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連忙蹭到二當家身邊,在他袖口裏掏啊掏,果真掏出一方精致的絲質手帕來,順便使勁兒掐了沈子言一把。


    “好漂亮的手絹!”葵花笑嘻嘻地,像個天真的女孩,“二當家也喜歡用帕子嗎?這角落裏還有字呢!”


    大驚小怪的姑娘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大當家也走過來圍觀,看到那手絹眼神就變了。


    “這個字,是念‘語’吧,”葵花裝作不確定地問顏三娘,“看來二當家的名字裏有語字呢!”


    “傻孩子,這種米分色的手絹多是女子持有的,”顏三娘笑起來,到底是養了顏葵花多年,心有靈犀一點通,葵花要演戲,三娘就給她準備劇本子,“像二當家這樣的粗人,能把帕子保存的如此細致,十有八*九是他心上人所用之物。”


    “二當家可真有福氣,像這種料子,一般人可用不起,”葵花拿著帕子在手中搓捏,一臉小女孩的羨慕嫉妒恨,“就連縣城裏的姑娘太太們也少有人用的上呢,倒像是京城裏的貴人用的富貴貨色。”


    表現得極為露骨的市儈嘴臉,用很輕微卻讓所有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看不出,二當家倒是有豔福!”


    三娘就一敲葵花的腦袋:“傻孩子,說不準是二當家自家姐妹的帕子,不過這麽一說,二當家倒是出身不低。”


    娘倆兒的話雖然表麵上相衝,卻把二當家沈子言就是與富貴人有來往的事兒坐實了!


    在黑牛寨混生活的漢子們,都是提著頭顱在刀口上過日子,哪有那功夫去春花秋月,更不談精致的手絹了!


    即便二當家地位高了那麽一丟丟,文雅了那麽一丟丟,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個山賊!


    大當家躊躇了,他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技能點都加在武藝與領著夥計們搶貨這些事兒上了,陰謀詭計這種燒腦的幹活,從來都是沈子言的事!


    沈子言,也是黑牛寨的創始人之一。


    但是二當家他昏倒了。


    二當家的身世,大當家也是知曉得比較模糊的,據說當年可是富貴人家,或者更大膽一點兒說,極有權勢,所以沈子言身上有彰顯著高貴的氣質。


    隻是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為何他手中還有料子極好的女子手絹?


    多少有了些疑慮,大當家心裏一思量,臉色也不好看。


    然而即便二當家不清白,那也不是外人該管的事,大當家當即對葵花母女倆黑了臉,連帶王傲雋,也沒有好臉色。


    葵花三人都識趣,見好就收,也不再在黑牛山停留,即刻便下山去,留著二當家在他們窩裏鬥。


    為了照顧體質一般的大夫王傲雋,葵花與三娘都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慢悠悠地在傳說中的鬼門關瞎轉。


    這一慢,就等到了憋了一肚子氣趕過來殺人滅口的二當家。


    二當家他真是氣壞了。


    那漂亮的絲巾手絹兒是他在沈家未落難後才偷藏起來的。


    那之前的沈媤語天真爛漫,一顰一笑打動著他的心,在他看來,環繞著她的都是柔和的陽光。


    沈子言打心底裏喜愛她,他把她所有的用舊了要丟棄的物件都保存起來,存了慢慢的一抽屜,遺憾的是那些都在逃難中丟了。


    他是她的侍衛,他一路上護著她的安全,可惜他寡不敵眾,在掩護她時中了一箭。


    很痛,沈子言卻覺得特別的幸福。


    因為沈媤語給他包紮傷口,即便手法生疏,甚至說完全錯誤,但嗎代表著她的關心,不是麽?


    等逃過刺殺,沈子言把那沾了血跡的手絹洗得幹幹淨淨,疊成小小的方塊,貼身保藏。多年如一日,手絹還似新的一樣。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就連沈媤語都不曾知曉的秘密。


    沈子言有些好奇,他裝暈倒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是怎麽把他貼身的手絹兒曝曬於眾人視線之中的。


    大概,是個有幾分本事的文雀吧,他猜測。


    但也止步於好奇了,膽敢染指他那不可言說秘密的人,該死。


    那手絹,是任何人不可以褻瀆的珍寶。


    除此之外,他還被盜去了極為重要的藏寶圖。


    彼時葵花三人正在昏天暗日的叢林裏尋找出路,顏三娘突然從懷裏掏出來一張料子極好的布來。


    布上用黑筆畫了粗細不均勻的線條,看上去像一張地圖,還畫了好些簡略的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隻是在右下方卻用朱砂重重的點了一塊,還散布了一些細碎的小點。


    “二當家那人看上去就不是個好東西,”顏三娘揚了揚手中的布,“連姘頭的手絹兒都貼身藏著,還讓我們家葵花費心思去提點大當家,當然得把他看重的玩意兒弄出來。”


    葵花默。


    顏三娘是個老文雀,在女兒偷了二當家的手絹後覺查出不對味兒,立馬就把沈子言更隱秘的貼身藏的物件給順出來。


    三人把那塗著簡筆畫的布片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葵花突發奇想:“該不是藏寶圖吧?比如黑牛寨的倉庫,殺人越貨的最佳地段?”


