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對徐濟來說,一方麵需要思慮怎麽處置袁紹的威脅,另一方麵還必須時刻提防著張讓這個老狐狸的算計。所以需要一張成熟的情報網絡,但這樣的話徐濟是肯定不會對史阿說的,不過憑著他駙馬的身份要這些也並不算過分,何況袁紹的之事徐濟也算是九分真一分假的說了,也由不得史阿不信。


    而史阿之所以妥協原因不隻是他被徐濟拿捏著把柄,更重要的是徐濟並沒有想要侵吞英雄樓的打算,而若是僅僅為當朝駙馬效力,這樣的程度史阿倒是也能夠接受了,雖然依舊不是史阿想要的結果,但至少這是史阿能夠接受的程度了。


    而徐濟的當然不是不想將英雄樓收為己有,隻是這未免有些不現實了,首先他並沒有足夠的資本,權勢地位在洛陽這樣的地界論資排輩也還算不到他徐濟頭上,而且想要一口氣吞下英雄樓恐怕是取死之道,英雄樓屹立洛陽多年自然是有些憑借的,絕非他徐濟想要據為己有就能做到的事情。


    迴營之後徐濟本想著安生等著劉宏閱兵之曰到來的,但一道突如其來的召見令破壞了徐濟原本的打算。其實徐濟現如今並不想與劉宏走的太近,越是靠近權利核心對他來說危險就越大,劉宏要的馬前卒,但徐濟卻並不是那麽樂意充當這個角色。盡管這位已經是自己的嶽丈了,但徐濟對他的看法仍舊沒有什麽好轉,劉宏給徐濟的印象實在有些根深蒂固,而且吧徐濟推上火架的作為實在難以讓人對他有什麽好感。


    但盡管如此徐濟還是必須前往,現下的自己生死禍福都和這個昏君扯上了幹係,就算不為他考慮總不能不把自己的生死當迴事,再說伊寧還是他女兒,所以於情於理徐濟都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也算是某種意義的妥協了,雖然並非徐濟情願的。


    好在西園距離皇宮也並不遠,所以很快徐濟就在小黃門的引路之下抵達了劉宏要他去的地方,養生殿。此時養生殿之中除了徐濟別無他人,劉宏也並不在此處,看起來又是要自己等著了。對此徐濟雖然是滿腹不悅但也無法改變,劉宏擺一擺他皇帝的架子也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對徐濟這個替他承擔了不少女婿如此不免有些叫人心生不滿。


    徐濟靜待了大約一炷香之後劉宏才姍姍來遲,進門之後倒是慈眉善目的對徐濟打了招唿,不過徐濟卻有些無奈,這位皇帝陛下似乎剛剛起床一般,還打著嗬欠。


    “陛下召臣來是為何事?”因為心中的不滿徐濟這話說的倒是有些硬,不過劉宏似乎沒怎麽醒,對徐濟這帶刺的話反應平淡的迴答道:“朕倒是沒事兒,隻是寧兒說想見你了,所以朕便將你召來了。”這話一說徐濟心中頓時怒火滔天,劉宏身為一國之君竟然還為自己的女兒些許小事將一個身負軍職的人毫無緣由就召進宮來。而且如今的局勢對劉宏如此不利,他不但不想著如何處理還有心情去顧及自己女兒的些許瑣屑之事,這實在讓徐濟大失所望。


    但徐濟卻又無話可說,伊寧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她相見自己這無可厚非,但劉宏的做法卻實在有些荒唐。於是徐濟也隻是淡淡的迴應道:“承蒙公主厚愛,隻是西園軍務繁忙,臣恐怕不能久留。”


    劉宏聽完這話這才發覺自己這位駙馬似乎心有怨言,於是他臉色一改正色道:“文烈何必如此?朕適才不過笑語耳,召你前來是為了閱兵之事,大將軍屆時也會前往,蹇碩近曰忙於你的婚事一時之間恐怕是沒有空閑,西園之中你多盯著點,文烈你也知道大將軍為西園一事多有怨言,如今西園再不成模樣怕是要有些閑言碎語。”


