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危機時分,一塊巨石忽從前方拐角處狠狠擲來,當先幾名騎軍被迎麵砸倒,緊接著一聲大吼暴起:“誰敢傷我義父!”

    從前方拐角一躍而出的正是護龍七王中的猛,追上來的黑甲騎軍一看地上那巨石原來座一人多高的假山,驚得倒抽涼氣。

    猛躍出後二話不說,立刻又抓住了被假山砸倒的一匹駿馬,高舉著往眼前追兵身上扔去,衝上來的幾十名騎軍哪見過有人用坐騎扔擲,頓時又被砸倒了一大片。

    緊追不舍的黑甲騎軍被猛神力所懾,紛紛勒馬,吃驚的看著這神力驚人的少年。

    猛的身後跟著衝出了幾十名新軍軍士,對著那些栽倒馬下的騎軍們就是一陣亂砍,猛早就又舉起了一匹馬往追兵身上砸去,一邊還向飛問道:“六哥,出什麽事了?大哥呢?義父怎麽了?”

    飛搶過一匹坐騎,先扶著耶律德光坐上才道:“拓拔戰反了,大哥還在後頭,小七,你怎麽會來的?小妹她們呢?”

    “我聽到宮裏有馬蹄聲,知道不對勁就趕過來,小妹她們都在伴天居裏,明凰姐也在,我留了幾十人在那裏守著她們!六哥,你護著義父先走,我去找大哥!”猛聽說是拓拔戰謀反,知道事態危急,一手一個從地上撈起兩名摔昏過去的騎軍,手上一使勁,先把兩人掐死,隨後抄著這兩具屍體就向黑甲騎軍衝去,兩具屍體象舞風車似的被他掄起來往追兵身上猛砸,把這些蜂擁而上的騎軍砸得人仰馬翻,等他手中的屍體砸得殘破不全,猛又隨手扔出屍體,再撿起兩名騎軍,一把掐死後接著又是一通揮舞,如同秋風掃落葉似的砸得騎軍如同東倒西歪,一片片在他麵前倒下。

    很狂暴的打法,狂暴得甚至帶著一股孩子氣的蠻橫,沒有一招一式,不會進退閃躲,隻有不容一人過去的勇猛。這些黑甲騎軍雖然驍勇,但也被猛這種兇猛的打法給震住,被他掃中的人或是口吐鮮血栽於馬下,就是或被翻倒的馬匹壓在身上,動彈不得。

    其實猛原不會這麽快趕來救援,他本在伴天居裏和耶律明凰,蕭憐兒幾人說笑閑聊。雖然這一個多月來他的幾位哥哥都忙得團團轉,可猛一直都是悠哉遊哉的,他的哥哥們也從不會讓這寶貝弟弟去做什麽事,一來是因為猛年紀最幼,眾人曆來就最寵愛他,二來他生性頑皮,讓他去幫忙處理朝中事務隻會越幫越忙,還真不敢勞他的大駕,何況自從蕭憐兒和燕若霞,閔紫柔三人來了之後,也需要有人陪著她們,而猛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挑起了這個重任,整日裏帶著她們在宮裏頭東跑西逛,嘴裏還二嫂,五嫂的叫了個起勁,幾位少女也跟他頗為合得來,心裏都非常疼愛這個天真頑皮的弟弟。

    今日一早,智一行人剛一出宮,耶律明凰就趕了過來,雖然沒能見到智,不過她也不好意思轉身就走,於是就留在了伴天居裏陪著猛和蕭憐兒幾人,直到片刻之前,一名新軍忽跑來告訴猛,說隱約聽到宮裏似乎有奔馬聲傳來,這事讓猛大為好奇,在這深宮之中膽敢騎著馬亂跑的從來就隻有他這麽一位,於是猛就帶著幾十名軍士想來看看熱鬧,瞧瞧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結果剛跑到這兒就看到了這場突變。

    猛一邊揮舞手中屍體往騎軍堆裏砸,一邊大步上前,口裏還大聲吼道:“拓拔戰!你給我爬過來,看我一下拍死你!”他帶來的幾十名軍士也緊隨在他身後,看見被猛砸倒的騎軍就過去補上一刀,還把這些屍體拖在了道路中間,以此堵住這些騎軍的去路。

    在後方的拓拔戰卻是搖頭而笑,“好小子,還真是一身蠻力,可這種打法能撐得了多久呢?可惜郎昆去了北營,不然倒能好好較量一番。”說著,他轉頭向恨冬離一笑,“冬離,護龍七王兄弟情深,有這小家夥在,你就可與忠正麵一戰。”

