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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醫棄婦


    作者:竹子花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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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觸柱(一)


    王綰綰漂浮在半空之中,沒有想到竟然能夠看到這樣一出戲。


    坐在堂中的中年婦女有著深深的法令紋,她的眼角微微下垂,原本應是低眉順目的五官實則並非如此,她的眼白地方多於眼黑的瞳孔,讓她的整個人的氣質無端地嚴肅了起來,加上嘴角死死抿著,看上去就是一個不容易親近的婦人。她坐在堂中,上身穿著的是絳棕色襖裙,下身則是深藍色的如意紋緞裙,手腕上撚著一串佛珠,對堂下的女人說道:“既然你已經犯了七出之首,拿走這休書,自個兒去賬房領了一千……”說到了一般,那婦人改了口,“一百兩紋銀出府去吧。”


    七出之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王綰綰微微一歎,隻是因為生不出孩子就被趕走,堂下的女子真真是過於可悲。先前她還活著的時候,同在一個小區便有一個阿姨因為生不出孩子而離婚,之後更是有些瘋瘋癲癲的。現代人尚且是如此,更何況是古代?王綰綰的心中有一絲傷感,她本是現代的一名中醫大夫,出了車禍之後沒有赴黃泉投胎,反而是莫名以魂魄狀來到了這古代,離不開這大堂,仿佛被什麽東西牽引住了一般,此時隻好靜靜看著堂中的這悲劇。


    聽到了婦人的話,堂下的女子身子顫抖,手臂抖得如同康篩一般,“兒媳……”此時女子抬起頭,王綰綰也看清了一直垂著頭的女子的全貌。


    她的身子看上去有些瘦弱,麵上更是不太好看的蠟黃,偏偏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絳紅色花仙鶴緞襖,這活潑的絳紅色反而把她的麵襯得更為發黃了。女子身上的衣服和服飾皆是不俗,頭上帶著蝴蝶戲花珍珠簪,耳上帶著藍寶石金牡丹耳釘,手上掛著一彎碧油油的翡翠鐲子,隻是縱然如此,眼神卻帶著畏畏縮縮,舉手投足之間的局促,配不得這一身的衣服。王綰綰大約可以猜到,這女子應該是小門小戶出身的。


    “別說了!”婦人顯然是一個很強硬的人,“道理我已經同你說了,先前你爹救了我丈夫,你也嫁給了我兒子,也算是報答了當年的救命之恩。你現在生不出孩子,領著休書速速離去。”


    女子的麵色越發慘白,不住地給婦人磕頭,“婆婆,婆婆。”


    婦人的臉上越發厭惡了,那濃鬱到幾乎實質化的厭惡讓堂下的女子身子一縮,眼眸之中更是傷痛。


    王綰綰可以看得出女子想要說什麽,卻似乎是難以啟齒,砰砰砰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了動人心魄的聲響。王綰綰心中不忍,看到了女子的額頭被蹭破了,流了血,她磕頭的那一塊地上也沾染了鮮紅的血漬。


    “磕頭有什麽用,生不出蛋的母雞,我們趙家不需要,你快走,現在走還有一百兩,要不然你就抱著當時你嫁入時候的一床喜被給我走!”


    女子的身子一軟,幾乎癱倒在地上,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聲音帶著激動地顫抖,“我不用出的,我,我娘家並無親人的。”


    此時女子的眼睛亮了起來,王綰綰才注意女子的容貌其實並不算是差,她有一雙柳葉眉,無需修剪便彎彎如柳葉,溫柔的杏眸絕望之中帶著期冀,那期冀如同跳動的燭火讓她的眼眸閃閃發亮,其實女子的容貌秀美,但是蠟黃的肌膚加上畏縮的氣質,讓人忽略了她身上的美。


    婦人並沒有理會女子的話,“王嬤嬤,去叫人來把她帶走,等會讓人把地上的血拖一拖,要是晚了就不好洗了。”


