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報呀,警察來了才還,讓他們把你的店封了,省得做出來的東西不幹淨,吃了害人。”


    男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坐鎮在店裏,外麵的食客不敢進來,就圍在外麵指指點點。


    “那好,你說我店裏的東西把你媽媽吃壞了,那醫院出具的診斷證明呢?我想知道到底是吃了什麽而臥病在床。”


    聽趙安安說要醫院的診斷書,男人的神色有點不正常。他理虧聲大,嚷嚷著:“你聾了嗎?我都說我媽臥病在床了,怎麽去醫院?”


    “沒有診斷書就不能證明你媽媽是吃了我店裏不幹淨的東西而生病了。請你離開我的店。”趙安安義正言辭。


    圍觀的人聽到這裏,心裏都有了分曉,這個男人分明是來鬧事的。大家都對他指指點點的。


    “我不管,我媽就是吃了你這裏不幹淨的東西生病了,你要是不賠償,我就砸了你的店。”男人一臉無賴的說。


    “哎,我聽說有人要砸店。”趙安安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從人群裏走出一個高挑的女子。


    “我是慕名來嚐這家店新推出的魚生的,怎麽一來就撞了這麽一場好戲。吃不上魚生,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女子說。


    “哪裏來的野丫頭?”男人說。


    “嘖,我最討厭別人叫我野丫頭了。你要是拿不出證據證明你媽媽是吃了這裏的東西而生病了,就趁早滾蛋,本姑娘還想吃魚生呢。”


    女子桀驁的態度惹怒了男子,他氣衝衝地衝著女子去了,上去就揚起了手,還沒等巴掌落下,就被女子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腹部。


    “你……”他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指著女子。


    “你什麽你,半斤八兩都沒有還學人打架。帶上你的人快滾,不然本姑娘可就要開葷了。”


    男子徹底被激怒了。“你們幾個都是死人啊,快把這個丫頭片子給老子收拾了。”


    那群人聽到號令都衝著女子去了,結果……一一被打趴在地。圍觀的群眾還好拍手叫好的。


    “快滾。”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還會迴來的。”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一班人落荒而逃。


    趙安安走到女子麵前,微笑著說:“謝謝你。”


    “沒事,我就想來吃這天下第一好吃的魚生,誰讓他們在你店裏鬧事的。舉手之勞不足言謝。”


    趙安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姑娘。長發被高高束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標準的瓜子臉配上一雙靈動的剪水瞳,鼻梁高挺,櫻桃小嘴,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穿著很隨意,短袖加牛仔褲,氣質清新。


    “美女,你好,我叫趙安安,是這家店的老板。”趙安安朝她伸出手去。


    美女挑唇一下大大方方伸出手迴握住趙安安的手,說:“我叫安雅。很高興認識你。好巧啊,我們的名字都有一個安。”


    “唔……請問我可以進去吃魚生了嗎?”


    “當然可以,請進。”


    安雅是個吃貨。她一個人橫掃了三盤魚生,而且肚子不見鼓。饒是趙安安也有點驚訝,她的肚子是無底洞嗎?


    “請問可以再來一盤嗎?”她問。


    額……“安雅,你吃得太多了。魚生雖然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要壞肚子的。”


    “沒事,我身強體健。這真是我吃過天下第一好吃的魚生,這樣薄的魚生,若不是刀工爐火純青,是切不出來的。還有這些醬料,混合在一起的滋味,一試難忘。”


    “你過獎了。”趙安安說。


    “當然沒有。你別看我年紀不大,但卻吃不過不少好東西。這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沒有我沒吃過的。”安雅誇耀著自己的美食經曆,一臉自豪。


    江唯森親自上門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米黃色的大信封。


    “安雅,你怎麽會在這裏?”他進門就驚唿。


    ☆、chapter24(補完)


    安雅竟然是江唯森的妹妹,這是趙安安意料之外的。


    “你出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父親讓我出來找你啊。”安雅眨著眼睛說。


    “父親,他怎麽樣?”


