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按照既定安排,駱飛到政法係統視察。


    駱飛在陳子玉的陪同下,先後去了公、檢、法各單位,聽取各單位負責人匯報工作,並深入基層單位進行調研。


    視察結束後召開了座談會,駱飛在會上對政法係統的工作給予了全麵肯定,又提出了幾點要求。


    會後,駱飛和大家共進晚餐,陳子玉、政法委各副職、以及公、檢、法各單位的負責人和駱飛一桌。


    席間,駱飛看起來心情不錯,主動和大家喝酒,大家也都紛紛給駱飛敬酒,酒桌上洋溢著和諧融洽的氣氛。


    晚餐快結束的時候,駱飛給大家集體喝了一杯酒,然後笑嗬嗬道:“各位,喝完這杯酒,我要給你們提一個要求。”


    大家都看著駱飛。


    駱飛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然後不緊不慢道:“子玉同誌是你們的分管領導,對子玉同誌分管的工作,我一向是支持的。作為你們大家,也同樣要配合支持好子玉同誌的工作,要服從子玉同誌的管理,不允許有越級匯報和不服從領導的情況發生,不然,一旦被我知道,我可是要打你們屁股的……”


    聽了駱飛這話,大家都輕笑起來,紛紛表示一定聽駱飛的話。


    陳子玉雖然也笑,但心中卻不由一凜,他從駱飛這話裏聽出了其他味道。


    自己歸口分管單位的負責人,都是和自己平級的副廳,這和其他班子成員分管的單位大不同,而且檢、法兩家屬於垂直管理,在業務上既接受市裏領導,又接受上級部門的指導,在一把手的任命上,則是上麵說了算。至於公.安,雖然是正處級單位,但一把手也是掛副廳,在人事任命上,也是要征求省廳的意見。


    如此,副廳管副廳,雖然他們在工作程序上歸自己管,但在實際操作中,因為檢、法兩家的負責人資曆比自己還老,年齡比自己還大一點,加上是垂直管理,自己對他們很難實現絕對的控製和領導,這和其他班子成員有很大區別。


    駱飛此時說出這話,聽起來是在提醒這幾家單位負責人,但在陳子玉聽來,依自己和駱飛之前不遠不近的關係,在目前駱飛主持的情況下,他似乎帶有敲打自己的嫌疑。


    站在陳子玉的角度,他此時對駱飛這話的理解是:老陳,現在我是江州老大,如果你在班子裏不好好配合支持我,那你可是有被架空的危險,一旦被架空,那你可是自找難看。


    如此一想,陳子玉不由對駱飛這話很重視,他知道駱飛的性格和安哲不同,安哲做人做事向來是大格局大胸懷,而駱飛在這方麵則比不上安哲。現在安哲走了,駱飛在江州一手遮天,不管自己心裏對駱飛主持服不服,似乎都不能和他對著幹,即使不願貼地太近,起碼也不能疏遠。


    想到這裏,陳子玉暗暗拿定了主意。


    晚餐結束後,大家告辭離去,陳子玉陪著駱飛走出餐廳,邊往車前走邊道:“駱市.長,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駱飛站住看著陳子玉:“嗯,子玉同誌,你說。”


    陳子玉斟酌道:“今天你能來我分管的係統視察,我非常高興,非常歡迎,同時又很感謝,感謝你對我分管工作的重視,感謝你對我工作的支持……”


    “嗬嗬……”駱飛笑起來,“子玉同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啊,你我同為班子成員,大家都是好同事,之前因為我主要負責政.府那邊,對你這邊的事情不好過問,但雖然如此,我還是一直很關心很關注的,特別對你的做人做事風格,我一直是很讚賞的。”


    陳子玉笑了下,又表示感謝,然後道:“現在江州的工作由你主持,作為班子成員,其實我早就想找你匯報一下工作,隻是因為最近工作太忙,加上你主持後事情又很多,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理解,我充分理解!”駱飛點點頭。


    陳子玉接著道:“今天正好你來視察,我也正好找到機會和你說說心裏話。”


    “好啊,子玉同誌,我很願意聽你說心裏話,我希望聽到你的心裏話。”駱飛話裏有話道。


    陳子玉點點頭:“其實我的心裏話很簡單,那就是,在今後的工作中,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一定不會給你添亂。”


    陳子玉這話說的很有分寸,為自己留了一分餘地。


    不過這對駱飛來說已經足夠,這已經達到了他今天視察的目的,他不需要陳子玉像楚恆那樣做自己的堅定同盟,隻需要他對自己服服帖帖就可以了。


    駱飛點點頭:“子玉同誌,你的心裏話我聽了很高興,我相信你這心裏話確實是發自內心,我相信,作為班子成員,你是講大局講原則的,是有長遠眼光和寬廣胸懷的,是明是非清黑白的。


    你放心,對你的工作,我會不遺餘力支持,剛才我對他們說誰要是敢越級敢不服從你的領導我就要打屁股,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說的卻是真話。我那話的意思想必你心裏一定是明白的。”