    “是。”堂中除了婦人和女子之外,還有一個嬤嬤,她的麵容幾乎和婦人一樣嚴肅,顯然就是婦人口中的王嬤嬤了。


    富麗堂皇的婦人的話語讓王綰綰聽著心裏頭是發寒,這般用力的磕頭,若是一個不好還有可能腦震蕩,對方關注的隻是地板,更何況女子的話她也聽明白了,就算是犯了七出,若是女子並無娘家,是不用遵循這七出之法的。


    王嬤嬤繞過了堂下跪著的女子,就準備出門去請人,女子跪著往前行了了幾步,王綰綰看著就覺得發疼,這可是青石板的地麵,也不知這女子跪了多久,頭上還帶著傷,就這般在地上跪著行走。女子抓住了婦人的袍角,嗚嗚咽咽說道,“婆婆,我沒有親人啊。”她的聲音顫顫,並不大,那話語之中弄得化不開的憂傷和淒厲讓人的心尖兒都忍不住一顫。


    女子的聲音打動了王綰綰卻沒有打動婦人。


    婦人緊皺著眉頭,看著狼狽的兒媳,心中更加厭惡,腳上微微一個用力,踹開了女子。此時的女子倒在地上,鬢發淩亂,麵色慘白,額頭上還有讓人刺目的鮮血,那鮮血順著她的鼻梁留下,就仿佛是女子流出了血淚一般。


    婦人的看著女子,心裏頭是越發厭惡,手上抓住那份休書,就往女子的方向扔了過去,“你可以走了。”


    休書輕飄飄盤旋而下,女子的身子劇烈的一抖,她的眼眸盛滿了絕望,原本那點期冀的燭火已經熄滅,此時的王綰綰已經不忍心去看,她別過了頭,誰知道就聽到了撕裂紙張的聲音。


    王綰綰聽到了動靜,驚訝地迴頭了頭,就女子說道:“我沒有被休,我仍是趙家的人。”


    女子的眼神是堅定的明亮,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王綰綰心裏頭卻有一種奇怪的危機感。接著,王綰綰就看到了女子丟下了那殘缺的休書,飛速向著大廳裏的紅柱撞了過去,碰的一聲巨響,女子的身子軟了下來。她的額頭上出了很多的血,嘴角也滲出了血絲,雖然虛弱嘴唇張張和和,王綰綰卻讀懂了她的話語裏的含義,她說的是,她生是趙家的人,死是趙家的鬼。


    婦人的神色陡然一變,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淒厲地喊道:“王嬤嬤,王嬤嬤!”


    原本緊閉著的大門轟然打開,雜亂地腳步聲響了起來,此時王綰綰聽到了一聲雷鳴,天空之中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整個大地。


    婦人的麵色越發是惶恐了,此時不住念著佛號。


    王綰綰聽著剛剛的動靜就知道,那女子恐怕並無生機,見著女子臉上此時露出了恬淡的笑容,就閉上了眼。


    轟隆一聲又是一聲雷響。


    “夫人,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她沒命了。”


    隨著這聲音響起,王綰綰仿佛整個人被吸入到了黑色的漩渦之中,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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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綰綰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自己置身於暴風雨的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波濤洶湧,那扁舟沉沉浮浮,搖搖晃晃腳挨不到實地。扶著床邊,就幹嘔了出來,胃帶裏是空空蕩蕩,隻吐出來一些酸水,吐出了之後仍然沒有好轉,整個人還是覺得天旋地轉,到了後來什麽都吐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了地上。


    “二少奶奶,你醒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綰綰透過朦朧的淚眼,瞧見了一個穿著煙灰色襦裙的丫頭,梳著雙丫髻,表情是一片歡喜。


    王綰綰的聲音有些嘶啞,“給我一些淡鹽水。”她抬眼的時候除了看到那丫鬟,還看到了百鳥朝春紫檀木鑲白玉屏風半展開著,床塌邊立著一盞水晶宮燈,蓮花狀的宮燈裏有燭火搖曳,在地上投現了影子,王綰綰的心底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你等等。”那丫頭匆匆忙忙就往外走去。