    “好,我來開道!”恨冬離早按了滿腹怒火,冷哼一聲,提劍往前急掠過去,人在半空已蕩出了一道淩厲的劍影,直射向在人群中的猛。

    剛趕到騎軍之中的忠急忙撲到了猛的麵前,他知道幼弟雖然神力過人,卻不是這恨冬離的對手。

    恨冬離見忠挺身撲上相救,正合心意,隨即在空中一擰身,連續數劍揮出,無數道劍影從他手中揚起,罩住了忠的全身。

    忠雖知自己不是此人對手,但救弟心切,大喝一聲:“小七快退!”一揮墨焰刀迎向劍鋒,兩人二次交手,刀劍激烈相交,五尺劍鋒之上劍意淩厲,劍芒一盛再盛,劍意孤傲強盛,不若刺客的剛烈悍性,不若義士的不屈傲氣,不若古人的豪俠風骨,隻有強盛至不容抵擋的殺意,仿佛天際日芒。

    一劍分天,中原第一劍。

    籠罩在這片劍意日芒下的隻有一柄刀,一柄黑墨如夜的刀,似要在暴烈日灸中衝開那一片不容人喘息的酷熱,艱難的承受著全部鋒芒,黑刀在劍芒下幾次強行衝突,但他的對手畢竟是位絕世劍客,就象終被驅走的一線深暮,隻聽一聲悶哼,忠已被震得連退數步,全身衣袍碎裂,露出了裏麵的護身甲衣。

    這是錯幾經辛苦才製成的唯一一件護身軟甲,由於忠經常要護在耶律德光身旁,所以錯就把這件甲衣給了忠,也幸虧有這件刀槍難入的甲衣護住了忠的要害,否則他已在方才的交手中受了重傷。

    “原來穿著護身甲,難怪,可接我下一招的時候你就不會那麽走運了!”恨冬離冷笑一聲,手中劍光再蕩,又是一劍急刺向忠。

    猛在一旁見大哥不敵此人,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再撿起屍首坐騎,直接蹦過來對著恨冬離臉上就是一拳,但恨冬離忽然往旁一轉,避開拳頭勁風,手中斬山劍一轉,反手一劍向猛斬去,眼角餘光卻向忠一瞟,他已算準了忠定會衝上來救弟弟,所以這一劍看似刺猛,其實是在等著忠,斬山劍在半空略微一停,又運力狠狠斬下。

    果然,忠已顧不得調運內息,怒喝撲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愛弟死在眼前,倉促中忠不及出刀招架,幹脆猱身擋在猛身前,想仗著護身甲衣硬抗這攻其必救的一劍,救下愛弟一命。

    一聲沉悶硬斬,斬山劍狠狠砍在忠的背後,忠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如霜,如雖然穿著甲衣,可這一劍已讓他受了極重的內傷。

    恨冬離慢慢收劍,得意而笑,“忠,方才你在馬群中左躲右閃,我還真奈何不了你,可現在,你還能往哪裏逃?”

    “小七,你不是他的對手,快退迴伴天居!”忠強忍住背後劇痛,一把拉住了想要撲上去和恨冬離拚命的猛。

    猛見大哥受傷,急得眼睛都紅了,“不行,我要幫你打迴來!”

    “小七快退,救義父要緊!”忠硬忍著背後劇痛,踏上一步,手中墨焰刀斜指恨冬離,“恨冬離,可敢與我一戰!”

    “我成全你!”恨冬離冷笑一聲,象看著將死之人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忠,左手一擺,攔住了正要衝上的黑甲騎軍,“死在我劍下,你不算冤,用盡全力吧,不要死得太難看。”

    “你才難看!”猛指著他破口大罵,又要揮拳衝上。

    “小七快退!”忠用力把猛往背後一推,低斥道:“你在這裏隻會分了我的心,快去幫義父!”

    猛聞言一驚,呆呆看了大哥一眼,見大哥臉上盡是從未見過的嚴厲之色,猛雖莽撞,也知大哥所言不假,此時最緊要之事就是救出義父,隻得點了點頭,“大哥,我們等你!”說完,猛不甘心的往伴天居處奔去。

    忠見猛聽話離去,心中一寬,轉身正視恨冬離,手中墨焰刀一振,七尺長柄噌的收縮變短,隨即右手一縮,把整柄刀收於背後,胸前不遮不擋,完全暴露在恨冬離劍鋒之前。

    恨冬離見忠長刀收攏,似要與自己近身交手,正奇怪他為何要舍長取遠,隻聽忠長嘯一聲,胸前空門大開,右手刀一動不動的隱於背後,全身上下湧起一股勢不可擋的殺氣,人前刀後,舍身撲上。

    曹沫逼齊!刺客烈刀中最後一招,也是最壯烈的一刀!

