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衝動下,喬梁下意識揉了揉鼻子,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丁曉雲。


    丁曉雲看著喬梁輕聲道:“喬縣.長,這會你想起了什麽?”


    “我……”喬梁頓了下,“丁書記,這會看著你,我想起了張琳,其實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我知道,那感覺也是因為……”


    丁曉雲點點頭:“你和她是好朋友,那麽,她應該給你留下了一些深刻的東西。”


    “是的。”丁曉雲這話喚起了喬梁對自己和張琳往昔的迴憶,他不由有些動情,深情道,“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帶給我很多美好的記憶,留給我很多深刻的東西,雖然她已經離開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但我心裏一直在想著她,深深懷念思念著她……”


    從喬梁這話裏,作為一個女人的敏感,丁曉雲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心裏有些感慨和感動,道:“喬縣.長,我似乎能感覺到,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我相信,她雖然在另一個世界,但若九泉之下有知,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甚至感到幸福,因為我知道,此刻你在說這話的時候,心很真很純,而所有純淨而真摯的心,都會穿越時間和空間……”


    “說的好。”喬梁被丁曉雲這話感動,又有些衝動,不由伸出一隻手,一把握住丁曉雲的手,“謝謝你,謝謝你能如此認為,如此說……”


    丁曉雲的手細膩而柔軟,握著她的手,恍如握著張琳的,喬梁不由揉捏了兩下。


    冷不防被喬梁握住手如此揉捏,丁曉雲一時感到突然,不由心跳加速,不由臉上泛起更多的紅暈,神情有些扭捏。


    看著丁曉雲的表情,喬梁意識到了什麽,清醒過來,忙鬆開,尷尬道:“丁書記,不好意思,對不起……”


    “沒關係。”丁曉雲恢複了常態,接著端起酒杯,“喬縣.長,這杯酒,我想敬張縣.長,敬你和她那些美好而深刻值得迴味品味的過去。”


    喬梁點點頭,端起酒杯:“如果她還在,如果你們能相識,我想你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


    丁曉雲點點頭:“人生沒有如果,雖然張縣.長已經離去,雖然我無緣結識她,但卻認識了你,人生聚散皆緣,體製內也同樣是如此,明天你就要離開西北,雖然我們結識短暫,但我同樣認為這是一場緣分,既有緣,那麽,或許今後還會有再相見的時候,此時此刻,我不想祝你前程似錦,隻想祈禱你逢兇化吉平平安安……”


    丁曉雲這話讓喬梁不由感慨唏噓,他沒有說話,默默注視了丁曉雲片刻,然後和她碰了一下酒杯,接著喝了。


    丁曉雲也喝了。


    然後兩人默默喝酒吃菜,雖然都覺得有話想說,但卻又不知再說什麽。


    一瓶白酒見底,丁曉雲看著喬梁:“還喝不?”


    喬梁看著丁曉雲:“你今晚喝了不少了。”


    “雖然我酒量不如你,但如果你還想喝,我可以繼續陪你。”


    喬梁有些感動,再次覺得丁曉雲很夠意思。


    喬梁不想再喝了,他還惦記著今晚廖穀鋒可能會召見自己的事,如果喝太多,在廖穀鋒麵前失態,那可不好。


    於是喬梁道:“不喝了,吃飯吧。”


    “好。”丁曉雲也不勉強,接著招唿服務員上飯。


    吃過飯,兩人離開飯館,穿過馬路迴賓館。


    此時天色已黑,街上的路燈亮了。


    過馬路的時候,丁曉雲因為有些醉意,腳步踉蹌了一下,喬梁下意識一手攙住她的胳膊,一手攬住她的腰:“丁書記,小心點。”


    “嗯。”丁曉雲點點頭,沒有拒絕,接著喬梁就這樣攬著丁曉雲過馬路。


    丁曉雲的腰溫熱而又彈性,喬梁不由有些心跳。


    過了馬路,喬梁放開丁曉雲,丁曉雲沒有說話,默默往前走。


    喬梁也沒說話,和丁曉雲一起默默走著。


    進了賓館,兩人正走著,一輛轎車迎麵開過。


    丁曉雲看了一下車號,道:“劉部長的車。”


    喬梁點點頭,嗯,劉昌興走了,很好,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應該很快接到廖穀鋒秘書的電話。


    接著又一輛車開過,丁曉雲又看了下車號,道:“廖書記的車。”


    嗯?喬梁一怔,怎麽搞的?廖穀鋒走了,他今晚不召見自己了?


    喬梁站住,愣愣看著廖穀鋒的車從自己身邊開過。


    看喬梁停住,丁曉雲道:“怎麽了?”


