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若,“……”


    周清若當然知道陸佩寧話的意思,原太子李宸開口總要有個理由不是?難道是那種誰叫你要侮辱婦女之類的話嗎?這裏有周清若都覺得有點傻,這一路上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這能數的過來?所以根本就不成理由,但如果周清若是他的女人,這理由就充分多了不是?


    但是!這家夥是不是在漠北呆久了,人都傻了?她現如今可是仁宗皇帝的昭儀,雖然不及九嬪,但是也是有品階的嬪妃,在名冊上的,難道陸佩寧要讓原太子李宸背上強搶弟媳的惡名不成?


    搶了皇位,原太子還可以說是仁宗陷害他導致,他不過是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強搶弟媳的事情可是怎麽也遮掩不了,這就算是以後做了君王,那些文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皇帝給淹死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不是太厚了?


    ☆、第 5 章


    周清若本能的想拒絕,因為她不想以後史書上寫,她周若清是大周朝第一個離間兄弟情義的紅顏禍水。


    隻是很快她又不死心的問道,“隻是假裝?”如果隻是為了找個恰當的理由蒙騙匈奴人,她倒是不介意充當下新帝的女人。


    陸佩寧很快就否決的周若清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匈奴可汗冒頓是我們太子殿下是兄弟,兄弟之間怎麽可以扯謊?”


    周若清眼神黯淡了下來,無奈的低著頭,一邊是對她忠心耿耿的玲玉,一邊又是深淵一般的火坑,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讓她不舒服,到底要怎麽決斷?


    看著周清若眼底的糾結為難,陸佩寧露出了然的神色,要是周清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才會覺得詫異,畢竟對於任何一個接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子來說這種事都是驚駭世俗的,所以周清若的反應是很正常的,當然,如果反之,周清若一口答應,他才要緊張才對,想著是不是仁宗帝派來的奸細之類的。


    “這件事不過你情我願,你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明後天就是殿下的登基大典,那之後匈奴人就會離去。”


    周清若迴到了九華殿裏,看到玲玉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顯然是哭了好長時間,可是見到她之後卻是絕口不提哥哥的事情,這樣的玲玉卻是叫她心裏更難受。


    到了中午,玲玉端了午飯過來,卻是二菜一湯,她有些詫異的看著玲玉,玲玉解釋說道,“是陸將軍吩咐的,說要特別照顧下主子。”隨即指了指正殿的方向,說道,“陛下來了。”


    “陛下來了?”周清若覺得奇怪,總覺得有些突然,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正在兩個人說話這會兒外麵傳來震天的哭聲,玲玉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等著好一會兒,慘白著臉迴來了,說道,“主子,說是陛下已經寫了禪位書了,新帝明後天就要舉行登基儀式了,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德妃娘娘抱在一起哭呢。”


    周清若目光漸漸的冷了下來,現在哭有什麽用?先帝英明,給仁宗帝留下了大好的河山,名將良臣應有盡有,可是仁宗帝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鬥,當初叛軍攻到京城外的時候老將軍薛仁立下血書,內閣學士溫存一以死諫言,想要皇帝和他們一同進退,堅守城池,等著援軍趕到,可是仁宗帝卻害怕的直哭,最後還是聽了太後娘娘的話想要禪位給別的皇子以圖逃過罪責……,然後逃出去。


    她以前怎麽就覺得仁宗帝英俊儒雅風度翩翩?


    不知道怎麽迴事,想到仁宗帝,周清若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原太子李宸,皎皎如日月一般麵容,高華矜貴的神態,還有舉手投之間的睥睨天下的傲然,讓李宸像是一個巨大的太陽,讓人忍不住仰望,想要依靠上去。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氣度吧?


