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自來就性子別扭,又是大夫人一早送去蔣煦屋子裏頭伺候的人,難免自視清高了些,平日總對著下人吆五喝六,人緣並不好。可方沉碧不一樣,她雖然不善言談,也不愛跟著底下的丫頭婆子說三道四,可貴在她還算是有個做主子的樣子,平素做得好的必然有獎賞,做的不好的也會好聲好氣的教導,不似寶珠那麽招搖。


    人總是這樣的,見了好脾氣兒的總想著往前靠,得了好處權當是沾光,若是得了罵,迴頭也得不樂意的補上幾句難聽的泄恨。可像方沉碧這種,下人倒是有些懼怕的,隻因著這人沒什麽笑臉兒,可做得正行得正,大家也都佩服,不敢多說。這麽相比之下,寶珠變成了爛泥糊上牆,誰瞧著都不順眼,私下裏也都是罵的難聽。


    一老一少貼著牆根兒罵的正歡,裏麵就傳出寶珠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老李婆子是過來人,知道怎麽迴事兒,一張老臉格外扭曲,恨道:“這小婊/子,叫的可是一個歡,也不知道是真這麽舒坦還是叫出來哄大少爺樂嗬的。”


    小丫頭聽了臊紅了臉,忙堵著耳朵閃開身子,小聲道:“不得了了,這騷蹄子的叫聲髒了我的耳朵了。”


    寶珠撫順如貓一般躺在蔣煦身下,杏眼微微眯著,細細碎碎的媚音兒從她嘴裏逸出來,聽得蔣煦更是欲火難耐,他不喜歡寶珠,也不見得多喜歡方沉碧,可方沉碧到底是個美人兒,冰清玉潔的,就跟天上下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試問男人見了哪能不動心?不想嚐一嚐究竟什麽味道?


    “你這**叫的好生歡著。”蔣煦用力一挺,寶珠拱起身子承歡,**兒似的變了調,一雙胳膊盤上蔣煦肩頭,紅唇緊跟,從蔣煦的脖頸一路往上,隻想去尋另一張唇。


    “少爺,少爺,我喜歡……”蔣煦盯著寶珠意亂情迷的臉,不知怎的突然生出幻覺來,那千嬌百媚的人是不是寶珠,是那個讓蔣煦日思夜想都企圖壓在身底下的方沉碧。蔣煦越看越興奮,本就身子骨不好,提不起勁兒來,這會子一激動渾身顫抖,汗滴從他臉頰一滴滴落在寶珠雪白豐滿的胸/脯上,他隻感覺自己身子酸乏的快要散架了一般。


    “看我怎麽……怎麽收拾你……”蔣煦不停大力挺身,寶珠一麵騰雲駕霧一般,愈發叫的浪蕩起來。可還沒幾下,蔣煦隻覺得頭昏腦脹,太陽穴處漲的就似馬上就要綻裂一樣,連著自己眼前都開始泛出白花花的一片,他喘的越來越急促。


    “少爺……”寶珠正是享受,突覺蔣煦一個虛軟,驟然趴在她身上隻管喘著粗氣,就似快要斷氣了一般。蔣煦像是剛落水得救,一身的汗,多的嚇人。


    寶珠見勢霎時醒了頭腦,忙問:“少爺,你可還好?”


    蔣煦耳鳴如擂鼓,眼花頭沉,說不出一句話,隻管超寶珠搖搖手,翻身躺在她身側,寶珠也跟著嚇壞了,可還不忘剛剛蔣煦是留了東西在她身體裏,遂伸手扶住下/身,調個方向趴在床上,微微抬高了屁股。


    隔日一早,大夫過來給蔣煦瞧身子,見他眼眶發烏,身虛無力,心裏也多半有了數。遂出門時候叫了寶珠過來問話。


    “姑娘昨日可是與大少爺同寢而眠?”


    寶珠點點頭,大夫又道:“少爺身子虛乏,房事盡少為妙。”


    寶珠臉色一紅,沒說話,又是點頭。大夫瞧了寶珠一眼,再問:“姑娘侍寢幾載?”


    寶珠道:“很早了,十年不少。”


    大夫點頭:“可見少爺是想讓姑娘留後的。”這一句話說的寶珠很是動心,她又何嚐不想給蔣家添個長孫呢。可現下同房十餘年,便是蔣煦身子不好,也有無數次親密,然寶珠一次也沒中過,眼看著馬上方沉碧下月及笄就要嫁進門來,這下她的機會便更是少之又少。


    大夫看出寶珠心思,但笑不語,背著藥箱先出了門。寶珠想了又想,提身跟了出去,正在院子外的小路上攔住大夫。


    “姑娘有事?”