    王綰綰有氣無力地伏在床塌邊,動彈不得,閉上了眼,等到眼淚幹了又開始嘔吐,這樣輪番著,眼眶都有些發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再次聽到了動靜,那丫鬟已經是領著小壺過來了。


    王綰綰開口說道,“你過來一點,讓我搭一把力,起個身子。”


    “奴婢扶你就是。”丫鬟開口說道。


    王綰綰此時搖頭也不敢,若是沒輕沒重,等會又要難受了,小聲說道,“我自己來,你靠近床邊,坐下之後我扶著你慢慢起來。”


    王綰綰小心地扶著丫鬟,慢慢一點點起身,每當感覺到暈眩了,就一雙手死死抓著丫鬟的衣服,等到完全坐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汗涔涔的,身上也是發抖。


    丫鬟的眼眸之中劃過了心疼,連忙把溫水遞給了王綰綰,“奴婢剛剛燒開了水之後,已經涼過了,不燙的。”


    王綰綰小口小口喝著溫熱的鹽水,喝完了之後把青花纏枝水杯遞給了丫鬟,“謝謝。”


    丫鬟的笑容憨厚,“二少奶奶客氣了,奴婢就是服侍你的,不用這樣的。”


    王綰綰看著丫鬟,她的皮膚頗為黝黑,剛剛接過杯子的時候發覺她的手很是粗糙,甚至有幹裂的小口子,這丫鬟顯然並不是貼身的一等丫鬟,恐怕是二等三等甚至隻是個掃地的丫頭了。


    丫鬟見著王綰綰看著自己,小聲說道:“二少奶奶別擔心,等你喝完了水,奴婢就把地拖幹淨。”


    王綰綰的臉上浮現了一抹虛弱的諷刺的笑容,她都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要擔心地上的汙漬會不會惹了人不開心,此時她大約已經確定,自己當真是成了那個觸柱而亡的女子。當時那堂中的女子在地上磕頭流了那麽多的血,那位刻薄的婦人所關心的不過是地麵上的血跡能否除掉。


    丫鬟看著王綰綰的神情,眼神略有些迷茫,她總覺得二少奶奶醒過來了之後和以往並不太一樣。


    王綰綰摸到了自己的頭上的棉布,垂下眼眸,對著丫鬟說道:“有沒有銅鏡?”


    “有的。”丫鬟就去拿了一麵銅鏡,銅鏡有些昏黃,透過模模糊糊的鏡子,王綰綰看清楚了自己的這張臉,她果真是那個觸柱而亡的女子,垂下了眼眸,“你叫什麽?我想,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丫鬟的眼睛微微睜大,神情有些慌亂,“怎麽會這樣啊,二少奶奶。”


    “人的想法都在腦子裏,我那般撞了頭,在地府之中走了一遭,自然前程往事都忘記了。”王綰綰垂下了眼眸,柔聲說道:“但是我瞧著你,卻覺得十分可親。”王綰綰這句話並不是無的放矢,富麗堂皇的屋子裏,一等的丫鬟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隻有這個小丫頭近身伺候自己,顯然小丫頭是可信之人,王綰綰手指微動,她現在是被婆婆厭棄甩了休書的棄婦,若不是對眼前的小丫頭有天大的恩惠,她怎麽會跟著自己?


