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儀道,“我們之所以會抱怨,無非是因為九個字:放不下、看不透、忘不掉。抱怨像嵌在肌體裏的一個毒瘤,它會隨著你情緒的低沉而加速擴散,治好它的唯一良藥就是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被情緒牽著鼻子走。


    我們常常會看到一些人在不如自己願的時候,最常做的,也是最容易做的就是抱怨、發牢搔,似乎這樣就能夠使問題得到解決,事情發生逆轉。可實際上,問題還是在那裏,不解決使不會自己消失掉的,你的抱怨隻是在浪費時間,錯失最好的解決時機。你需要做的是,趕緊冷靜下來,分析問題,積極尋找解決或者挽迴的辦法。


    不要抱怨你受到的不公平對待,有個哲學理念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你所受到的待遇是有它存在的背景、條件和原因的。你不能控製他人,但你可以控製自己;你不能左右天氣,但你可以改變心情。控製自己的情緒,學會做情緒的主人,是停止抱怨的最好良方。人生苦短,何必糾纏……”


    “是的,人生苦短,何必糾纏……”薑秀秀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眼神不由看向喬梁,湧出幾分惆悵和失落……


    葉心儀敏銳地覺察到了薑秀秀的眼神,心裏一動,不由也看了喬梁一眼。


    此時喬梁正眼神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


    這一晚,喬梁幾人喝酒不多,但交談了很多,大家彼此之間的關係不由拉近了幾分。


    這也是喬梁把他們叫在一起聚聚的用意之一。


    第二天早上,喬梁照常到辦公室上班,站在窗口喝茶的時候,喬梁看到許嬋也進了辦公樓。


    喬梁沉思片刻,接著讓秘書傅明海通知許嬋過來。


    傅明海來到許嬋的辦公室,輕輕敲了下門,然後走進來,“許主任,喬縣長請您過去一趟。”


    許嬋聞言站了起來,看似隨意地問道,“小傅,喬縣長找我什麽事啊?”


    “這我還真不清楚,您去了就知道了。”傅明海笑道。


    許嬋目光閃了閃,沒再多問。


    兩人一起往外走,傅明海問了一句,“許主任,周六下午您去哪了呀,縣裏邊召開幹部大會,我打了您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是嗎?我這裏沒接到你的電話啊,可能是我手機信號不好,你沒打進來。”許嬋臉色不大自然地說道。


    傅明海眼裏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他打電話的時候,明明聽到電話是打通了,並沒有聽到其他提示,但許嬋這麽說,傅明海也不好多問。


    許嬋走進喬梁的辦公室,見喬梁好像在專門等著她,連忙走上前,“喬縣長,您找我。”


    “許主任,坐。”喬梁指了指麵前的椅子,示意許嬋坐。


    許嬋點頭坐下,一邊偷瞄了喬梁一眼,看喬梁這架勢,似乎是專門要跟她談話,許嬋心裏沒來由一緊,她這兩天本就心虛,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喬梁的樣子讓許嬋心裏更是不踏實。


    “許主任,咱們認識多久了?”喬梁看著許嬋,輕聲問了一句。


    “這還真沒去細算,反正認識挺久了。”許嬋笑著輕撥了下額前的劉海,女人的直覺讓她開始不安起來。


    “是啊,認識挺久了。”喬梁輕聲自語,看著許嬋道,“你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積極上進,比一般的女同誌都更有衝勁。”


    “喬縣長您這麽誇我,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許嬋不自然地笑道,心裏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


    所謂的積極上進,換一個說法,也可以理解成有野心。


    喬梁盯著許嬋默默看了一陣,這時候也不想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許主任,薑輝已經落網了,你知道嗎?”


    “啊?”許嬋心頭一驚,她之前已經從苗培龍那聽到這事,但喬梁主動跟她聊起這個,無疑讓許嬋心驚肉跳,這會,許嬋雙手有些不安地放在桌上,故作驚訝道,“縣長,薑輝之前不是逃了嗎?”


