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玨笑著點了點胡廣友,“胡局,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這麽晚你還能賞臉來陪我吃夜宵,是我受寵若驚才對。”


    胡廣友笑道,“段總您這麽說豈不是要折殺我嘛。”


    段玨微微一笑,“胡局,請坐吧。”


    段玨說完朝旁邊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邊上幾個伺候著的工作人員立刻就退了下去,胡廣友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餐桌上有一個不大的手提箱。


    胡廣友剛坐下,段玨突地開口道,“胡局長,我聽說你要調走了?”


    胡廣友笑道,“還是段總厲害,啥消息都能提前知道,比我們組織部門還快。”


    段玨笑道,“這話就誇張了,不過胡局長要是不想調走,我倒是能略盡一點薄力。”


    胡廣友神色一怔,抬頭看了看段玨。


    段玨話鋒一轉,笑道,“胡局長,桌上那個箱子裏是我送給胡局長的禮物,胡局長可以打開看看。”


    胡廣友抬手打開箱子,看到裏麵是滿滿一箱子錢,臉色一變,看著段玨道,“段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段玨淡然笑道,“胡局長,隻要您收下我這個禮物,咱們就是真正的朋友,我不但可以幫你保住這局長的位置,今後還能幫你更進一步。”


    胡廣友聽到段玨這麽說,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幻起來,對方這是變相跟他攤牌了!


    胡廣友猶豫片刻,見段玨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胡廣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段總,您知道我這人除了好一口酒,對這玩意不感興趣。”


    “是嗎?”段玨似笑非笑地看著胡廣友,突然拍了拍手掌,這時,隻見幾名工作人員陸陸續續搬了十幾個箱子進來放到地上,段玨道,“胡局長,既然你喜歡喝酒,這樣吧,我這也不缺好酒,這些酒待會我讓人送到你住處,胡局長以後慢慢喝,如何?”


    胡廣友愣住,他拒絕了段玨的錢,沒想到對方還有酒在等著他,他剛剛也說了自己就好一口酒,眼下要是再拒絕,那明顯就是拒絕段玨的拉攏和示好了,隻是瞅了瞅地上那十多箱酒,胡廣友心裏堵得慌,那可是十多箱茅台,他又如何敢收?


    段玨見胡廣友遲遲不表態,笑道,“胡局長,你不是喜歡喝酒嗎?不會嫌我這酒太次了,看不上眼吧?”


    胡廣友不自然地笑道,“段總說笑了,您這酒要是次,那可就沒好酒了。”


    段玨道,“既然不是酒不好,那胡局長總沒有理由拒絕吧?胡局長,你隻要收下了這酒,咱們就是真正的朋友。”


    胡廣友歎了口氣,“段總,您這酒檔次太高了,我真的不敢收。”


    段玨道,“胡局長是不敢收呢,還是不想和我成為朋友?胡局長,我說句不大好聽的話,不能成為朋友,可是很容易成為敵人的。”


    胡廣友陪著笑臉,“段總說笑了,我這都要調走了,哪能成為段總的敵人。”


    段玨看著胡廣友,“胡局長,我剛剛說的很明白了,隻要咱們成為朋友,我就能幫你保住這局長的位置。”


    胡廣友沒吭聲,他當然想繼續擔任這個局長,但卻不想喪失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更何況他還怕以後會出事。


    胡廣友最後還是道,“段總,這酒我真不能收,說實話,我這人胸無大誌,現在能提前退居二線,倒是挺合我心意的,今後可以過上提前養老的日子。”


    段玨笑道,“胡局長正當盛年呢,這麽快就想提前養老了?”


    胡廣友笑笑,“人這輩子不就這樣嘛,很多東西強求不來,但人早晚都會死,提前享受生活其實挺好的,段總您說是不?”


    段玨看著胡廣友,“看來還是胡局長活得明白,我就沒胡局長活得這麽通透。”


    胡廣友笑道,“我這不過是胸無大誌,得過且過混日子罷了,段總您是做大事業的人,肯定不會像我有這種混日子的想法。”


    段玨道,“胡局長的意思我也算是明白了,胡局長就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胡廣友道,“段總,我這人確實是沒啥大誌向,就追求一個逍遙自在的日子。”


    段玨點點頭,“行,那我就不再多說了。”


    兩人說著話,段玨也讓人送上了宵夜,胡廣友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吃完之後,胡廣友便主動提出告辭,段玨也沒挽留。


    看著胡廣友離去,段玨慢悠悠站了起來,坐電梯來到了樓下的一個舞蹈室,推開門進去,隻見縣長常成良坐在舞蹈室邊上的椅子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兩個年輕姑娘在練舞。


    常成良在胡廣友過來前就一直在,因為胡廣友來了,所以常成良先行迴避,他知道這裏有個舞蹈室,專門到這裏來。


    段玨走到邊上,常成良才迴過神來,轉頭衝段玨笑道,“段總,這兩個姑娘跳得真好。”


    段玨笑道,“老常,你也會欣賞舞蹈?”