    “還好啊,老頭能吃能睡。”


    江唯森沒接話,他捏著信封的手指關節泛白。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趙安安問他。


    “喔,之前在公交車上給你拍的照片洗出來了,前兩次都忘了給你,這次正好要在附近辦點事情,就拿來給你了。”


    他把手裏的信封遞給趙安安,趙安安跟他說了聲謝謝。


    “你要吃點什麽嗎?”趙安安問。


    “不用了。我也很久沒見過安雅了,想跟她好好聊聊。”江唯森撈起安雅就往外走。


    安雅不滿地大叫:“你幹什麽,我還沒吃完。”


    直到他們走遠,趙安安才收迴目光。最近出場的人物有點多,故事有點複雜,劇情好像進入了撲朔迷離的階段。


    六月底的荷花開得旺盛,遠遠地望去,一片荷塘,蓮葉田田,粉色的荷花像穿著紗裙的小姑娘迎風而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趙安安從荷塘主那裏收購了不少荷花和荷葉要做絕世無雙的麵。龍須麵是一種細如發絲的麵條,因宛如龍須而得名。


    在製作龍須麵的時候,有三個要點:一是和麵,麵軟適度,搋揉光滑、柔韌;二是溜條、抻條。抓麵兩頭,均勻用力,上下抖動。交叉換位,反複交叉,把麵溜“熟”、溜順,對折兩根、撒上醭麵,條不粘連,以此方式,對折打扣拉坤成絲;三是油炸,將抻好的麵絲輕放油鍋,用筷子輕撥麵絲,炸至硬挺,呈淺乳黃色,輕撈出鍋,麵絲均勻,不並條,不斷條,香甜脆爽。


    趙安安在揉麵的時候添加了一點南瓜,增加了麵的鮮甜,又用荷花和荷葉將和好的麵條層層包裹起來,放置數小時,使荷花和荷葉的清香完全滲透到麵粉團裏。抻麵的姿勢,如氣壯山河一般,抻出的麵細如發絲,如瀑布般“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把阿奇和方同兩個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炸好的龍須麵要配上醬料一起吃,趙安安製作了鹹甜兩種口味的醬料,甜的醬料是用荷花瓣與砂糖一起研磨的,口感清新無敵。而鹹的醬料則沿用了蔥油拌麵的做法,氣味醇香。


    那日丁姨的兒子來鬧事,並沒有影響到店的生意,食客還是一如既往光顧這裏。這次趙安安推出的龍須麵好評如潮。尤其是甜味的龍須麵,應和了時節,與大自然的節氣相統一,風味不俗。


    江唯森和安雅自那日後仿佛消失了一樣。關閉了好久了迴笙館倒是重新開了起來,聽說開張的那天,吸引了不少食客。那個大廚做的菜與趙安安做的味道很相似,但要是硬說不同,趙安安做的菜更加溫和,是一種暖暖的幸福,而迴笙館新大廚做的菜味道比較濃厚,而且中西方結合的手法很明顯。比如日式料理中的山藥細麵,經過改良之後,口味更加好,受眾也更多。


    食客也常和趙安安說起迴笙館裏的菜肴,有的聽起來真的很不錯。看來那個人是找到一位高人。趙安安覺得,故人也該迴來見麵了。


    時間就像從指縫漏過的陽光一樣,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了無痕跡。池塘裏的荷花盛極而衰,趙安安沒等來故人。七月初的桂花已經飄香,四季桂的第二個花期開始了,但還不能用來做菜。


    桂花糖藕要選用上個季度開得最好的桂花曬幹存貯。將粉藕洗淨之後削掉外皮,在離藕節一厘米的地方切開。將泡軟的糯米填入藕洞中,幾根牙簽在藕的切口處,然後將剛才切下的藕節蓋在牙簽的另一端使之縫合,封口的蓮藕放入一個可容納的大鍋內,放入冰糖,倒入適量清水沒過蓮藕蓋上鍋蓋,大火煮開後轉中火煮約1個小時,最後將煮好的蓮藕撈出放涼切片之後,灑上幹桂花,澆上蜂蜜。


    在一個午市休憩的時候,趙安安和阿奇方同一起吃著這道桂花糖藕。


    周逸北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秘書,一個保鏢。在趙安安的桂花糖藕還沒下肚的時候笑著問她:“可以給我來一份桂花糖藕嗎?”