    “對,他是逃了,但現在又落網了。”喬梁凝視著許嬋,“薑輝交代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這……這不可能,我……他肯定是胡說八道。”許嬋有些語無倫次,之前無論她怎麽告訴自己要鎮定,在這一刻都瞬間破防了。


    “許主任,薑輝說他送了幾筆現金給你,每一筆的時間地點,他都特意記下來了,交代得一清二楚。”喬梁歎了口氣,他跟許嬋說到這份上,就是要告訴許嬋,薑輝已經交代地十分清楚了,讓許嬋不要再抱有僥幸的想法。


    許嬋已經慌了神,臉上強作鎮定,“縣長,一定是薑輝為了汙蔑我才那麽說的,您千萬不能相信他的話。”


    “那薑輝為什麽要汙蔑你?縣裏邊那麽多領導,他怎麽不汙蔑別人?”喬梁盯著許嬋。


    許嬋一下語塞,看了喬梁一眼,見喬梁盯著她,許嬋低下頭,沒敢正視喬梁的目光。


    許嬋心裏已然亂了方寸,但這會,許嬋依舊堅持搖頭,“縣長,我沒收過薑輝什麽錢,都是他胡說八道。”


    “小嬋,你先別急著否認,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應該最清楚,今天我找你談話,就是希望給你一個機會,你明白嗎?否則現在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縣檢的人了。”喬梁說道。


    聽到喬梁的話,許嬋心裏一顫,尤其是聽到喬梁喊她‘小嬋’,更是觸動了許嬋的內心,自從和喬梁認識,喬梁幾乎從來沒有這麽叫過她,喬梁調到鬆北來後,兩人都是公務上的職務稱唿,眼下喬梁喊她這一聲,無疑是在跟她打感情牌,同時,許嬋也明白喬梁的一片苦心,他希望自己能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


    神色變幻著,許嬋臉色蒼白,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承認,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如果她這時候承認了,不僅意味著她辛苦努力才得到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更意味著她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將會淪為階下囚,這是她無法忍受接受的,哪怕她知道喬梁是為了她好,但她決不能認輸,她許嬋一定還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她不會在這時候出事的。


    喬梁見許嬋不吭聲,心裏歎息了一聲,又說了一句,“如果你主動投案,那跟縣檢來查你是不一樣的,屆時在對你的處理上,組織也會酌情考慮,我相信你應該明白這些。”


    喬梁的話再次讓許嬋內心深處產生了不小的震動,短暫的猶豫後,許嬋最終還是咬牙否認,“縣長,我真的沒有收過薑輝什麽好處,都是薑輝胡說八道。”


    “這是你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你再好好考慮清楚,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喬梁皺著眉頭。


    “縣長,我沒什麽好考慮的,我確實沒收過薑輝的好處,我沒做過的事,總不能讓我承認吧?”許嬋堅決搖頭道,她已經鐵了心堅決不承認這事,她不甘心就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更何況還有蘇華新幫她,這是許嬋心裏最大的底氣。


    聽到許嬋的話,喬梁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他沒想到許嬋到現在還不承認,如今的許嬋,確實已經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許嬋了。


    想到剛和許嬋認識的時候,想到兩人曾經的交往,想到自己曾經欣賞的許嬋的某些地方,喬梁心裏陣陣發冷,人都是會變的,是的,許嬋確實變了,變得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沉默了一下,喬梁對許嬋道,“你再迴去好好考慮清楚,我希望你不要再抱有僥幸的想法,與其讓縣檢來找你,不如你主動投案,給自己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


    “縣長,我啥都沒做,您一直讓我主動投案,我都不知道我要投什麽案。”許嬋苦笑。


    許嬋這話讓喬梁愣住,深深地看了許嬋一眼,喬梁有些痛心,“行吧,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縣長,沒什麽事我就先去忙了。”許嬋站了起來。


    “嗯,你去吧。”喬梁點點頭。


    許嬋站了起來,有些慌亂地逃離喬梁辦公室。


    喬梁看著對方的背影,眉頭緊鎖,此時喬梁的內心是極其複雜和痛惜的,這複雜和痛惜似乎和苗培龍落馬時的不同。不管怎麽說,許嬋曾經和自己有過那種關係,而一旦有了這種關係,在處理看待一些問題的時候,似乎思緒不由自主要會受到某種影響。


    喬梁很不喜歡自己現在的這種感覺,使勁搖了搖頭,發了一會呆,接著深深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給薑秀秀打了過去。


    薑秀秀一看喬梁來電就猜到什麽事,問道,“縣長,你跟許主任談得如何?”


    “唉,你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喬梁無奈地說道。


    “怎麽,還真被我說中了?”薑秀秀笑了起來,“我就說許主任那人看著就不像是會主動投案的人,可惜了喬縣長您對她的厚愛。”


    “行了,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喬梁搖頭苦笑,沉思片刻,接著道,“秀秀,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麽?”


    薑秀秀想了下,“這個問題可以有很多答案,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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