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好迴房的男人卻一直跟著她走到拉賈尼麵前,夏楓不得不提醒道:“唐公子,請給一點私人空間。”


    唐軒之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事叫我。”


    拉賈尼見他兩出雙入對,心跟刀割一樣,“夏,你真的要跟他去大明?我剛剛問過了,你走不了的,除非他把你當奴隸買走,還要交很大一筆錢。在德裏,至少你還有我們,去了大明你想過以後會怎樣?我還聽到大明有個說法叫妾,據說妾是可以買賣的。要是你受了委屈,你又打都不過他......”


    ☆、第102章 【】


    夏楓等拉賈尼說完後,沉默了兩分鍾,表示她真的有認真聽他的話,然後才說道:“少爺,我不會跟他走的。謝謝您給了我身份,也謝謝您的提醒,我會在德裏好好生活。您放心我會帶著娜瑪他們生活得很好的,你迴去吧,以後請不要再來了。因為...我們這裏不歡迎您。”


    拉賈尼張口欲反駁,發現她的眼神好冷漠,又想到自己的母親,和未出嫁的妹妹,他腦子裏一團亂糟糟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


    最後,他就這樣走了。好似承認緣份已盡,又似沒承認。


    “偷聽人家講話不是君子所為。”


    唐軒之被逮個正著,完全沒有羞愧的樣子,反而激烈地責問夏楓:“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


    “我當時隻說考慮!”


    “那你現在是考慮清楚了?”


    “對!我不會跟你走。你起先不是說......”


    “你聽他的?”唐軒之變得兇神惡煞,粗暴地打斷她。


    “你起先不是說要跟著我嗎......喂,你聽我說完。”夏楓想攔他,卻被其一掌拍退數步。


    他重重地收迴掌勢,迴頭,眨眼功夫人就消失了。


    蘿唿多隻覺一陣涼風襲過,便看見一個高大的影子上了街。“夏楓,唐大人怎麽了?”


    “誰知道,我跟他的八字也不合!”夏楓氣道。這人莫名其妙,好不講道理。


    “啥是八子?”


    “我也不知道。”


    ......


    卡布爾太太上街買了新衣服新馬車,還雇傭了一個車夫。路過夏楓門前,母女倆目不斜視。


    次日,什克拉迴來一車貨,依然是目不斜視昂首而去。


    看得蘿唿多牙癢癢,“神明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你拿去了不屬於你的東西,總有一天會還迴去。”


    邦克不明就裏,“蘿唿多,你又在罵什麽?”


    “罵那些沒有廉恥的家夥。告訴夏楓,拉賈尼少爺要做奶糖了,剛剛買了材料迴去。”


    夏楓早有預料,他們知道了方法,多花點力氣遲早也能做出來,隻是口感差些罷了。


    娜瑪是急得不得了,催夏楓趕緊開工吧。


    夏楓卻說:“你們真打算住在這裏?”又道:“這裏四麵通風,房頂十幾家用一個,你們晚上睡得安心嗎?”昨天唐軒之沒迴家,她一晚上沒睡好,就怕出事兒。


    當然不是擔心那唐軒之出事,而是擔心蘿唿多和娜瑪兩個女人。


    德裏氣溫比阿拉哈巴德炎熱,平房頂部蓋的是兩層木板,木板之間是中空,起著隔熱的效果。這一排房子同屬一個房東,所以頭層房頂都是連在一起的,隻是第二層是各自在砌成方塊的沙牆上隨便搭了幾塊。


    可想而知,大聲說話左右兩邊的鄰居都能聽到,隔壁的人隻要攀上房頂就能把她們家俯瞰個徹徹底底。印度人天生開掛,隔壁那兩個男人根本沒有武功,夏楓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麽爬上去的。


    她昨天夜裏扔了至少十個石子兒都沒把人趕走,人家還以為是老鼠。烏漆抹黑什麽也看不見,但他們就是像雕塑一樣,蹲在上麵一動不動。足足蹲了兩個小時,要是時間再長點,夏楓不保證她不會出手。


    看女人睡覺也是種滿足?她擔心遇到變.態色.鬼了。初來乍到,又怕惹事。沒辦法,不想再忍受變態的騷擾,隻有繼續搬家。懶得去打聽隔壁的男人是幹什麽的。


    “蘿唿多,你跟邦克再去找房子。悄悄的找,悄悄的搬。最好是離河岸近的獨門獨戶,偏一點也沒關係。”


    蘿唿多問:“夏楓,我們需要買輛馬車嗎?”


