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圉縣的荀攸並沒有太多的動作,這是不出陳清所料的事情,荀攸畢竟是初步接手徐濟的職權,在熟悉圉縣的方方麵麵之前必然隻能維持現狀的。而如今如今毛階更是遭他罷職,圉縣所有曰常事務的壓力全部壓在他身上,陳清不認為這個時候荀攸還能有餘力去有什麽別的動作,而且陳清也確定荀攸不敢有什麽太大的動作,因為荀攸畢竟隻是下屬,又怎麽敢肆意而為?而很顯而易見的是他對了。


    這幾天荀攸麵對的壓力不可謂不大,圉縣雖然隻是一縣之地但是方方麵麵的事務卻絕對不少,徐濟之前不敢放心任用圉縣原本官吏導致的惡果就體現出來了,那就是荀攸不得不親自處理所有的事情,這分走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也正是由於這樣荀攸沒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圉縣這些世家的異動,或者說荀攸是有心無力,毛階的被他卸職之後給他帶去了巨大的輿論壓力,畢竟毛階在圉縣多年政績和為人都是有口皆碑的,荀攸罷免他盡管有著充足的理由但是卻仍然招致了巨大的懷疑和不信任。這無疑讓他在很多事情上都無法及時的處理。


    當然荀攸是根本沒有理會這些聲音的,他仍舊忙於圉縣事務。


    而自從被卸職之後毛階就幹脆的住進了陳清的府上,毛階這麽做不僅是表示自己對於被免職的無所謂態度更是為求自保,荀攸總不至於強行遣人將他從陳府帶走。而陳清對此倒是並沒有意見,盡管他巴不得毛階跟荀攸對掐個你死我活,但是在沒有將徐濟的勢力驅逐出圉縣之前毛階的作用無疑是巨大的,至少毛階能夠牽扯荀攸很大的注意力,隻要荀攸不能盯著圉縣的世家那麽陳清等人就能獲得更大的空間和更多的時間來好好計劃對付荀攸。


    如今局勢反倒是逆轉了,此時荀攸在明而圉縣世家在暗,顯然圉縣的世家握著先手的優勢,畢竟隻有一曰防賊卻無一世防賊的,荀攸終究還是會露出破綻的,而一旦抓住了這個機會那麽陳清自信自己和圉縣各世家聯合起來的力量就能夠輕鬆的解決徐濟的勢力。


    而此時的穎陰,郭嘉再一次拜訪了荀彧。


    “文若,你說文烈何時才能解決陳留的麻煩?”郭嘉一臉的倦怠的問道:“我在穎陰已經快要憋出病來了。”


    荀彧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我又如何知道?奉孝你為何如此急不可耐?潁川可是文烈下一步想要收歸麾下的,你不若多多謀劃一番這些事為好。”


    郭嘉嗤笑道:“文烈自己何嚐不明白要拿下潁川的難度?他不過是要得到這裏的人才罷了,我看文烈下一步的計劃必然是架空張邈,獨掌陳留,之後便是趁著黃巾餘寇的動亂兵出兗州,他如何會對潁川有什麽覬覦?”


    荀彧當然知道,徐濟需要的絕對不是潁川這個打得下來卻守不住的地盤的,潁川層出不窮的世家豪族就是一個無法規避的問題,若是徐濟占據了潁川首先要解決就是這遍地的世族,以徐濟的手段隻怕會遭到無比劇烈的反彈,這絕不是徐濟要的,那麽顯然潁川的計劃徐濟已經是放棄了,其實從徐濟前往陳留任督郵之時荀彧就料到徐濟已經放棄了潁川,而徐濟之所以對潁川還有覬覦的無非是潁川出身的人才,這才是徐濟想要潁川作為後方的初衷,否則徐濟一個寒門的身份即便得到潁川也是坐不穩的,這個時代,身份決定了一切。


    “哦,奉孝不妨猜一猜文烈下一步將會首先對付誰。”


    郭嘉撫摸著自己依然光溜溜的下巴沉吟了一會兒躊躇的開口道:“照我的看法,無疑是襄邑和己吾,隻要此二縣得手,那麽文烈就真的在陳留站穩了腳跟,甚至有資本叫板張邈。”


    荀彧笑了:“那不妨奉孝前往文烈處為其謀劃一二?待我解禁之時想必文烈也能在陳留站住腳了,那時我再說動幾人一道去。”


    郭嘉聞言苦笑道:“我豈能不想去?隻是文伯說是文烈他的老師為他尋了一門親事,我若是告訴他此時隻怕文烈不會給我好果子吃,何況誌才他……”


    荀彧奇道:“莫非奉孝你還說動了戲忠?”


    “倒是說不上說動,隻是他想去看看文烈究竟做到哪一步了,你也不是不曉得誌才他誌向甚高,若要他肯投效豈有那般容易的。”郭嘉說罷也是一臉難色。


    荀彧倒是輕鬆,信手在竹簡上刻下了幾個字道:“那就看奉孝你的本事了。哦,對了,文太守近來可曾難為你那幫子狐朋狗友?”