    顏三娘頓時汗毛都立起來了,她隻是個文雀,奪人性命的事幾乎是沒幹過的,她連忙呸呸呸了幾聲:“你個死孩子,說什麽胡話!黑牛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麽好玩意藏著的!”


    一直沒做聲的王傲雋卻道:“看那圖上的山路與大樹,正是黑牛山不錯。”


    神醫王傲雋幾乎跑遍了黑牛山,他方向感極強,走過一次,便把這山印在了腦海,甚至那圖上的大樹大石頭他都能說出個大概位置。


    三人便決定邊下山趕迴家,邊去探探那被朱砂點上的地方。


    不巧,就遇上了黑了臉殺氣騰騰的二當家。


    “接二連三偷我的貼身物件,你們當真是不要命了!”沈子言臉色黑如鍋底,“不過是幾個不入流的毛賊罷了,卻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如此,就要有死得淒涼的覺悟!”


    沈子言心裏那個氣啊!


    他真心沒把葵花幾人放在眼裏,卻沒想到就是這麽幾個人,戳穿了他的秘密,讓大當家有了疑慮,好不容易裝暈,等他們離開後想了套說辭糊弄過去,卻又發現更不得了的東西被盜。


    那張圖,可是沈媤語千叮萬囑讓他繪製的。發覺丟失時,沈子言冷汗都出來了,思來想去,他在黑牛寨多年都不曾遺失,那就隻有外來人員值得懷疑了,更何況,在他知曉的範圍內,有個人明目張膽的偷走了他心愛的手絹兒。


    夜深人靜,沈子言拎著劍就出來,他要把那幾個文雀千刀萬剮!


    人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葵花這邊的戰鬥力雖然不樂觀,但也有兩個身手敏捷的文雀,還有個會使絆子下毒的神醫。


    所以當沈子言大義凜然地說出一番話後,王傲雋淺笑著問他:“兄台,你可否覺得腹痛?”


    親,你還好嗎?


    沈子言忽略肚裏翻江倒海的絞痛,以他二十多年的內力都不能壓製的疼痛,真是要命!


    葵花與顏三娘目瞪口呆,震驚地看著隱藏boss。


    幹得漂亮!


    王傲雋一臉羞澀靦腆,臉上還有些紅暈。


    ☆、第161章 文雀(六)


    “可惡!”沈子言惡狠狠地咬牙切齒,五髒六腑痛得像要一寸寸斷裂開來,饒是如此,他仍然拚命忍受著,試圖用內力將毒素逼出來,恢複體力再將麵前幾人弄死。


    然而他自以為的食人的眼神並沒有用,葵花並不害怕他,三娘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麵上也無懼色。


    就連看上去體弱的神醫,帶給沈子言痛苦的罪魁禍首王傲雋,反應都是平平淡淡的他甚至好心地提醒:“二當家,你可千萬不要動用內力,否則毒素侵入體內,藥石無用。”


    沈子言當然不聽,他已經看透了,這個所謂的庸醫是憋著勁兒使壞,沒幾句真話,就是個江湖騙子,隻配騙大當家那種豬頭!隻是他想不通他是什麽時候被下毒,真的想不到!


    如果王傲雋知道沈子言心中所想,定會大唿冤枉,他給二當家下點兒藥米分,主要是因為葵花對二當家很感興趣的樣子,她對那人關切過了頭,王傲雋才覺得有些不尋常。


    此時沈子言還在努力以內力驅毒。


    之後葵花與三娘就圍觀了相對俊俏帥氣的沈公子漸漸變得像清蒸螃蟹一樣紅,之後又像汙水一樣漆黑如墨,最後冒著黑氣,兩眼一翻,兩腿一蹬。


    倒地。


    沒氣了。


    葵花&三娘:⊙﹏⊙好恐怖,有武功又如何,有內力又如何!幾十年的勤學苦練敵不過人家神醫的少許藥米分。


    三娘看向王傲雋的眼神變了。


    從開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小公子”到“深藏不露的真·boss”,三娘大約是被唬住了,連說話都改了風格,原本的大大咧咧變得溫柔小意。


