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在亡複台中逃過了一劫，可能殺了某些人，又可能與某些人結了怨，但她渡劫成功之後，那些相關的人盡管逃不過相同的結局，卻也是並不知情的，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經曆了一遍而已。
可是現下不同，因為沉曦和陳柬洛的參與，暮雲埃、紫靈兒乃至顧長樂都被牽扯進來，古四自然也不例外。
想來方才沉曦撤掉陣法，收了判官筆，而陳柬洛自顧自地走了，更沒曾理會他，他便從亡複台中出來，又撞見了葉釋寒和刑無悔。
不過沉曦向來不是馬虎之人，不可能沒有覺察到這麽大個破綻。
顧長月不由看向沉曦，隻見沉曦麵色如常。
似乎留意她的目光，他偏過頭來，平靜地道：“他那般欺淩你，小師叔當比我等更欲殺他，我是送個人情給他。”
顧長月愣怔，隨後才迴過神來，臉龐已經燙得通紅。
他們竟都知道了？還是說自己與小師叔這一路進來，其實都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她目光不定，遊離在幾人身上，眾人竟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木紓還衝她擠了擠眼睛。
天啊。
她在心裏呐喊一聲，甚覺驚恐，便開始胡思亂想。
她與葉釋寒進入鬼門前後的事情，大夥兒是否知道？
思緒飄飛間，又聽刑無悔道：“你去吧，應當差不多了。”
她愣了愣神，迴頭看著刑無悔。
刑無悔又道：“既已安然避過追殺，我們便當先一步迴到搖光。”
意思是自己及雲中隱幾人將先行迴到搖光。
顧長月拋開雜亂的思緒，點了點頭。
其實對此她並不意外，畢竟原先古洲要求大比擇選弟子之時，搖光峰少了這麽幾人，便隻好對外傳言是在山中閉關。
此番雖然不知曉外頭情形如何，但古洲對搖光峰心存疑慮，自不會輕易罷手。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如今搖光峰若沒有禾摹師祖庇佑，恐怕早已被翻了個底朝天，但禾摹不可能一直守在下境，搖光峰得有自己的一套應對之策才行。
至於顧長月與葉釋寒，兩人初始便隨浩然派來到蒼穹，自然不能不明不白就不見人影。
對此眾人倒頗為明白，也不去參合葉釋寒與古四的鬥法，打算隨刑無悔一同歸去，隻是還未動身便又不覺怔忪。
原來那外頭又有一行修士正在趕來，從氣息上看，除卻一個煉虛修士，其餘都是些元初修士，而且一個個實力虛浮不定，並不實在。
顧長月兩世的經驗和閱曆加起來都未曾遇見過這樣的修士，不過略作揣測便猜到，這一行人定是上境的仙君仙姬之後。
上境仙氣旺盛，是修煉的絕佳之地，再加上父母皆是化神修士，且自小便擁有豐厚的資源，是以孩子們修為不斷跨越突破，仙路順暢，卻因閱曆尚少，領悟不深，亦缺乏戰鬥經驗，氣息便並不穩定。
古洲各大長老在天機策師莫遺策的指點下前往下境浩瀚大陸尋找鬼修，這是正事，亦是大事，不應當有元嬰期的古家修士參與。
顧長月心中疑惑，再看眾人，發現眾人麵上都有幾許詭異，尤其是崔二娘，饒是天塌下來都笑吟吟的臉龐竟是籠罩著一層陰雲，殺氣騰騰的模樣。
雲中隱頗不自在地看了眼崔二娘，隨後朗聲道：“又是那批古洲賊子，待我去替天行道，將他們全數斬殺，豬，隨我一道前去。”
葉翩躚竟是讚同道：“小師弟此番恐怕騰不出手來，我二人同去。”
說罷，二人便作勢欲離。
崔二娘瞅著二人，冷笑道：“你二人想要作甚？誰讓你們去的？”
二人腳步一頓，迴頭看著崔二娘。
雲中隱麵色一變，驚道：“莫非你還顧念……”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葉翩躚一巴掌拍了迴去，“莫胡說八道。”
