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也都是大忙人,沒有那麽多時間來浪費商量這樣沒有結果的事情。


    倒是經過這一次,讓月悅再一次覺得,她將太多的人牽涉其中,反倒是影響了別人的生活。


    月悅因為如今跟天域傳媒重新簽訂了合同的緣故,事業也正在慢慢起步,便從宿舍搬了出來,住在一個安保不錯的單身公寓中。而這一次沒有結論的討論結束後,樊靜域堅持送月悅迴去,月悅才發現,樊靜域不知道什麽時候住到了她的隔壁。


    來自於樊靜域的默默施壓,以及身邊朋友的關心,讓月悅心底有了自己的成算。她一如從前地對樊靜域不假辭色,也盡量幫這具身體重新選擇□□平台,有了天域傳媒做後盾,又有談星語的照拂,潘英月的星途總歸是要順暢很多的。


    一月期滿,月悅跟大家吃了頓飯,甩開樊靜域的糾纏,迴到自己的房間,第一次沒有動筆寫信的想法。說到底,潘英月便是不當明星,也依然可以活得好好的,而現在有月悅幫忙鋪路搭橋,隻要潘英月不自己往死裏作,便沒有什麽大問題。


    既然知道潘英月在她走後,會活得更加精彩,月悅也沒有給潘英月留下隻言片語的意思。她這幾個月太過放鬆了,才會給自己惹了麻煩,其實,她完全可以在離開一個人的身體後,將這一個月的記憶封鎖掉的,隻是,她自私地想要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所以,這項技能,她一直很少動用。卻沒想到,會在張豔身上栽了跟頭。


    封鎖塗改了這一個月的記憶,讓潘英月認為是無意中認識了大明星談星語,並且得到談老師的認可,引薦到了現在的經紀公司,有這些便足夠了。


    無聲無息地離開,月悅知道,自己再醒來,便又是在另一個人的身體中了。


    陳雲露,女,十八歲,錦城中學高三女生,因為期末測評成績太差,被父親胖揍了一頓,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卻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內陸山窩窩,而買下了陳雲露的一家則是一戶李大壯一家。


    李大壯三十五歲,一把年紀娶不到媳婦,家裏太窮,沒辦法一番打聽下來,才拖了關係,花了一家子所有的積蓄,娶了個媳婦迴家。


    陳雲露家裏雖然不是頂有錢,卻也是小康之家,她從來沒有想過不過是一次離家出走,怎麽就會讓她的人生完全拐到了另外一條路上。她和跟她一樣被抓的幾個女孩,不是沒想過要逃,可抓了她們的人販子,不知道給他們吃了什麽,他們整個人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壓根連動彈都動彈不了。


    然後,就這麽被賣給了李大壯一家。


    花骨朵一般的年紀裏,幾經顛沛流離,被賣到了不知道哪個山旮旯裏,還被一個一看都能夠做自己的父親的老男人硬生生地奪走了貞操,那樣的疼,深深地烙印在陳雲露的血肉中,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渾渾噩噩一般地被關在小黑屋中,除了哪個讓陳雲露害怕得直打顫的李大壯,就是李大壯的母親,一個幹瘦幹瘦的小老太婆。


    陳雲露惡心、想吐的症狀出現後,李大壯就□□瘦小老太婆給攔在了門外,知道自己懷了那個讓她渾身直打哆嗦的男人的孩子的時候,陳雲露直接暈厥了過去。她不過是跟爸爸媽媽吵架,不過是慪氣自己怎麽考得這麽差,怎麽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要迴家,她要爸爸媽媽,她好怕!她好怕!


    月悅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陳雲露的身體的,長久沒有洗澡,頭皮發癢,身上因為掙紮反抗還存著傷痕,身體中絕望、孤獨的情緒洶湧而至,月悅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淚濕雙睫。


    月悅並沒有壓抑身體中堆積的情緒,放縱眼淚不斷地掉落,心底也為陳雲露的遭遇感到心疼不已。她曾經阻止了王杜鵑的悲劇,可現在,她來到陳雲露身體中的時候,悲劇便已經釀成。


    月悅正哭得傷心的時候,門被打開,一道光照進這昏暗的小房間之內,李大壯的母親走了進來,看到月悅在哭,皺著眉頭,將碗遞給月悅:“快吃,不要餓到我的乖孫孫。”


    記憶中陳雲露曾經鬧過絕食抗議,也曾經幾度試圖自殺,可每次都被阻止了,現在這個家裏被看管得很嚴,生怕用了全部積蓄換來的媳婦帶著肚子裏的孩子直接跑路了。


    月悅看著碗裏的地瓜粥,感受到身體的無力,默默地接過碗筷,吃掉了這一碗粥。沒有力氣,也就沒有體力逃跑。這對母子,對買來的媳婦很是小心,白天李大壯出去幹活的時候,這個幹瘦老母親就在家裏守著,晚上李大壯迴來,則變成李大壯看著。自從陳雲露懷孕後,晚上則是換成了李大壯的老母親,生怕李大壯不知輕重,傷到了孩子。


    看到月悅這一次不吵不鬧地乖乖喝了粥,老太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著月悅的肚皮,笑得一張老臉成了菊花狀。