    周清若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裏的天平已經悄悄的向李宸傾斜而去,就在周清若思緒萬千的時候來了一個宮女,說是陛下就要召見她。


    周清若有些摸不準皇帝的意思,自從她被皇後當成眼中釘,她就沒有見過皇帝了,這些年來更是深居簡出的,她可不覺得皇帝突然發現她的好什麽的……,那隻是小說裏的情節而已,現實是皇帝這會兒連自己平日裏寵愛的嬪妃們都安慰不過來,哪裏有空見她?所以這其中必然是有事。


    難道又是因為陸佩寧送她迴來的事兒?噢……對了,陸佩寧還讓人給她加菜,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周清若不敢耽誤,整了整衣服,重新梳了頭發就跟著宮女去了。


    仁宗帝顯得很憔悴,可是皮膚白皙,眼睛清澈,舉手投之間盡顯風度,就如同一顆蒙上灰塵的珍珠,還是那麽的賞心悅目,周清若忍不住歎息,怎麽經曆這許多事情還這般天真?像是一個溫室裏的花朵,據說這位仁宗帝和太子不同,因為不需要繼承大統,所以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後,甚至是太子也都很寵愛,卻是養出這樣沒有擔當的性子來。


    見周清若行禮,仁宗帝溫和的說道,“起身吧。”


    眼眶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的皇後卻是目帶不善的盯著周清若,對著皇帝說道,“現如今奸邪當道,舉國悲痛,隻是有些人卻不安於室,頻頻的和叛軍將領接觸,也不知道意欲如何!”


    皇帝朝著皇後安慰一般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背,然後迴頭看著周清若問道,“周昭儀,朕問你,可真有此事?”


    周清若傻了才會承認,暗恨自己出門忘記帶辣椒,這會兒又隻能掐自己胳膊了……,趁著人不注意狠狠的掐了掐內臂,疼的直抽氣,立時就湧出眼淚來,仁宗帝最是憐香惜玉,什麽都不要說,隻要哭一哭就能糊弄過去。


    “陛下,嗚嗚,是皇後娘娘誤會了。”


    周清若梨花帶淚,哽咽的說,陸佩寧找自己不過就是尋常的例行公事,問一問宮裏的事情而已。


    仁宗帝見周清若哭的實在可憐,又想著她向來安分守己,被她哭的很是頭疼,擺了擺手說道,“你先退下去吧。”


    皇後卻尖銳的喊道,“你是不是心疼了?陛下,你說要是他問我是怎麽嫁給你的?我又要如何說?李宸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仁宗帝神色一變,低頭溫柔安慰皇後,再不看周清若,一旁的宮女就把周清若領了出去,等著到了門口說道,“陛下讓你在此候著。”


    周清若一陣陣的狐疑,有什麽話剛才不說,要在外麵講?興許是安慰皇後用了許多時間,周清若站的腿都麻了才看到仁宗皇帝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兩個人站在樹蔭下,不知道是不是周清若的錯覺,她總覺得現在的仁宗帝又跟剛才不太一樣,他目光冰冷,身上帶著一種深深的頹然。


    “李宸以前曾對皇後……”仁宗帝顯然第一次對別人說起這種事,很是難以開口的樣子,“曾對皇後有情,朕聽聞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女人,你要是入了他的眼,就好好的伺候,陸佩寧是他身旁的親信,不可能白白的找你……,甚至是照顧你。”


    好一會兒周清若才明白了仁宗皇帝的意思,驚愕的說道,“陛下,我可是在名冊上的嬪妃,是您的姬妾。”


    仁宗帝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臉上浮現幾分尷尬的神色,喊道,“周昭儀!你的貞潔就那麽重要?難道要讓皇後受到李宸的羞辱不成?”


    周清若快氣笑了,是你自己護不住自己的老婆,現如今卻是讓另一個女人抵擋……,她的貞潔重要,她的就不值錢?憑什麽?你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仇人的床、上你就不羞愧?


    幸虧他對仁宗帝毫無期盼,不然這會兒換成其他嬪妃估計怎麽也要傷心死了吧?


    看著周清若目光如炬,仁宗帝隻覺得像是赤/身/裸體的被她盯著一般,十分的難堪,這就是他不喜歡周清若的原因,就算是她強做溫順的樣子,但是骨子裏卻透著幾分傲然和倔強,他向來就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就像是皇後那般。


    在這炎熱的太陽下,周清若卻覺得,心裏從來沒有這麽冰涼過。


    隻是周清若沒有想到事情一件接著一樁,等著迴到了住處,曾經和她交好的容嬪跑了過來,見到她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從容嬪斷斷續續的話中周清若知道了原委,原來新帝登基之後這屬於未來皇後的九華殿就不適合給仁宗帝的嬪妃住了,她們都得搬出去,可是新帝給仁宗帝安排的住處是在西南角的一個偏殿,住處有限,太後就決定把四妃之下的嬪妃都送到城郊外的華真庵。


    誰都知道進了庵堂就別想出來了,這一輩子就完了,跟進了冷宮沒什麽兩樣。


    容嬪帶著幾分期盼的說道,“妹妹,我聽說你和新帝身旁的陸將軍是相熟的,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就算是以後為奴為婢我也願意。”這話暗示意味很濃,要是換成以往,周清若肯定會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解一番,可是現在卻沒有那樣的心情了,連皇帝都要把她推給新帝,她又何必推辭?