    丫鬟的眼睛一亮,聲音是歡喜,嘴角也翹了起來,“原來少夫人還記得奴婢,說不定二少奶奶你什麽時候就想起來了。奴婢叫做聽雪,這名字是少兒奶奶賜予我的呢。”


    “恩。”王綰綰點點頭,“我可都記得不真切了,聽雪,你說說看我是什麽人,叫做什麽名字,怎麽嫁入到府中的,還有二少爺現在在哪裏,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聽雪的表情有些猶豫,似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一般。而王綰綰就幽幽一歎,“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孤苦伶仃,父母亡故,婆婆又不喜歡我,說我無子,當休棄。”想到了剛剛在堂中所見的情境,王綰綰閉上了眼,眼前仿佛還出現那個女子的溫柔的杏眸先是明亮,璀璨若星,到了最後那亮光如同風中燭火,最後被狂風吹得泯滅了。


    濃密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淚水,隨著眨眼,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就滾落在她的臉頰上。王綰綰的表情是說不出的脆弱,還有剛剛二少奶奶的話也嚇到她了,夫人要休妻?聽雪有些慌了神,“二少奶奶,不會的,你是二少爺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聽得是真切。”王綰綰的眼眸垂下,濃密的睫毛微微扇動,一閃而過的是說不出的寂寥和脆弱,“除了要休離我,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雪說道:“二少奶奶,你別急,我這就告訴你。”


    王綰綰於是就知道了,這身體原本的名字叫做秦錦然,秦錦然的父親早些年的時候救下了趙家的主人,也就是趙梓晏的父親,趙父瞧著小時候的秦錦然玉雪可愛,就替自己的兒子定下了一門親事。秦錦然的父親在三年之後病逝,趙家就把秦錦然接入到了府中,那時候的秦錦然年齡是十四歲,等到過了及笄禮,便同趙家的次子趙梓晏成婚。


    她還沒有成親就有了丈夫,王綰綰,或許說現在的秦錦然就忍不住揉搓了自己的手臂內側,她還不曾戀愛,便有了一個成婚一年的丈夫了,意識到這個,她身上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手指無意之中觸摸到了右手的脈搏,等等,這個脈象……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新文,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新文苗苗需要大家的嗬護才能夠成長,大家多多留言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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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有孕(一)


    秦錦然連忙掀開了自己的衣袖,閉上了眼睛給自己診脈。


    按道理說是醫者不自醫,可這脈象著實是明顯,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


    滑脈,她懷孕了……


    這個發現讓秦錦然的汗毛越發聳立起來,更是哭笑不得,她還不知道丈夫是圓是扁,又馬上要被休離,居然在這個緊要的關口懷孕了。秦錦然的手指滑過光滑的錦緞,不由得捏住了那錦緞,另一隻手放在了平坦的小腹上,她就這樣有了孩子?


    秦錦然的眼眸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要拿這個孩子怎麽辦,在現代的時候,她還未曾嫁人,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同孤兒院的院長學了中醫,入了大學時候一直也是學得是中醫係,博士畢業之後去了醫院,三十歲的年紀在現代可以說是高齡剩女,不曾戀愛,更遑論婚姻,現在她居然懷孕了……


    “二少奶奶。”聽雪小聲喊著秦錦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的臉色很蒼白。”


    “我沒事。”秦錦然想要搖搖頭,誰知道隨著她一動,額頭就是劇烈的疼痛,這樣的疼痛讓秦錦然忍不住扶著床榻邊,再次吐了出來。


    聽雪連忙捧著溫鹽水,說道:“二少奶奶喝點水。”


    秦錦然小口小口抿著溫鹽水,“那二少爺呢,二少爺在哪裏?”既然她是二少奶奶,那麽二少爺又是什麽樣的人呢?


    “二少爺出征了,”聽雪說道。


    趙梓晏是行軍打仗之人,通過聽雪,秦錦然知道了趙梓晏,他剛進入了軍隊,便做了百戶,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官職也就越來越高了,前些日子破敵,迴來以後的官位要再升一升了。聽雪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二少爺對待二奶奶很是和氣,前些時候剛打了勝仗,等到二少爺迴來領功的時候,二少奶奶的日子就好過了。”