顧長月見二人神情，覺著自己仿佛能夠猜到什麽。
這廂崔二娘淡淡地開口：“他們皆是來下境曆練的古洲後輩，若是在下境遭遇不測，古洲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我們本就處在風口浪尖，切莫再生事端，況且鬼門哪裏是隨隨便便就由人瞻仰的？即便鬼門大開，他們卻也看不到的，更不會知曉裏頭的鬥法，有何必要與他們計較？”
語罷又看向刑無悔：“老前輩，可要立刻返迴搖光？”
刑無悔沉默半晌，緩緩開口道：“勿需理會，速迴搖光。”
其後也不見什麽動作，衣袍飛舞，人已在遠處。
崔二娘更不停留，很快就趕上刑無悔。
雲中隱與葉翩躚對視一眼，有些窘迫。
葉翩躚不由唾了他一口，“淨胡說八道。”
雲中隱無處發泄，便罵豬，“醜得難看。”
豬無故挨罵，瞪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頗為無辜。
顧長月哭笑不得，再看沉曦與木紓，二人衝她使了個眼色，其後也不敢多留，追著崔二娘去了。
一時間，奈何橋頭便又陷入寂靜。
陰戾的森冷之中，鬼門外頭似有淡淡腥味蔓延而來。
顧長月吸了口氣，知曉那一場鬥法已經結束。
她腳下一動，穿過長街和石室，朝著鬼門行去。
漸漸近了，心中那人的身影便也清晰起來。
隻見殷紅的血色當中，男子墨發黑衣，靜靜佇立，手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流溢著幽藍色鬼火的黑色鐵索上，隻聽“嗤”的一聲，被鬼火燃燒殆盡。
不遠處，盤著餓鬼雕塑的石柱上定了個人。
那人帶著鷹頭麵具，胸口破了個大洞，全身浴血，現下垂著頭和手，顯然已經沒了唿吸。
顧長月看著自那人身上蜿蜒成河的血跡，慢慢頓足。
聽到她的動靜，站著的人偏過頭來看著她。
略顯蒼白的臉龐，血染的天地間，幾分絕美淒然，卻偏偏在見著她的瞬間綻放開一抹輕柔而明媚的笑意。
他漆黑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身影。
唯有她。
然後，她聽到他道：“阿月，髒，不要過來，站在那兒莫動。”
作者有話要說： 雅雅想象中的地府沒有血腥，沒有絕望，亦沒有撕心裂肺的恐怖，隻有幽靜安詳的美麗，幽藍色的鬼火，幽藍色的長橋，一輪明月下，忘川水點綴盈盈星輝，靜靜流淌……莫名地有種這樣的感情……反正就是要洗白鬼修，洗白鬼道，洗白地府，所以寶貝們，不要害怕黑夜和未知，麽麽噠！！
第366章 獸亂（上）
葉釋寒殺人的時候幹淨利落, 處理屍體的時候同樣幹淨利落。
幽藍色的鬼火綻放, 從腳邊蔓延四周, 劈裏啪啦地燃燒, 很快便將一地汙穢吞噬得幹幹淨淨，包括古四那具沒了聲息的屍骸。
鷹頭麵具落在地上，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顧長月知道，那是曾經作為古四身份的象征，而如今卻在鬼火之中煙消殆盡, 無聲歎息。
萬年之後, 誰還記得這個人？
若非萬古長存, 便隨時光流逝。
一陣清風拂過, 萬籟俱寂。
顧長月已然感受不到那種“功名盡殆”的唏噓, 她立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葉釋寒, 不明白為何這世間有的人連殺人的時候也都這般好看。
墨發飛揚, 眉目如畫，沉定專注的神情, 望著鮮血緩緩消匿的目光似霧似煙, 朦朧之下近乎蘊藏著湖泊般深邃而瀲灩的溫柔。
鼻中忽然染了濃鬱的血腥，一股熱流順著鼻腔湧出。
顧長月驀地清醒過來, 低下頭, 攤開手。
一滴鮮血落下, 砸在手心。
溫溫熱熱。
接著又是一滴，兩滴，三滴, 接連不斷。
