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辛途這邊剛剛殺死一名天墉城弟子,其餘天墉城還來不及為之憤怒,徒然一陣狂暴煞氣輻散攢射,熊烈的煞火竟然躥起三丈高,當真是火冒三丈。陷入十人保衛圈兒的百裏屠蘇手握本屬於陵端的清鴻劍,旋轉掃劍,煞火凝聚的劍氣人威力強悍,極富侵略性,周圍一圈人莫不能擋,紛紛倒退開去。


    莫不是這一劍之威就能夠將糟糕的局勢扭轉過來?


    那十個天墉城弟子雖然受懾於百裏屠蘇剛才那一劍的威力,非但沒有膽怯,反而戰意熊熊。為何?此前百裏屠蘇如何,但終究是執劍長老弟子。除了死了摯愛的陵域窮盡全力恨不得殺了百裏屠蘇報仇,但其餘九人終究或多或少有些顧忌。但是此時此刻,百裏屠蘇一身魔煞之氣,兇戾異常,簡直不是我類,分明就已經墮入了魔道,所以哪裏還需要什麽顧忌?


    除魔衛道可是天墉城一直以來的“工作”啊!


    “結陣!”天墉城陵字輩老五陵和大和一聲,挽劍豎於眼前,跳到了一個方位上,才一站定,他的氣機就給人一種逐漸消失的感覺,分明就站在那裏,卻又好似不在那兒。


    其餘天墉城弟子見狀心下了然,騰挪縱躍,瞬間站入了陣位之中。


    十股氣機在這一刻相連,你中我有,我中有你,榮損生死與共。假若從高空望去,便會發現這十個人擺成了一個接近“十”字的陣形,各有晦澀玄機,那一貫相連相容的氣機竟然有直衝牛鬥之勢!


    這正是“太虛劍”演變出來的強力攻殺劍陣,“十方斬魔劍陣”!


    此陣一出,便意味著一群人誓殺百裏屠蘇了。


    “方蘭生,速帶襄鈴迴城治傷!”一劍清鴻在手,煞氣一吞一吐,清鴻劍也不再清,已然被煞火包裹了一層。雖重傷但幸好及時保住性命的襄鈴就躺在百裏屠蘇身後五米開外。百裏屠蘇此刻不敢靠近襄鈴,既害怕煞氣浸染致使她傷勢加重,又怕自己受到煞氣控製失去心智殺害襄鈴,故而叫方蘭生帶走襄鈴。


    方蘭生之前雖然受傷,但經過自我治愈之後,已經基本能夠活動了。這個書生貼身幹架是末留水準,但是精通佛法妙咒,祛厄化靈治愈傷痛卻很有一手。隻是這等治愈法術隻對簡單的傷勢有效,類似襄鈴此刻的劍氣侵入體加胸透被貫穿,卻也效力有限。


    百裏屠蘇一人於“十方斬魔劍陣”氣機對峙,竟然不輸分毫,以至於那結陣的十人一時間也找不到動手的時機。方蘭生飛快溜到百裏屠蘇身後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襄鈴,“木頭臉你……”


    “走!”百裏屠蘇宛如野獸一般低吼一聲。


    方蘭生一咬牙,道:“你自己小心。”說完就抱著襄鈴遠離開去。可方蘭生剛走出不遠,就見前方站著一個藍衣女子,方蘭生立刻警覺。那藍衣溫婉女子忙道:“公子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這位小姑娘受傷很重,雖然暫時保住性命,但未必能夠堅持到城中。我略痛一些醫術,如果你信得過我,不如讓我看看?”


    方蘭生也是救人心切,就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不管後果的死死抓住,“你……你真的懂醫?那你快幫我救救她,隻要你能救活她,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藍衣女子道:“這邊危險,你隨我到那邊去。”方蘭生不疑有他的跟了過去。


    方蘭生帶著襄鈴離開,百裏屠蘇便少了一份牽掛,“我不想與你們動手,為什麽你們一定要逼我?為什麽!”結成劍陣的十人默然不語,陵端卻大聲的說道:“為什麽?就因為你是殺害同門,自甘墮入魔道的禽獸!現在陵廬又因你而死。百裏屠蘇,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了,哪裏還有臉麵活在這世界上?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哪有一點還像個人,分明就已經是魔!斬妖除魔,還需要理由嗎?”


    “斬妖除魔!”


    氣勢一到,時機成熟!


    十位天墉城弟子齊聲大喝,然後整個十字整形便移動起來,以陵域打頭,十柄劍同舉同沉,驟然凝成一柄青銅色斬魔巨劍,裹著仿佛劈裂九重獄的威勢劈向百裏屠蘇。


    啊!!