    葵花心中暗笑,boss到底是boss,就算武力值是-5的渣,也有奇葩的技能加持,所以再看到王傲雋拿出隻存在於小說中的“化屍水”,葵花也沒有太意外。


    讓平頭百姓聞之膽顫的黑牛寨二當家,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在王傲雋的一小瓶藥劑裏化成了一小灘水澤。


    若非親眼所見,顏三娘絕對不會相信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神醫竟然會有如此讓人頭皮發麻的殺傷力,三娘表示心理陰影麵積略大,往後下雨天看到小水坑都得遠遠避開。


    等水澤滑入枯枝落葉消失不見,王傲雋拍拍手,麻煩處理完了,後續掃尾工作也幹幹淨淨了,反正也閑著,不如去看看“藏寶圖”上標記的到底是啥玩意兒。


    下山不久就會分離,葵花正愁沒有抱boss大腿的借口,立即表示超級有興趣,躍躍欲試。


    三娘還處在當機狀態,小夥子略兇殘,接受不來,主意便被葵花和王傲雋給定了。


    扶著樹枝,三人前往黑牛山腹地。


    越往深處便越發陰森,偶爾有野獸古怪的叫聲,三娘有些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葬身猛獸腹內。


    比起來,另外兩個似乎很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闖勁兒。其實不然,葵花跑了許多個世界,連上古神獸都逗弄過,又有空間作弊,不過區區野獸,她還不放在眼裏。


    倒是王傲雋,葵花不確定他還有沒有認出她來,也不確定他是否有了之前的記憶,但就行事風格來看,boss這一迴也不是個善茬。膽大心細,手法老辣,僅僅一個神醫弟子的身份似乎並不能詮釋這個人。


    王傲雋在前頭引路,拋灑一些米分末,所到之處,蟲蟻絕跡,獸類無蹤。


    三娘心中忐忑,對神醫有著不能言說的抗拒與抵觸,便遠遠地綴在葵花身後,最大距離的遠離boss。


    “三娘莫怕,有了驅蟲米分鋪路,等閑蟻類飛蟲不敢近身,”王傲雋還是靦腆地笑了笑,又另外加了一句,卻是囑咐葵花,“蟲蟻近不了身,可要當心枯枝老藤傷了。”


    特別的自然與溫柔。


    三娘眼角抽了抽,抬頭就看到養女葵花笑得如同二月桃花一般香甜,還特淑女的輕輕嗯了一聲。


    米分色彌漫在二人之間,三娘聞到了讓人肉麻的信息,頓時有些不好了。她是盼著葵花早點兒對那沾花惹草(花草欲撲倒)的龐乾安死心,早點找個良人嫁了,若是在神醫虐殺沈子言之前,三娘倒是挺看好王傲雋這個俊俏後生的。


    而如今,想想女兒若是嫁與這麽一個殺人於無形的家夥成親,日日夜夜,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葵花還能有好日子過麽!


    葵花見慣了生死,又忙著與boss走得近,沒猜到她一路胡思亂想,卻也注意到她臉色不好,心裏一咯噔:養母三娘她還沒見過這麽麵不改色地把人宰了的場景呢!葵花立即放緩了腳步,誇大了沈子言的惡行,把boss誇成一個沉著冷靜的真·英雄。


    不得不說顏值是個很能迷惑人的東西,王傲雋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很容易讓大齡婦女放下戒心,三娘在葵花的勸說疏導下,倒是不再離boss五丈遠了。


    一路上山下坡,天擦黑的時候,終於到了藏寶圖上畫著標記的地點。


    照理來說,此地已是人跡罕至,但附近的樹木卻有人為砍斷的痕跡,雖然有些老舊,但明顯是做了記號,看來是真有不尋常的事物。


    山中清冷,又有野獸在四周窺伺,三娘便覺得心裏苦。好在兩個小的不需要人操心,反而很靠得住,她隻需要蹲在篝火邊烤火就行。


    葵花以打獵的借口把空間裏的山雞取了兩隻,脫毛去內髒,穿在樹枝上烤起來。靈水靈草養著的山雞被烤成金黃,香味濃鬱,三人行走了許久,也都餓了,一頓分食下來,竟然沒有剩餘。


    撿了些鬆枝落葉,厚厚的鋪了一層,王傲雋從背後的木箱裏拿出來一大塊棉布,墊上去就成了一個臨時的床。木箱空間就那麽大,卻有著取不完的好東西,葵花很懷疑那裏頭是否也有個異空間。


    隱藏boss做好這些後,又仔仔細細地在四周撒了許多藥米分:“方圓十裏,野獸都不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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