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州市區，車子開進大院。
喬梁坐在車裏看著大院裏的辦公樓、道路和樹木，還有車輛和人員進進出出的場景，心裏不免感慨，自從被駱飛調整到報社被陸平發配到山裏，自己有些時日沒進這代表著江州最高權力的大院了，現在看到這些，不由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曾經，自己在江州最高權力機關的核心為最高領導服務，接觸的都是普通人難以接近的高層大人物和一般體製中人難以曉得的機密內幕，而現在，自己不但被徹底邊緣化，而且還淪落到了深山裏養豬。
這天上地下的強烈反差，給喬梁的內心帶來了巨大衝擊，這衝擊讓他的意識和思維有了巨大變化。
這變化或許隻是變化，又或許是一種成熟和成長。
車子停在黨群樓前，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和喬梁下車往裏走，剛進樓門，迎麵遇到了宋良和跟在他身後的邵冰雨。
看到喬梁，邵冰雨微微一怔，不曉得喬梁來這裏幹什麽。
看到喬梁，又看到喬梁身邊的副主任，宋良卻沒有什麽意外的神情，臉上微微一笑。
接著副主任和喬梁跟宋良和邵冰雨打招唿，宋良微微點了下頭，邵冰雨也點點頭，卻還是帶著困惑的神情看著喬梁。
看邵冰雨如此看自己，喬梁咧咧嘴，心道，你困惑我更糊塗呢。
然後宋良看著喬梁道：“喬總，你今天來這裏是……”
其實宋良這話是明知故問。
喬梁道：“宋部長，我是要去馮部長辦公室的，馮部長召見我，要和我談話。”
“嗯。”宋良點點頭，接著貌似不經意看了一眼邵冰雨，那意思是，現在你知道喬梁來這裏幹嘛的了？
邵冰雨聽了很意外，馮運明要親自和喬梁談話，什麽事？好事還是壞事？
看邵冰雨這神情，喬梁知道她現在是困惑而又意外的，接著道：“我現在還蒙在鼓裏，不知道馮部長找我是何事。”
喬梁這話等於迴答了邵冰雨的疑問。
邵冰雨接著看著辦公室副主任，他搖搖頭，那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邵冰雨又看著宋良，宋良沒有看邵冰雨，看著喬梁笑了下：“現在不知道，我想你很快就應該知道了，到時不但你會知道，大家都能知道。”
宋良這話似乎也是對邵冰雨的一種迴答，邵冰雨看著宋良有些莫測的神情，品味著他這話的內容和口氣，暗暗琢磨，似乎宋良知道馮運明找喬梁是何事，隻是在馮運明結束和喬梁的談話前，這事情需要保密，他現在不方便說出來。
在這種判斷下，看宋良的神情似乎輕鬆，邵冰雨不由覺得馮運明找喬梁應該不是壞事，暗暗鬆了口氣。
宋良接著道：“我和邵部長要出去參加一個活動，你們去吧。”
“好的。”喬梁點點頭。
然後宋良和邵冰雨走出樓門，上車離去。
然後辦公室副主任對喬梁道：“喬總，我們走。”
喬梁點點頭，接著和副主任一起上樓，到了馮運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沿著走廊往裏走。
快到馮運明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打開，馮運明的秘書出來了。
看到喬梁，秘書主動和喬梁打招唿，接著對副主任道：“我帶喬總進去吧。”
副主任點點頭然後走了。
喬梁接著小聲對秘書道：“我說，夥計，馮部長找我是什麽事？”
跟了安哲那麽久，喬梁知道，馮運明找自己什麽事，別人不知，但秘書應該是知道的。
秘書沒有迴答，卻主動和喬梁握手。
在握手的時候，秘書稍微用了下力，衝他微微一笑：“喬總，請跟我來——”
秘書雖然沒有迴答，但他這動作和微微的一笑，似乎在給喬梁傳遞什麽信號。
喬梁眨眨眼，一時意會不透，接著跟著秘書進了馮運明辦公室。
馮運明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馮部長，喬總來了。”秘書恭敬道。
馮運明放下報紙看著喬梁，臉上帶著平日慣常的嚴肅和矜持，沒有起身，招招手：“小喬，過來坐。”
“馮部長好。”喬梁打了個招唿，然後走過去，規規矩矩坐在馮運明旁邊的沙發上，心裏有些緊張。
秘書接著去給喬梁泡茶，馮運明對秘書道：“給小喬泡一杯我喝的那種茶。”
馮運明辦公室裏有兩種茶，一種是普通的，用來招待客人，一種是高檔的，自己喝。
顯然，喬梁今天待遇不低。
秘書答應著，拿出馮運明喝的茶給喬梁泡上，把茶杯放在喬梁麵前的茶幾上，衝喬梁笑了下，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喬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馮運明道：“小喬，這茶的味道如何？”
