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統一迴頭,卻是齊齊失神,未能反應過來。


    隻見大殿外青石板鋪築的廣場上,兩名麵容精致的少女並肩而立,一個身著紅衣,鳳眼微挑,麵上之笑幾分魅惑幾分自信,更有幾分坦然,那模樣倒是說不出的妖繞美好,另一個則身著煙霧般的粉衫,皮膚白皙,雙目靈動,仿若天上皓月,皎潔明亮,叫人不可褻瀆。


    浩然女修往往都美麗不俗,而這兩人卻隻有一種叫人難以捉摸的氣質,像是一縷煙,有些不切實際。


    便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女修也忍不住要多瞅兩人一眼。


    眾人看了少頃,還是歐陽靖堂與定理較好的數名真人率先迴神,皆是同時向前,排眾而出。


    顧長月又重複了一遍:“不知眾真人聚我搖光大殿,可有何事?”


    其中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真人道:“何事?你搖光可當真要臉,搶了旁人的東西,還敢裝作不知,在這裏問何事。”


    顧長月眉毛一挑,笑吟吟地問:“這位真人可是親眼看到我搖光峰的哪個人搶了誰的什麽?怎的這般大的火氣?”


    青袍真人一噎,複又冷道:“哼,不就是尾峰真人的弟子搶了我玉衡真人門下弟子秘府中的傳承麽?本真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快說尾峰真人人呢?現在躲到哪裏去了?還不快出來給個說法,這叫兩個小輩在這裏是何意思?”


    聽他此言,顧長月和木紓都笑了。


    顧長月是真的笑了,名副其實的嘲笑。


    木紓是被氣笑了。


    人無恥起來當真是…


    青袍真人見二人不將他的話當一迴事,甚至還在那裏傻笑,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問:“你二人笑甚?前輩說話,怎的這般不懂禮數?尾峰當真是連弟子也不會教的。”


    顧長月站得筆直,道:“這位真人口口聲聲說我搶了顧長樂的機緣,還說對此事一清二楚,可是這位真人卻連我也不認識,若不如此,我還真的以為當日秘府之內,真人親眼見著我搶顧長樂的機緣了呢。”


    青袍真人頓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顧長月,麵紅耳赤。


    青袍真人後頭,眾人頓時嘩然。


    顧長月依舊笑吟吟的模樣,道:“我就是顧長月,你們口中所說的搶顧長樂機緣的人,要討說法麽?你等有事問我便是,莫要往我師尊身上潑髒水。”


    青袍真人還不服氣,又道:“顧長月,你好不要臉,搶了旁人的東西,此番竟是這般囂張,當真惡毒至極。”


    惡毒,前世她便背負著這樣的名聲,而今生她真的想要實實在在的惡毒一把。


    她看著這青袍真人,譏笑道:“你是什麽人?就算要給顧長樂討說法也輪不到你,你是眼瞎了還是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沒見著玉衡真人也在這裏麽?人家師尊都還沒發話,你卻急不可耐了,這般維護顧長樂,你二人到底是何情誼?”


    說起來,這位青袍真人的年紀真的不算小,便是步入結丹結印期,頭上已經有了白發。


    這等模樣,做顧長樂的父親都綽綽有餘了,可是顧長月偏偏就知道,這人維護顧長樂維護得簡直有些過了。


    前世自己的惡毒名聲便少不得這個人以及他身邊另外幾名真人幫忙宣揚。


    此番這一席話,倒是氣的那真人渾身發抖。


    他維護顧長樂不過是因為顧長樂會給他好處罷了,哪裏會有那等齷蹉的想法?


    不過旁人聽聞此言,都不自覺地看他一眼。


    自那密林中的傳言傳至浩然派之後,他便一直鼓動別的真人來搖光討說法,便是歐陽靖堂也沒有這般積極。


    木紓聞言,驚恐地捂住嘴巴,誇張道:“師妹你可不得胡說,這位真人骨齡雖然還沒有玉衡真人年長,但是看起來這樣老,若是他早些年娶妻生子的話,孫子都有顧仙子那麽大了,他怎麽可能對那位顧仙子有那等想法呢?以後可莫要亂說話了,若是傳出去,可真不好,我浩然派的威嚴到底還在不在了?”


