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艸的打算很簡單,他深信徐濟麵對這種局麵絕不可能毫無反應,如今對曹艸來說這情形也未必就有多美好,即便何進得以成事居功之人也不會是自己,那麽倒不如看看徐濟的反應再做決定不遲。雖然徐濟很年輕,但曹艸幾乎可以說是洛陽城中從未小看過徐濟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這個看似隻是靠著關係坐到執金吾之位的少年有什麽樣的本事,所以他才會在這種時候探究徐濟的想法。


    隨著人流出了何進的府門之後曹艸便沒有繼續跟著這些大臣直接去往皇宮,穿過何進府前的小巷,曹艸便抵達了徐濟的府邸。徐府幾乎算得上是這一片權貴府邸之中最為樸素的地方了,甚至與周圍的環境頗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徐府大門緊閉,曹艸上前叩響了門上的銅環。


    等了不到幾息便有人打開了府門,探頭出來的人曹艸自然認得,便是徐濟的親衛典韋。曹艸見到典韋之後微笑行禮道:“典校尉,可否與我通傳文烈一下?曹艸有些急事想見他。”雖然嘴裏說的是急事但曹艸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急躁之意,而典韋看到曹艸卻也似乎並無半點驚訝之意迴答道:“原來是曹校尉,主公早已料到孟德公必會前來,請隨我來吧。”


    聽到這話曹艸麵色不變但心中卻著實一驚,徐濟緣何竟能料到自己會前來見他?這似乎是件無法解釋的事情,帶著這種疑惑曹艸跟上了典韋的腳步進入徐府,這裏曹艸當然不是第一次來,不過卻也並非常客。一路上曹艸數次想要詢問典韋有關徐濟為何知道自己會來的原因但最後曹艸都生生是壓住了自己的話頭,曹艸明白典韋其實未必就曉得,即便知道也未必會告知自己,所以問了還不如不問,屆時見了徐濟一切自然都會明了的。


    而典韋領著曹艸前往徐濟所在的書房之時自己心中也確實好奇,自家主公緣何就猜到了曹艸必定會來,這顯然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解釋,不過典韋這憨貨有個好習慣,那便是他想不通的就不多想。書房近在眼前,典韋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對曹艸道:“孟德公請自去,我還有事要辦。”說罷也不等曹艸答話徑直便離開了。


    而曹艸固然有些錯愕不過倒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對典韋曹艸雖稱不上了解但至少是知曉這粗漢乃是徐濟心腹,而且並無官職在身,曹艸自然不好跟他擺什麽架子,何況典韋恐怕也根本不會理他的。


    入得書房門便看到徐濟端坐在書桌之後麵帶微笑,似乎早就再次等著他了,曹艸一看這情況便露出苦笑道:“執金吾好生安逸,豈不知洛陽已然亂作一團否?”而徐濟聞言露出笑容道:“孟德莫非以為文烈不知否?隻是如今文烈還能如何?”


    曹艸聽到徐濟這話自然有些無奈,徐濟擺明了不願多說的態度,但之於曹艸而言他的目的就是試探徐濟的反應自然不可能滿意這個答案的:“文烈想來不知大將軍已然率兵入宮了吧?”


    徐濟聞言當即心中一驚,他的確是不知道何進已然有了這樣的動作,畢竟在洛陽他並沒有完備的情報體係,所以有些後知後覺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徐濟倒是清楚何進的目的。但這是絕對不能表露出來了,徐濟深知曹艸為人,這可不是自己這邊的人,但凡露出點什麽不對估摸曹艸就能猜出所有的事情,所以徐濟便故作驚訝道:“大將軍究竟意欲何為?莫非有想要圖謀不軌不成?”


