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樊家房子沒了,一家人垮了,鍾茂和甚至被趕出家門,樊姐夫房子也給賭沒了,還與樊家結怨。


    男主角鍾茂和已經被打入泥潭,成為人人唾棄的乞丐,沒多久就染病死了,好幾天以後,樊宜芙才被通知到,草草的收了棺。


    女主角樊宜芙持續了後半輩子的操勞,被困苦的生活煎熬得沒了棱角,她像所有普通的農村進城的婦女一樣,每天能有百來塊錢的收入,就心滿意足,至少不用挨餓。


    樊家人都認命了,好日子有過,但是都被折騰沒了,福氣隻有那麽多,承受不起。


    隻有陽陽,他不甘心。


    他本來應該是受所有女孩喜歡的小王子,而不是想給女神買個絨毛娃娃都要絞盡腦汁地節省生活費。


    陽陽在沒有錢、沒有地位的痛苦裏煎熬,十歲之前,他過得富足奢侈,十歲之後,生活的巨變讓他心裏扭曲。


    樊宜芙的放任與不管教,大人們的溺愛,在陽陽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刻,嫉妒羨慕恨在他心裏瘋長。


    他羨慕芳芳,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陽陽想,如果他家裏沒有出壞事,他肯定會疼愛她,那個漂亮精致又善良的女孩,像個真正的小公主一樣,總是偷偷給他零食個零花錢。


    可是他家裏變故太大,足以把陽陽心裏的那點兄妹之情滋長成魔鬼,芳芳的善良與好心在他看來就是偽善,高傲的施舍與憐憫。


    讓他難堪。


    明明他與她的地位應該是持平的,甚至他要站的更高。


    這種煎熬,足足有了十多年。


    陽陽有了喜歡的女孩,那女孩跟他在一起後,說想要一部觸屏手機。


    正好是芳芳擁有的,那種最新款。


    陽陽就心裏一動。每一次,隻要他開口,芳芳都會慷慨地贈與。


    然而這一次,芳芳抱著有點小貴的手機猶豫了一會,才說:“這款是奶奶買了給我的,要不你給我兩天時間,我拿現金給你?”


    陽陽笑了笑,說好,心裏的魔鬼卻把恨意加深。


    兩天之後,芳芳拿了一萬多的軟妹幣給他,比買那個手機還要多了一筆,她是真心在為他考慮。


    然而在陽陽看來,這是令人更加憎惡的同情,他那妹妹在鄙視他。


    心有魔鬼,看別人總是肮髒的。


    前一段日子,陽陽聽說了一個段子,落魄的舅舅把侄兒誤賣到了人販子手裏。他看看芳芳,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青蔥稚嫩,正是好出手的年紀。


    他以往約了芳芳出來總是避著人的,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陽陽就一改以往拿了東西就走人的做法,而是很親切地說,要帶芳芳去遊樂場玩。


    芳芳心裏頭一直惦記著媽媽和哥哥,也羨慕別的孩子有完整的家庭,她總認為,親人是不會傷害她的,所以放心大膽的跟著陽陽去了。


    她去坐摩天輪,陽陽說他頭暈,留下來給她看著手機和錢包,芳芳沒有一點兒疑心地興高采烈去了,等她再下來,陽陽身邊多了一個中年大叔。


    陽陽提議三人一起去葡萄園,在郊區比較偏僻的地兒,芳芳猶豫了一下,想給家裏打個電話,陽陽卻借口東西都收起來了,拿手機出來不方便,然後又與中年男人天南地北的嘮嗑。芳芳心裏隱隱不安,但還是沒強求。


    車子一發動,就開去了偏僻的大山。


    芳芳已經被膠帶封了嘴,手腳也被粗繩子綁了起來,身上值錢的物件也都不見了。陽陽早就在她昏睡的時刻下了車,留下她一個人彷徨無助,麵對陌生的環境。芳芳掙紮著想要逃出來,她現在無比思念家裏的爺爺奶奶和爸爸,恐懼讓她全身顫抖起來。


    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人被驚動了,他惡狠狠地對她說:“小姑娘,你那個哥哥把你賣掉了,以後給我老實點。你長的樣子很不錯,能夠賣個好價錢,你不吵不鬧,我就會對你好一些。到了別人家裏也不要太調皮,早點認命少受些罪,不然可就有得苦頭吃了。”


    芳芳被嚇得噤了聲,她才十二三歲,剛念完小學,男女之事的認識還處在萌芽階段,可是現實告訴她,她將被賣給山裏的老男人當媳婦。


    四五天過去了,芳芳一直被關在車廂裏,中途又來了幾個小姑娘,還有些孩子,她們都是貨物,要被賣給有需要的人家。


    她們每天隻有一頓飯,糟糕得難以下咽,有個負責的女人下午都會來給她們洗腦:“被買主買下來,就老實點聽話,想要逃跑的姑娘總會被揍,沒有好下場。那裏頭都是找不到老婆的漢子,村裏人知道你是買來的老婆,都會自動幫人守著。”


