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車裏,秦旦旦懨懨的倚著,支著下巴看向略過車窗一道道真實壯觀的風景,隻覺得前世今生就像是這些略過的風景一般,光怪陸離充滿奇妙,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年老的心即便披上一層鮮活的血肉,最終也依然不再鮮嫩而走向腐爛。


    清風吹拂著她的發絲,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側著的臉龐,白皙精致,俞囡沁突然有種秦旦旦也隨著這份翩然而去的心慌,她一把拉住秦旦旦的手。


    “怎麽了?”秦旦旦疑惑的看向俞囡沁,不明白她一臉的焦急從何而來。


    俞囡沁心裏慌亂個不停,帶著哭腔,緊緊握住她的手,“旦旦,你是不是不開心我逼著你去,你要是不想去,我現在就讓哥哥送你迴家,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別這樣,我怕......”


    怕什麽,俞囡沁說不出來,秦旦旦卻從她的話語中明了了什麽,微微一笑帶著暖意,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嗔怪,“胡說八道什麽呢,我既上了賊車哪有半途落跑的道理,還有,我怎麽忍心將這麽可愛的小公主一個人留在那裏呢!”


    說完,親昵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


    俞囡沁也覺得自己犯了傻,又哭又笑像個瘋婆子,擦幹了眼淚坐好,兩人開開心心談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然而那一瞬間的心悸,花開花落,俞囡沁一輩子也沒有忘記。


    “到了,就是這,宋學長說要來開開眼界,我求著我哥帶我來的,你個不識好歹的還矯情,怎麽樣,今天長見識了吧!”


    俞囡沁一手拉著秦旦旦走在俞為樺的身後,一路指指點點,金碧輝煌的大廳,奢華靡麗,珠光寶氣,秦旦旦卻覺得這裏處處透著古怪,走來走去,年輕漂亮嫵媚勾人的女人還有清秀可人腰肢纖細的少年,像極了青樓妓院裏的妓女和小倌......


    秦旦旦一眼看破,隨即便憤怒的瞪向俞為樺,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是個這樣的渾人,帶妹妹來妓院,這是一個兄長該做的事嗎?!


    俞為樺注意到秦旦旦眼裏的怒火和指責,無奈苦笑,解釋道,“這裏是很正規的娛樂場所,裏麵都是正正經經的人,而且我們也不幹些什麽,主要是看一眼就走。”


    說完這些話,他心裏也奇怪秦旦旦一個十幾歲的純真少女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的,而且好像還深諳此道。


    風塵之地的男女,再正經也是出來賣的,她見多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下作手段,也隻有俞為樺這個蠢笨的人才會相信所謂正規!


    秦旦旦想要拉俞囡沁立馬迴頭,哪知道這丫頭已經一臉興味急急忙忙推開門走了進去,順帶不忘拽過秦旦旦一起。


    奢華精致的包廂,一邊的皮沙發上坐了三個人,秦旦旦定眼一看就是邵睿三個,跟著俞囡沁在旁邊坐下,她注意到林芷夏的神色有些不對,像是隱含了怒火,然而一貫的淑女休養又讓她做不來撕破臉的事,隻能僵持著,使得整個房間的氛圍都有些凝滯。


    直到秦旦旦一行人過來,宋中哲好似突然找到了一個出入口,笑哈哈的對俞為樺招手,“為樺你快過來,你給我評評理,芷夏是不是無理取鬧,哪有男人不出來見場麵的,她當阿睿是個水晶娃娃哪碰一下就碎,跟老母雞護崽子一樣,人正經的掛牌營業,正規的俱樂部,沒得被她說得不三不四。”


    隨後一指俞囡沁和秦旦旦,抬高下巴朝林芷夏譏道,“人家學妹都沒你這麽小家子氣,遮遮掩掩個什麽勁,愛玩就留著,不喜歡就走,沒人攔你!”話說到最後,語氣有些重。


    秦旦旦目測宋中哲麵前喝空的好幾個酒水瓶子,覺得他可能真是喝醉了,不然也不敢這樣跟林芷夏說話。


    冷笑一下,這個二貨自己喜歡林芷夏,還當別人是傻子呢。


    林芷夏羞憤氣惱,瞪著宋中哲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最後憤然起身,一言不語踩著高跟鞋決然而去。


    秦旦旦瞥到邵睿隻是抬眼看了一下,手拿著酒瓶晃了晃,並沒有因為林芷夏為了他跟宋中哲爭吵而做什麽,由此,秦旦旦對邵睿的冷情又有了更深的認知。


    原諒我道行太淺,沒能降住你個妖孽!


    “瘋女人!”宋中哲支著頭醉醺醺的嗤了一句,然後突然站起身,舉著杯子朝他們瘋瘋癲癲的喊。


    “來來來!喝酒!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說完自己一個仰頭,對著瓶口,一整瓶酒被他‘咕嘟咕嘟’灌下肚,瘋狂的模樣就像個窮途末路的賭徒享受最後一天的狂歡,一醉方休,不醉不歸,一些來不及咽下的酒水順著他敞開的胸膛慢慢流淌下來,性感而又淫靡。


    俞囡沁咽了咽口水,神情恍惚的湊到秦旦旦耳邊,看著宋中哲滿臉驚豔,“我天,宋中哲學長...帥到爆啊!”