    寶珠斟酌再三,終是開了口:“大夫可否借一步說話?”


    大夫應允,跟著寶珠往院子深處走,寶珠見左右沒人,方才開口:“大夫剛剛說的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裏去了,我在大少爺身側伺候這麽多年,大少爺一直希望我能給蔣家添後,可惜自己也是不爭氣,總是懷不上孩子,眼看年歲也大了,大夫人又送一房過來,我若是還懷不上孩子,日後可怎麽在府裏過下去。大夫最是清楚生兒育女這些事體,不如幫我看看怎麽調劑調劑,也好讓我早日得了子嗣。若是成了,我可不會虧待您。”


    大夫聞言,淡然一笑:“姑娘緣何這麽說,難道姑娘身子不爽?”


    寶珠搖頭:“之前大夫人求名醫來診,說是我身子也不好,懷上孩子很是困難。”


    大夫尋思了會兒,道:“姑娘可否說說,大少爺的陽精是否如水般並不密實?”


    寶珠聞言羞得不得了,隻管是垂著頭點了點,大夫道:“姑娘身子並無大礙,而是大少爺的身子出了問題,與姑娘無關。”


    寶珠一怔,又聽大夫道:“這與大少爺時久用藥有關,固體則精清,精清乃不孕,藥理上本是相克的,隻能取其一。”


    又說了一會兒,辭了大夫,寶珠迴到房裏好一會兒都沒出聲,蔣煦躺在床上昏睡的無聲無息,就似沒了氣兒一樣,寶珠看了一眼,心下裏有了算計,蔣煦這身子骨就算是日日神藥供著也未必有幾年活頭兒,說不準哪一日就撒手人寰走了。可若是他死了,自己在蔣家無子可依,是萬萬站不住腳的,等著人死,她就會如同灰塵一般被掃地出門。想她伺候他十五年,青春年華都已逝盡,等到那一日被趕出蔣府還能有什麽出路可言?她可不願給蔣煦的短命殉一輩子去。


    過了晌午,寶珠去屋裏給蔣煦配藥,她手心兒裏攥緊了那藥瓶子,怕的就快要攥出水來。又想起大夫臨走時候給她說的那幾句話,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了。這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連盼孫望眼欲穿的大夫人也不敢這麽做,隻道是怕累極了傷了蔣煦身子底兒,可寶珠現下沒時間顧忌這麽多,她想在方沉碧進門之前得到她想要的,早是已經等不及了。


    寶珠捏著烏黑的丸子想了又想,遲遲放不進去,正巧這時,李婆子推門進了來,寶珠一驚,手裏的藥丸子一準兒掉進藥碗裏頭,她著實給嚇了一大跳,忙轉過身子,撞得桌子一晃,藥湯灑出許多。


    寶珠見來人是李婆子,頓時火冒三丈:“你這沒眼見的老貨,進門也不敲,走路又沒聲響,倒是想嚇死個人了。”


    李婆子翻了一眼,沒出聲,走過來不善道:“我倒是沒眼見了,姑娘在屋子裏頭也沒聲響,我這老貨老眼昏花,耳聾的很,怎麽知道會嚇著姑娘。”


    寶珠驚魂未定,恨恨的端了盤子,邊往外走邊道:“走著瞧,看別日我怎麽消遣你。”


    寶珠進了裏間服侍蔣煦喝了藥,蔣煦睡下沒多久便見麵色好了許多,寶珠知道是藥丸子起了勁兒,不禁心裏竊喜起來。


    蔣煦隻覺得夢裏渾身都熱,像是睡了火炕一般,他口幹舌燥,麵如灼燒,起身想問寶珠要口茶吃,起身時候竟覺得自己身子一下輕盈了許多,是許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又見寶珠對他眉來眼去,又貼著他胸口喂他喝水,也不知是因著天熱,寶珠揭開領口的兩顆盤扣,時不時的故作些嫵媚姿態。