    是的,迴來的一路上周清若想來想去都覺得還不如答應陸佩寧的要求為好,現如今聽到容嬪這麽一說,就更加讓她堅定了想法!


    與其到了庵堂裏讀過餘生,還不如搏上一搏?興許她就那個好命可以過著不一樣的生活?連仁宗帝都不要臉了,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退一步說,就算是以後不得新帝的寵愛,但是在這後宮裏生活總是比去庵堂好吧?


    一想到新帝的樣子……,周清若就不自覺地想起他如同破雲而出的笑容,那樣的燦爛奪目,心裏想著,這樣一個人,心裏也藏著溫柔的吧。


    ***


    端木南看著陸佩寧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邊喝茶,終於是沉不住氣的走了過去搶過他手中的茶杯,直接倒掉,說道,“你還有心思喝茶?”


    陸佩寧眼睛裏露出惋惜的神色說道,“哎,這可是大紅袍,有錢也買不到。”他跟隨原太子李宸在漠北呆了許久,最想念的莫過於這好茶了。


    “我說周昭儀的事情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啊?”


    陸佩寧本想發脾氣,可是看著端木南急的跟熱鍋螞蟻一樣忍不住啞然失笑,說道,“你急什麽?我心裏自然有數。”


    端木南聽了趕忙湊了過去,把自己那張大臉放到了陸佩寧的眼前,中氣十足的問道,“你肯定有了什麽鬼主意,快說說,你又算計了誰?”


    陸佩寧很不高興的說道,“這叫陽謀,怎麽放到你嘴裏就跟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的,還有把你這張大臉挪開,我就算是看也得看美人,你這胡子拉碴的臉有什麽好看的?也不知道弟妹那樣嬌滴滴一個美人到底看上你什麽?”


    提到自己的娘子端木南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說道,“羨慕啊?羨慕就讓殿下給你賜婚,保準找個美嬌娘。”


    兩個人閑聊一會兒話題又迴到了原先的事情上,陸佩寧頗有些高深莫測的說道,“那周昭儀是個冰雪聰明的人,肯定會迴心轉意的。”


    端木南常年在漠北跟那些兵痞子在一起,身上難免沾染幾分習氣,說道,“要說這宮裏的女人就是矯情,直接把人綁了,丟到殿下的床就行,隻要成了殿下的女人,她還能不認命?”


    陸佩寧不認同的看了眼端木南,說道,“你知道什麽?那周昭儀也是武定侯嫡小姐出身,要不是武定侯戰敗被貶,加上她母親早逝無人教養,又怎麽能被姑姑推入了宮裏?這種家族都是要讓女子讀女戒和列女傳的,要她們一女侍二夫,可是比殺了她們還難受。”


    端木南隻知道新帝認下仁宗皇帝的妃子,名聲不太好,畢竟是搶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可是要說更深處的東西卻是沒有陸佩寧了解的這麽清楚。“真是煩死人了,那你倒是說說那周昭儀怎麽樣才會改變心意心甘情願的伺候殿下?”端木南隻聽的一個頭兩個大,直切要點的問道。


    “因為我放出風聲到了那邊,說咱們殿下想對皇後娘娘敘敘舊。”陸佩寧指了指九華殿的方向。


    想當初皇後張氏內定的太子妃,不過後來太子被廢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仁宗繼位之後求娶的皇後竟然是張氏,這說是巧合誰也不信,但是因為之前原太子和張氏並沒有正式下聘,倒也談不上什麽奪愛之類的。


    隻是有心人自然能看出來,這其中並不簡單。


    陸佩寧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但總覺得原太子李宸對女子敬謝不敏和這張氏也有些關係。


    “這根周昭儀願意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又讓人頻繁的關照周昭儀。”


    端木南聽著眼睛一亮,說道,“等等,我明白了,這可真是好主意,那仁宗帝一看就是膽小怕事的孬種,怕咱殿下對皇後舊情未了,就急的不行,後又看到你對周昭儀頻頻關照,就想著舍小保大,把周昭儀推了出來,保全他的皇後,說不定還會親自把周昭儀送過來,到時候周昭儀估計是也是失望透頂吧?”