    “所以你們跑不掉的,像迷宮一樣的大山,你三天三夜都走不出來一半,可山裏頭的人,他們有獵狗,聞著你的味兒一個小時就可以找到你,抓住你了,你可就要遭罪。到了人家就好好生兒育女,生個兒子你們那日子啊,就好多了。”


    一遍又一遍的洗腦中,車子越來越臨近她們說的“迷宮一樣的大山”。


    芳芳很絕望,她不明白她哥怎麽忍心,他要錢她都給了,平時還背著蘇家照顧他。果然像爸爸說的那樣,她媽和哥哥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嗎?


    她在昏暗肮髒的車廂裏默默流淚,她還在花骨朵的年紀,不想就這麽毀了,她多麽希望,會有人來救她。


    車子嘎的一聲停下來,一場打鬥以後,車廂被人打開,芳芳從來沒有這樣覺得世界充滿了光明。


    有個被拐的小男孩甚至行了一個隊禮,衝著穿迷彩服的年輕人開心的笑:“謝謝解*放軍叔叔!我在心裏求了菩薩,菩薩說你們一定會來救我的!”


    跟隨來的有芳芳的大伯蘇長寧,他看到芳芳後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可算找到你了!”


    據說這個月份,天朝打拐的成功案例超以往任何月份。


    葵花知道,算是美好的結局是因為王傲雋動用了積累多年的關係。


    打拐這事兒難,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總有熱血青年上心,可動不動就會出人命,許多管這一塊事兒的人,揣著熱乎乎的心就慢慢涼了。


    陽陽剛把芳芳送出去後,還是有兩分慚愧不安,後來買了手機給女朋友逗她開心,再給了兩千塊給樊宜芙,看到他媽欣喜若狂連連誇讚,陽陽就把那事兒爛在肚子裏。


    他安慰自己那是芳芳罪有應得,憑什麽她就可以一輩子高高在上呢,也該讓她體會什麽叫痛苦難堪。


    可不到半個月,芳芳就迴來了,完整無缺的迴了蘇家,與那些個人販子說的“讓她不能活著跑出山裏”截然不同。


    陽陽被起訴,麵臨三五年的牢*獄之災,到這個時候,他才把事情完完整整說出來,他哭著求樊宜芙救他,幫他,他不想坐*牢。


    愛子心切的樊宜芙不顧一切到了蘇家,跪在地上不起來,從葵花到王傲雋,再到蘇宏寧,最後跪在芳芳麵前:“那是你哥啊!年紀輕輕的讓他去遭受非人的罪,監獄那裏是人呆的地方嗎?芳芳,你怎麽就那麽狠心,看著你哥去受苦!”


    “芳芳,媽給你跪下磕頭了,算媽求你好不好!你放過你哥,別讓他坐牢,你這不好好的沒有被賣掉嗎?”


    從下了人販子的車到迴家一直都沒有哭泣的芳芳,突然崩潰的大哭起來:“媽!你還是我親媽嗎?我被人販子捉去之後,每天過的什麽日子,你知道嗎?你說我狠心,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哥他狠不狠心呢?”


    “你能用這樣的話來問我,你有沒想過你狠心還是不狠心呢!我經常背著爺爺奶奶和爸爸給你們送錢送東西,他們都假裝不知道!可你呢,你和哥有沒有給我買過一丁點兒的小東西!”


    “好,就算你說你沒有錢情有可緣,但是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了,你有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別人家的媽媽一天三個電話,還經常陪在一起,可是我的媽媽呢?十多年來從沒有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呢!”


    “你說我狠心,那我就狠心到底了!我是蘇家的人,沒有你這個媽!也沒有那個哥哥!”


    芳芳這話是吼出來的,歇斯底裏,一改她往日的模樣。


    被打擊的小姑娘,一腔怒火還沒有發出來,她的好媽媽,正巧撞在槍口上。


    一家人趕緊安慰她。


    蘇宏寧虎著臉把樊宜芙喊出門,一點情麵都不留狠狠訓了一頓。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是自那以後,樊宜芙再也沒有登過蘇家的門。