這血…
是從何處而來？
顧長月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抬起頭，隻是她還來不及看清頭頂的狀況，葉釋寒便已經立在她的身前，埋頭看她。
她正好看到他低垂的眼瞼。
鼻腔中的熱流湧得更加迅猛，她忍不住深深唿吸，沒想那股熱流倒流，她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
“咳咳……”忙捂鼻低頭，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流了鼻血。
竟是流了鼻血。
作為一名修士，她受過傷吐過血，這兩輩子加起來，流鼻血卻是頭一次，而且是當著小師叔的麵兒。
說來她沒有晉級，更沒有走火入魔，不應當說流鼻血便流鼻血。
丹田之中，小花與她心靈唿應，似乎想到什麽，當即驚唿一聲，怪聲道：“阿月，你……你這是欲/火攻心啊。”
顧長月愣怔，“什麽火？什麽心？”
小花遲疑少許，才唉聲歎氣地道：“也就是因葉釋寒美色所致的心火旺盛，需要排解，發泄。”
顧長月迴過意來，腦海裏嗡聲大作，頓覺羞澀難當，忙低下頭，“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她咬著牙，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淡定，千萬不能臉紅。
老女人臉紅，是矯情。
小花卻止不住笑出聲來，“阿月，你該麵對現實。”
顧長月氣惱地咬了咬牙，幹脆將它屏蔽在神識之外。
耳根子一下子就清淨了。
然而葉釋寒已經將手放在她的鼻頭，先是替她超幹淨鼻腔裏流出的血，又小心翼翼地將靈陰之氣渡入她的體內，疏通絮亂的氣息，待她鼻頭的血漸漸止住，他才鬆開手，若有所思地道：“倒是並無異樣，莫不是近日太過憂心？”
顧長月原本心虛不已，麵上卻波瀾不驚，聽他此言，連忙應聲道：“想來正是如此，在亡複台中心裏總不落實，就怕出不來了。”
如此丟臉之事，決然不能叫小師叔知曉。
可是現下不同，因為沉曦和陳柬洛的參與，暮雲埃、紫靈兒乃至顧長樂都被牽扯進來，古四自然也不例外。
想來方才沉曦撤掉陣法，收了判官筆，而陳柬洛自顧自地走了，更沒曾理會他，他便從亡複台中出來，又撞見了葉釋寒和刑無悔。
不過沉曦向來不是馬虎之人，不可能沒有覺察到這麽大個破綻。
顧長月不由看向沉曦，隻見沉曦麵色如常。
似乎留意她的目光，他偏過頭來，平靜地道：“他那般欺淩你，小師叔當比我等更欲殺他，我是送個人情給他。”
顧長月愣怔，隨後才迴過神來，臉龐已經燙得通紅。
他們竟都知道了？還是說自己與小師叔這一路進來，其實都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她目光不定，遊離在幾人身上，眾人竟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木紓還衝她擠了擠眼睛。
天啊。
她在心裏呐喊一聲，甚覺驚恐，便開始胡思亂想。
她與葉釋寒進入鬼門前後的事情，大夥兒是否知道？
思緒飄飛間，又聽刑無悔道：“你去吧，應當差不多了。”
她愣了愣神，迴頭看著刑無悔。
刑無悔又道：“既已安然避過追殺，我們便當先一步迴到搖光。”
意思是自己及雲中隱幾人將先行迴到搖光。
顧長月拋開雜亂的思緒，點了點頭。
其實對此她並不意外，畢竟原先古洲要求大比擇選弟子之時，搖光峰少了這麽幾人，便隻好對外傳言是在山中閉關。
此番雖然不知曉外頭情形如何，但古洲對搖光峰心存疑慮，自不會輕易罷手。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如今搖光峰若沒有禾摹師祖庇佑，恐怕早已被翻了個底朝天，但禾摹不可能一直守在下境，搖光峰得有自己的一套應對之策才行。