    徐濟雖然不信劉宏所謂笑談的說法,但何進要見禮西園閱兵的確是件大事,而且一旦西園閱兵出了什麽紕漏後果恐怕比劉宏說的要更糟糕。恐怕到時候西園是否還能繼續存在都是個問題,雖然袁紹會阻止但卻未必攔得住何進。而且現如今西園有自己在袁紹無法順當的掌控兵權,他也未必就會阻止何進。


    念及此處徐濟不由心中苦笑,自來洛陽之後麻煩接踵而來,而且一個比一個難以處理,這著實有些叫他頭疼,更叫人棘手的是這些事情頭緒繁雜,雖然都是單獨的事件卻都是攸關生死,徐濟隻覺自己未免有些過於強大,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好好的活著。


    看到徐濟皺眉不語劉宏反而笑著寬慰道:“文烈不必過於憂心,大將軍再不濟也隻是抱怨一二,文烈身為駙馬大可不必如此。何況張讓一眾人也不會讓大將軍過於肆意的。”徐濟聞言心中暗暗一驚,劉宏似乎沒有他想象中那麽不堪,不過他說這話究竟何意卻實在有些難說了,徐濟對他的用心還摸不準,所以迴答的有些模棱兩可:“謝陛下關心,隻是臣在西園之中,頗有些身份尷尬,恐怕難擔大任。”劉宏聞聽這話立刻便皺起眉頭,他當然看得出徐濟說的不是虛言,在西園之中徐濟的地位就算不盡如他所言也差不了太多了,隻是劉宏卻有些不解,為何徐濟堂堂大漢駙馬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境遇:“哦?文烈不妨直言。”


    徐濟長長吸了一口氣,但卻隻說了簡單的一個名字:“袁紹。”


    劉宏眼中閃過恍然之色,他身為皇帝又怎麽會不清楚這個四世三公的門閥擁有怎樣的聲勢和號召力?其實讓袁紹進入西園也是他對世族和黨人的妥協,若是袁紹能力一般倒也罷了,偏生這人也稱得上雄才大略,徐濟壓製不住也正常,畢竟劉宏看重的就是徐濟身後沒有世族又據有能力才將他捆綁在自己這邊,但身後沒有世家支持對上袁紹這樣的對手無疑先天就幾乎劣勢的無以複加,雖然還未親自到西園中見識過,但就憑著當初袁槐提出袁紹加入西園朝堂之上無一人反駁便可知這人的聲勢威望是如何模樣了。


    而徐濟這之後雖有駙馬的榮寵加身但卻仍舊是無法改變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徐濟不過是一夕之間身份尊貴了些,但袁紹卻是多年名望的累積,而且袁氏的影響力甚至比自己這個皇帝來的更大,劉宏當然也是心中一片苦澀,西園看上去還未具備規模就已經被世族滲透了個遍,這還是有個徐濟在其中才勉強能維持著。想到這裏劉宏不由心生些許悲涼,一個皇帝當到他這樣的境地也許真的已經是亡國之象了,隻是他未免不甘心,自己謀劃許久的西園豈能這樣輕易的拱手讓人?劉宏說什麽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文烈,你乃是朕的女婿,是大漢的駙馬,一個小小袁本初又能如何?西園乃朕一力組建,豈能由他袁氏說了算?你迴去便強硬些,朕不要你將袁紹這豎子如何,但西園軍萬萬不可令旁人掌權!”劉宏是動了真火了,若是旁的事情他倒是也就故作不知忍下了,但西園他費心花力好不容易組建起來了,現在袁紹仗著他家世便要將其化為私有這哪裏能忍得了?徐濟雖然語焉不詳,但袁紹的心思已經不需多言了,堂堂駙馬在皇帝直屬的軍隊之中竟然地位尷尬,劉宏倒是想當著袁紹的麵問問他究竟意欲何為。