    話音剛落,便是顧長月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暗歎師姐好口才。


    眾修士都下意識地離那青袍真人遠了些。


    青袍修士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二人說不出話。


    歐陽靖堂終於發話,“好了。”


    淡淡的聲音,倒也有幾分威嚴。


    他將目光落在顧長月的臉上,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你叫你師尊出來,本座和他談談。”


    無形的威勢漸漸掀開。


    顧長月穩站不動,迴望著他,咧嘴笑道:“真人是想叫師尊出來談論那仙器的歸屬問題麽?如果是這樣,我覺得真人還是算了吧,這件事情根本就與我師尊無關,與其如此,倒不如將顧長樂找出來,我和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說,我到底有沒有搶過她的機緣。”


    她目光坦蕩,毫不閃避,倒叫歐陽靖堂覺得,有這種眼神的女子應當不會做出那份卑劣之事了。


    他問:“你什麽意思?”


    顧長月張了張口,正欲說話,忽聽身後傳來風響之聲,顧長樂禦器而來,一襲素淡的青衣,臉龐瘦弱無力,幾分惹人生憐。


    她走上前幾步,噗通一聲便跪在歐陽靖堂的麵前,弱弱地道:“師尊,弟子不願再追究此事,切莫為難妹妹了,況且弟子相信,妹妹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她當時隻是……隻是……”


    隻是半響卻什麽也沒說,反倒叫人以為她是為了偏袒顧長月。


    瞧瞧,多麽善良的姐姐,便是被妹妹搶了機緣,還說妹妹不是故意的。


    歐陽靖堂心裏一軟,心道自己的弟子原來還是這般善良,立刻就將往前所有對顧長樂的不悅一齊拋之腦後,趕緊將其扶起,道:“樂兒快起來,為師知道你善良,但是善良總是要分人的,放心,為師定會給你討個公道。”


    方才那名青袍真人聞言,似乎才反應過來該說些什麽,立刻黑著臉上前一步道:“我等維護樂兒是因為她是我浩然派上最懂事聽話的小輩,若我等再不維護她,便被想你這般的弟子欺負成什麽樣?這樣我浩然還有何威嚴可說?叫你師尊出來。”


    另外幾名真人也幫忙起哄:“要麽叫尾峰真人出來,要麽你將仙器還給樂兒。”


    圍觀的修士聞言,又見那顧長樂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管如何,倒覺得顧長樂甚是可憐,也都不由看向顧長月。


    顧長月閉上眼睛,深深唿吸一口搖光峰的空氣。


    歐陽靖堂耳根子軟不是一朝一夕,顧長樂是他的弟子,稍微哭一下,他立刻就會心疼,說到底,為人師尊者,哪個不維護自己的弟子?


    況且顧長樂還被搶了仙器,哪裏能說一言兩語便可行了的?


    而跟隨歐陽靖堂的真人都在顧長樂那裏得到過好處,此廂便是拿不到仙器也得耍上一陣子賴的,說理完全沒用。


    對於這種純屬來找事的人,隻怕應當要看誰比誰諢才對。


    青袍真人方才被顧長月與木紓二人拂了麵子,當下更不說什麽,上前便要來抓顧長月。


    結丹結印期真人的實力哪裏是築基期修士可比的?


    眼見一陣狂風襲來,自顧長月麵門打下。


    顧長月足下步子一閃,堪堪躲開,轉過身來,正欲迴擊,哪想木紓早已人不可忍,閃身而上,毫不畏懼地擋在她的前頭,然後寒冰長鞭一甩,帶著寒氣,生生與那結丹真人的掌力撞在一起。


    “轟隆”一聲,兩人都是往後退了數步。


    以築基中期的實力擋下結丹結印期真人的掌風,這種事情實在難得。


    原本此廂眾人就應當驚訝的,哪想還來不及反應,木紓的鞭子再次揚起,伴著一陣囂張的罵聲,攜著寒光便落在了青袍真人的臉上。


    “唰”地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看樣子根本就說不通理了,你們幾個老王八蛋,這廂就是在我搖光峰上生事來著?好啊,撒潑打諢誰不會啊?來啊,都上,誰怕誰?”


    好生火辣,好生囂張。


    撒潑打諢,誰怕誰?