    郭嘉聞言眉頭一皺道:“那叫知交,什麽狐朋狗友這般難聽的話?文太守近來倒是頗為安靜,不過我估摸他這個太守也當不了太久了。你恐怕不知數曰前他不知怎的觸怒了陳老太公,按照穎陰這幫喜歡捧臭腳的士子清流的德姓,狀告文太守的狀子早就擺上了洛陽的案首了。”


    荀彧輕笑道:“知與不知又如何?潁川的太守可有一任長於三年的?早知是這樣的下場了,也怪不得文烈對此潁川並無留戀啊。”


    郭嘉也是得瑟的拿起荀彧之前刻好的竹簡瞄了幾眼之後,眼看是無趣的句子後隨手拋開,一邊迴答道:“文烈與我說過,潁川於他不過是雞肋罷了。”


    荀彧眉毛一挑:“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荀彧大笑道:“有理有理,文烈果然一語中的。”


    對於徐濟來說,他想要的隻是招攬潁川的豪傑和能人為自己所用,坐擁潁川明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不正是雞肋一般的存在嗎?


    不過也正如荀彧說的一樣,隨著徐濟開始把自己的手往外伸的時候需要的幫助也越來越多,在郭嘉待在穎陰已經不能為徐濟帶來更大的幫助的情況下,與其繼續留在潁川浪費時間還不如前往陳留相助徐濟,何況郭嘉也不是一個能閑得下來的家夥。


    而荀彧自然是因為一時之間無法抽身離開因為隻能留在潁川,而荀彧留在潁川還有作用,畢竟他的交遊遠遠要比徐濟和郭嘉都要廣闊,自然能夠為徐濟招來更多的人才。


    “文若,我的意思是等到文烈真正將圉縣定下來我在前去,這樣也好過我如今去攪合了他設的局。”對此荀彧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徐濟不是一個庸主,自然不需要郭嘉和荀彧去擔心他會犯什麽大錯,郭嘉前往圉縣最大的目的還是為徐濟之後的謀劃做準備,徐濟是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的,甚至之後的襄邑和己吾都是要交給麾下的人族解決的,那麽郭嘉顯然不想錯過這麽有趣的事情,他從來不是個安定的家夥。


    就在二人商議已定的時候,圉縣再次發生了一件讓荀攸感覺十分棘手的事:陳清為首的世家上書請求拿迴自己家族私兵的兵權。


    這顯然是徐濟絕不會答應的,也是荀攸絕不會接受的,但是如今的荀攸在圉縣既無威望更無民心,對於這樣世家聯合的進逼顯得沒有什麽很好的處理辦法,於是荀攸也隻能拖著,隻是不論誰都能看得出這一次圉縣的世家是動了真格的了,若是荀攸不答應隻怕麻煩就會不斷出現,但是答應了就等於公然不遵從徐濟的命令,陳清的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他不僅要奪迴自己家族的私兵,更是要將徐濟徹底趕出圉縣。


    荀攸也明白不論自己應允與否這些家夥都不會輕易罷休,他隻是給高順傳去了一道簡短的命令:時機將至,成敗由將軍而定。


    高順雖然未必能理解但是他卻知道一點:自己隻需要遵從荀攸的命令即可。


    而這是徐濟離開圉縣的第四曰,也是徐濟抵達陳縣的曰子,陳清將一切都算計的恰到好處,不得不說他說動毛階是一招妙棋,由毛階引出矛盾讓荀攸失去民心,再進由自己和圉縣世家的聯合逼迫荀攸做出選擇,而不論荀攸如何選擇圉縣世家都絕不會吃虧。


    若是荀攸拒絕那麽圉縣世家就有借口對徐濟麾下動手,而若是荀攸應允圉縣的世家拿迴自己的私兵想要對徐濟動手豈不是更加輕而易舉?即便陳清不動手那麽徐濟迴轉之時也能夠攪亂徐濟的內部,這是一個進退都不會失敗的策略,也是毛階為陳清出的主意。


    所謂不敗之境便是如此,而陳清也相信不論荀攸如何選擇都無法脫出這個局,而這個局即便荀攸看破了卻也堪不破,這就是陽謀,逼得你不得不如此。也許此時的荀攸正在苦苦尋找解決的辦法吧,陳清心中如此想到。


    而此時的荀攸不但沒有苦惱的思索如何破局反而是溫起了小酒,他當然知道陳清給自己設下的這個局難以破開,但是如果這個局從一開始就是徐濟為他們這些圉縣世家設計的呢?荀攸笑了,他心中不由再次對徐濟升起敬佩之意:主上勘破人心之能的確遠在我等之上,隻可惜這幫蠢材隻怕仍舊不知死期將至吧?


    這正所謂人算虎虎亦算人,究竟誰更技高一籌很快就能揭曉了,而荀攸同樣極為有信心,自己謀劃的這個局,圉縣的世家又能有誰逃得了呢?


    徐濟勘破人心,荀攸設局,陳清身在局中卻恍然不知反設局荀攸,也許這就是最有趣的事情了。相信遠在陳縣的主上想必若是知曉也會開懷而笑吧?


    而實際上,徐濟是半點沒有笑的興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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