    陸佩寧讚賞的看和端木南,說道,“你就是不願意動腦子,要是每次遇到事兒都可這麽想一想,我也不用天天天給你擦屁股。”


    “嘿嘿。”端木南獻媚的笑,說道,“佩寧哥,過去的事兒就別說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就分開了,到了下午,陸佩寧就接到了周清若願意接受他提議的迴答,他笑容滿麵的專門派了兩個人去接人。


    心裏卻有些感慨的想著,當初如果不是太子被廢……,興許張氏給太子生的孩子都好幾歲了吧?不過很快他就把想法拋掉了,比起總是柔柔弱弱的,遇到事隻會哭的張氏,他倒是更欣賞像是周昭儀這樣,遇到事就想盡一切辦法去解決,堅韌,聰慧,讓人心生佩服。


    陸佩寧突然發現自己跟隨原太子在漠北也是變了許多,要是以前肯定覺得找個性格溫順,賢惠的女人,現在經曆那許多事情之後卻覺得女人剛強倒也有剛強的魅力。


    玲玉看著陸佩寧叫了兩個宮女來接周清若心裏警鈴大響,她把周清若拽到一旁,眼睛通紅的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因為我哥哥事兒就……”現在外麵說什麽閑話的都有,說周清若被原太子李宸看上了,不日就要封妃之類的。


    “主子你不能這樣,我怎麽能害了你?”玲玉急的眼淚直流,哽咽的說道,“是我哥哥命該如此,跟主子沒關係。”


    周清若看玲玉急的不行,笑著拿了帕子給她擦,說道,“跟你哥哥的事兒沒關係,是我自己願意的。”


    玲玉臉色發白,“真是要去伺候他?”


    “其中很多事兒,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我隻問你一件事,你是要跟著我走,還是留在這裏?你怕不怕以後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是個不貞潔的女人?”周清若目光清澈,卻帶著少有的堅定。


    玲玉跟隨周清若多年,自然知道一旦周清若露出這樣的眼神,那就是已經做了決斷,她擦了擦眼淚,堅定的馬上說道,“主子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玲玉什麽都不怕。”


    一旁來接周清若的宮女裏有個是陸佩寧的心腹,這會兒看到這主仆倆這麽哭哭啼啼的,心裏好笑,想著殿下英明神武,是少有的明主,伺候她還能委屈了你主子不成?再說等成了殿下的人,誰還敢嚼舌根?還隻指著鼻子罵?不要命了是吧?


    這兩位純屬想多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想讓皇帝大吼一聲,你以後就是我的女人這樣……哈哈 很符合我的惡趣味。好了,下章終於等到皇帝和女主的對手戲了。


    ☆、第 6 章


    周清若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第二次見到新帝是這樣的情景。


    武德新帝剛剛參加完登基儀式,身上穿著華麗而厚重的冕服,戴著珠光寶氣的冕旒,坐在禦寶殿上的黃花梨的臥榻上。身姿挺拔,眼神清亮中帶著威嚴,十分的英俊奪目,身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高華,這會兒,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周清若,問道,“朕聽說你傾慕於朕?”


    噗……,周清若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噎到了,她趕緊看了眼站在武德帝身旁的陸佩寧,結果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暗恨,想起昨天陸佩寧神神秘秘的對她說的話來。


    陸佩寧的話總結起來就是皇帝多年來對女人敬謝不敏,唯獨對她卻是和顏悅色,他能在前麵給她鋪路,至於後麵怎麽發展是她自己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是這樣的開始吧?她傾慕於皇帝?


    陸佩寧這個人看著很一本正經,怎麽做起事來這般猥瑣?


    當然,周清若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因為掉下來也是個鐵餅,所以當她知道皇帝有這樣的隱疾的時候反而安心了。


    要是皇帝一點事兒沒有,又何必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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