    秦旦旦轉頭看她,隻見她一臉癡迷,十指交握緊貼在胸口,像極了夢幻無知的少女!


    在秦旦旦眼裏,她隻看到了宋中哲的痛苦以及奢求無望的悲哀。


    想起剛剛絕塵而去的林芷夏,她隻能說,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人生最大的悲哀。


    秦旦旦好好的坐在角落裏,自己玩自己的手機,不時地跟俞囡沁講兩句話,突然宋中哲醉醺醺的來到她麵前,一上來就強塞一瓶酒秦旦旦手裏。


    “來,學妹,咱們碰杯!”


    秦旦旦才不跟酒鬼囉嗦,放下手中的酒瓶,不給宋中哲半點顏麵。


    “不好意思學長,我不會喝酒。”


    宋中哲臉色不好,似乎想不到秦旦旦這麽給他下臉,拒絕他。


    “不會喝酒?”宋中哲輕嗤一聲,“這世上還有人不會喝酒的?要我說,人從生下來什麽都可以不會,但酒卻是一定要會喝的,人生幾度惆悵,不會喝酒怎麽行,來來來,別謙虛了,女孩子就知道裝,你們那些小計量我都懂,不就是拿腔作勢,譜擺得高高的嗎?不過漂亮的女孩有特權,男人就喜歡這套,你要真長得像隔壁翠花那個大醜b,我也不稀罕鳥你!”


    ☆、攤上大事了


    話說到後麵越來越不堪,秦旦旦真想將酒瓶砸了甩他一臉,一個耍著酒瘋侮辱女人的男人,秦旦旦實在不想搭理他。


    深吸一口氣,秦旦旦依靠在沙發上,神情冷淡,“學長......我真不會喝,也不想喝。”


    嗬嗬,你哪方勢力,老娘稀的鳥你!


    “好了好了阿哲,你跟一個女孩子計較什麽,旦旦她不喝,我陪你喝總行了吧,今天咱哥倆喝個你死我活......”


    俞為樺也有些傻眼,搞不懂宋中哲這家夥怎麽揪著秦旦旦不放,你自己傷心難過,情場失意,也不必拿人家女孩撒氣啊。


    說句難聽的,有種你就追上去,沒能耐的男人才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找成就感。


    “你閃一邊去!”宋中哲自覺受羞辱,一把推開俞為樺,惡狠狠的瞪著秦旦旦,手一指,“今天少爺我就要跟她喝!”


    然後閃電般的快速捏住秦旦旦的下巴,完全撕開了偽君子的皮,一臉下流,“小妞這姿色不錯,開個價吧,多少錢?”


    “學長,請你放尊重點!”秦旦旦毫不客氣,義正言辭道,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要不是俞囡沁攔著,真想送他兩個大耳刮子。


    姐出來賣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旮旯蹲著呢,開價?姐還看不上你呢!


    “旦旦你別跟一個酒鬼計較,我看他也挺可憐的。”俞囡沁心底善良,看著宋中哲目露不忍。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秦旦旦心裏對宋中哲這種男人最鄙視。


    “啪!”酒瓶一扔,碎了一地,宋中哲擼起袖子,像個卸了鉗的大螃蟹,四仰八叉也不忘張牙舞爪,可憐又可笑。


    “你他媽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少爺我瞧得起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真當自己多高貴一仙女呐,出了錢還不是一樣上!”


    他歪著頭,上下審視一番,似在打量一件坐地起價的商品,“就你這樣的,價格可能得高些,一百萬夠不夠?”笑得邪肆張狂。


    在秦旦旦眼裏,卻隻是惡心,“有病。”


    “怎麽?有錢也不行,是我這樣的看不上,那你看上誰?”


    “這個?”指著俞為樺,搖搖頭,“你朋友的哥哥,你可能不好意思下手。”


    指向邵睿,“還是這個?”


    “不說話?看來你是瞧上這位了。”他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好像終於找到了秦旦旦的弱點,下一刻就要毫不留情的將她打入深淵。


    秦旦旦簡直要被宋中哲氣死,憤怒的眼睛裏冒著火光,真想上去左右開弓抽醒這個蠢貨!


    “低頭幹嘛,害羞?害羞頂個屁用!人家男神!追他的人全校占去大半,‘女生協會’聽過沒?專門給他設立的!”


    說著,便開始扯邵睿被女生追得豐功偉績,秦旦旦聽著感覺不對,霎時臉就通紅,不要誤會,這不是羞的,而是氣的,老娘的事也是你這個小王八蛋能拿出來說的!


    “哦,還有一個癡情的妹子,每天給他送東西,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簡直煞費苦心,前段時間還送了封情書,‘俏冤家’知道不?那詞香豔銷魂的,赤果果求歡求愛不要臉到隻差將自己送上男人床了......”


    俞囡沁也是個專業坑隊友的,竟然拉著秦旦旦的手,一臉興奮的跟她講悄悄話,“竟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的女生,真是長見識了!”


