能幹的也不少,前些日子你不還去押運糧草了麽?還受了重傷歸來……總之,即使做不來武將,你能做的也有許多。”


    季文衍搖搖頭:“我此時安於臨安,並無其他可做的了……西北戰事不平,朝中暗潮洶湧,我雖是躲過了這些明箭暗箭,卻也失了施展抱負的時機。”


    “那便努力升官跳出這裏去吧。”婉盈突然道:“你有大抱負,我不攔你,以你的聰明也定能護我與孩子們周全,既如此,那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季文衍十分驚訝,他倒是沒想到婉盈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想去西北也好,想迴京都也罷,我都不攔你。”婉盈接著道:“外麵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我為你把好了後院,你自去施展你的抱負,你若是坐不到人上人的位子上,我還瞧不起你呢。”


    季文衍突然就抱著婉盈哈哈大笑起來,“阿盈,你這嘴倒是能說會道的很。”


    “這是必須的。”婉盈微抬下巴,“當然,你可不能做個大奸臣,那樣我還是會瞧不起你。”


    季文衍收斂笑聲,歎道:“阿盈啊阿盈,你可真是……”真是什麽呢,婉盈等了許久還是沒聽到他後麵的話。


    這個新年過的終究不太平,西齊重兵攻城,威遠侯領兵守城,雖說最後城守住了,但是傷亡巨大損失慘重,威遠侯本人也受了重傷,須得好好調養。


    再說朝中,幾位皇子依舊你踩我一腳我踢你一下的折騰來折騰去,最後惹得聖上震怒,被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後才算老實下來。又因為威遠侯傷重,無將領兵,最後威遠侯世子季文徹當堂請戰,聖上歎息一聲,允了。


    當這事情傳到臨安的時候,季文徹已經在路上了,季文衍細細思索了一晚上,終於是做了決定。


    “你要去西北?”婉盈對此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隻是你如今是臨安通判,哪裏能離職去西北?”


    季文衍道:“你放心,我自是有法子去。”


    “和上次一樣?”


    “不。”季文衍搖搖頭:“父親在西北休養,此時就算是讓他迴京他怕也是不迴的。此時朝中波瀾乍起,軍中怕也不是那麽純粹,大哥年輕,閱曆經驗不比父親,即使有親兵幕僚,也有防範不到的事情,我若去了,總能為他分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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