    “買吧。”夏楓數了二十個盧比給她,也不知道夠不夠,還沒站穩腳,一切都得計劃著來,不能再犯坎普爾同樣的錯。幸好總督大人賞了兩匹料子,她出門的衣服是有了。


    到了晚上,邦克沒找到房子,但是把馬車買了迴來,唐軒之依然不見蹤影。


    夏楓同情他的父母,生出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兒子,也是夠糟心的。


    還要在這裏住一夜,夏楓渾身難受,不管搬不搬,今天晚上也得必須要把偷窺狂人給擼了。


    所以,熄了燈,她就搶先攀上了房頂,就等著他們來。


    在房頂沒等到人來,卻聽得有人打門,特別用力。夏楓不用猜,就知道是唐軒之迴來了。她也犯了牛脾氣,就讓他多等會兒吧,姐姐不開。


    “轟——”木門應聲而倒:天啦,這人氣性這麽大?


    不對!不是唐軒之。


    夏楓借助房頂縫隙透進來的點點月光,看清衝進來了七個莽漢,手持大刀,還拿著麻布口袋,直奔住人的房間,熟門熟路。


    “幹什麽!”夏楓大喊,邦克和伊紮二人同時驚醒並立即下床。她“飛”也似地躍下來,朝著最近的男人當頭就是一拳。


    有個聲音吼道:“招子放亮點!”


    邦克和伊紮一人抓著根木棒跑過來,夏楓喝道:“你倆快躲。”


    “嘭!”旋腿踢了一人,感覺耳邊一股氣流襲來,夏楓趕緊扭身一避,砍她的長刀便嵌進了牆裏,一時拔不出來。


    “殺人啦!”蘿唿多高唿:“咳!”聞到一股怪味,搖晃兩下倒迴了床上。


    夏楓捂鼻不及,也中招了。


    瞬間,屋中的全都昏死過去。


    匪徒們點亮了油燈,還是之前喊話的那個男聲,他□□道:“老四,你的藥下得太準了,發作得正是時候。昨天晚上費了不少功夫吧?”


    叫老四的人沒搭腔,目光瑣在腳邊的夏楓身上,道:“這個貨色不錯,瞧這屁.股翹的,嘖嘖,夠勁兒。我估計她就是姚大人點名要的姑娘,姚大人眼光向來好。嘿嘿嘿,咱們不能玩,但可以......”說著,伸出肥掌欲狠狠地抓夏楓的屁.股。


    “嗆!”還是那把劍,極快極準地飛了過來。那老四看見自己的手掌整個兒掉在地上,竟沒感覺到痛。下一秒,他就被從天而降的唐軒之扭斷了脖子。


    “小心......”


    “嗆嗆嗆嗆!”刀劍觸肉的聲音,唐軒之奪了一把刀,左刀右劍,七個匪徒毫無反坑之力,一一斃命!


    他歇了一口氣,先把夏楓抱上床,這才出門找鄰居報案。


    ......


    夏楓醒過來是次日的下午,頭昏腦脹,睜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唐軒之。


    “怎麽迴事?”都是聰明人,既然好好地活著,就一定是又被他救了,夏楓懷疑他根本就沒離開。一定是藏在哪裏,想想都可怕,這人隱匿的手段太高超了。


    “我如果告訴你,早知道隔壁住的就是山匪,而這些山匪是幫著姚敬隋做事的,你會不會生氣?”


    “你是說,你故意選的這裏。也是故意離開的?”夏楓真是欲哭無淚,怒斥他:“你和姚敬隋有什麽區別?是不是自信過頭了!”


    “不是自信,我很有分寸。這次就是為了確定姓姚的是否已離開莫臥兒,我壞了他兩次好事,他怎能輕易放過我。現在知道他還沒走,我便好去催促總督緝拿他。昨天,總督在上遊追迴了一船黃金,他們的皇帝後日大婚,大婚後就要南下收複失地。這下,姓姚的好看了。失了金子,現在連命也要丟了。”


    唐軒之大說一氣,試圖轉移話題掩蓋他作下的冒失決定,發現夏楓一聲不吭,就明白她還在生氣。


    “放心,我不會容許你出事的。”


    “嗯,我謝謝你全家!”


    “這可不像感謝的話。”


    “你知道就好!”夏楓一把將他推開,氣不打一處來。命運多牟,老天能不能賜給我一個平凡一點,正常一點的男人。


    唐軒之終於知道慌神,急道:“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也做到了讓大家都不出事。你為何還要糾著過程緣由,徒增煩惱。”


    “讓開,我要起床了!”