    ......


    “嘿!我就奇了怪了,怎麽你們女生就喜歡這高冷的調調,堅持個十來年跟不要命似的,是不虐得你死去活來不痛快是吧,不過可惜了,這家夥就是個冷心冷肺的,你找他還不如找我......”


    宋中哲越說越來勁,手舞足蹈宛若瘋癲。


    “阿哲,你喝多了。” 邵睿突然冷冷的打斷他,麵色沉沉,在昏暗的包廂裏,攝人而又鬼魅。


    就是邵睿這種高高在上讓他不爽,不耐煩道,“我沒喝多!你別打岔,你是不是看上這女的了,”迴頭看秦旦旦一眼,“恩,長得是漂亮,不過太不會來事了。”說完遺憾的嘖嘖嘴。


    “別喝了,迴去!”


    這時的宋中哲就像個炮仗,哪點就在哪炸,邵睿的喝斥顯然成了最後一根導火索,徹底引爆了他積壓了十幾年的存貨!


    “我操!你憑什麽命令我!我受夠了你一張死人臉,酷酷拽拽的,男神範?我呸!誰比誰高貴!你他媽就是個混蛋!芷夏喜歡了你十年,你給過她一個承諾沒有?!你不喜歡她別吊著她呀,我看了她整整十三年,比你還要多三年,她為什麽看不到我的存在,難道我的真心就是花心,就是垃圾,就是他媽的活該被無視嗎?!”


    宋中哲指著邵睿的鼻子罵,邵睿一直冷著臉沒說話。


    俞為樺張了張嘴,被這神轉折嚇到了,感情今天一肚子火憋這沒發呢!


    秦旦旦卻忍不住要為宋中哲拍手叫絕,甚至都不想跟他對自己今天的侮辱一般計較了,罵邵睿多爽了,尤其是光明正大的罵,你看邵睿都被罵得迴不了話,秦旦旦鼓勵宋中哲多罵幾句。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是心虛了吧,沒臉了吧,承認自己是個奸詐虛偽的小人了吧!”


    “我恨你邵睿,我這輩子都恨你!”


    宋中哲最後踉蹌的後退幾步,神情恍惚,一臉悲哀,秦旦旦看著他頹然的坐下,又開始像俞囡沁那樣同情他,或許他不是沒膽量,他隻是愛得足夠深,愛得時間太長,失去了再次拿起的勇氣。


    秦旦旦不知道林芷夏以後會不會後悔,但她錯過了一段最真摯濃烈的感情,這是毋庸置疑的。


    “別再無理取鬧了。”


    邵睿心情也不好,從他今晚一直都在勸慰卻並不阻止宋中哲可以看出來,他也像是在為感情的事苦惱。


    宋中哲一聲自嘲,“嗬,原來今天我一直都是在無理取鬧......好吧,我承認今天自己幼稚,你把這杯酒喝了,喝了我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宋中哲突然遞給邵睿一杯酒,在座的所有人都搞不懂他什麽意思。


    但大家看著邵睿還是喝下酒,他將杯底朝上,看了眼宋中哲,“行了吧。”


    “行,怎麽不行,你邵睿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計較嘛。”送終者好似完成了一件夢寐以求的事,整個人又恢複了嘻嘻哈哈,剛才的瘋瘋癲癲就像是他故意裝出來言的一場戲。


    到最後散場的時候,秦旦旦也不明白他到底有沒有喝醉,因為後來宋中哲表現的太正常了,跟邵睿、俞為樺哥倆好的喝酒玩樂,甚至在最後走的時候,還跟秦旦旦道了歉。


    剛剛還將她諷刺挖苦的狗血噴頭呢,這下又誠摯的道歉,秦旦旦竟然出離的有種受寵若驚的變態感。


    秦旦旦是最後走的,俞囡沁要照顧喝得爛醉如泥的俞為樺,並不方便送她迴家,她也堅持沒要求。


    夜晚,燈火通明,霓虹燈閃耀迷人,秦旦旦深吸一口氣,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站在路邊,看向前方行駛過來的出租車想要招手。


    這時,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臂,將她的肩膀狠狠按住。


    “啊!”秦旦旦一聲尖叫,嚇得向前就跑......


    “別吵!”那人一身低喝,手掌緊緊扣住不讓她動彈分毫。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秦旦旦猛然迴頭,一眼就看見了擰著眉目露不悅的邵睿。


    你還有臉不高興,每次都在背後裝神弄鬼嚇死人的到底是誰啊!


    秦旦旦沒好氣的拉下他的手,“什麽事?”


    剛才好像看見他將宋中哲送上了車,怎麽他沒一起走?


    邵睿不迴話,拉起秦旦旦的手就往前走,他人高馬大,步伐又大又快,秦旦旦被他拉得踉踉蹌蹌,氣喘籲籲不止簡直是小跑著一路被強迫跟著。


    “你到底要幹什麽?!”秦旦旦終於得以甩開他的手掌,氣唿唿的揉著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恨不得劈了邵睿。


    “把身份證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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