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婭的丈夫叫阿米塔布,不知道是名字還是姓,按說妻子無法直接稱唿丈夫的名字,但阿妮婭跟他丈夫至小相識,在稱唿上興許沒有那麽多忌諱。而且,這名字聽起來怎麽著也不像是姓氏,就如拉賈尼一樣,未婚之前依然稱名而不是姓。


    所以,找龐杜應該比阿米塔布來得容易,那龐杜老爺早前不是還去過北部嗎,他的女兒阿妮婭又見多識廣,女兒家受的教育就很不錯,其家族應該在南部很有威望才對。若不然,當初她表妹韋希莎散播不利謠言時,也不會如此順利。或許不但有威望,而且不低,常言道,不招人忌是庸才......


    夏楓認為打聽的活計,當然得落在具有“親和力”的自己身上。唐軒之收起一身的英氣,悄悄墜在她和薑戈的身後。


    霍利節過去快一個月,有些人家門前依然掛著鮮花,舊的成了幹枯,又堆上了新的。


    村子裏能瞧見的幾乎隻有男人,女人們不知是勞作去了還是在屋子裏。那些男人見到一身“華服”的夏楓,側目端詳......


    待發現他們隻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時,便肆無忌憚地打量她這個外來女人,跟狗一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胸脯。


    “越窮越色!”夏楓嘟噥一句。


    薑戈羞愧,低下頭說道:“我去問吧,隻是,夏楓大人,咱們應該再過幾個鎮子才打聽的。現在還是奧裏薩王國,當地人不一定知道。”


    “好!別去問了。”夏楓突然掉頭。她越走越不舒服,已快行到村頭,居然在一幢石屋門口看見三個光著身子的老僧人。


    他倆迴頭走,村中男人們像見到骨頭的狗一樣,畏畏縮縮地朝他們的方向聚過來,都想討點嘴上便宜。


    “哈哈哈哈......”


    “北部的妖嬈小妞害羞啦。”


    “嘖嘖,瞧那屁.股和水汪汪的眼睛,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真想掀開麵紗看看她的豔麗模樣。”


    “還以為她是來找我們祭司大人‘授福’的,哈哈哈。”


    夏楓聽得懂男人們的調笑,但聽不懂說的是啥。薑戈明白,他迴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人家卻笑得更厲害,根本沒把他當迴事。


    夏楓氣道:“真是見了鬼了,他們不是應該像北部鄉村一樣害怕貴族嗎?”


    薑戈一臉赧色,既憤且羞,解釋道:“怪我,他們一看我就知道是南部窮人。又因為我們走進了人家的村子,又沒奴隸們跟隨,所以......”


    所以膽子就肥了,民風果然彪悍,可惜是欺軟怕硬。


    唐軒之還沒進村,看見他倆掉頭迴來了,問道:“如何?”


    “過幾個鎮再打聽,窮鄉僻野的人沒見識。”夏楓如此解釋。


    “嗯,地圖上也顯示有不短的距離,上車吧。薑戈,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中暑了。”唐軒之的意思是他皮膚黑得不正常。可既然是黑的,哪能看出啥,他這樣一問純粹是想打聽他們進村遇到了什麽。


    “沒.....可能吧。”薑戈結結巴巴。


    “快走吧,天黑前找個鎮子休息。以後還是讓隊長跟薑戈去尋人打聽,我是女人,你是大明人,我們都不方便。”


    唐軒之知夏楓不願談及村中之事,便作罷,點頭說道:“本該如此。”


    ......


    商隊繼續前行,每隔幾裏就是廟宇,或在山腰或在山頂,官道邊也有。某些雄偉壯觀的大廟,外牆上都雕有奇形怪狀的神像,露出詭異的表情。


    在夏楓結合當地氛圍來看,就是覺得詭異,這些佛象又跟她後世見過的有區別,再說她本就不懂佛義,隻當風景看;而精兵們,俱是一臉虔敬。當然,唐軒之也是不信鬼神的,他有機會就閉著眼睛假寐休息。


    奧裏薩為佛教之國,果然名不虛傳,如今是最亂的時期,民不裹腹不吃也要買香油孝敬神明。夏楓不懂,一邊打打殺殺一邊敬神,他們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


    路過三座小鎮,途遇兩條小河,走在繞崇山峻嶺而建的官道上,不知不覺天暗了下來,計劃晚上歇息的城鎮還不見蹤影,麵前卻沒了路。


    唐軒子疑惑,讓夏楓過來一起看地圖,“我們沒有走錯吧?圖上可沒有大山擋道。”


    前方綠林蔽野,一座青油油的高山矗立,生生截斷了官道,山下有一條繞山小路,蜿蜒向前,淹沒在薄暮的霧氣之中看不見盡頭。


    夏楓覺得不對勁,唐軒之也發現那條小路好生奇怪,二人同時下車朝前走。坐馬騎駱駝的精兵伸長脖子翹首打望,有些步行的精兵也欲跟過來。他們都不明白這是怎麽了,聖雄大人咋把部隊帶到山前來啦?