    百裏屠蘇呐喊一聲,煞焰如龍卷,一劍上撩,悍然不懼的迎上了斬下來的巨劍。


    鏘!!!


    一陣撞擊之後,破碎的劍氣和漫天的黃沙瞬間將百裏屠蘇淹沒,斬魔巨劍驟然破碎,化作無數散碎細小的斬魔劍,劈頭蓋腦的百裏屠蘇給籠罩其中。


    地麵為震顫,破碎。


    浩大的威勢將周圍交戰的諸人逼退,連宋升旭這些傍觀者都覺得肝膽好像要裂開一般。他們看不見煙塵與亂劍之中百裏屠蘇是何模樣,是生是死,卻隻聽的一聲聲接連不息的劍鋒破空的唿嘯。想來那亂劍之中的碰撞一定格外“熱鬧”。


    可就在這個時候,十方斬魔陣突然向東邊方向挪移旋轉,“生門”方位與“死門”方位互調,又是一並斬魔巨劍凝聚。但這次不是劈砍,而是攔腰橫掃,巨大的劍身隻距離地麵不過一丈,所過指出地皮翻起,好似被一架巨大的犁子犁過似的。


    這柄斬魔劍掃入煙塵亂劍之中,便又聽得裏頭的百裏屠蘇一陣怒吼!


    接著斬魔劍又爆裂開來,又是無數劍鋒破空的聲音。


    這簡直強悍可怕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陵端見了,道:“百裏屠蘇,這下子看你死不死!”


    辛途被斬魔劍浩然凜冽無匹的劍威擊退,剛剛獲得了陵廬的全部相力,一舉突破第六層,甚至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又覺得一陣氣血翻騰。殘酷的現實告訴辛途,就算他擊殺一個陵廬又晉升一層,可是在那些npc麵前仍舊非常的弱小啊。


    風晴雪心急於百裏屠蘇的安危,但也知道自己跑過去根本無濟於事,便一鐮刀逼開那兩個天墉弟子,投出兩顆彈丸,便轉身衝向陵端。此時此刻,孤身一人陵端無疑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攔住她!”這天墉城弟子話未落,便被一團煙霧包裹,隨即便穿出急促而痛苦的咳嗽聲。另一個弟子亦然。


    辛途看到風晴雪衝向陵端,心下了然,也從另外一個方向與風晴雪行成夾擊之勢,直衝陵端。


    “百裏屠蘇,你可要撐住啊!”


    第278章 再戰陵端!


    關於獲取“相力”,聯合擊殺則隻能獲得被殺者一部分的“相力”,具體依舊目標的實力,以及對目標造成的傷害多少決定。比如之前,辛途對陵越隻造成了一次貫穿出血傷害,但由於陵越本身實力強大,縱然是這一槍之傷害,也讓辛途從第四層晉升為第五層,使得辛途視力大增。


    而眼下這次,陵廬是辛途一人擊殺,故而陵廬全部的“相力”都轉移到了辛途的身上。就仿佛是經驗條滿了升級一般,辛途原本枯竭的真元迅速的得到補充,而那被陵廬貫穿的胸膛也在拔劍之後迅速的治愈,雖然外表看起來依然渾身是血,實際上已經滿狀態複活了。


    不過也許是一個人擁有的“星蘊”具有唯一性,辛途“築神塔”第五層、第六層表麵隻覆蓋了一隻“比翼鳥”的“星蘊”,每個鑲嵌星蘊的凹槽仍然晦暗,顯然星蘊點無法通過吸收“相力”獲取,隻能自我凝練。


    陵端見又是那一對狗那女衝過來,眼底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驚懼,膽子並不大的陵端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帶傷撤逃的陰影中走出來。不過陵端也是自傲又自負的人,察覺到自己的怯懦,陵端便更是惱羞憤怒,露出一臉獰笑,“找死?我成全你!”


    陵端話說的狠,但卻不進反退。就在辛途和風晴雪以為陵端要逃跑的時候,陵端“哈哈”大笑一聲,手中的寶劍乍然一道道劍光突刺,整柄劍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白色的狼牙棒一般。


    辛途臉色一變,大唿道:“小心!”


    辛途隻一眼便認出陵端就要施展的是“亂劍訣”。此乃天墉城眾多劍技之中威力極強的高等劍技,唯有陵字輩的內門弟子可修煉,而做能能夠練成的百種無一。但由於此劍最是狠辣無情,凡是中劍者無不是碎屍成塊,實在有損陰德,斷仙緣,所以天墉城雖不禁止但也不提倡弟子修煉此招。而這個陵端偏偏練成了,不但練成了,從劍芒的數量來看,陵端在這一劍上的造詣極高!