    “還記得我吧,小姑娘。”周逸北說。


    趙安安點點頭。她當然還記得這個人。那時候隻身在英國被謝家老爺邀請去操辦宴席,席間的主菜是八寶鴨子,而有人特意給這個老爺爺吃含有栗子粉的糕點,導致他食物中毒。能在謝老爺地盤上生事的自然是他自己。趙安安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廚藝曾經被當成一把殺、人的刀。


    “恩,我還記得您。”趙安安微笑著說。


    “好的,您稍等,我馬上去做。”


    阿奇和方同什麽也沒問,進了廚房去幫趙安安。其實也沒什麽可幫忙的,但兩人懂得避開。廚房裏還有蒸好的藕節,隻要切好裝盤,灑上桂花淋上蜂蜜就可以了。


    切好的藕放在淺色盤子裏,澆上棗紅色的藕湯,混合著幹桂花和蜜糖的芳香,咬一口甜香軟糯,甜而不膩。


    “好吃,好多年沒有吃到這樣地道的桂花糖藕了。”周逸北讚歎到。“不過丫頭,這糖藕應該是屬於秋季的食物,那時候桂花滿枝頭,濃香四溢,芳香怡人,蓮藕也正豐收。你為什麽在夏季在這道糖藕呢?”


    “不合時宜的菜就像不合時機出現的人一樣,有自己獨特的風味。”趙安安說。


    “你的意思是,我是不合時宜的人?”周逸北反問。


    “您自己覺得呢?您出現的時機正確嗎?”


    “哈哈哈”周逸北開懷大笑。“你這個丫頭有意思。我很確定我出現的時機很適宜。老爺子我覺得,你這道桂花糖藕並不是在等我。等到秋季,金桂飄香,菱紅藕肥的時候,你可還願意再給我做一道桂花糖藕?”


    趙安安微笑著並不接話。


    鼓噪了一個夏天的蟬鳴減弱了許多,微微燥熱的風吹得樹葉嘩嘩地響。這個夏天注定不平靜。


    除了剛迴國那次,趙安安幾乎沒有單獨找過陸瀝川,所以這次她來,陸瀝川很驚訝。


    “怎麽過來了?”


    “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趙安安把裝在袋子裏的一小壇槐花酒擺出來。“這個是酬勞。”


    陸瀝川“……”


    “你我之間用得著這麽客套?”


    趙安安聳聳肩說:“畢竟你是商人,無利不起早,我也不能叫你做了虧本買賣。”


    陸瀝川扶扶額,一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否則他怎麽會覺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


    “說吧,有什麽事。”


    “我想你幫我查一個人……”


    從陸瀝川的辦公樓裏出來之後,趙安安一腳踩進陽光裏,頓時有了大片陰影。其實我們一直活在有光線的地方,隻是我們自己製造了陰影。


    趙安安晃晃悠悠地沒迴店裏,她對阿奇和方同越發放心,把店裏的事務都交給他們打理。她想迴家看看,糖葫蘆那個小家夥應該長大了吧。


    “爸,媽,我迴來了。”趙安安站在門口一邊拖鞋一邊喊。但是空蕩蕩的屋子裏沒有人迴應她。


    “大熱天的,這是跑哪兒去了?”她嘟囔了一句,去廚房的冰箱想喝點涼水,卻發現了冰鎮的酸梅湯。哇,炎炎夏日喝一碗冰鎮酸梅湯,酸爽過癮,心中的煩躁被壓下大半。


    客廳的米色窗簾削弱了陽光的熱度,使得透過來的光線不那麽耀眼強烈,有種舒服的溫暖。趙安安突然覺得很困,就拿了薄毯蓋在身上在沙發上睡下了。電風扇唿唿地吹,暖暖的陽光落在臉上,柔柔的,很舒服。


    趙東霖和柳晴晴快到晚飯時間才迴來。趙安安被他們進門的聲音吵醒。


    “唔……你們迴來啦。”


    “安安?你什麽時候來的?”柳晴晴問。


    “下午過來的。你們去哪裏啦?”


    “糖葫蘆在家悶的慌,我們帶它出去溜溜。”趙東霖說。


    被點到名的糖葫蘆玩得盡興,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停地搖著尾巴。


    “糖葫蘆。”趙安安叫了一聲。


    糖葫蘆聞聲而去。才不過十幾天的光景,它的體型就長大了一倍,看起來更加健碩。


    “好久沒來了,想我沒有?恩?”


    “它能吃能睡還能折騰,一天天就愛往外頭跑。”柳晴晴從廚房出來,端了三碗酸梅湯。


    “來,嚐嚐媽做的酸梅湯。”


    趙安安接過來喝了一口,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呀,怎麽會有這麽好喝的酸梅湯。太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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