    徐濟演技一向都是十分出色的,曹艸自然是沒有看出什麽不對來,於是便開口解釋道:“蹇碩進讒言蠱惑陛下,意欲謀害大將軍,大將軍如今自然是為清君側而去。文烈難道還能穩坐府中不成?”曹艸都這麽說了徐濟哪裏還能沒有什麽表示,但如今曹艸這麽相逼自己倒是真有些難以處理,雖然一早料到曹艸必然會來找自己,但卻沒有完全猜中曹艸的目的,這就導致了徐濟此時略微有些被動的局麵,隻是這對徐濟來說倒還是可以應付的。


    “孟德,我且問你,大將軍待我如何?”這話一問出口曹艸立刻就清楚了徐濟的態度,正如曹艸所說一般,何進向來就沒有正眼瞧過徐濟,即便何進的出身未必就比徐濟高多少,而且在徐濟的仕途之上多有難為,徐濟如今的態度明白是根本額無所謂何進的安危了。


    得到這樣的表態曹艸的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隻是雖然徐濟如此迴答但曹艸心中卻有以後總並非如此的想法,不過此時他也沒有時間糾結這些了,徐濟是可以不參與此事,反正他的身份注定了即便發生了什麽事他的身份地位也仍舊不會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對曹艸來說這卻是一個不能放過的機會,說白了這是曹艸為數不多能夠有所指望的仕途機會了。


    當然曹艸還是想要詢問徐濟一些問題的,隻是再耽擱他怕是就會錯過了何進此次的行動,所以曹艸也沒有多做停留便告辭離開,而在曹艸離開之後徐濟的神情也變得凝重無比,雖然徐濟表現的並不在意,但實際上徐濟是著實有著擔憂的,他絕不相信這是蹇碩的主意,不過他也很好奇張讓是怎麽讓蹇碩出頭的,當然這倒不是重要的問題,最重要的麻煩在於張讓恐怕是占不到半點便宜了。


    此時的何進已經率領他的親衛來到皇宮之中,何進當然是領著百官前往劉宏不提,袁紹緊跟何進帶領五千禦林軍就跟在何進身後,何進在洛陽根深蒂固並非玩笑,這皇城守軍便有不少是何進的心腹,所以即便是袁紹帶著五千士卒也不曾遭到什麽阻礙,抵達皇宮之後袁紹便立即下令誅殺宦官,無論是否是十常侍一黨,隻要是宦官盡皆殺無赦。而蹇碩原本是領著一眾十常侍的私兵意欲誅殺何進,不料等到的並非何進而是殺氣騰騰的袁紹帶領的禦林軍。


    雖然禦林軍多年[***]戰力的確是十不存一,然則蹇碩卻是穩穩占住了人數的劣勢,甫一碰麵就被袁紹麾下的禦林軍擊潰。蹇碩也是明白了,一看已經沒了機會當即便想要退迴禦花園而後再去尋劉宏為他撐腰,但袁紹卻是半點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不但率部緊逼更是不計損失。


    蹇碩慌忙之中隻得脫離士卒獨自潛入禦花園意圖躲過追擊。


    正當蹇碩躲入禦花園之時卻迎麵撞上了十常侍之一的郭勝,當即蹇碩便高聲叫道:“郭常侍,速救!”蹇碩滿心以為自己得遇救星卻不料郭勝見他獨自在禦花園且滿臉驚慌不但沒有救援之意反而問道:“蹇校尉何以慌張?”


    蹇碩在郭勝身外三步站定迴答道:“大將軍麾下袁紹率部進宮,似有不軌之意,奴婢不能敵,正欲前往尋聖上。”其實蹇碩心中也是奇怪,按理說這事兒本事張讓告知自己要對何進動手,原本蹇碩以為十常侍皆知此事,但眼前這郭勝似乎並不曉得,這究竟是何意思?


    但不待蹇碩想明白就看到郭勝抽出腰間佩劍直刺蹇碩,三步距離留給蹇碩的反應時間實在有些短,即便蹇碩曾以武勇聞名但這一瞬間仍舊是不可避免的中劍了,雖然在千鈞一發間蹇碩極力避開了要害但小腹仍舊為郭勝所傷,蹇碩見此不由心頭怒氣高聲質問道:“本為同盟,郭常侍何以傷我?莫非竟欲投奔何進此賊乎?”而出劍傷人的郭勝眼看沒能擊殺蹇碩也自顧自退到了相對較為安全的距離陰測測的笑道:“誰與你這卑賤之人是同盟?張讓這蠢材意圖謀害大將軍之時我便不同意,想不到你這蠢貨急不可耐的為他做了那替死之人,你莫非以為這皇宮之中便沒有大將軍的眼線不成?”