雖然喬梁無心品茶，也沒有品出這茶是什麽味道，但還是點點頭，信口道：“好，好茶，雖然剛入口略有苦澀，但隨之是香醇，迴味無窮，感謝馮部長的好茶……”
馮運明笑了下，接著意味深長道：“其實啊，茶再好，也有變淡的時候，茶再差，也有芳香的一刻，沒有品味開始的苦澀，怎能享受之後的香醇……人生如茶，平淡是它的本色，苦澀是它的曆程，清醇是它的饋贈，換句話說，不管等待是多麽渺茫，開水是多麽滾燙，隻要心中的理想不滅，就能等來清醇的茶香……”
馮運明這話顯然別有意味。
喬梁覺得馮運明這話很有道理，不由點點頭：“馮部長見解深刻。”
“就隻有這一句評價嗎？”馮運明似笑非笑道。
“這個……”喬梁撓撓頭，“別的我一時想不出來了。”
“想不出來慢慢想。”馮運明似乎很有耐心。
喬梁此時哪裏有心思和馮運明玩這個，他的內心在不安忐忑中又有幾分急躁，直接對馮運明道：“馮部長，關於品茶的道道，改天我們再談吧，我專門陪您慢慢品味，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嗬嗬……”馮運明笑起來，“改天？恐怕這改天要很久之後咯……”
喬梁一怔：“馮部長，您這話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要很久見不到麵，更別說品茶了。”馮運明幹脆道。
“啊……”喬梁嘴巴半張，“馮部長，莫非是您高升了，要離開江州了？”
“不！”馮運明搖搖頭，“第一我沒有高升，第二我不會離開江州。”
喬梁心裏一震：“那，馮部長，您這話的意思是，我……我要高升，我……我要離開江州？”
馮運明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這種時候還想著高升，真敢想啊。
接著馮運明道：“小喬，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第一你不是高升，第二你會暫時離開江州一段時間。”
“不是高升難道是降級？還有，暫時離開江州？這暫時要多久？”喬梁急切地問道。
“不升不降，暫時是2年。”馮運明道。
一聽不升不降，喬梁放心了，尼瑪，看來事情還不像自己想象地那麽壞，好歹這副處還能保住，隻是為何要暫時江州2年呢？
“馮部長，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喬梁腦子暈乎乎的，從離開生活基地到現在，他一直有些發暈。
馮運明看喬梁有些懵逼的樣子，心裏想笑，接著坐正身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著喬梁，口氣嚴肅道：“喬梁同誌，我今天讓你來這裏，是要正式代表組織和你談話……”
一看馮運明這架勢，聽他這口氣，喬梁不由心裏又有些緊張，腰板挺直，凝神看著馮運明。
馮運明接著不緊不慢道：“喬梁同誌，你知道的，江東省和西北省是結對幫扶省份，多年來，江東省一直負有支援西北省的任務，這支援是全方位的，包括幹部支援，也就是去西北省掛職，每一批支援西北省掛職的時間是2年，上一批剛到期，新一批馬上派出……
根據上麵的有關精神，根據西北省當前的社會和經濟發展狀況，根據江東省和西北省有關部門共同商定的結果，根據西北省主要負責人廖穀鋒書記的意見和江東省代理書記關新民同誌的指示，此次江東省新派出的掛職人員，從江東省省直單位和各地市中從優選拔，第一要年富力強的，第二要能力突出的，第三要品德優秀、不怕吃苦，具有敬業奉獻精神的……
根據省裏分配的名額，根據江州市幹部隊伍目前的狀況，根據你過去和現在的經曆和表現，經市裏有關部門的考察和征求有關領導意見，決定江州此次派5名同誌去西北省掛職，市直單位一個名額，派你去，其他4人在縣裏……”
聽了馮運明這話，喬梁瞬時懵逼，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我靠，自己要去掛職！要去西北省掛職！要去廖穀鋒主政的西北省掛職！
原來馮運明親自召見自己，是要談這事。
這消息來地實在突兀，仿佛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喬梁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一時感到措不及手，一時心裏不知是何滋味，一時不知該是喜還是憂，繼續處於懵逼中，呆呆傻傻愣愣看著馮運明。