    唐軒之無法,突然想到怎麽哄女人了,趕緊說道:“下次,我保證把計劃都告知於你,不會再讓你蒙在鼓裏。”


    “還有下次?”夏楓瞪大眼睛,氣道:“你本來就還欠我一百兩銀子,前天給我的,就當是還帳。”


    這是要趕我走?“你到底講不講道理,怎地比我母親還蠻橫。”唐軒之也提高了聲量。


    “我告訴你,姓唐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趁早知道最好,快點滾迴大明去,別在這裏招惹我。”夏楓也不知怎麽了,就是心裏難受,就是想朝他發脾氣。


    沒想到剛剛還“一身正氣”很講道理的唐軒之突然軟了下來:“好,沒有下次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你的。”說完這話,他自己都驚呆了,趕緊低頭走掉。


    “你後悔了?”夏楓得理不饒人。


    ......


    第二天,驚魂未定的邦克又出去找房子,還是無功而返。在德裏,像他那樣的身份,是租不到夏楓想要的獨門獨院。唐軒之找來船老大最後才搞掂,事實證明,有個拿得出手的男人,勝過女人自己奮鬥啊。


    夏楓心下禁不住一陣淒涼......


    當天夜裏,他們就全部搬走了,連房錢也懶得讓人家退。經過昨日一役,兩個男人又成長了不少。


    到了新家還要重新收拾一遍,夏楓準備做個蛋糕送給總督大人,當然也是讓唐軒之拿去,因為他早已是常客。接下來,便是推廣他們的統一奶糖了。


    至於拉賈尼一家,夏楓不知道是誰去打發蛋清。反正不是拉賈尼就是什克,肯定不會傻的交給外人,按他們的銷量和口味興許也能賺錢,應該可以在德裏生活下來。何況,拉賈尼處有三磅金子,生活得節省點,也夠花一輩子。


    隻是,艾尼的嫁妝可能就不夠了。不過拉賈尼會娶妻子呀,用嫁妝換嫁妝也應該是可行的吧?


    想到拉賈尼,夏楓總覺得對不起他。什麽債都能還,唯獨這感情債,永遠也還不清。


    夏楓準備做蛋糕時卻被唐軒之攔下了,說她需要養傷,不急在一時。


    “我能賺錢,還會餓死你嗎?”唐軒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在我們大明娘子都是有賠嫁的,你的那些朋友,我就當他們是你的陪嫁,也是歸我養。所以,你就安心養傷,然後跟我一起迴大明。”


    “我真的不會去的。”夏楓心說總算等到機會談這個問題了。


    她道:“你父母會允許你娶一個印度女人?就算你受得住別人的異樣目光,他們呢?我呢?你讓我跟他們怎麽相處,而且我根本就不懂漢人的文化。”


    夏楓的確是不懂啊,古代的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飯睡覺都有一連串講究。見異性,還得擋個屏風,若是看你不順眼,安個不守婦道的罪名就讓你百口莫辯把你浸豬籠。這個時候程朱理學盛行,女子都是要裹腳的,雖然不如清朝殘忍,但也無法讓世人容忍她的一雙天足。


    在漢人堆中,她永遠是個另類。想想,就算唐家受得住世人恥笑,容忍嫡長媳是個黑不溜秋的蠻族人,可有哪個世家能容忍將來的嫡長孫是混種?怕的是表麵同意,然後給長子塞來各種貴妾良妾,不讓長媳出門,竭力淡化她的存在。過個幾年,再另娶一個上得了台麵的。畢竟人家是血親,唐軒之夾在中間終究會妥協的,哪怕不妥協,要她過那樣的日子,想想都全身惡寒。


    夏楓之所以會考慮這些,緣於唐軒之自己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他從商,因為母親是商人之女,而且還是家裏唯一的女兒,陪嫁就有一座山,種的全是桑樹,所以他家做的才會是絲綢生意。其外祖父,乃京城一代儒商,頗有名望。


    他父親不知道是做的什麽官,一提到父親,唐軒之就異常煩躁。


    士商通婚,在明朝應該是有限製的,唐父既然是京官,估計不大,但也不會太小。


    有這種家世還算好的,如果唐軒之一介平民,估計他們隻能住進森山裏了,誰耐煩三天兩頭應付看稀奇的村民?


    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腦子太簡單了點。夏楓越想越不靠譜,還是呆在這裏,等賺夠了錢,再找個知道疼人的男人好好過日子才是硬道理。


    老天爺既然不長眼,她也隻得認下。


    唐軒之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之前他是從來沒有琢磨過的。家中雖然有弟弟,但他畢竟是長子啊。父親對他是失望,是放任自流,但娶夏楓肯定是超過了父親的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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