    常成良笑哈哈道,“我這麽一個大俗人肯定是欣賞不來的,不過我聽說咱們市裏那位郭書記好像喜歡看舞台劇。”


    段玨笑道,“看來領導都沒啥隱私了,瞧瞧,領導喜歡啥,下麵的幹部都能打聽到。”


    常成良笑道,“我也是偶然聽說,這不,郭書記喜歡舞台劇,那我這種大老粗不也得學著開始欣賞一下舞蹈,要不然迴頭哪能跟領導有共同語言。”


    段玨笑道,“老常,舞蹈跟舞台劇應該是兩碼事。”


    常成良笑著眨眨眼,“是嗎?在我這個大老粗看來,怎麽感覺都一個樣呢,反正都是看著苗條修長又白花花的美腿在跳舞。”


    段玨好笑地指著常成良,“俗,俗不可耐。”


    常成良嘿嘿笑道,“大俗即是大雅,段總,你這才是真的著相了,反正不管俗不俗,我看段總你這是費了不少勁才找到這麽兩個氣質、顏值都如此出眾的姑娘的吧?”


    段玨神秘一笑,這兩個姑娘是他從省師範大學藝術學院裏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且還費了不少心思精心培養,將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段玨岔開話題,道,“胡廣友走了,這家夥是鐵了心不打算跟咱們攪和在一起呐。”


    常成良道,“胡廣友這個人,可能還是膽小怕事吧。”


    段玨輕哼一聲,“我看他不一定是膽小怕事,而是心裏有什麽小心思。”


    常成良搖頭道,“那倒不至於,他要有什麽小心思,當初曹欽明女兒死亡一案,他身為縣局局長,什麽證據都要從他眼皮底下過,你覺得他會發現不了什麽?但他啥也沒做,而且還配合著壓下此案,說明他還是靠譜的。”


    段玨道,“就像你說的,或許他隻是怕事所以不敢惹事罷了,不過現在這個節骨眼,可就容不得他這樣態度搖擺了,要麽成為自己人,要麽就隻能滾蛋。”


    常成良默然,人這輩子或許都避免不了要站隊。


    周末的時間過得很快,喬梁和呂倩在京城呆了兩天,周日晚上,兩人坐飛機從京城返迴江州,而廖穀鋒也即將出院,喬梁和呂倩下午還去了醫院一趟,得知廖穀鋒明天就要出院了,而呂倩現在則依舊是蒙在鼓裏,不知道父親廖穀鋒的真實病情。


    飛機上,喬梁和呂倩閑聊著,喬梁這兩天一直想和呂倩聊一聊其之前提起的調迴京城的事,但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會兩人都坐在飛機上,喬梁斟酌著措辭道,“呂倩,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調迴京城的事,自己考慮得怎麽樣了?”


    呂倩聽到這個白了喬梁一眼,“我還沒考慮好呢,之前詢問你的意見,讓你幫我拿拿主意,結果問了等於白問,你也不給我出個主意。”


    喬梁笑道,“之前我不也是沒多想嘛,但這次迴京看了你爸爸,我覺得或許你調迴京城工作會合適一點。”


    呂倩愣住,狐疑地看了喬梁一眼,“死鬼,是不是我媽跟你說了什麽?”


    喬梁笑道,“阿姨哪能跟我說啥呢,我是這次看到你爸爸住院,突然有點感慨歲月不饒人,你爸以前看著多麽精神的一個人,這一病,感覺還是老了不少,他又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如今二老年紀逐漸大了,肯定希望你能在身邊,你一直在江州工作也不是個事啊。”


    呂倩將信將疑的道,“確定不是我媽跟你說啥了?”


    喬梁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職業病犯了,把我當犯人看呢?我說的話你不信是嗎?”


    呂倩道,“不是我不信你的話,隻是之前你總是迴答讓我自個拿主意,這次突然一反常態支持我調迴京城,我能不覺得奇怪嘛。”


    喬梁笑道,“這有啥好奇怪的,你爸媽年紀開始大了,這次你爸又生病住院,我隻是看了你爸大病一場後挺感慨的,所以覺得你迴京城工作會好點。”


    呂倩疑惑地看著喬梁,“你說什麽?大病一場?”


    喬梁心裏咯噔一下,暗罵自己險些要說漏嘴,趕緊道,“這不是習慣性用語嘛,畢竟你爸住院住了這麽多天,我這是下意識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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