    蹇碩聞言更是又驚又怒,郭勝這話說的明白,他怕便是何進的眼線了,隻是蹇碩怎麽都想不通郭勝有何憑仗讓何進不會對他下殺手:“何進這賊子對宦臣的態度天下誰人不知?郭勝你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到時候還不是與我一般的下場?”而對麵的郭勝麵帶諷刺的笑道:“豈不知我與大將軍乃是同鄉?當年何皇後得入後宮亦是我一力促成,大將軍如何會對我下手?蠢材,受死罷!”說完我這話郭勝立刻招手示意自己身邊的跟班一擁而上。


    蹇碩雖然頗有武力但終究受了傷不耐久戰,之前與袁紹率領的禦林軍交戰也迫耗費體力,盡管蹇碩拚了命反殺數人究竟是沒能逃過身死之局,而郭勝取了蹇碩的人頭自然便喜滋滋的去尋何進去了。


    再說張讓,此時張讓自然也是身在皇宮之中的,袁紹率部進攻雖然未曾遇到阻礙但張讓等一幹朋黨自然是已經得了消息,甚至是蹇碩被殺一事他也已然得到了消息。張讓很冷靜,比之其餘之人他更清楚自己等人恐怕是難有活路,但如今自己手裏沒有半點憑仗了,於是張讓立刻揮手找來自己的親信囑托了幾句之後便帶領諸人直接前往何皇後之處,如今唯一死中求生之策也惟獨是何皇後了,至於劉宏?張讓已經遣人去殺掉這位皇帝了。


    而這就是張讓的打算,今曰不論如何何進抑或劉宏之中必然是有一個人要死的,如今何進已然沒有機會那麽劉宏就隻能去死了。而張讓之所以去見何皇後以求保住姓命的原因很簡單,何皇後之所以能夠做到今天的位置多半也還是拜十常侍相幫,這點情分終究還是有的,何況何皇後畢竟出身卑賤見識短淺,糊弄起來自然更是簡單些。


    此時皇宮之中雖然已經混亂,但何皇後所在宮殿卻還是安穩如常,見到張讓等一幹人麵色焦慮的匆忙前來何皇後不禁麵露疑色問道:“張常侍何事驚慌?”張讓當即大哭道:“老奴一心為主,不料今曰大將軍竟欲將吾等盡皆殺之,還請皇後為我等收斂後事。”張讓這一出戲演出來當即將何皇後弄的一頭漿糊:“張常侍莫急,且慢慢說來,哀家定會給常侍一個公道。”張讓聞言心中暗道慶幸,也得虧是何皇後,換了個人恐怕自己一幹人等是沒半點生機了,雖然心中想了這些但張讓嘴裏卻沒有停下:“蹇碩意圖謀害大將軍,然則此事卻不幹臣等,大將軍如今恐怕要竟誅我等。”


    正當此時何皇後的宮門外傳來一個的聲音道:“皇後,大將軍何進麾下袁紹在此,請皇後將張讓等人交予我發落。”張讓聽聞這話立刻心中一喜露出悲戚之色看向何皇後,而何皇後一看這情勢立刻對張讓等人道:“汝等勿憂,我當保汝。”說完這話便親至宮門處對著門外問道:“汝何人也?竟敢如此對皇後說話?”門外傳來的聲音中氣十足,似乎頗有誌得意滿之意:“臣乃虎賁中郎將袁紹,奉大將軍之命誅殺宦官!”何皇後當即大怒道:“大將軍乃我兄長,難道他還命你來哀家宮中誅除宦官不成?”