    “之前是我大意了,但這次我看你們能夠活!”陵端獰哼一聲,身形一旋轉,衣擺仿佛遭遇了上升的氣流一般飄起。


    一劍劈出!


    一道道的不足一尺的劍芒從劍身上激射而出,或是散射或是連串,根本沒有規律可循,但所有劍芒所指的卻是同一個方向:辛途和風晴雪。


    辛途早在看出“小心”之後便憋足了一口氣,凝聚真元。此刻唿氣咋喝,手中得自陵廬的寶劍直指向天,立刻便有五柄劍從劍身上綻放開來,五劍垂直懸空,旋繞在辛途的周圍,“嗡嗡”作響。這是天墉城的防守劍式“五靈監”!


    如果秦堯慧在這裏就會發現辛途所施展“五靈劍”每一柄虛劍都更粗壯,更凝實,旋轉的過程中空氣中遊離著玄妙紋符,給人一種牢不可催之感覺。


    辛途知道此刻風晴雪已經損耗了大量的真元,縱然能夠擋下漫天亂劍屆時也會油盡燈枯,便衝到風晴雪的麵前,充作風晴雪的盾牌。風晴雪檀口微張,不等說話,就聽的雨大飄萍般急促的“叮當唿嗖”聲,滿目皆是亂射亂彈的亮白劍芒。


    辛途全力的灌入真元,維持“五靈監”的運轉。五把五行屬性的真元凝劍以五行相生的原理排列,所以一份真元可以當五份來用,實在是最佳的防禦劍技。


    不過有優必有劣,倘若一並劍破碎,五行相生鏈被打破,“五靈監”就會破碎,這也是為什麽五柄劍需要繞身旋轉的緣故,這樣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一讓一柄劍承受所有威力。


    陵端自然也知曉“五靈監”的不足,隻是知道歸知道,想要駕馭亂竄的劍芒集中衝一柄五行劍,以陵端的修為還是辦不到的,這種出神入化,細致入微的駕馭也隻有執劍長老能夠做到。陵端雖然氣惱,卻也隻有繼續施展“亂劍訣”,就不信我一群劍芒過去還破不了“五靈監”?


    辛途會不知道“亂劍訣”的缺陷嗎?“亂劍訣”講究急速,連貫,一氣嗬成,一亂在亂,威力可謂無窮,但與“五靈劍”相反,此招極其消耗真元,除此之外對佩劍的品質也有極高的要求。


    陵端或許有著充沛的真元經得起消耗,但是陵端原本的佩劍此刻在百裏屠蘇手裏,現在手中拿著的隻是天墉城的普通佩劍,如何能夠持久的承受狂暴真元的灌輸?


    辛途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不懼陵端,才施展出“五靈監”。


    陵端一個旋舞劈出一簇劍光,緊接著又一個逆方向旋轉,再劈出一劍。同時,陵端身形飄逸,腳踩靈幻七星步從天樞位直接挪移到了天權位。那劈出的一道道真元凝劍,宛如龍一條,連綿不絕。


    而那兩給被風晴雪耍小計量掙脫的兩個天墉城弟子不消說的怒不可遏。各自施展了“清風咒”驅除了那些不知名粉末帶來的辛辣嗆鼻感覺,兩人便直接衝向風晴雪。


    如此,辛途和風晴雪卻是被這兩人與陵端包夾了。


    正陷於六個天墉城弟子保衛的紅玉見風晴雪有難,當即顧不得許多,雙眼驟然閃過一絲烈火般的顏色,隻見紅玉一對短劍相對而握,隨即展開雙臂,大紅衣裙飄舞起來,劍隨心動,意隨氣轉,雙劍驟然急速舞動,沒有眼花繚亂的劍光,沒有刺耳的劍吟,隻有一團舞動的殘陽,如血欺淩刺目,以及肅殺。


    當紅玉收劍半蹲,飄起的紅豔裙擺降下的時候,周圍六個天墉城弟子紛紛倒飛吐血,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但是身體的劇痛和真元的鏗鏘作亂卻清楚的告訴他們,他們受傷了,而且受傷不親。


    紅玉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卻憋著一口氣不唿,紅豔的身子如彈射出去,兩柄短劍展開,恰如一隻衝刺的赤蠍。


    陵渠陵渡兩人忽然感覺身後刺骨寒風襲來,心下震撼不已。六個天墉城陵字輩的子弟竟然攔不下一個女人?危在旦夕,他們也顧不得許多,幹脆利落的一左一右兩邊散開。


    饒是如此,這兩人背後依舊被劃開了一個扣子,鮮血直滲。


    陵渠陵渡令人心有餘悸,又看了一眼齊齊倒地的六個同門,看樣子受傷不輕,雖不至於肝膽俱裂,但戰意卻急劇消散,“這個紅衣女人究竟是哪裏竄出來的怪物?”