    駱飛這話顯然是一語雙關。


    陳子玉又點點頭:“明白,你那話的意思我很明白,所以我才會想單獨和你說說心裏話。”


    駱飛嗬嗬笑起來,此時他的心情是愉快的,此時他確定,在徐洪剛、鄭世東和馮運明之後,陳子玉又被自己搞定了。


    如此,江州高層的班子人員,除了張海濤和宋良,其他都逐個被自己拿下。


    對宋良,因為他是新來的,在江州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麽根基,在一個時期內難有什麽大作為,對自己構不成什麽威脅。加上宋良是廖穀鋒的前秘書,自己雖然領會關新民的意圖負有監管他的責任,但對他還是有幾分忌憚。所以,駱飛不打算對宋良搞什麽動靜。


    至於張海濤,他是安哲的死忠,在擔任安哲的大管家之前就和自己關係一般,自己就不喜歡他,駱飛對搞定他根本不抱希望,幹脆懶得下功夫,隻要其他人不和自己作對,剩下他一個孤掌難鳴,是興不起什麽風浪的。


    迴到家裏,駱飛泡上茶,有滋有味喝著,邊抽煙邊晃動著二郎腿。


    想著自己已經穩定了高層,駱飛心裏踏實了,按照自己的主持戰略,這是第一步,目前看,第一步已經大功告成,接下來,就要實施第二步了。


    這第二步,就是抓人,抓中層,抓自己信得過忠於自己的中層。


    對第二步,駱飛最近一直在腦子裏盤算,盤算著哪些人可用,怎麽用,盤算著哪些人要搞,怎麽搞。


    這是一盤大棋,在確保實現自身意圖的前提下,還要兼顧其他各方利益,盡量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


    駱飛邊抽煙邊盤算著中層調整計劃,關新民在前段時間的人事調整中,除了提拔宋良,其他都是平調,他作為代理如此搞,顯然是有自己的考慮的,而自己作為主持,看來也應該如此,在確保自己人到位的情況下,盡量保持穩定。


    關新民那麽做,是夯實自己代理基礎的需要,自己這麽做,也是同樣的道理。


    當然,關新民在調整人事的時候,出於各種因素的考慮,單獨提拔了前任的秘書,但自己卻似乎不用考慮這些因素,不用提拔喬梁,不但不提拔他,而且還要……


    想到喬梁,想到他跟著安哲時期給自己製造的各種麻煩,想著此次暗算喬梁未果,還被喬梁搞去了100萬,駱飛不由暗暗發狠,尼瑪,你小子逃得過初一逃不了十五,你的靠山走了,大勢已去,江州現在掌控在老子手裏,老子要不狠狠整你,這主持就白當了。


    駱飛正在發狠,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


    駱飛從包裏摸出手機,一看是趙曉蘭打來的。


    趙曉蘭還在江南旅遊,這幾天每天都給駱飛至少打一次電話。


    趙曉蘭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她想駱飛,而是因為她這幾天一直呆在蘇城和衛小北鬼混,想起駱飛,時不時心裏會有些發虛,於是就會給駱飛打個電話,隨便扯上幾句,一來找到一種踏實和安全感,二來顯出對駱飛的關心。


    而駱飛這幾天正忙著主持後的各種事,對趙曉蘭每天來電話,是有些厭煩的,每次應付幾句就掛了。


    這會駱飛正想著自己的大事,看到趙曉蘭來電,皺皺眉頭,隨即接通:“嗯,吃完了?”


    “是啊,老駱,我剛吃完,你呢?”趙曉蘭道。


    “我也剛吃完,正在家裏喝茶。”駱飛道。


    “嗬嗬,你倒是挺老實啊,沒趁我不在家出去瞎搗鼓吧?”趙曉蘭笑道。


    “靠,你特麽整天吃飽了沒事就想著這些,我每天都很忙,都在考慮大事呢。”駱飛沒好氣道。


    “說說你每天都在忙啥?考慮什麽大事?”趙曉蘭沒話找話。


    “這些和你無關,你少閑扯蘿卜淡操心,好了,沒事我掛了!”駱飛不耐煩道。


    “哎,老駱……”趙曉蘭話沒說話,電話就被駱飛掛了。


    趙曉蘭拿著手機笑了,她此時剛洗完澡,正舒舒服服躺在酒店房間的大床上等衛小北,他一會就來。


    趙曉蘭放下手機,心裏安穩了,哎,今晚又是一個逍遙夜啊。


    駱飛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嘟囔了一句:“嘮嘮叨叨,真煩人……”


    接著駱飛繼續尋思自己的事情。


    沒過一分鍾,手機又響了。


    駱飛火了,草,一定是趙曉蘭剛才沒嘮叨夠,又打來了。


    駱飛一把摸起手機,看也不看來電,一按接聽鍵,上來就罵:“討厭,你特麽煩不煩人!”


    電話裏沉默片刻,接著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駱飛,你在罵誰?”


    “啊!”一聽這聲音,駱飛大驚失色,渾身一顫,差點從沙發上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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