    一晃十多年過去,葵花在這個世界壽終正寢。


    原主的心願也完成好了,鍾茂和流落街頭死得淒涼,樊宜芙雖然沒死去,但活著一直受罪,肩負著一家幾口人的吃住,飽受周圍所有人的白眼,也是一種懲罰。


    陽陽那孩子隻在牢*獄裏呆了三年,三年以後出獄,他離開了村子,去了很遠很遠的南方。有人說,曾在某個酒吧看到過他打架,也有人說,曾在街頭看到他瘸了腿討飯。


    眾說紛紜,然而陽陽最終都沒有迴家,再也沒有迴過村子。


    葵花的便宜兒子蘇宏寧終於是放下了他的初戀,開始了第二春。


    女方是蘇長寧的妻子介紹的,也是二婚,不過她比樊宜芙好太多,是個實實在在的賢妻良母。


    芳芳可能是對生母絕望了,對後母要求原本不高,相處起來也還算輕鬆愉快,多年後倒也像一對親母女。


    ☆、第134章 單章


    完成任務後,晉*江係統又給葵花放了三十天假,讓她迴去團圓。


    五月份天氣開始熱了,這個時候□□的勞動節還是七天長假,一中對學生的假期還是吝嗇的令人發指,高一高二五天,高三隻有三天。


    附近租住的學生和陪讀家長難得迴了家,酸辣米分店子裏的生意相對冷淡了一些。


    一號賣完早餐米分,葵花一家迴了一趟老家。


    南方這個時候普遍還是雙季稻,機械也沒有普及,多是人工插田。


    葵花家裏還有幾畝田,這一迴的早稻用的是拋秧,三叔公一個人全包了,向爸之前給了他一千塊,讓他請人幫工。


    他都沒要,還生氣地說:“我又不是老得不能動彈了,種了幾十年的田地,兩三畝地有什麽難的!”


    老人家總是舍不得錢,向爸沒辦法,上個月還和向媽迴去了一天,可三叔公硬是沒讓他下田,出意外的腿傷剛好,逞什麽能!


    小三輪蹦噠蹦噠的在還沒有修整的卵石鋪的鄉村公路上到了家。


    村子裏地形很平整,一眼望去,一大片都是綠油油的,隨風起伏,心情也會變得暢快。


    田埂上有幾頭水牛,有兩個放牛的孩子是樂樂小時候的玩伴,樂樂老遠看見了,下了車跟三叔公打了個招唿就跑遠了,他扯了幾根狗尾巴草跑去跟人家捉蝗蟲玩串串燒。


    向爸帶了幾瓶酒,跟三叔公嘮嗑去了,老人家就愛喝一杯,向爸還帶了牛肉幹和一些下酒菜。


    向媽和白梅去了午後的菜園子摘菜,準備做午飯,母女倆熟門熟路的,留下葵花守著小店。


    葵花一家到得早,這時候買東西的人不多,偶爾來個人也是買瓶水,買包煙,所以葵花還是挺閑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小店門口出現了一老一少,戴著草帽背著釣竿要買水,口音特熟悉。


    葵花:⊙﹏⊙,走哪都有你,boss你真是閑啊!


    王老爺子看到葵花先是一愣,然後看了一眼王傲雋,才會心一笑,對葵花道:“這不是向家的女娃娃嗎?這裏是你鄉下的家呀?”


    這種明晃晃的暗示還真微妙。


    對於學校裏表彰了的風雲人物,資助了好多個學生的老土豪,葵花當然是十分熱情的招唿,請兩人進屋裏來歇會兒,還幫他們把茶壺灌滿了水。


    喝著小酒的三叔公知情後,立即把老土豪奉為上賓,把家裏泡了十多年的藥酒都拿了出來。又連忙喊廚房裏忙活的向媽和白梅多加幾個菜,三叔公這才放心地陪客人。


    原來王老爺子也超級能喝,他與三叔公都是五行缺酒、千杯不醉的人,一邊喝酒一邊侃大山,向爸就被忽略到了一邊。


    其實向爸是不愛喝酒的,每次迴來都是想陪陪三叔公,讓他晚年開心。現在有個人替他擋了酒,向爸是很樂意的,他還要開小三輪,多喝無益。


    被忽略的向爸就悄悄搬了凳子到了前屋,到了門口就聽到王家那小子纏著小女兒說著說那,向爸偷聽了一耳朵,說的倒是正經事,都是他聽不懂的學習方麵。


    混小子還幫葵花忙前忙後的,倒像是真心。


    向爸就歇了把人叫出來吹胡子瞪眼的心思,少男少女總懷春,隻要白菜不被豬拱了,順勢利導比強行打壓更符合自然規律。


    下午葵花和樂樂跟著王老爺子他們去釣魚,王家爺孫倆技術很不錯,窩子打下去不到半小時,野生鯽魚刁子魚釣了大半斤。


    這裏是個水庫,四周種著大片的鬆樹,讓人很快就能心情寧靜,有風吹過,會帶起湖麵的水汽,濕潤涼爽,心曠神怡。


    水庫離葵花家裏不太遠,有人負責看管,隻要不是拿了漁網或者電機去捕捉魚,或者打撈魚苗,一般垂釣的人是不會被驅趕的。


    王傲雋架了五根海釣,也帶足了魚竿,他拿了手釣跟葵花坐到一起,一本正經的教她怎麽釣魚。


    樂樂則是跟王老爺子說到一起去了,他本想纏著王傲雋,但人家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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