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冷嗤一聲:“若不是門第高,咱們家這位表小姐可還看不上呢。”


    方大人不高興:“碧玲是個知禮懂事的,夫人莫要再說這話。”


    張氏現在已經懶得跟他計較這些了,直接道:“若是老爺沒什麽別的話,我便就這麽定下了,這位五……”


    “舅舅。”衝破丫鬟們阻攔的喬碧玲衝進屋裏,一雙眼睛紅通通,委委屈屈道:“我不嫁他!”


    張氏皺眉不滿,卻沒說什麽,隻聽方大人道:“這是為何?伯府可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家。”


    “我、我……”喬碧玲扭扭捏捏不說話,臉卻紅了起來。


    張氏擺擺手,讓跪在地上的丫鬟們都下去,嘴角微挑,眼裏卻無一絲笑意,“玲姐兒說說,你為何不嫁?莫不是伯府還入不了你的眼?”


    “我、我……”


    見喬碧玲還是說不出口,張氏心中一動,突然道:“玲姐兒可是有中意的男兒?若是有,那便說出來,你舅舅定是會滿足你的。”


    喬碧玲羞澀的看了眼神色微微不滿的方大人,心中有一絲害怕,不過又看到張氏鼓勵的眼神,便輕聲道:“前幾日,碧玲曾無意間與伯府三少爺見了一麵……碧玲、碧玲……”


    張氏心中冷笑,麵上卻遲疑道:“這伯府的三少爺可是曾娶過妻的,年紀也大了些,怕是不好吧。”


    方大人雖然對喬碧玲見外男心有不滿,不過最後還是敗給了疼外甥女的一顆心,道:“既然玲姐兒喜歡,那邊依她吧。”


    張氏應了,送走了方大人和歡天喜地的喬碧玲,又把看門的兩個丫鬟叫進來,冷聲道:“怎麽把表姑娘放進來了?”


    兩個丫鬟急忙跪下:“迴夫人,表姑娘硬往裏闖,奴婢們不敢攔。”


    張氏也知道因為老爺的關係,府裏的下人們都不敢對上這位表姑娘,她心中歎氣,道:“罷了罷了,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隻是這總歸是你們做事不利,便罰一個月的月前吧。”


    兩個丫鬟急忙磕頭:“謝夫人。”


    揮手讓兩個丫鬟退下,張氏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冷笑,原本她還存著幾分善意,所以才看中了那位五少爺,不過既然人家看不上,那她也不必去做那壞人了,想嫁,那就嫁去吧。


    後晌的時候,張氏與王氏約好了似的就來了季府,這邊婉盈正和兩個妞妞玩兒呢,得了消息急忙讓人去把她們迎進來。


    “你們怎的一起來了?”婉盈叫起三個行禮的姐兒,看著她們湊過來逗弄兩個妞妞。


    張氏笑道:“這也是巧了,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心有靈犀一點通,是不是這個意思?”


    眾人都笑起來,張氏道:“反正我是不怎麽懂這個的,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王氏也道:“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咱們都沒約好就來了,可不就是心有靈犀麽。”


    婉盈被這麽一鬧,那點子離愁別緒也被衝散了,見幾個小丫頭玩的高興,便與張氏、王氏去了隔壁屋子裏。


    張氏道:“我知曉季大人出去當差了,所以便來看看,你一個女兒家的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也去知會我一聲。”


    沒等婉盈說話,王氏也道:“我也是這麽個意思,雖說咱們是同輩,可你年紀小,我們自是放心不下。”


    婉盈心裏舒坦,笑道:“這府裏還有這麽多人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既然你們都說了,那我便應了,若是真有事,那我可就不含糊了。”


    張氏與王氏相視一笑:“就怕你不開口。”


    三人說了一會兒,婉盈突然想起這從京都來的文成伯的家眷了,於是便朝張氏問道:“聽說府上表姑娘正與文成伯府的少爺議親?”