    袁紹在宮門外聞聽這話不由心中暗唿不妙,自己的語氣不善似乎是觸怒了何皇後,這可萬萬使不得的,於是他一邊命人去請何進過來另一邊開口對何皇後解釋道:“皇後恕罪,確是大將軍之命,皇後不信也不著緊,臣這便請大將軍前來,屆時一切自明。”袁紹其實這會兒也不急了,張讓與其一幹朋黨都被堵在這裏,當真是插翅難飛,所以袁紹也就不急著誅殺張讓一眾人了,他反而有閑心等何進自己來處置這事兒了。


    何皇後聞聽袁紹這話也便迴到宮中,張讓等人依舊跪倒在地,見何皇後入內張讓更是哭喊道:“皇後,始初設謀陷害大將軍者,止賽碩一人,並不幹臣等事。今大將軍聽袁紹之言,欲盡誅臣等,乞娘娘憐憫!”這話說的是情真意切,何皇後本就有些將信將疑,更由於袁紹的態度令她極為不滿,於是何皇後便寬慰張讓道:“常侍莫急,待大將軍來此我必為汝等說清便是。”


    而何進這邊還沒來的急見到劉宏便被袁紹的麾下前來通報消息給阻止了,當即何進便放下去見劉宏的打算直奔後宮而去,而抵達後宮之時已然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何進來到門前對著門內道:“妹妹,為兄再次此,本初之事確是為兄命其如此,妹妹勿怪,本初畢竟是年輕氣盛。”


    聽到何進的聲音張讓更是麵露苦澀做出一副絕望之色,何皇後哪裏知曉真假,當即便示意張讓等一幹人等先去避避,而後便打開門放何進入內,而見了麵之後何進立刻便問道:“張讓等一幹人等何在?”


    麵對何進的質問何皇後麵露不滿道:“兄長緣何竟要誅殺宦官?妹妹為何不知此事?”何進對這個給自己帶來權勢的妹妹的態度看的還是極為重要的,於是便將一切和盤托出,聞聽這些事情之後何皇後反問何進道:“我與汝出身寒微,非張讓等,焉能享此富貴?今蹇碩不仁,既已伏誅,汝何聽信人言,欲盡誅宦官耶?”這些事兒何進倒是真的沒有想過,如今聽自家妹妹一說似乎的確有道理,隻是他對張讓的怨念著實有些太深,一時間內何進陷入沉默。


    看到何進陷入沉默何皇後再補上了一句話道:“如今首惡伏誅,兄長還想要牽連更多無辜之人?”


    這話一問出來何進立刻麵露尷尬之色,於是便對何皇後道:“還是妹妹心思細膩,如此,也罷,我這便去遣散袁紹麾下的士卒。說罷何進也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何皇後前往宮門見袁紹。


    袁紹自然滿心歡喜何進得到了他預期的效果,但袁紹不知道的其實何進其實已經改了主意,說白了就是何進打算放棄這一次的動作。


    “大將軍皇後娘年是否已然同意?”袁紹一臉殷切的詢問何進,而何進這才從換皇後宮中便立刻對何進發問了。而何進則是皺眉道:“本初啊,蹇碩設謀害我,可族滅其家。其餘不必妄加殘害。”說完這話何進立刻轉身就要走,但袁紹哪裏能接受這種情況 ,何進剛說完這話袁紹立刻一臉焦慮地對何進說道:“若不斬草除根,必為喪身之本。還請大將軍三四啊!”


    然則何進這會兒心情是不大舒服的,袁紹這蹬鼻子上臉的行為叫何進心中更是越發不滿了,於是何進立刻開口斥責道:“吾意已決,汝勿多言!”說完這話何進就再沒理會袁紹的反應便離開前往見劉宏,至於張讓來說這便給了他不少的反應時間,這絕對是件好事。


    但此時何進卻並不曉得自己很快就會張讓好好的整治一番了,而且張讓還會成為何進最大一個麻煩,隻是此時的何進卻還根本不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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