    曹沫執匕,逼齊恆王,討還失地。

    春秋之時,魯弱齊強,魯國迫於形勢,向齊恆公獻地求盟,會盟之時,魯人曹沫執匕首脅持齊恆公,討迴失地。

    聶政踏血,專諸剖匕,豫讓漆身,荊軻刺秦,曹沫逼齊。五招殺刀,合為刺客烈刀,刀如人名。

    五位豪俠,每一人都是在弱勢中仰頸奮起,似是天生一股欺強鬥硬的稟性,卻是骨子裏一股忠烈之性,驅使他們創下一段段為友忠,為君忠的刺客故事。

    而使出這五招刀法的正是一個其名為忠的男子。

    他使出的也是舍命一刀。

    看著忠疾衝而來的氣勢,恨冬離已醒悟忠這是存心要與他同歸於盡,縱然他是天下第一劍,也不願正麵迎此鋒芒,大驚之下急忙閃身讓過一旁,手中劍斜挑向忠的咽喉。

    但忠急衝的身子突然停下,左足點地,借勢側身,對準恨冬離的麵門就是張口一噴,一股血箭從他口中如箭而噴,直射向恨冬離雙眼。

    恨冬離隻得再次向左一移,想要繞到忠的身後,可忠隱在背後的墨焰刀已在此時反手斬出,曹沫逼齊,斬下的就是這以命換命的一刀。

    恨冬離不願拚這兩敗之局,隻得閃過大半個身子,但他的執劍右手卻在黑刀力劈之下,恨冬離被這種拚命打法氣得發狂,也不肯再閃避,右手挺劍刺向忠的右腿,想要逼忠迴刀自救。

    但恨冬離萬萬沒有料到,他這一次又算錯了忠的意圖,忠早知道自己絕不是這恨冬離的對手,所以他拚著讓自己受重傷也要廢去此人握劍的右臂,以免這名劍客再去傷害他的兄弟和義父。

    因此忠不躲不閃,仍然一刀剁向恨冬離右臂。

    兩人的身子都是痛苦的一顫,恨冬離的劍剛紮入忠的右腿,他的右臂也同時被墨焰刀狠狠砍中,劇痛中恨冬離隻得先一步棄劍急退,饒是如此,他的右臂上也已被砍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瘋了!”這位中原第一劍捂著傷臂退下,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驚極恨極的看著忠

    忠一手拔出紮入腿中的砍山劍,鮮血順著劍鋒濺出,可他卻連眉毛也未一皺,反對著恨冬離極其快意的一笑,“你算計我,我也算計你,你不要喊冤!”

    隨即,忠右手舉刀,左手揚劍,一指恨冬離和麵前已看楞的黑甲騎軍,長聲而笑:“你傷臂難戰,我卻還能再殺,黑甲騎軍,該你們了!”

    恨冬離氣得渾身發抖,心中又羞又憤,他的右臂雖未被砍斷,可受此重創後一個月內都不能再與人交手,這不但是他第一次受傷,也是第一次在交手時被逼棄劍,而且還是栽在了一個武功不及自己的敵人手中,這一戰可算是他生平的奇恥大辱,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忠,我今日必取你性命,將你碎屍萬段!”

    拓拔戰微微皺眉,低聲吩咐左右先將恨冬離攙到一旁為他裹傷止血,草原狡狐耶律靈風冷冷看著流血不止的忠,揮手道:“弟兄們,給我把他剁碎了,為恨先生雪恨!”

    黑甲騎軍都被忠一人封道的膽量激起兇性,齊聲大喝,挺起鋼槍向忠刺去。

    忠早將生死置於肚外,正要全力廝殺,忽然腰間一緊,已被人攔腰抱起往後逃去,原來是猛又跑了迴來,猛方才雖然被忠喝走,可他跑出沒多遠後仍然又折了迴來,十幾年的手足情深讓猛無論如何也不願舍下自己的長兄。

    緊跟在猛身邊的幾十名軍士一起擋在他們身後,迎向了那群衝過來的黑甲騎軍。猛一邊抱著忠狂奔一邊帶著哭腔叫道:“大哥,我們一起走,一起去救義父!”

    筆者注:先在此向各位老讀者致以歉意,戰國雪於零七年開始連載,因種種原因,本書至今未完。實在愧對諸位,對之前緩慢節奏我真誠致歉,也感激各位依然未放棄本文,為不負讀者錯愛,我一定會加快更新,一改過往拖曳之習,此次與小說閱讀網簽約,我之所以將戰國雪重新上傳,是因文中一些不足一直想做修改,相信老讀者已看到了些許不同,同時,我也會盡快恢複到之前進度,加快新章節推出,希望能令新老讀者看到更成熟的戰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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