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什麽時候也能那麽厲害呢?


    ……


    婉盈不喜歡看戲,而且這樣冷的天,她也懶得讓人搭台子,反正她的地盤她說了算,所以她便找來一個女說書先生,又專門給她找了京都裏流行的故事,一群人湊在一起聽起她說書來。


    這故事婉盈聽過,所以這次再聽也不覺得什麽,隻是幾乎沒出過富陽縣的這些個太太夫人們卻都沒聽過,一個個的聽得十分入迷,就連王氏也都什麽都顧不得了。


    臨了最後,幾個夫人不約而同的說以後開宴席的時候要請這位說書先生去府裏說上一次,當然,也可能是許多次。


    婉盈對此但笑不語,心中十分得意,看,她這第一次辦宴席便成功了,她果然是個非常有才又賢惠又能持家的女人啊!


    顫抖吧季文衍!


    聽完了說書,便到了正午,婉盈帶著一眾夫人入席,吃著精致的菜肴,喝著爽口的甜酒,一切順順利利又怡然自得。


    隻不過午膳用完了,麻煩也就來了。


    第十七章


    杜家有財有靠山,在這富陽堪稱一霸,是以平日裏行事十分高調且不留退路,從不知道什麽是得罪人,自然,他們也不怕得罪人。而在這些“老子就是這麽狂霸拽”的杜家人裏,杜夫人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了。


    就這麽著,在用完午膳一群女人湊在一起說著閑話的時候,自詡十分優雅高貴與眾不同俯瞰眾生的杜夫人,十分有眼光的就把炮口對準了言語不多身份卻又足夠高貴的梅家六房夫人:“聽聞前些日子梅家六爺被人在佳人坊後門那兒打了悶棍,還被丟進了糞坑裏,哎喲,那個臭烘烘呐……嘖嘖嘖,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呢。”


    有人噗嗤一聲笑出來,那陳六夫人一張白生生的小臉登時就紅透了,揉著帕子紅著眼眶,嘴裏囁嚅著想反駁,卻又偏偏說不出話來,隻能幹著急。


    正在和王氏說著話的婉盈柳眉微皺,很快卻又斂了神色,把手裏的茶杯磕在桌上,隻道:“咱們女人家的聚在一起,做什麽學市井潑婦說那些糟七糟八的話?沒得汙了人的耳朵又失了身份,杜夫人,你說是不是?”這可是她的地盤,在這裏給她找麻煩這不是砸她的場子嗎?簡直不能忍!


    聽了這話,杜夫人登時就怒了,一拍桌子道:“你在罵我?”


    婉盈拿著繡著荷花的帕子拭了拭嘴角,漫不經心的笑道:“杜夫人說這話可是冤枉我了,你可是這富陽有名的大家夫人,哪裏是什麽市井潑婦?那些個嘴碎的市井潑婦哪能跟你比,你說我說的可對?”最後這話卻問向了王氏。


    一貫看不上杜家人的王氏自然十分讚同的點點頭:“夫人說的很對。”


    被兩人擠兌的杜夫人吊著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二人,十分有料的胸脯被氣的起起伏伏,半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一旁的陳六夫人鬆口氣,朝婉盈感激的笑笑,婉盈隻點點頭,淡淡的移開視線,她之所以開口也不是為了這梅家人出氣,這裏畢竟是她家,就算各自看不慣也不能在這兒惹麻煩,再有……婉盈想起昨兒夜裏季文衍說過的話,這杜家和梅家同是富陽大戶,且兩家之間情況複雜,要讓他們徹徹底底的翻臉,她還要好好想想怎麽點火才是。


    自從杜家攀上知府,這杜夫人就再沒有受過如此的奚落和挖苦,此時被婉盈這麽落麵子,心中的火氣自然壓不下去,這撫著胸口迴過神,正想發火,卻聽婉盈朝著眾人道:“說起來,這京都裏的景色雖好,可卻也沒有富陽這麽多的山山水水,瞧著就讓人心情好呢。”


    杜夫人一個激靈,理智迴籠,這才想起眼前的這位縣令夫人可不是普通人,這可是從京都來的尚書府家的姑娘,還是侯府的兒媳婦,不是他們這小小的杜家能惹得起的。想到此,杜夫人壓下心中怒火,扭著帕子扯著嘴角僵硬附和道:“咱們富陽可是個好地方呢,山山水水的就是多。”