    蔣煦到底是顧忌自己身子的,他不想早亡,遂還算克製。寶珠見蔣煦並無太大反應,心裏暗生怨恨,又在蔣煦麵前扭捏了好一會兒,後無趣的先離開了。


    蔣茽知曉蔣家福溺死一事竟當場昏死了過去,嚇壞了老太太和幾個夫人,大夫圍前圍後,隻說是老爺的病又發了,病的更重。馬文德一直忙到過了子夜方才迴去自己屋子休息。馬婆子夜半起來開門,見馬文德少有的不多話,隻管坐在床頭吧嗒吧嗒的抽旱煙,沒有一點上/床休息的意思。


    “又再愁個什麽,沉碧明兒一早就動身,不過晌午就到了。”


    馬文德歎道:“瞧著吧,老爺這一病重,蔣家這就要鬧開鍋了。”


    馬婆子道:“鬧起來也好,這麽一鬧大夫人也不必逼著沉碧嫁給大少爺,瞎眼的人兒也看得出我們三少心裏還是有沉碧的,多好一對兒的才子佳人,非生生的分開,大夫人到底還是喜歡大少多一點,什麽都依著來。你瞧大少爺哪裏是喜歡我們沉碧,分明是要跟自己弟弟搶個頭破血流,他就是見不得人家好。”


    馬文德歎了又歎:“就是因為蔣家要大亂,沉碧這才危險了。”


    “這話怎麽說?”


    “大夫人要穩住蔣家,兩個兒子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她讓沉碧學了這麽多年做事,到頭來隻是為了能穩內,大少爺不過是讓方沉碧名正言順管理蔣家的一個借口,大夫人要的是真正做事的人,隻有方沉碧成了大少夫人,暫時掌管蔣家的事就太名正言順了,他人也說不出什麽理兒來。這也是一直以來,沉碧與府裏頭的伺候丫頭身份地位不一樣的原因。”


    馬婆子納罕問:“那三少呢?大夫人不是很寵愛這個小的?”


    馬文德扭頭瞧她:“這也是大夫人的盤算在,她不會將蔣家的家業交給大少爺的,她要給的是三少,說來說去,大少爺的日子能有幾日誰都不知道,大夫人早有這打算,將來大少一走,三少弟承兄業,又是能幹的,不也太說得過去了嗎,這一步步大夫人早就安排妥當了,哪一步棋子能逃得脫?”


    馬婆子聞言不再多問,隻是一點睡意也沒了,不禁心疼起方沉碧來。


    隔日晌午不到方沉碧便迴了蔣府,馬文德等了許久,見人進門,忙上前扯著方沉碧道:“這才三日,你就清瘦了這麽多。”


    方沉碧笑笑:“表舅舅也瘦了許多,府裏頭的事兒忙的開嗎?”


    馬文德道:“瞧著亂套呢,老爺知道五少爺夭折的事兒,病重了。”


    等著方沉碧往自己院子裏頭走,方梁跟在身後,見四處無人,小聲問她:“小姐,您說寶珠會照著我們得道兒走嗎?”


    方沉碧淡聲道:“急什麽,見了就知道了。”


    翠紅見方沉碧迴了來可是高興壞了,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忙了些時候,等著妥當了方沉碧帶著方梁和翠紅去了慈恩園,一進門兒,李婆子眉開眼笑的湊上前來,貼著方沉碧耳朵道:“小姐不在時候,寶珠可是比過了年還要歡喜,另外,大少爺也……”


    方沉碧聞言,微微彎了嘴角,看傻了李婆子,曾幾何時這天上住的嫦娥娘娘這麽笑過?太美了,簡直美到了極致。


    “勞煩李婆子你替我這麽幾日,一點小意思,您收下買點喜歡的。”說罷,方沉碧把碎銀子塞到李婆子手心兒裏,又道:“晚上來我院子裏,從家裏帶了些東西迴來,給你們也都帶了份兒的。”


    方沉碧心裏頓時鬆了許多,這些銀子是她臨走時候蔣煦給的,她分文不願要,她將這些銀子又賞了院子裏頭的丫頭婆子。這不是禮尚往來嗎,卑微如她也總有一日會有自己的一條路走,她相信一定會如此。


    蔣煦見方沉碧進門,麵上漸漸帶了笑意,寶珠扭頭,起身放了藥碗給方沉碧讓出地方。


    “去了三日,可是都不想迴來了?”


    方沉碧走上前,瞧了一眼藥碗,微微垂眸端起來繼續喂蔣煦吃藥,道:“少爺最近身子如何?”