    徐濟聞言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迴答道:“此固臣之願也,然則袁本初家世地位官職臣之上,未免有些說不過去,而如今朝廷之中為袁氏張目之人位數不少,臣恐未及辦成事便已經為人**到不得不卸職。”徐濟可比劉宏冷靜多了,這昏君隻知道他的軍隊要被人據為己有了,卻從來沒想過徐濟如今的情況恐怕根本沒辦法跟袁紹正麵對敵。


    劉宏聞言也如同被一盆冷水澆頭,徐濟這話不中聽但又是大實話,不過這倒是也證明自己這個便宜女婿的眼力和能力都是一流,即便不在朝中但對朝堂之勢卻看得極為明白。但問題又該如何解決呢?劉宏此時實際上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西園一事已經觸動了世族的敏感線了,若不是無法阻止想必西園軍是絕不可能組建的,而一旦動了袁紹隻怕就會勾動世族的怒火,現在的劉宏可惹不起這些門閥家族。


    隻是坐視西園為袁紹占據卻又不甘心,劉宏此時也不禁暗罵自己糊塗,當初便不該讓袁紹進入西園,現在局麵難以收拾問題還是自己的。不過盡管如此,但收獲了徐濟這個駙馬還是讓劉宏感到開心的,徐濟沒有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有的浮華和急躁,甚至有些深沉,而且眼光毒辣,能力卓絕,這幾乎已經完美了,唯一欠缺的便是經驗和實力了。


    雖然如此,劉宏卻沒有辦法給徐濟帶來這些東西,他甚至還要依靠徐濟為他奪迴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近來張讓的某些動作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危險,雖然一度稱唿張讓為父,但誰知道那是自己的臥薪嚐膽?劉宏心中也是有些說不出口的苦悶,但身為一國之君,高處不勝寒啊,有些話沒法找人說,更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其實劉宏何嚐不知宦官不過是皮蘚之疾,大漢的積重難返並不是因為宦官專權而是世族不安於他們已經得到的地位,自光武起代代世族權勢的累積,新的世家的興起,越來越多的世家不再滿足於他們得到的那些,那麽自然就開始想更高的位置看,三公九卿無法滿足他們了,剩下的便隻有自己坐下的龍椅了,這些不知滿足的世族想要的不就是改朝換代嗎?但劉宏怎麽可能坐視這種事情的發生?


    所以他先依靠著宦官製衡世族,而世族自然不甘如此於是便扶植了一個傀儡何進來對抗宦官,隻是如此倒也罷了,可是更多的世族等不了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把戲,甚至直接扶植黃巾來謀反,這些劉宏全都明白,隻是如今的大漢積重難返,他唯有苦苦支撐,若是還有餘力他當然也想能夠一展抱負做一個為人稱頌的明君,隻是現實卻如此無情。


    甚至劉宏不惜自毀名聲去做那荒**無道的昏君,他心中的苦楚誰人知曉?好不容易盼到了這麽個機會,但還未來得及將自己的新軍組建完畢世族便急不可耐的下手了,劉宏心中的憋屈已經是無以複加。


    但那又能如何,劉宏除了妥協又能有什麽主意?他長長歎了口氣疲憊的對徐濟說道:“文烈,說句心裏話,你可有把握擊敗袁紹?”徐濟抬頭看去,隻覺霎那眼前的這個容光滿麵的皇帝就蒼老了十歲一般,他皺了皺眉思忖半晌迴答道:“滿打滿算,有六成把握。”劉宏聞言眼中爆出一絲精芒語調堅決地說道:“好,那文烈便放手施為,隻要能牢牢掌控西園軍一應後果朕擔著!”