    “哦……”喬梁定定神,“沒什麽,沒什麽……”


    “走吧,迴房間洗個澡,好好休息。”丁曉雲道。


    “哎,好,好。”喬梁點頭答應著,心裏有些亂。


    兩人進了樓,迴了各自房間,喬梁在房間裏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廖穀鋒今天明明見到了自己,他為何不接見自己呢?難道他今晚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抑或是這其中另有其他自己想不出的原因?


    喬梁現在無法判定廖穀鋒知不知道自己被停止掛職要迴江東的事,很想主動給廖穀鋒打個電話給他匯報一下,但想了下,又打消了這念頭,讓自己停止掛職迴江東,這是江東組織部門做出的決定,廖穀鋒已經離開江東,他顯然不能插手幹涉江東的事情,何況他和關新民的關係一直很微妙,自己如果告訴他,那等於給他出難題,一旦他插手此事,那會被關新民抓住什麽把柄的。


    但如果在廖穀鋒不知道此事的情況下,自己和他連個招唿都不打就這樣離開西北,那算怎麽迴事?如何對得住他對自己的關愛關心和深切期望?


    喬梁左思右想,一時難以做出明晰的決定,陷入了猶豫和矛盾。


    正在這時,喬梁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一看來電,頓時激動起來:廖穀鋒家裏的座機號碼!


    之前喬梁在報社生活基地的時候,廖穀鋒用家裏的座機給喬梁打過一起電話,喬梁記住了這號碼。


    老廖給自己來電話了!


    喬梁忙接聽,激動道:“廖……廖書記……”


    “嗬嗬,喬副縣.長,聽你的聲音蠻激動嘛……”電話裏傳來廖穀鋒沉穩而風趣的聲音。


    “是……是的,廖書記,我這會的確很激動……”喬梁繼續激動道。


    “為什麽激動?”廖穀鋒道。


    “因……因為……”喬梁有些語無倫次,一時說不下去了。


    廖穀鋒接著道:“你今天和丁曉雲來金城幹嘛的?”


    “來……來……”喬梁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我來金城,是要飛……飛黃原,丁書記來金城,是……是來送我……”


    “嗯?飛黃原?剛來掛職幾天,為什麽要迴去?你一個掛職的副縣.長去黃原,還需要縣裏的一把手親自送?喬副縣.長,你這待遇似乎也太高了吧?”


    “廖書記,我……我已經不是喬副縣.長了。”


    “那是什麽?喬縣.長?這麽快就扶正了?我怎麽不知道呢?”


    “不……不是,我現在啥都不是了,我在涼北出了事,我被停止掛職,要迴江東去接受組織處理……”


    “哦,原來你和丁曉雲今天出現在金城是因為這個。”廖穀鋒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嗯,喬副縣.長,在涼北出了什麽事,說來給本大人聽聽。”


    喬梁接著把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告訴了廖穀鋒。


    聽喬梁說完,廖穀鋒一時沒說話。


    聽廖穀鋒不語,喬梁也不說話。


    廖穀鋒沉默了一會,道:“嗯,小子,很能作嘛,我看你能文能武,改天耍兩套把式給我看看,要是功夫不到位,找機會讓小倩教你兩手。”


    喬梁哭笑不得,這都什麽時候了,廖穀鋒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


    “廖書記,您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廖穀鋒慢條斯理道:“怎麽辦?既然江東組織部門做出了這決定,那麽,作為組織中人,你就服從唄。”


    “啊,這……”喬梁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了。


    廖穀鋒接著道:“其實剛才你和我說的事情,按照工作程序,我是不知道的。”


    “哦……”喬梁眨眨眼,琢磨著廖穀鋒這話。


    廖穀鋒又道:“既如此,那我現在應該什麽都不知道。”


    喬梁一聽急了:“可是,廖書記,我已經告訴您了啊。”


    “是嗎——”廖穀鋒拖長了聲音,“喬副縣.長,你告訴我什麽了?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呢?”


    “這,這……”喬梁懵逼了。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晚安,祝喬副縣.長做個好夢。”廖穀鋒說完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的忙音,喬梁呆若木雞,如果想看的更快,留意弟一二九一蔁中的一個重要提醒……心裏哇涼哇涼,暈,廖穀鋒今天是怎麽迴事?他明知自己掉入了泥坑,為何要裝作不知?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一夜,喬梁輾轉反側沒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丁曉雲過來叫喬梁去吃早飯的時候,看喬梁兩眼無神精神倦怠,心裏暗暗歎息。


    吃過早飯,喬梁和丁曉雲剛走出餐廳,喬梁突然接到了邵冰雨打來的電話。


    “喬梁,怎麽迴事?你打了涼北的縣.長,要停止掛職迴來接受組織處理,這是不是真的?”電話裏傳來邵冰雨緊張焦慮的聲音。


    “嗯?”喬梁皺皺眉頭,“你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


    “不光我知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邵冰雨道。


    喬梁心裏“咯噔”一下:“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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