至於顧長月與葉釋寒，兩人初始便隨浩然派來到蒼穹，自然不能不明不白就不見人影。
對此眾人倒頗為明白，也不去參合葉釋寒與古四的鬥法，打算隨刑無悔一同歸去，隻是還未動身便又不覺怔忪。
原來那外頭又有一行修士正在趕來，從氣息上看，除卻一個煉虛修士，其餘都是些元初修士，而且一個個實力虛浮不定，並不實在。
顧長月兩世的經驗和閱曆加起來都未曾遇見過這樣的修士，不過略作揣測便猜到，這一行人定是上境的仙君仙姬之後。
上境仙氣旺盛，是修煉的絕佳之地，再加上父母皆是化神修士，且自小便擁有豐厚的資源，是以孩子們修為不斷跨越突破，仙路順暢，卻因閱曆尚少，領悟不深，亦缺乏戰鬥經驗，氣息便並不穩定。
古洲各大長老在天機策師莫遺策的指點下前往下境浩瀚大陸尋找鬼修，這是正事，亦是大事，不應當有元嬰期的古家修士參與。
顧長月心中疑惑，再看眾人，發現眾人麵上都有幾許詭異，尤其是崔二娘，饒是天塌下來都笑吟吟的臉龐竟是籠罩著一層陰雲，殺氣騰騰的模樣。
雲中隱頗不自在地看了眼崔二娘，隨後朗聲道：“又是那批古洲賊子，待我去替天行道，將他們全數斬殺，豬，隨我一道前去。”
葉翩躚竟是讚同道：“小師弟此番恐怕騰不出手來，我二人同去。”
說罷，二人便作勢欲離。
崔二娘瞅著二人，冷笑道：“你二人想要作甚？誰讓你們去的？”
二人腳步一頓，迴頭看著崔二娘。
雲中隱麵色一變，驚道：“莫非你還顧念……”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葉翩躚一巴掌拍了迴去，“莫胡說八道。”
顧長月見二人神情，覺著自己仿佛能夠猜到什麽。
這廂崔二娘淡淡地開口：“他們皆是來下境曆練的古洲後輩，若是在下境遭遇不測，古洲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我們本就處在風口浪尖，切莫再生事端，況且鬼門哪裏是隨隨便便就由人瞻仰的？即便鬼門大開，他們卻也看不到的，更不會知曉裏頭的鬥法，有何必要與他們計較？”
語罷又看向刑無悔：“老前輩，可要立刻返迴搖光？”
刑無悔沉默半晌，緩緩開口道：“勿需理會，速迴搖光。”
其後也不見什麽動作，衣袍飛舞，人已在遠處。
崔二娘更不停留，很快就趕上刑無悔。
雲中隱與葉翩躚對視一眼，有些窘迫。
葉翩躚不由唾了他一口，“淨胡說八道。”
雲中隱無處發泄，便罵豬，“醜得難看。”
豬無故挨罵，瞪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頗為無辜。
顧長月哭笑不得，再看沉曦與木紓，二人衝她使了個眼色，其後也不敢多留，追著崔二娘去了。
一時間，奈何橋頭便又陷入寂靜。
陰戾的森冷之中，鬼門外頭似有淡淡腥味蔓延而來。
顧長月吸了口氣，知曉那一場鬥法已經結束。
她腳下一動，穿過長街和石室，朝著鬼門行去。
漸漸近了，心中那人的身影便也清晰起來。
隻見殷紅的血色當中，男子墨發黑衣，靜靜佇立，手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流溢著幽藍色鬼火的黑色鐵索上，隻聽“嗤”的一聲，被鬼火燃燒殆盡。
不遠處，盤著餓鬼雕塑的石柱上定了個人。
那人帶著鷹頭麵具，胸口破了個大洞，全身浴血，現下垂著頭和手，顯然已經沒了唿吸。
顧長月看著自那人身上蜿蜒成河的血跡，慢慢頓足。
聽到她的動靜，站著的人偏過頭來看著她。
略顯蒼白的臉龐，血染的天地間，幾分絕美淒然，卻偏偏在見著她的瞬間綻放開一抹輕柔而明媚的笑意。
他漆黑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身影。