    唐軒之牽著夏楓順小路行了百十來米,駭然發現山路右邊竟然是懸崖,一隻夜鳥正低鳴飛過......


    他們今天跋山涉水少說行了六十裏,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地形,山旁有深溝,深溝對麵是平坦之地,一塊一塊的曾經或許是莊稼地。溝內深不見底,大概有五米寬,把大山與平地突兀隔斷,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凹”字。山路明顯是新修的,二人並排都難以行走,何況駱駝和馬車了。


    夏楓慌道:“不能讓其他人看見,恐怕他們以為我們是得罪了當地神明,神主移山絕我們的路。”


    唐軒之心裏咯噔一下,不敬鬼神的他竟然說道:“你別說,莫非是我上月造了太多殺孽惹怒了本地神仙?”


    夏楓埋怨道:“你想什麽呢?我才不信那些,這麽大座山突然出現總有原因的。”


    他這嘴啊,說得穿越者夏楓心裏發毛。“喝斥”完他,趕緊冥思苦想找怪異所在......


    唐軒之手一抬,夏楓順著他的方向定晴一看,崖對麵好像有房屋埋在亂石之中。


    她一拍腦門:“我明白了,是海嘯。大級別海嘯引發的地殼變動,這邊離海岸線不遠,極有可能發生海嘯。你看,小路修築最多半年......”改變地形的自然災害,曆史上時常發生啊。


    夏楓突然想到前世汶川大地震中,聽說一件事。話說有兩個農民各在自己的山頭勞作,高聲吆喝擺龍門陣(聊天),地震發生後,他倆醒來發現躺在同一個地方,兩座山頭竟然合在一起了。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他們的前路斷了。夏楓氣悶不已:這叫什麽事兒呀!


    唐軒之還在琢磨什麽地殼變動什麽級別的問題,夏楓已經邁腿朝後走了。他突然發現了什麽,急追上去,問道:“你預備怎麽做?”


    夏楓不明所以,以為他傻了:“迴去呀,另找路,地圖不管用了,隻能靠金子和嘴巴尋路。”


    “聽我說。”唐軒之神色已變,“我們四百人一路行來,少說也遇到數百人,竟無一人提醒我們前方被賭,你不覺得奇怪嗎?”


    夏楓一凜,馬上又想到另一個原因,問他:“會不會人家以為我們不用過山?隻到剛剛路過的城鎮,那鎮子也蠻大的。”她使勁迴憶那個滿是乞丐的小鎮,希望將它跟繁華挨上邊。


    唐軒之氣急而樂,“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一時糊塗可是要人命的。我們是北部人,駱駝上駝著棉花假扮的大包貨物,可人家不知道貨物不值錢,任誰也猜到我們會從這條官道進海得拉巴。他們不說,無非是等著劫財,就算有人說,懂南部語的就薑戈一人,他也不可能隨時能聽到。”


    “還有......”


    夏楓打斷他:“還有我們在打尖時向客棧老板打聽過龐杜......”


    “你倒不是太過糊塗,跟我來。”唐軒之把夏楓拉迴剛才的懸崖,指著腳下的一塊大石頭,“瞪大眼睛仔細看,是否能發現手掌攀援過的痕跡?”


    夏楓一瞧,頭皮驟地發麻,下意識朝唐軒之靠近,而身後的他也伸出一雙大手牢牢將她肩樓住,冷意瞬時沒了。


    唐軒之說得太隱晦,那石上的印跡哪是攀援,明明是五指摳在石麵的抓痕,三股深色的線條不是指尖血跡又是什麽?指尖朝前,肯定是身子在崖下,手印的主人是在掙命想爬上來啊。


    如果這人是個意外,那......旁邊幾條抓印又怎麽解釋?不可能每個都是不小心失足掉落,溝底,恐怖已白骨成堆,全是被人活活推下去的。


    她又朝唐軒之靠近了些,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辦?”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生地不熟,想到此處,猛然轉身,望著鬱鬱蔥蔥的林子,又問:“進山?”


    ☆、第1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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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贅!“真的嗎?”夏楓發現自己好像非常生氣。


    “假的。到了海得拉巴,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說笑呢。”


    “這個時候你還說笑!”


    “我不想你如此緊張。放心吧,有我在。”


    夏楓又開始為他父母鳴不平,真是一個討人厭的叛逆兒子,渾不著調。明知你急,他還要故意噎人耍嘴皮子。


    唐軒之疾步走向隊伍中,大吼:“集合。”


    精兵隊長跑上前詢問:“大人,出什麽事了?”