    房門再次被闔上,月悅摸著還有些饑腸轆轆的肚皮,剛才通過洞開的大門,也看出來這個家裏真得是一窮二白。搜索陳雲露的記憶,卻是因為過於驚慌害怕,隻依稀記得,被李大壯背著趕了許多路,爬過許多山,才到了這個李家村的。


    村裏留下的基本上都是鰥寡孤獨,房子都是木頭蓋的,山路也很好走,各家各戶,依山建了房子。地上還都是些雞屎、鴨屎的,連個下角地方都沒有。


    這具身體這麽虛弱,根本就走不了那麽多山路,可她現在連怎麽逃出李大壯母子的看守,都是個問題。更何況,這個村子裏的人在明知道李大壯母子買了人迴來的情況下,還依舊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可見是站在他們母子這邊的。


    她要做的事情,須得趕緊養好體力才行。


    之前在王杜鵑身體裏的時候,還趁著不注意,黑燈瞎火地跑出了山溝溝,那起碼是在王杜鵑認得路的情況下,現在對於外麵的路況,月悅根本就弄不清楚,她必須得盡快擴大活動範圍,不能夠就這麽一直被關在屋子裏。


    等到晚上李大壯幹活迴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到屋子裏看看自己買來的媳婦,看到月悅坐在床上,不吵不鬧的,李大壯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給,吃。”


    月悅盯著油紙包半晌,才伸出手試圖將油紙包接過來,卻被李大壯握住手,緊了緊,生理上的反感,差點讓月悅一腳踹過去,趕在月悅情緒失控前,李大壯鬆開手,將油紙包塞到了月悅手中。


    李大娘在門外吼了幾聲吃飯,李大壯趕緊出去,出去前示意月悅趕緊將東西給吃掉。


    月悅在門闔上後,拆開油紙包,發現是一塊糖,卻被油紙包包了好幾層。身體中委屈的情緒再次翻上來,想也知道,陳雲露原本是不愁吃喝的,這樣的糖,換到從前,陳雲露是連碰都不願意碰的,現在卻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當做討好的工具來送給她。


    月悅壓下心頭的委屈,腹中沒有什麽油水,中午的一碗地瓜粥根本不抵飽,將糖吃過後,將油紙包放到了一邊。


    李大壯的母親李大娘明顯對月悅提防更多,倒是李大壯,也許可以作為突破口。


    晚上倒不是地瓜粥了,變成了地瓜拌飯,還有一疊炒筍幹。吃飽飯,李大娘去洗碗筷的時候,李大壯進來,朝著月悅伸手:“油紙包,給我。”


    月悅將油紙包拿出來,放到床邊,警惕地看著李大壯。李大壯將油紙包重新又塞迴衣服中,在床邊坐下,就要去握月悅的手,被月悅直接避開了。看出月悅的警惕,李大壯傻笑了一下,看著月悅的肚子:“娘說,等孩子生下來了,就放你出去。”


    月悅明白李大娘的盤算,大抵覺得女人生了孩子之後,就會認命。


    隻是,憑什麽要認命呢?被拐賣,被強迫,被迫懷孕,被迫生子,被迫接受這一切本來不該屬於自己的磨難。


    身體中失控的情緒,月悅趕緊低下頭,避免自己仇視地看著李大壯。


    她要逃,首先得放鬆這對母子的警惕,一直被盯梢,食物、逃跑路線規劃,都會成為問題。


    “不要哭,等生了孩子就好,等生了孩子就好。”李大壯可能以為月悅低頭是在哭,翻來覆去地安慰著,拙於言辭,卻是努力地想要哄月悅開心。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傷到我孫子,看我不打死你。”李大娘進來,就聽到李大壯這麽說,直接拉下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上兩個故事,算是過度了,聽了大家意見,迴歸暖心正能量,fighting


    第76章 被拐賣的女學生02


    第七十六章


    晚上,李大娘洗過碗筷後,就又來到月悅住的小黑屋盯梢,嘴裏翻來覆去地念叨著,為了買這個媳婦,花光了家裏全部的積蓄,讓她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要不是看在她懷了孩子的份上,她早就一笤帚打過來了。


    如果說李大娘的碎碎念已經是一種挑戰的話,那麽,在憋了一整天,月悅想要上廁所的時候,看著李大娘直接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木桶,甚至也沒有出去避嫌的意思,就要這麽看著月悅上廁所,月悅的內心也有那麽片刻崩潰。饒是月悅,也算是見識過形形□□的人了,到了這份上,也有個心理調適的階段,更何況還是陳雲露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磨磨唧唧什麽,都是女的,有什麽好怕的。城裏姑娘就是這麽費事,你快點!”李大娘看著月悅明明說了想要撒泡尿,偏偏還在床上磨磨蹭蹭的,心底就來氣,上手就要揮過來一巴掌,臨到快要打到月悅了,才想起來對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力道輕了不少,卻還是拍了月悅一下。


    忍受著心中的別扭和屈辱,解決了生理需求問題,蓋上馬桶蓋,似乎還能夠聞到味道。


    晚上,月悅躺在床的裏側,李大娘躺在外麵,月悅隻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李大娘身上的怪味,還有馬桶那邊傳來的味道,甚至就連蓋的被子也是一股怪味。


    “你翻來翻去,還不睡覺!你不睡,我孫子還要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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