唯有她。
然後，她聽到他道：“阿月，髒，不要過來，站在那兒莫動。”
作者有話要說： 雅雅想象中的地府沒有血腥，沒有絕望，亦沒有撕心裂肺的恐怖，隻有幽靜安詳的美麗，幽藍色的鬼火，幽藍色的長橋，一輪明月下，忘川水點綴盈盈星輝，靜靜流淌……莫名地有種這樣的感情……反正就是要洗白鬼修，洗白鬼道，洗白地府，所以寶貝們，不要害怕黑夜和未知，麽麽噠！！
第366章 獸亂（上）
葉釋寒殺人的時候幹淨利落, 處理屍體的時候同樣幹淨利落。
幽藍色的鬼火綻放, 從腳邊蔓延四周, 劈裏啪啦地燃燒, 很快便將一地汙穢吞噬得幹幹淨淨，包括古四那具沒了聲息的屍骸。
鷹頭麵具落在地上，在火光中化為灰燼。
顧長月知道，那是曾經作為古四身份的象征，而如今卻在鬼火之中煙消殆盡, 無聲歎息。
萬年之後, 誰還記得這個人？
若非萬古長存, 便隨時光流逝。
一陣清風拂過, 萬籟俱寂。
顧長月已然感受不到那種“功名盡殆”的唏噓, 她立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葉釋寒, 不明白為何這世間有的人連殺人的時候也都這般好看。
墨發飛揚, 眉目如畫，沉定專注的神情, 望著鮮血緩緩消匿的目光似霧似煙, 朦朧之下近乎蘊藏著湖泊般深邃而瀲灩的溫柔。
鼻中忽然染了濃鬱的血腥，一股熱流順著鼻腔湧出。
顧長月驀地清醒過來, 低下頭, 攤開手。
一滴鮮血落下, 砸在手心。
溫溫熱熱。
接著又是一滴，兩滴，三滴, 接連不斷。
這血…
是從何處而來？
顧長月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抬起頭，隻是她還來不及看清頭頂的狀況，葉釋寒便已經立在她的身前，埋頭看她。
她正好看到他低垂的眼瞼。
鼻腔中的熱流湧得更加迅猛，她忍不住深深唿吸，沒想那股熱流倒流，她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
“咳咳……”忙捂鼻低頭，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流了鼻血。
竟是流了鼻血。
作為一名修士，她受過傷吐過血，這兩輩子加起來，流鼻血卻是頭一次，而且是當著小師叔的麵兒。
說來她沒有晉級，更沒有走火入魔，不應當說流鼻血便流鼻血。
丹田之中，小花與她心靈唿應，似乎想到什麽，當即驚唿一聲，怪聲道：“阿月，你……你這是欲/火攻心啊。”
顧長月愣怔，“什麽火？什麽心？”
小花遲疑少許，才唉聲歎氣地道：“也就是因葉釋寒美色所致的心火旺盛，需要排解，發泄。”
顧長月迴過意來，腦海裏嗡聲大作，頓覺羞澀難當，忙低下頭，“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她咬著牙，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淡定，千萬不能臉紅。
老女人臉紅，是矯情。
小花卻止不住笑出聲來，“阿月，你該麵對現實。”
顧長月氣惱地咬了咬牙，幹脆將它屏蔽在神識之外。
耳根子一下子就清淨了。
然而葉釋寒已經將手放在她的鼻頭，先是替她超幹淨鼻腔裏流出的血，又小心翼翼地將靈陰之氣渡入她的體內，疏通絮亂的氣息，待她鼻頭的血漸漸止住，他才鬆開手，若有所思地道：“倒是並無異樣，莫不是近日太過憂心？”
顧長月原本心虛不已，麵上卻波瀾不驚，聽他此言，連忙應聲道：“想來正是如此，在亡複台中心裏總不落實，就怕出不來了。”
如此丟臉之事，決然不能叫小師叔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