喬梁坐在車裏看著大院裏的辦公樓、道路和樹木，還有車輛和人員進進出出的場景，心裏不免感慨，自從被駱飛調整到報社被陸平發配到山裏，自己有些時日沒進這代表著江州最高權力的大院了，現在看到這些，不由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曾經，自己在江州最高權力機關的核心為最高領導服務，接觸的都是普通人難以接近的高層大人物和一般體製中人難以曉得的機密內幕，而現在，自己不但被徹底邊緣化，而且還淪落到了深山裏養豬。
這天上地下的強烈反差，給喬梁的內心帶來了巨大衝擊，這衝擊讓他的意識和思維有了巨大變化。
這變化或許隻是變化，又或許是一種成熟和成長。
車子停在黨群樓前，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和喬梁下車往裏走，剛進樓門，迎麵遇到了宋良和跟在他身後的邵冰雨。
看到喬梁，邵冰雨微微一怔，不曉得喬梁來這裏幹什麽。
看到喬梁，又看到喬梁身邊的副主任，宋良卻沒有什麽意外的神情，臉上微微一笑。
接著副主任和喬梁跟宋良和邵冰雨打招唿，宋良微微點了下頭，邵冰雨也點點頭，卻還是帶著困惑的神情看著喬梁。
看邵冰雨如此看自己，喬梁咧咧嘴，心道，你困惑我更糊塗呢。
然後宋良看著喬梁道：“喬總，你今天來這裏是……”
其實宋良這話是明知故問。
喬梁道：“宋部長，我是要去馮部長辦公室的，馮部長召見我，要和我談話。”
“嗯。”宋良點點頭，接著貌似不經意看了一眼邵冰雨，那意思是，現在你知道喬梁來這裏幹嘛的了？
邵冰雨聽了很意外，馮運明要親自和喬梁談話，什麽事？好事還是壞事？
看邵冰雨這神情，喬梁知道她現在是困惑而又意外的，接著道：“我現在還蒙在鼓裏，不知道馮部長找我是何事。”
喬梁這話等於迴答了邵冰雨的疑問。
邵冰雨接著看著辦公室副主任，他搖搖頭，那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邵冰雨又看著宋良，宋良沒有看邵冰雨，看著喬梁笑了下：“現在不知道，我想你很快就應該知道了，到時不但你會知道，大家都能知道。”
宋良這話似乎也是對邵冰雨的一種迴答，邵冰雨看著宋良有些莫測的神情，品味著他這話的內容和口氣，暗暗琢磨，似乎宋良知道馮運明找喬梁是何事，隻是在馮運明結束和喬梁的談話前，這事情需要保密，他現在不方便說出來。
在這種判斷下，看宋良的神情似乎輕鬆，邵冰雨不由覺得馮運明找喬梁應該不是壞事，暗暗鬆了口氣。
宋良接著道：“我和邵部長要出去參加一個活動，你們去吧。”
“好的。”喬梁點點頭。
然後宋良和邵冰雨走出樓門，上車離去。
然後辦公室副主任對喬梁道：“喬總，我們走。”
喬梁點點頭，接著和副主任一起上樓，到了馮運明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沿著走廊往裏走。
快到馮運明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打開，馮運明的秘書出來了。
看到喬梁，秘書主動和喬梁打招唿，接著對副主任道：“我帶喬總進去吧。”
副主任點點頭然後走了。
喬梁接著小聲對秘書道：“我說，夥計，馮部長找我是什麽事？”
跟了安哲那麽久，喬梁知道，馮運明找自己什麽事，別人不知，但秘書應該是知道的。
秘書沒有迴答，卻主動和喬梁握手。
在握手的時候，秘書稍微用了下力，衝他微微一笑：“喬總，請跟我來——”
秘書雖然沒有迴答，但他這動作和微微的一笑，似乎在給喬梁傳遞什麽信號。
喬梁眨眨眼，一時意會不透，接著跟著秘書進了馮運明辦公室。
馮運明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馮部長，喬總來了。”秘書恭敬道。
馮運明放下報紙看著喬梁，臉上帶著平日慣常的嚴肅和矜持，沒有起身，招招手：“小喬，過來坐。”
“馮部長好。”喬梁打了個招唿，然後走過去，規規矩矩坐在馮運明旁邊的沙發上，心裏有些緊張。
秘書接著去給喬梁泡茶，馮運明對秘書道：“給小喬泡一杯我喝的那種茶。”
馮運明辦公室裏有兩種茶，一種是普通的，用來招待客人，一種是高檔的，自己喝。
顯然，喬梁今天待遇不低。
秘書答應著，拿出馮運明喝的茶給喬梁泡上，把茶杯放在喬梁麵前的茶幾上，衝喬梁笑了下，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喬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馮運明道：“小喬，這茶的味道如何？”