    不過陵渠立刻就察覺到了紅玉的異常,那蒼白的臉色簡直就如同大病未愈的人一樣,立即說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上!”狼狽歸狼狽,但是實力尚存,沒理由擺在眼前的便宜不撿啊。


    陵渡深以為然,便與陵渠一左一右夾擊紅玉。天墉劍法層層疊疊的轟向紅玉,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紅玉為了救人不計損耗的施展大招,此惡可被精氣神充沛的陵渠陵渡兩人圍攻,劍來劍往,漸漸的便顯現除了不支,隻不過紅玉劍舞精妙絕倫,雖然真元幾近枯竭,卻仍舊以令人驚歎的招式應對,並沒有短期內的敗亡的跡象。


    此時,陵端已經踩著七星步饒了辛途和風晴雪有半圈兒了,手中原本狼牙棒一般的劍此刻也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劍芒。


    長劍第五次劈砍而出,劍身上的劍芒盡數飛射而出。


    “給我破!”陵端內心呐喊著。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金屬破碎的脆聲突然響起,陵端臉色一變。卻是手中佩劍終於不堪真元的灌輸,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這個時候,最後一簇亂劍劍芒也飛刺到了辛途麵前。


    哢嚓!


    一柄金屬性的虛劍破碎,幾乎同一時刻,其餘四柄虛劍也跟著破碎。


    “五靈監”終究還是被破去了。


    殘餘的劍芒四射而來,辛途隻能連挑帶削,但身上仍然落了兩處傷。


    辛途見陵端正要攝取別人的飛劍,哪裏會讓他得逞?“噗噗”兩聲射出兩張蜘蛛大網。辛途想來,隨著自己的變強,這蜘蛛網的品質也應該不斷提升才對,且試一試。


    這個時候辛途突然有一種想法:躺入將真元融入蜘蛛網之後,會得到什麽呢?


    此刻辛途與陵端相聚不過五六米,蛛網射速奇快,不過還是叫陵端多了過去。而一柄飛劍已經飛了起來。辛途立即取出黃金明火槍指向陵端。陵端果然被沒有子彈的黃金明火槍唬住了。剛飛到一般的飛劍直接落地。


    接著辛途再射出蛛網!


    也不知道陵端是隻會劍術還是實在膽小,此刻竟然隻曉得一味的躲避。


    這次雖然被陵端躲過了一張蛛網,但是另一張蛛網卻將它裹了起來。陵端怪叫一聲,本能的就掙紮起來。別說,那蛛網竟然被他扯斷了!辛途也不氣餒,雙手連續抖動,一張張蛛網便將陵端整個裹成了繭子一般。


    “快救我啊!!”陵端大聲唿叫。


    突然,一道淒厲的彎月從天而降。


    風晴雪終於得到了出手的機會,一人獨越高空,巨鐮高舉過頂,五尺有餘鐮刃上布滿了寒冰。


    “妹子不可!!”


    正與兩個天墉城弟子激戰的紅玉大聲唿喊。


    陵端再如何不堪,也是天墉城第二大弟子,決不能殞落在此地。無論獎懲都需交由天墉城戒律閣裁決。且若是連陵端都在這裏出事,百裏屠蘇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風晴雪救百裏屠蘇心切,出手有些失去了方寸,但聽得紅玉的一聲喊叫,立刻就將鐮刀刃偏轉一寸。


    那一輪淒冷勾月便落在了陵端身前腳下,碎冰聲響起,一層冰晶便以鐮刀為中心鋪陳開來。


    陵端的雙腳直接就凍入了冰層之中,渾身驚顫。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紅色激光不知道從何而來,急速一閃,直射向陵端……


    第279章 撕破!


    有便宜不撿,不怕遭天譴?


    這一槍是宋升旭開的!


    誰也想不到這家夥竟然暗藏了一柄“光子對撞狙擊槍”,更是卡在這個關鍵時刻動手。


    別說辛途,風晴雪等人想不到,便是蔡銀鈴,楚辭他們也同樣沒有想到,而此刻他們就算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宋升旭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已經在不聲不響之間拉開了與蔡銀鈴和楚辭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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