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焦蘭殿內,朱溫正與朱友珪的妻子張氏飲酒作樂,此時的他已經喝得醉眼惺鬆了。


    “陛下海量,再來一杯嘛。”


    “好好好,朕再陪你喝一杯。”


    在張氏嬌柔的奉承之中,朱溫再次一仰脖將酒飲下。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跑了過來,在殿門外跪倒。


    “陛下,冥帝朱友珪求見。”


    “他來幹什麽,不見!”


    但他話音剛落,朱友珪身形一晃,已經站在了殿中。


    “兒臣參見父皇,萬歲萬萬歲!”


    整個焦蘭殿中,突然靜的就連一根針掉落地麵都可以清晰聽到。


    死寂般的安靜之後,朱溫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條案。


    “朱友珪,你大膽!”


    看到自己父皇赤紅的雙目,猙獰的麵龐,哪怕是以朱友珪冥帝的身份,都不由得渾身一凜。


    “朕不召你,你竟敢擅自進殿,你要造反嗎!”


    雖然有這個心思,但卻不能說出來,朱友珪隻能夠找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兒臣隻是想念父皇,想給父皇請安,別無他意。”


    “我叫你除掉李星雲,拿迴龍泉劍,這兩件事你辦的怎麽樣了?”


    “兒臣正在竭盡全力……”


    “住口!這麽簡單的兩件事你都辦不好,你還有什麽臉麵繼續統領玄冥教!”


    怒極喝多了的朱溫已經失去了往日縱橫沙場的冷靜,平日裏對於朱友珪的諸多不滿在今天這個事端之中一起爆發,破口大罵,極盡羞辱。


    “李星雲身邊高手眾多……”


    “放屁!”


    朱溫根本就聽不進這微弱的解釋,他一把將酒爵擲向朱友珪,後者側身一讓,酒爵掉落在其身後的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的身邊高手眾多,你玄冥教的人全都是擺設嗎!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樣子,真叫人倒胃口,我朱溫真命天子,英雄一世,怎麽生出你這麽個怪胎!你……”


    說話間,朱溫的聲音猛然停止,他瞪大了眼睛,盯視著朱友珪。


    隻見自己這個兒子低垂著頭渾身發抖,但一隻手上開始漸漸升起一股紫氣,冰冷徹骨的殺意從他矮小的身軀之上轟然爆發,充斥了整個大殿。


    終於,朱友珪緩緩抬頭惡狠狠的盯視著朱溫。


    “畜生,你要幹嘛!”


    眼見著雙目兇戾,手掌泛紫的兒子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朱溫終於慌了神。


    “你……你要幹什麽……”


    “逆子!你想弑父嗎,來人,護駕!來人呐!”


    強烈的恐懼令得朱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刻高喊。


    殿內站立的幾名侍衛抽刀衝了過來,將朱友珪團團圍住。但後者的腳步不停,冷冷地掃視了一下圍住自己的侍衛們,內力忽然爆發。


    隻見他十指齊張成爪,身形一晃,以極快的速度閃現在每個侍衛的麵前,沒等這些大內高手反應過來,雙爪淩空虛劃了幾下,隨後又穩穩的站在了朱溫的麵前。


    “你……你幹了什麽?”


    朱溫話音未落,隻見朱友珪身後的侍衛們慘叫一聲,全都斷成了好幾節,血柱噴起老高。


    “我……我是你父親,你不能……”


    但是兩人之間脆弱的親情血緣關係早就在他剛才的羞辱怒罵之中徹底斷絕,朱友珪怒吼一聲,雙手變成鬼爪,向著寶座淩空躍起。


    隻聽得一聲慘叫,他的雙爪已經深深的插進了朱溫的雙眼。


    “啊,我的眼睛啊!”


    朱友珪一邊怒吼著,一邊掄起雙爪,沒命的朝著朱溫的臉上又劃又抓又插,弄得這位大梁皇帝的臉上血肉模糊血花四濺,嚇得一邊的張氏不住尖叫。


    “我為你出生入死!我是你兒子,可你對我都做了什麽!我身為長子,你卻對我百般羞辱!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是怪胎!不是怪胎,啊!不許你再罵我!不許再罵我!啊!啊!”


    大喝之間,朱友珪從自己腦海中的幻想轉迴到現實時空,他正惡狠狠地盯著朱溫。


    “畜生,你要幹嘛!”


    這時,朱溫也瞥到朱友珪的異常舉動了。


    就在他觀察朱友珪的時候,朱友珪也抬起頭來,冰冷的眼神正好與朱溫的視線對上。


    “這小子眼神中暗藏殺機,難道說……他竟想弑父不成?”


    “現在動手的話,老鬼必死無疑。”


    “這畜生的武功深不可測,殿內的侍衛根本擋不住他。”


    “可要殺了他的話,就要落一個弑君弑父的名聲……”


    “難道……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弑君無所謂,可是弑父,傳出去我就成了隋煬帝第二了。”


    “我……我還是先忍一時之氣,把他穩住了再說吧……”


    “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反正你也沒幾天的活頭了。”


    就在父子兩人心頭百轉之時,一邊的張氏終於迴過神來,開口給了他們一個台階。


    “嗬嗬……哈哈……怎麽了這是,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們這樣大眼瞪小眼的,讓別人看見多不好,來,一起喝酒,喝酒啊……”


    “唉,你不要怪父皇罵你,我也是想你能多建功勳,這樣將來才好接手大梁的江山呐。”


    隨即朱友珪也虛情假意的說道。


    “父皇教訓兒臣教訓的是。”


    “兒啊,父皇已經老了,這大梁江山遲早是你的。”


    “兒臣不敢有非分之想,父皇萬歲!”


    “可是你要知道,這李星雲是咱們父子的心頭刺,一天不拔掉它,咱們大梁江山就多一份隱患。”


    想到這裏,朱友珪一拱手。


    “兒臣一定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


    “我相信你會竭盡全力,但這一次,我要你親自出馬,你放心,等你凱旋歸來之日,就是朕立你為太子之時。”


    “啊……謝父皇,兒臣一定不辱使命!”


    朱友珪裝作一副驚喜的樣子,神情激動。


    “嗯,朕看好你,去吧。”


    “是,兒臣告退!”


    說罷,朱友珪躬身退出殿外。


    看著他離去,朱溫馬上變得麵沉似水,一語不發地坐在那裏,張氏看了看他,半晌,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陛下,君無戲言,您剛才的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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