    青袍真人懵了,木紓擋掉他的掌力就罷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膽子,竟敢打他,還這般囂張。


    這是在以築基中期的實力挑釁結丹期啊。


    他勃然大怒,大喝一聲,當下就躍身而起,朝木紓撲去。


    既然木紓敢與他對峙,他便要叫木紓瞧瞧,結丹期與築基期的區別,因為此廂挑起,幅度很大,便是發決也握得極穩。


    他掠身而起,誌在必得,定能夠一掌重擊木紓。


    可是…


    眼見就要擒住木紓,他卻發現剛剛還嚷嚷這誰怕誰的木紓未曾躲避,反倒目瞪口呆地伸手指著他。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身下傳來嗖嗖涼意,不自覺用餘光低頭一看,大驚,“啊……”


    一聲尖叫,仿佛女子被奪了貞操般憂傷而羞憤。


    結丹結印期真人猛地收了法決,瞬間呈現雙腿收在胸前,雙臂張開的躍身而起的姿勢,赤條條並且很羞澀地停在半空,時間定格一秒,便見他如同被甩在天上的老母雞般,撲騰著落在地上,濺起一地灰塵。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袍子從腰際滑下,全身上下隻剩下一條白色褲衩。


    在場眾人同時一愣,旋即爆發出一陣笑聲,女修們則趕緊掩麵不看。


    木紓卻一臉茫然,伸出一隻手去捂顧長月的眼前,“絕對不是我幹的,我隻是打了他而已,那個,師妹莫看,這可不是女孩子看的。”


    顧長月對她點了點頭,由衷地道:“師姐,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是善良的,你絕對不會幹這事兒,不過你也放心,師妹我絕對不看他的,那麽醜。”


    她偏開頭去,看到青袍真人縱身一跳之時從他身上自動脫落的那件青袍蠕動兩下,然後露出一隻笑眯眯的大豬頭,不是大師伯的那隻豬是什麽?


    第82章 撒潑(下)


    又矮又胖的大地拱豬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自青色袍子中轉出,然後一本正經地邁著小短腿,行至地上羞憤難當的結丹結印期真人身邊,張開豬嘴含住真人的白色褲衩。


    “嗤啦……”


    白色褲衩頓時碎成兩片。


    女修們尖叫,男修們愕然。


    那結丹結印期真人不知是該打豬還是該捂住自己赤條條的身體,一時情急之下,竟是就這般生生急暈過去。


    可想而知,從此之後,豬便成了他人生之中不可磨滅的噩夢。


    而那隻豬卻在眾目睽睽下,搖頭晃腦地坐在青石板地上,咧開豬嘴,一臉憨笑。


    顧長月和木紓對峙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果然是大師伯的豬,卑鄙無恥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明目張膽,真會脫衣服啊。”


    不由自主地,兩人連連搖頭。


    終於,有人驚叫:“尾峰果真是尾峰,連這等低級的妖獸都這般卑鄙,簡直就不要臉。”


    說話者卻是歐陽靖堂身後的另一名形容幹瘦的真人。


    顧長月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道:“不過是一隻大地拱豬而已,便讓這位結丹真人這般失態,到底是我搖光峰不要臉,還是這位真人無能?”


    木紓恨不得給顧長月鼓掌,她站出來一步,單手叉腰,用鞭子指著地上暈厥過去的真人,道:“無能就是無能,卻怪豬不要臉,依我看,快些收拾走才好,這般赤條條地擺在我搖光大殿前頭,簡直是有損我浩然威嚴啊,這事兒若是傳出去,那還得了?”


    歐陽靖堂原本是來討要說法的,卻沒有想到搖光峰竟這般在他麵前侮辱他玉衡峰的結丹真人,絲毫不給麵子,麵上一寒,對身後的人道:“還不快將秦真人帶迴去?”


    立刻就有兩名弟子出來,撿起地上的青袍給秦真人披上,然後踏著飛行法器離去。


    顧長樂可憐巴巴地看著顧長月,“妹妹,我已經不怪你了,你何苦還為難我玉衡峰的真人?不管怎麽說,我等都是正道弟子……”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見那黑豬正扯著她的裙角,仰天看著她笑。


    她的腦袋中嗡地一響,秦真人被扒光衣服的下場就在眼前,不由嚇得大叫一聲,抬腳便踹在豬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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