    蔣煦朝寶珠揮揮手,示意她出去,寶珠雖不情願,也不得不與翠紅方梁一道出去。蔣煦見人都走了,斜眼笑睨方沉碧,略略探身靠近他,方沉碧抬頭瞧他表情,隻覺得是與往日有些差別的。心裏隻剩下平靜與沉著,與他對視。


    蔣煦詭笑:“方沉碧,你不願意嫁給我是不是?”


    方沉碧聞言跟著笑起來:“大少爺緣何想娶我?”


    蔣煦扯她離自己更緊,頓時一股子苦森森的藥味充斥她鼻尖,她眼色如波,瀲灩清粼,毫無畏懼。


    “放心,蔣悅然不會來救你的,下個月你必定得進了我的房,給我生兒育女。”說罷探頭過來,一雙薄唇吻上方沉碧的嘴,她不躲,也不張嘴,薄唇滑過她唇畔,並沒有進一步下去的意思,而是戲弄她一般,留下藥味便挪開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蔣悅然說是迴京城必然是走了一遭方家,你當你走開了我就一無所知了?不過也無妨,你與他,生來就是有份無緣,你是嫂嫂,他是小叔,可千萬別忘了自己身份兒和分寸,不然到時候我娘捉住了你痛處,也有你好看。”


    說完伸手細細摩挲她臉頰,小心翼翼的就似撫摸一尊上好的玉像,格外的動心:“再或許你也鬧出些深宅大院的齷齪事,就跟你娘當年一樣,也不知是跟誰廝混出的野種,最終還給了方家去養,可我總沒有這種心胸,你若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安生。你跟那人,都得死。”


    方沉碧不躲不藏,她朝蔣煦微笑,笑得蔣煦心口裏是一種徹骨的涼意,那不是痛恨,不是惱怒,是一種已經無足輕重的不屑,亦或者說,是了然於心的自信,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少爺的心思,我總猜得中不是嗎。”方沉碧繼續一勺勺喂蔣煦吃藥,神色從進門到離開,從沒變過一分。


    出門之後,打發翠紅去梨園裏打點鄉下帶來的東西,方沉碧問方梁:“你晚上去大夫那裏問問,我瞧著寶珠應該是下了手的,你打聽一下,她到底是要了多少丸子過去。”


    方梁聞言有些喜悅:“太好了小姐,一切都照著您的意思來,您終於可以放心了。”


    方沉碧站在桂樹下住了腳,抬頭望著滿天霞彩有些神遊,自言自語道:“希望真的是一切順利。”


    40第四十章


    大夫人屋裏頭兒的劉婆子聽說方沉碧迴了來,趕忙進屋去,見了大夫人道:“夫人,夫人,方小姐迴來了。”


    大夫人這頭正跟著八大賬房管家裏的劉恩順說話,聽見劉婆子叫喊著進門,頓時蹙了眉頭,朝著她道:“你這是嚷嚷什麽。”


    劉婆子見劉恩德人還在,尷尬的垂著頭站到一邊去,就聽大夫人問:“這麽做可是沒什麽風險,我也不過是想給他個教訓嚐嚐,可也不想真的亂了他陣腳。”


    劉恩順恭順道:“夫人不必擔心,事關少爺前途之事,小的知道輕重,可巧著那幾個東家也都是我們平素一直關照的,這點小事不會成什麽問題的,隻道是這事兒早晚也得漏了馬腳,若是讓三少知曉,那日後我等可的下場就不好看了。夫人您看……”


    大夫人笑道:“他一介毛頭小兒見過什麽大場麵,聽過什麽道理,若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指正不教他,他日他倒是要恨我們的。這事兒你且放心,隻道是時候久了,他也明白事兒就都會懂得,何況還有我在其中擔待呢,你怕個什麽?”


    劉恩順連連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麽,又聽門外丫頭傳話:“大夫人,城北頭兒的薑大管家在前廳候著呢,說是有事兒要跟您報。”


    大夫人挪眼看劉恩順,揮揮手,道:“你且先走吧,讓丫頭帶你從後院的小道裏走,你們都是八大賬房的管家,現在又是老爺這幅光景下,私下裏見了我總是不好的。”


    劉恩順忙道:“那小的就先走了。”


    大夫人點點頭:“那日後這事兒就有勞劉大管家了,事成了我也不會忘了你的人情兒麵兒的。”


    等著劉恩順出門跟著丫頭先走了,大夫人這才看向劉婆子,問:“迴來了?也好,我這就安排安排這事兒去,看來也是等不了到下月她及笄了,免得夜長夢多,到時候誰都不安心。”


    劉婆子跟著附和點頭道:“誰說不是呢,可夫人瞧著那劉恩順可是保靠?”