    見杜夫人“恢複正常”,其他人也急忙應和起來,婉盈笑眯眯的順著話說下去,之前的不愉快就像是從沒發生過一樣。


    未時末,婉盈便一一送走了前來赴宴的夫人們,看著杜夫人陰沉沉的臉,她絲毫不以為意,仍是笑語盈盈的和她道別,心中甚是舒爽。


    等著馬車都走遠了,王氏才道:“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麽沒臉呢,嗯,我心中舒服多了。”


    婉盈莞爾一笑,想想又擔心道:“這次也是我思慮不周把你扯進這趟渾水了,這杜夫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此次定是記仇了,隻是她不敢朝我下手,怕是最後要把火氣撒到你們頭上了。”


    王氏倒是不怎麽在意,“夫人不必擔心,我家老爺在富陽待了這麽些年,雖說官位不大也沒什麽權,可旁人卻也不敢隨意惹到周家頭上來,我既然敢應聲,就不怕這杜家報複。”


    婉盈十分納悶,王氏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篤定,實在讓人好奇,隻可惜王氏卻不打算給她解惑了,領著三個孩子這就要告辭。


    婉盈真心實意的挽留:“再多玩會兒吧,我還沒和幾個小的說話呢。”之前是真沒騰出功夫來,倒是可惜。


    王氏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不多呆,若是夫人想找沁姐兒幾個說話,隻管讓人去叫,我自會把人送來。”


    婉盈見她堅持,便也不多做挽留,隻讓白鷺又去包了些點心給她們帶迴去了。


    “沒皮沒臉的小娘皮,黑了心肝兒的小jian人,竟然敢……”馬車上,壓了一肚子火氣的杜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表情猙獰:“隻仗著有個好出身便這麽落我的臉,這是欺我杜家沒人嗎?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旁邊伺候的丫鬟縮了縮脖子,半晌不敢吭聲。


    隨車的婆子十分心疼的揉著杜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莫要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杜夫人哼了一聲,倒是沒甩開她的手。


    那婆子見狀又道:“這縣令夫人畢竟年紀輕,又是從京都來的,自然心高氣傲的看不清形勢,咱們杜家家大業大,難道還怕了他們一個小小的縣令?”


    杜夫人道:“隻是他們身後的人卻惹不起呢。”


    “俗話說得好,強龍還不壓那地頭蛇呢,”那婆子瞥了眼把自己越縮越小的丫鬟,笑道:“任憑他們再厲害也遠在京都,想伸手也得看看自己的胳膊有沒有那麽長啊。”


    杜夫人眼珠子一轉,也笑起來:“還是媽媽說得對,我要是想收拾那個小jian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哼,就讓她再逍遙幾日,看我以後不把她的皮給揭下來……”


    簡陋的小馬車裏,王氏和三個兒女正靠在一起看著收到的荷包。


    周沁小心的摸著手裏精巧的蝴蝶簪,讚歎道:“娘,您瞧,這簪子上的蝴蝶像是真的一樣呢,夫人可真是大方。”


    旁邊的周汐也搶著道:“我的荷花墜子也很好看呐。”


    王氏便道:“既是縣令夫人所賜,那你們便都收好了吧。”


    旁邊沉默不語的周澤卻把手裏的荷包塞給了王氏,“娘,金子給您。”他話音剛落,周沁和周汐也把荷包塞了過去:“這些金珠子娘就替我們先收著好了,我和妹妹弟弟也用不到。”


    王氏一怔,摩挲著手裏的荷包歎氣,孩子們這麽懂事,實在讓她難受羞愧,隻是這縣令夫人的人情也欠的多了些。


    終於送走了人,婉盈曲著胳膊捶了捶後腰,白鷺急忙道:“姑娘,您累了一天,我給您按一按吧。”


    婉盈也沒推辭,她今日裏也是真的累到了,板著腰幹坐了幾乎一整天,腰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索性讓榻上一趴,就任由白鷺動作了。


    “白鷺,杜鵑現在可老實了?”婉盈閉著眼睛,十分舒服的歎口氣。


    白鷺迴道:“前幾日還摔盤子碗的,陳媽媽便不讓人再去送飯了,她餓了兩日,倒也老實了不少。後來陳媽媽怕她吃飽了再惹是生非,便減了她的糧食,她現在吃不飽,也就不敢再做什麽了。”


    婉盈呻啊吟了一聲,道:“你且叫陳媽媽看好了她,現在我都忙完了,元鶴也已經找好了地方,等明日便送她過去吧。”


    白鷺一怔,抿嘴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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