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夫人道:“你也別騙我,我不是瞎子聾子,這府裏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昨兒怡姐兒又把月姐兒罵哭了吧?”


    楚氏窘迫的垂下頭,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受。


    “即便月姐兒是庶女,比不得怡姐兒尊貴,那也是老二的血脈。”韓老夫人沉聲道:“再說,怡姐兒是姐姐,就算做不到愛護幼妹,那也不能隨意把人欺負了去,咱們韓家是書香門第,可要不起這種姑娘!”


    這話說的實在是重,楚氏頓時大驚,撲通跪下,膝行到韓老夫人跟前,淚流滿麵:“母親別說這話,這千錯萬錯都是媳婦的錯,以後媳婦定會好好教導怡姐兒,怡姐兒就要嫁人了,可不能擔上這種名聲。”


    韓老夫人緩和了臉色:“你且起來吧,怡姐兒也是我的孫女,我自是不能害她,隻是,”她神色又嚴肅起來:“怡姐兒的規矩須得好好學學才是,免得傳出什麽不好的話去,壞了自個兒的名聲。”


    楚氏哪還敢辯駁?隻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若是怡姐兒有嫣姐兒的一半本事,哪裏還有我這老婆子擔心的份兒?”


    楚氏苦澀不已,她也是知道自己把三姑娘給寵壞了,隻是怡姐兒畢竟是她費盡千辛萬苦生出來的,她不疼自個兒的親閨女還能疼誰呢?唉,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莫要再被婆婆挑錯了。


    臨安,季府。


    “娘……娘……”


    正在翻看賬本的婉盈急忙起身去把兩個走的跌跌撞撞的妞妞接進懷裏,“瞧你們兩個這一頭的汗,定是又貪玩了。”


    兩個一歲多的小丫頭自是聽不懂這話,隻是笑嘻嘻的往婉盈懷裏拱,嘴裏不住的喊娘。


    因為陳媽媽不在而被差去照顧兩個妞妞的白鷺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不讓人抱得,自個兒走的可順溜了。”


    “反正是兩個小磨人精。”婉盈點點兩個妞妞的鼻尖,問道:“小喜鵲身體可好了?”


    白鷺迴道:“讓小麻雀哄著喝了幾服藥,現在好多了。”


    兩個妞妞聽見有人說小喜鵲,也叫道:“喜鵲、鵲……”


    “是小喜鵲。”婉盈笑著對白鷺道:“這兩個妞妞可是喜歡小喜鵲呢,不過那丫頭長得也像小麻雀,是個討喜的。”


    白鷺點點頭:“不隻長得像,也跟小麻雀似的有一把子力氣,再加上那兩個哥兒,她們這一家子可都是大力氣的。”


    婉盈對此也十分納罕,心道這一家子遺傳的也太好了,各個都是大力士。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就有人來傳話,說是元鵬迴來了。


    婉盈與白鷺皆是驚喜,隻是轉而一想,又有些奇怪,怎麽就隻說是元鵬迴來,季文衍呢?


    婉盈讓奶媽把兩個妞妞抱出去,又讓人擺了屏風,這才喚了元鵬進來。


    元鵬臉色疲憊,衣裳也髒兮兮的,進了屋裏就要行李,卻被婉盈止住了,“不用多禮,快坐下說話。”


    元鵬也實在是累了,因而也不推辭,便在凳子上坐了,又接過白鷺遞來的茶喝了個幹淨。


    婉盈雖然心急,但仍舊等了一會兒才問道:“大人呢?怎麽沒迴來?”


    元鵬道:“大人還在西北,隻是派我來傳個話,免得您擔心。”


    婉盈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大人可是出事了?”


    元鵬道:“之前大人率隊伍取道晏城,不料半路遭人伏擊,隨行之人皆受了傷,我因為受傷頗重趕不了路,便留在晏城養傷,傷好之後才又追去了西北。”


    婉盈與白鹿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這其中的兇險怕是她們難以想象的。


    元鵬接著道:“等我趕到西北找到大人時才知道,這一路上一共糟了四次伏擊,幸虧當地守將早早派人接應,這才使得大人他們幸免於難。隻是大人受了箭傷,不得不在西北養傷,是以便派我先迴來送消息,免得您擔憂。”


    婉盈哪裏能不擔憂?明明隻是護送個糧草而已,怎麽就能被伏擊?之前身子就沒養好,現在又受了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看了眼不掩憂色的白鷺,婉盈道:“你且先迴去歇著吧,白鷺也去。”


    白鷺忙道:“我還是在這裏陪著您吧。”她是真擔心自家姑娘傷心壞了身子。


    “放心,我無事,快去吧。”


    白鷺看了眼屏風後麵的元鵬,最後還是點點頭去了。


    白鷺剛進了自家小院兒的大門,眼淚就啪嗒啪嗒落了下來,直把元鵬嚇了一跳:“你這是怎的了?”


    白鷺抹了把眼淚,道:“沒事,你快去床上歇著,我去給你燒熱水,你怕是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做飯去。”


    元鵬急忙拉住她:“你、你別哭,我不累也不餓,就想看看你。”


    白鷺橫他一眼,“就會說胡話……你先歇著去,等歇好了再與我說說這一路上的事兒,夫人那裏還擔著心,我得過去看著。”


    元鵬急忙應了,也就不再攔著她。


    白鷺手腳麻利的燒了熱水又煮了麵,放了雞蛋青菜和肉糜,元鵬洗了個澡,又西裏唿嚕的喝了兩大碗麵,這才精神奕奕起來。


    白鷺拿了藥過來,道:“我給你上藥吧,你且說說,大人現在到底如何了?”


    元鵬脫了裏衣,往床上一趴,道:“到了西北之後我找蘭師傅問了,大人在幾次伏擊中都受了傷,隻是時間緊迫,是以並未多做停留,隻加緊趕路,直到最後那一次被射中了左肩,這才不得不養起傷來。我離開的時候大人還未能起身,現如今若是不出差錯,也好的差不離了。”


    白鷺收起藥瓶歎口氣:“夫人心裏指不定多難受呢,罷了,你快休息,我就去陪著夫人了。”


    元鵬也不攔她,隻是拉著她親了一口,這才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夫人。”


    正發著呆的婉盈迴神,看著白鷺驚訝道:“不是讓你迴去了?又過來做什麽?”


    “他歇著了,我先來無事,便來陪陪您。”白鷺給她換了杯熱茶來,“您且別擔心,大人福氣大著呢,我家當家的的也說了,大人現在好的怕是差不離了,說不得現在就已經在路上了。”


    婉盈接過茶杯也不喝,“我自是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沒見著他,我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怎麽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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