    大夫人笑:“現下老爺病重,這幾個人不慌才怪,他們也心裏清楚,老爺一躺下,這後院必然是要整出個高下的,若是現在還都看不清楚眼色,分不清楚後路兒,以後就都別想著在蔣家做下去了。”


    劉婆子尋思了下,問:“那大少爺那裏是不是也得知會一聲呢?少爺心氣兒高,這樣子就定奪下來,怕到時候少爺也鬧脾氣兒,反倒是夫人為難了。”


    大夫人想了想,道:“若論以我對煦兒的了解,這事兒可定能成,他到底還是計較跟悅然的關係,尤其是掌家一事,他必然是不會讓步的,現在輪到方沉碧出閣,正是他所想要的。那麽一個美人兒,哪有男人不愛的?煦兒又怎會例外?”


    劉婆子又問:“那這事兒要不要跟馬大管家交代一下?若是他肯幫襯著,一定會手到擒來。”


    大夫人聞言忙揮手:“這事兒別讓馬文德知曉,他倒是還挺喜歡方沉碧的,免不了心下裏有什麽盤算,我可不允他人壞了我的好事兒。”


    蔣淵迴來蔣府也有幾日,可卻遲遲不願多去盛園看看沈繡,方沉碧這次迴來得了空就直接去看沈繡,因著蔣淵與新妾的事兒,沈繡就如蔣茽一般,又是病重了。


    方沉碧不好勸,就連寬心話也不得說,沈繡倚著床頭兒抹淚兒,慘白的臉色看來有些駭人。


    “姐姐未曾跟二夫人提及過將那小姑娘帶迴身邊養著的事兒?”


    沈繡搖搖頭,月荷忍不住插嘴道:“哪裏還用說,我家二爺進門了隻管跟少夫人說些這個不可那個不可,說是新夫人身子不爽,說是這屋子不好小孩子多待,我們少夫人連那孩子麵還都沒見一個。二夫人更是過分,來了就數落了少夫人一頓,說是怎的這功夫又生病,原是打算將那小姐帶迴來給我們少夫人養著解悶兒的,現下這麽一瞧,又是不可了。我看他們根本就存心這麽做,一點願想也沒有。”


    沈繡抬頭,一雙眼紅的厲害:“妹子可要懂得這樣一個理兒,若是連自己都指望不上,怕也指望不上男人了,當初好時,男人是自己的,日後不好時,自己的男人也不知是誰人的了。還是如你這般好,大夫人器重,能幫襯打點上下,任是誰人也不敢輕瞧了你去,可不論如何,都必要給自己打算啊,千萬別學我這樣的。”


    方沉碧握著沈繡的手,輕聲問:“姐姐可是後悔的?”


    沈繡苦笑道:“我隻是歎我命苦罷了,當年我與二爺也不曾如他人夫婦那般情意綿綿過,如今成了這般田地,後悔二字無從提起,我隻是想著我自己,怎麽都想不通透,怎的這一切就成了這個樣了。人怎的就變得如此冷酷無情了,情分怎的就變得如此一文不值了。就連悅然這次迴來都到我這屋子來了兩次,噓寒問暖的讓我好生感激。可那人呢,他再也不願踏進這裏一步了,許是再來那日就是我死之日。”


    方沉碧又關照月荷一些話,迴頭去賬房那裏支了些銀子給沈繡吃藥補身用著,正巧從北邊兒迴來,瞧見蔣淵在院子裏頭跟個年幼女童嬉戲,他們身旁還站著個女子,年歲不大,眉目喜色,完全與沈繡便是天上地下之差。


    方沉碧心頭凜過一絲冷意,調頭從小路裏離開了,冷暖自知,可自知之後她還能如何呢?


    再說蔣悅然,從方沉碧家連夜趕迴京城之後,才發現鋪子裏頭的事情有點麻煩,卓安是晚了他一日到的,迴頭便去幫蔣悅然料理鋪子裏頭的龐雜事物。因為茗香這次沒有跟迴來,身邊少了丫頭伺候倒也有些別扭。


    卓安謹遵大夫人教誨,懂得怎麽撮合蔣悅然與李家小姐,遂暗地裏通了信兒,每每蔣悅然在鋪子裏頭忙,李婷就會準時出現在他視線裏,幫前幫後確是沒有半分大小姐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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