    待唐軒之把情況粗略一說,嚇得他拔腿就往迴跑,嚷道抄家夥。


    抄家夥是對的,但不是為了開火,而是因為火.槍太貴不能丟;夏楓分析得很對,明槍明刀幹起來,商隊就別想再走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唯今之計隻能玩一出人間蒸發的遊戲。


    ......


    聽聖雄大人說要藏起來,精兵隊長驚詫莫名,指著前方的深溝:“大人,您確定這下麵能藏人?四百人,藏得了?”


    “誰叫你藏在那了,聽我說,趕快去砍樹,我要搭橋。”


    夏楓是個行動派,聽得這話馬上朝林子走去,薑戈趕緊跟上。太陽僅剩一點餘暉,他們是在跟時間賽跑。


    砍樹也有技巧,不能讓人發現有樹被砍,還得防著雜草叢生之中有埋伏......


    唐軒之朝隊尾而去,因為後路要有人守著,如果運氣不好對方的大隊馬已經來了,那就別無他法,隻能跟夏楓揮刀屠之;如果來的是幾個探子,那就簡單,直接弄死。


    夏楓讓精兵們開了眼界,敢情她身上也有功夫。本以為她是添亂,結果她還成了主力。唰唰唰五刀一棵樹,十根水陶盆般粗的大樹,夏楓一個人就砍了七棵。


    夏楓擦了一把汗,招唿道:“你們把枝蔓剔掉,來十個人跟我去換唐大人迴來。”


    一行人來到隊尾的山口,唐軒之感覺才呆一刻鍾,驚訝道:“好了?”


    “嗯,有情況嗎?”夏楓問。


    唐軒之用腳薅開草叢,說道:“看見我還想跑。”


    一個約摸三十多歲的壯漢屍體躺在那,脖子呈怪異姿勢吊至胸口上。夏楓深唿一口氣:“就這一個?”


    “豈止,前麵還有一具屍體。不過我故意放掉了一人,當時我腳上的動作非常快,那人看不清人影,驚奔而逃,或許以為是鬼吧,我就等他迴去報信說了鬼。不多說,你小心點,給我一刻鍾時間。”


    “好。”夏楓用紗麗把臉繼續蒙起來,帶著精兵掩在植物中。


    ......


    “快看,聖雄大人又在調用神力了。”


    “我知道,他會用神力搬動大樹搭橋,我們要去對麵。”


    “這溝好深,地底下都有霧氣冒上來。”


    “別說了,當心打擾到聖雄大人。”


    “嗙——”一聲悶響,樹杆倒向對麵,唐軒之用腳試了試力道。夠了,樹杆的長度和力度可以承受馬匹和駱駝通過。


    十棵樹排好,一座橫跨在兩道懸崖之間的木橋就搭上了。


    四百人趁著夜色緩緩踏過去,唐軒之負責押後,以防出現意外。夏楓也不願意先走,她隱約總覺得哪裏不舒服。


    這時,山林裏突然冒出三四十條如鬼寐般的影子,如幽靈一樣眺望著他們。


    一個赤身*的少年嘰哩咕嚕說了幾句,影子們集體竄出,緊接著,那個少年以指作嘯,吹起哨來。


    “嘶——噫——”有輛馬車正行在樹橋上,那馬兒突然揚蹄嘶鳴,眨眼間便翻了下去。


    一秒之後,“嘭!”載著五個精兵的馬車摔成了粉碎。其他駱駝和馬匹像抽瘋一般,四蹄亂跳,完全不受控製。


    幾乎同一時間,夏楓和唐軒之已經朝不速之客衝過去。幸虧船上有過訓練,他們又是莫臥兒的優秀士兵,餘下未過橋的精兵並沒大亂,紛紛掏出火.槍準備應戰。


    薑戈一見神身少年便嚇得跪下,用南部話大喊:“聖司祭饒命,聖司祭餓命。”


    月光下,那個祼身少年身體柔軟似水,連續躲過唐軒之的致命攻擊。讓我們的聖雄大人有跟綿花打架的錯覺:什麽鬼玩意兒,比泥鰍還滑。唐軒之浮躁不堪,聽不懂薑戈號的是什麽,急欲弄死大晚上光身出來的小流.氓,免得汙了夏楓的眼。


    薑戈爬過來阻止唐軒之,抓他的腳:“這位是我們神聖的聖司祭啊,不能傷他。”一邊又對正在瞄準的精兵喊道:“不準開槍,不準開槍啊。”


    有了翻譯,雙方都緩下動作,而夏楓那邊還糾纏在一起,十個人也難近她身。祼身少年露出欣賞的神色,翹起嘴角說了一句什麽,他的手下迅速停手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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