雖然喬梁無心品茶，也沒有品出這茶是什麽味道，但還是點點頭，信口道：“好，好茶，雖然剛入口略有苦澀，但隨之是香醇，迴味無窮，感謝馮部長的好茶……”
馮運明笑了下，接著意味深長道：“其實啊，茶再好，也有變淡的時候，茶再差，也有芳香的一刻，沒有品味開始的苦澀，怎能享受之後的香醇……人生如茶，平淡是它的本色，苦澀是它的曆程，清醇是它的饋贈，換句話說，不管等待是多麽渺茫，開水是多麽滾燙，隻要心中的理想不滅，就能等來清醇的茶香……”
馮運明這話顯然別有意味。
喬梁覺得馮運明這話很有道理，不由點點頭：“馮部長見解深刻。”
“就隻有這一句評價嗎？”馮運明似笑非笑道。
“這個……”喬梁撓撓頭，“別的我一時想不出來了。”
“想不出來慢慢想。”馮運明似乎很有耐心。
喬梁此時哪裏有心思和馮運明玩這個，他的內心在不安忐忑中又有幾分急躁，直接對馮運明道：“馮部長，關於品茶的道道，改天我們再談吧，我專門陪您慢慢品味，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嗬嗬……”馮運明笑起來，“改天？恐怕這改天要很久之後咯……”
喬梁一怔：“馮部長，您這話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要很久見不到麵，更別說品茶了。”馮運明幹脆道。
“啊……”喬梁嘴巴半張，“馮部長，莫非是您高升了，要離開江州了？”
“不！”馮運明搖搖頭，“第一我沒有高升，第二我不會離開江州。”
喬梁心裏一震：“那，馮部長，您這話的意思是，我……我要高升，我……我要離開江州？”
馮運明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這種時候還想著高升，真敢想啊。
接著馮運明道：“小喬，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第一你不是高升，第二你會暫時離開江州一段時間。”
“不是高升難道是降級？還有，暫時離開江州？這暫時要多久？”喬梁急切地問道。
“不升不降，暫時是2年。”馮運明道。
一聽不升不降，喬梁放心了，尼瑪，看來事情還不像自己想象地那麽壞，好歹這副處還能保住，隻是為何要暫時江州2年呢？
“馮部長，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喬梁腦子暈乎乎的，從離開生活基地到現在，他一直有些發暈。
馮運明看喬梁有些懵逼的樣子，心裏想笑，接著坐正身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著喬梁，口氣嚴肅道：“喬梁同誌，我今天讓你來這裏，是要正式代表組織和你談話……”
一看馮運明這架勢，聽他這口氣，喬梁不由心裏又有些緊張，腰板挺直，凝神看著馮運明。
馮運明接著不緊不慢道：“喬梁同誌，你知道的，江東省和西北省是結對幫扶省份，多年來，江東省一直負有支援西北省的任務，這支援是全方位的，包括幹部支援，也就是去西北省掛職，每一批支援西北省掛職的時間是2年，上一批剛到期，新一批馬上派出……
根據上麵的有關精神，根據西北省當前的社會和經濟發展狀況，根據江東省和西北省有關部門共同商定的結果，根據西北省主要負責人廖穀鋒書記的意見和江東省代理書記關新民同誌的指示，此次江東省新派出的掛職人員，從江東省省直單位和各地市中從優選拔，第一要年富力強的，第二要能力突出的，第三要品德優秀、不怕吃苦，具有敬業奉獻精神的……
根據省裏分配的名額，根據江州市幹部隊伍目前的狀況，根據你過去和現在的經曆和表現，經市裏有關部門的考察和征求有關領導意見，決定江州此次派5名同誌去西北省掛職，市直單位一個名額，派你去，其他4人在縣裏……”
聽了馮運明這話，喬梁瞬時懵逼，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我靠，自己要去掛職！要去西北省掛職！要去廖穀鋒主政的西北省掛職！
原來馮運明親自召見自己，是要談這事。
這消息來地實在突兀，仿佛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喬梁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一時感到措不及手，一時心裏不知是何滋味，一時不知該是喜還是憂，繼續處於懵逼中，呆呆傻傻愣愣看著馮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