    “是有這麽個事兒。”張氏也不隱瞞,直言道:“雖說我們家這表姑娘是個不安分,但總歸是親戚,我原本還想著給她說個好的,便瞧好了那府裏出息的五少爺,可惜這表姑娘心裏很是有主意,人家自個兒看中了三少爺,那我便無法了,隻能改了人選了。”話裏話外,那股幸災樂禍的意思絲毫沒有遮掩。


    婉盈與王氏對視一眼,道:“莫非那三少爺不怎麽好?”


    “我都打聽清楚了,這位三少爺生的一副好相貌,隻是之前娶過妻子,也有五六個小妾通房,再有原配留下的一個姑娘,不過這都不是事兒,”張氏抿了口茶,慢條斯理的繼續:“隻是這三少爺是個愛美人的,也沒什麽出息,說到底,除了一張臉,也就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了。”


    王氏措辭道:“我瞧著這喬表姑娘長得不錯。”


    “人家京都裏來的人,什麽女子沒見過?哪裏會把她當成仙子似的供著?”張氏很不以為然:“不過這親事也是能成的,我家老爺雖說現在隻是個知府,但是在聖上心裏也掛了名號,以後還能升上一升,所以啊,過段時日可就要請你們去吃喜酒了。”頓了頓,還是沒忍住,抱怨道:“你說說,那五少爺雖說模樣不如那三少爺好看,但是其他的哪哪兒不好?可是看這表姑娘,倒好像是我要坑她似的,罷了罷了,反正老爺也允了,以後就算過得不好也與我沒什麽關係了。”


    婉盈與王氏急忙應和著安撫她,“既然如此,這事兒你也就別太在意了,隻給喬表姑娘置辦一份嫁妝,等她嫁出去了,日子也就安穩了。”


    說到嫁妝,張氏又歎氣起來:“你倆也知道,我不是什麽小氣的人,這麽些年下來,我也置辦了不少家業,再有一些好東西,隻是這些都是我給哥兒姐兒攢下來的,就算是拿出去也討不了好,所以我實在是不想給她。可若是不拿,老爺那兒又是一通抱怨,真是,唉……”


    王氏道:“您大麵上置辦的過得去就好。”


    張氏也知道如此,隻是卻還是難辦,這壓箱底的銀子給多少也是個事兒。


    婉盈想了想道:“說起來,文哥兒年紀也大了,這幾年都要下場應試,等有了功名在身,又要開始議親,這聘禮啊、以後官場上的打點啊,可都需要不少銀子。”


    張氏一愣,婉盈笑眯眯道:“所以啊,您迴去也找機會多與方大人說說府裏鋪子莊子的艱難,這銀子不好賺,可是花起來卻容易的很,更別說以後方大人進了京都,這銀子少了撒下去也就隻能打個水花了。”


    張氏頓時就明白了婉盈話裏的意思,說到底,在她家老爺心裏這表姑娘再重要也重不過自個兒的前程。


    “婉盈妹子,真是多謝你了,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呢?”


    婉盈道:“我也是隨口一說的,您這是急躁了,所以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說到底,也是這表姑娘性子太差而且不會做人,隻會找方大人又有何用?最後張羅她嫁妝的,可是方府的女主人。


    王氏也道:“男人隻知道東西越多、名頭越大越好,可不會去一件一件的看看到底是不是與單子上說的一樣的。”


    張氏感激的對兩人一笑,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


    沒幾日,婉盈就得了消息,這方府的表姑娘與文成伯府的三少爺定親了,張氏還特意派得力媽媽來送的消息,末了又說了這麽一句話:“聽聞伯府三少爺的生母很是受寵,因而頗為不知禮數。”


    婉盈一愣,心裏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這三少爺有一個受寵且不怎麽安分的生母,那文成伯夫人那裏肯定是十分厭煩他,嫁給了這樣的人,想來以後這位表姑娘的日子不會很好過了。


    婉盈也並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這親事是喬碧玲自個兒爭取的,過得好與不好,都怨不得別人。


    拋開這些事情,婉盈又忍不住想起季文衍來,也不知道那人現如今到了哪裏,一路上可還順利……


    卻說京都威遠侯府,即將出征的威遠侯與世子在書房裏交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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