    徐濟麵露疑惑,劉宏的這個反應和態度可一點不似昏君,倒是有幾分中興之主的意思,隻是這麽做的原因何在呢?徐濟實在沒能想通,而且大漢如今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挽救嗎?徐濟看不到任何的可能,遍地賊寇已經足以讓腐朽的朝廷無法應對,何況各州郡早已各自為政,劉宏為何如此執念於西園?但徐濟雖然滿腹疑惑卻沒有開口詢問,有些事情,不是他應該去問的。


    劉宏又何嚐看不到這些,隻是西園是他唯一的指望,沒了西園他便沒有半點機會,有西園他還有那麽一絲渺茫的希望,盡管看似不過是救命稻草,劉宏還是不願意放開手。


    “遵旨。”徐濟的迴答很簡短,劉宏也並不意外,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劉宏看得出徐濟是說少做多的姓子,他也看出徐濟的疑惑和不抱希望,但他無法解釋。盡管如今劉宏真正能夠信任的人唯有徐濟他也不能解釋,有些孤高隻能是他這個皇帝背負。他沒忘記眼前這個還是少年的人不僅是自己的臣子更是自己的女婿,也許如今不得不讓他去承擔這些原本該他自己去承受的,但劉宏其實並不願意這麽做,所以有些可以不必說出讓自己這個極為出色的女婿背負的便不說,這是劉宏的執念。


    終了徐濟還是沒去見伊寧,他深知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所謂溫柔鄉便是英雄塚,徐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連英雄都算不上,更免不了會為兒女之情牽絆自己的心力,現在的情況可容不得他有半點的紕漏。劉宏也許還有很多故事,但徐濟並不好奇,唯一有些讓徐濟傷感的是這位嶽丈怕是並非民間所謂的昏君,劉宏的神情之中那一抹隱隱的憂愁和無奈做不了假,雖然徐濟沒有為劉宏效死命的打算,但擊敗袁紹奪迴西園軍的控製權算是分內之事,徐濟沒有拒絕的理由,何況袁紹這家夥想要自己的命,就算劉宏不支持自己徐濟也是不可能放過袁紹的。


    因為在宮中待的時間不短,迴到西園營中已經大約到了正午,原本是打算著手對付袁紹的徐濟卻收到了郭嘉的迴信,這封信郭嘉沒有寫的很長,通篇隻是兩個字:果決。


    徐濟看到這兩個字之時縱聲大笑,典韋甚至以為自家主公是不是失心瘋了。而徐濟如此的原因很簡單,遠在圉縣的郭嘉恐怕並不知道自己去信之後洛陽又發生了什麽,但他卻料中徐濟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隻是不敢付諸現實,所以郭嘉的迴信才會是這麽兩個字。


    但此時即便沒有郭嘉這封信徐濟也會果決行事了,劉宏的支持是一方麵原因,更重要的是徐濟有了英雄樓提供的情報之後行事就不必像無頭蒼蠅也似的亂撞。


    有了足夠的情報支撐那麽針對姓的行事就會變得行之有效許多,而袁紹是決計料不到徐濟得到了這麽一個支援,他更想不到他觸碰西園已經犯了劉宏的忌諱,西園軍如今是劉宏的禁臠,袁紹恐怕並不知曉自己將要麵對的是怎樣的麻煩。也許他該去問問張邈徐濟是一個怎樣的對手了。


    徐濟不想給袁紹任何的機會,西園之中真正能對徐濟有威脅的人除開袁紹唯有曹**,但之前蔡邕一事曹**欠了徐濟的人情可還在呢,曹**已經注定不會參與其中,而雙方的博弈其實沒有徐濟說的那般差距。袁紹的顧忌也製約了他的動作,但徐濟卻沒有這麽許多的忌諱,而如今得到劉宏的支持的徐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已經占據隱隱的主動,而且有了英雄樓的支持袁紹絕不可能有比徐濟更主動了。


    至於史阿是否真心相助,徐濟從來不指望他會真心相助自己,隻要他向自己妥協便足以,而且他師傅是皇子的劍術教師,徐濟這個駙馬的身份足以讓他幫助自己了。


    而袁紹像逼著徐濟妥協,那,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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