    二少爺待自己和氣?秦錦然笑了笑,恍惚之中仿佛見到了原本一個惴惴不安的少女,入了這棟宅門,獨守著空房。這是原本的秦錦然的記憶,她想要看得更深一些,那幻象就消失了。


    二少爺趙梓晏待她和氣也好,不和氣也好,她都是要被休棄的人了,又有什麽幹係?秦錦然有些迷茫,那麵色兇惡的婦人休棄自己,就是因為並無身孕,此時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這孩子,還是否會被休棄?那位穿著富麗堂皇的幹瘦婦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有著的是濃濃的嫌惡,這個關口懷孕了……秦錦然手指劃過錦緞,睫毛微微顫動。


    聽雪看著二少奶奶忽然不說話陷入到了沉寂之中,她覺得眼前的二少奶奶有些和過去不一樣了,麵色蒼白肌膚蠟黃,但是她垂著長而濃密的睫毛的時候,沉靜而又脆弱的氣質吸引了人的目光,她看上去不像是那個出身鄉野略認識幾個字的婦人,反而帶著大戶人家出身的嫻雅。


    聽雪想到了二少爺,豐神俊朗的二少爺對待二少奶奶卻是很和氣,隻不過是相較於府裏的其他人罷了,如果二少奶奶真的是出身嫻雅的大家小姐,怎會在這個府中過得這般狼狽。想到了這裏,聽雪的眼眶都有些發紅。


    秦錦然原本迷茫的目光陡然變得清明起來,既然被休離了,她有手有腳,總是能夠有一條活路的,就算是在外沒有人可以依靠,也總好過在這樣的深門大宅之中受排擠,什麽時候被看不順眼的婦人弄死了還不知道是為什麽。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秦錦然對著聽雪招了招手,“聽雪,我可有攢下什麽錢財。”


    聽雪說道:“二少奶奶的分例我都替你收好了。”聽雪對秦錦然的話是言聽計從,繞過了屏風,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帶鎖的小匣子,捧在懷中送到了秦錦然的麵前,“二少奶奶,鑰匙您掛在脖頸上呢。”


    秦錦然摸了摸胸口,果然發現了一枚鑰匙,打開了匣子,裏麵有若幹張的銀票和一些散銀。數了數共有一張一百的銀票,五張十兩的銀票,另外還有一小塊兒五兩重的金子,另外則是被剪刀絞開的散銀,秦錦然原本是學醫的,平時也抓藥用手掂量著就可以摸過是二錢還是三兩,此時上下拋了拋,散銀約莫是有十兩的樣子,另外還有一串打著紅色絡子的銅錢。


    銅錢外圓內方,上麵寫著的是萬齊通寶四個字。


    “今個兒是什麽年份。”


    “昭德四年。”


    原本秦錦然在聽雪自稱一會兒為奴婢一會兒為我的是時候,就模模糊糊有了一個預感,此時看到了萬齊通寶四個字,還有年號為昭德,心中一歎,這個年代果然並不存在於史書之中。


    打探到了這裏,秦錦然聽到了屋外的喧嘩聲。


    聽雪連忙說道:“二少奶奶,我去看看。”


    秦錦然歪在床榻上,見著婦人著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纖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她的衣衫是說不出的風流雅致,但是麵容就般配不上這身衣裳了,容長臉,兩彎眉毛剃成了極細的罥煙眉,眼眸微微上挑,眼白大於瞳孔,她的衣衫是風流雅致,觀其麵色卻是一個刻薄不好相處的女子。她的左手抓著一把瓜子,右手捏著瓜子送入到了口中,上下嘴皮子一碰,瓜子殼就飛了出去,舌頭一卷,瓜子仁吃了進去。


    “喲,二少奶奶的譜擺的很足,見著我這個嫂子也不打招唿啊。”女子的聲音有些尖銳,這讓秦錦然額頭上的青筋迸現,她有些難受了。


    “嫂子。”秦錦然身上難受,勉強點了點頭,“失禮了,我身上有些不利爽。”點過頭了之後,就覺得身子是說不出的難受,雙手死死抓著錦繡被,不讓自己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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