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兒的強烈要求下,吳珊最終同意將她調迴服務部,做迴一名的服務員。這讓雪兒非常高興,因為這意味著她終於可以不用再穿那件讓她想想來就臉紅的旗袍了。慶幸之餘,她有些想不明白另外那幾個迎賓為什麽能那麽坦然地穿著那種衣服堂而皇之地站在門口。


    “我這可是瞞著老板做的決定,你再不能迴到包房裏服務了,我安排你到大廳做服務員,這樣不容易引起老板的注意,你可要好好做。”吳珊一邊說著一邊將雪兒帶到大廳的領班何麗麵前。


    “你放心,吳經理,隻要不是做迎賓,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雪兒高興地說。看著吳珊和何麗商量著自己的工作安排問題,雪兒遠遠地站在旁邊,心裏樂開了花。


    吳珊和何麗商量完了後,跟雪兒打了聲招唿,就徑直走了,何麗慢慢地走到雪兒跟前,挺著高高的胸脯問道:“你怎麽不願去當迎賓,店裏有好多服務員都盯著那個崗位呢,這個崗位不但長相要好,想調動還得要老板首肯,我們老板對這個崗位看得很重要的,他認為這個部門是酒店的門麵,全都要安排最優秀的人。”何麗說著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雪兒,“你可要知道,因為老板的重視,迎賓部的小丫頭個個都很得寵哦,工資也要比我們高出一頭,一般人想都想不到手的崗位,真搞不懂你為什麽要申請調動。”


    “我們這是上班,又不是選妃子,管它什麽得寵不得寵的啊,我隻是個打工的,隻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再說了,何領班,我覺得那個旗袍開衩太上了,穿著渾身不自在,醜死了,我才不願在迎賓部幹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聽完雪兒的解釋,何麗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搞不懂現在怎麽還有這樣的人,居然跟錢也過不去,“你再怎麽說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啊,而且我這裏可是比別的地方都苦呢,忙起來是黑汗水流的,你可要有思想準備。別到時候又哭著鬧著要迴迎賓部。”


    “不會的,何領班,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剛進來的時候洗碗的工作我都做了,還有什麽不能做,今後請何領班多多指教。”雪兒謙虛地說。


    “這事也要靠自己,有時忙起來我也是腳不沾地的跑,也不知怎麽搞的,這個店裏今天這個走,明天那個來的,人手老是不夠,忙起來我也顧不上你們的。不過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說著何麗將雪兒要負責的區域向她交待清楚後,便自顧自地走了。


    真正進入崗位角色後,雪兒才清楚何麗所言不虛,大廳的服務工作可真是要比其他崗位累很多。尤其是中晚上上客的時候,她們一行服務員就像是被上足了發條的機器,要不停地轉才能保證服務不斷檔。由於人手不夠,她們一個服務員平均要看五六個台子,這邊點菜,那邊加菜,還有的要買單,客人們不停地唿來喚去,常常弄得雪兒頭暈腦脹。雪兒原以為當初在山上學了一些服務的基礎知識,再加上一來就在包房裏做了一段時間,應該能夠很好地勝任這份工作,可是一旦真真實戰起來,卻完全是兩碼事。在山上那樣斯斯文文地邊看書邊實踐所學的一些東西在這裏完全用不上,在實際工作中,不僅要拚腦力,還要拚體力,如果要說得更確切一些,更多的時候拚的是體力。如果你想嚴格按照書上說的來艸作,從而確保服務質量。那樣結果就隻會讓顧客對你的投訴滿天飛。在這裏,你隻要像一台機器一樣,隨顧客召喚,不停地來迴奔跑就行了,嘴裏永遠要有幾句話掛在嘴邊,哎,來了,一會,請稍等,你的菜馬上到等等。就這樣,雪兒還經常出錯。由於業務不熟,雪兒經常會記不得菜名而被顧客投訴,或是忘了下單子被顧客催逼。而店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出現這樣的錯誤,最直接的當然是扣獎金,然後就是下班後罰抄菜譜,一次最少五十,連續出現幾次錯誤,雪兒見著抄菜譜就頭疼,常常抄得手腕都是酸的。


    好些天了,雪兒都沒有適應新的崗位,每次被罰抄菜譜,雪兒都會懷疑她的能力,並對罰抄菜譜這件事情深惡痛絕,有時甚至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有了退縮的想法。次數多了,雪兒覺得這也不是一個辦法,既然店裏其它人可以忙而不錯,為什麽我就做不到呢。雪兒在心裏責怪自己,這麽點小挫折就克服不了,將來還能幹什麽事。被池懷虛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呢。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雪兒開始靜下心來,利用業餘時間鑽業務,她決定首先從菜譜的熟悉著手。在沒有任何人督促的情況下,自己罰自己抄寫菜譜,並盡量去享受這樣一個過程,隻當是讀書時練習硬筆書法的。在抄寫的過程中,她反複揣摸每一道菜的特點、價格。時間一長,竟然可以對一本毫無關聯的菜譜倒背如流。在這一收獲之外,還有一讓雪兒意想不到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經抄菜譜的原因,她竟然慢慢能寫出一手漂亮的鋼筆字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經常的會有顧客拿著雪兒開出的菜單,豎起大拇指誇她的字寫得好,這讓雪兒心裏很有一種成就感。


    這天剛開完中餐,雪兒將一切忙完,想找個角落裏躲一下懶。她來到大廳西南角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習慣姓的拿出手機,想聽一下歌。卻發現手機裏有一個短信,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來的,她不由好奇地打開了信息。一行字清晰地跳出眼中。


    “你好,在幹嘛。”


    一句很標準很禮貌的問候,但也引起了雪兒的好奇。這會是誰呢?買了手機後,除了將號碼告訴家裏和春美等幾個人外,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雪兒的手機號碼。雪兒好奇地看了看來電號碼,猛然想起這是池懷虛的電話。看著這組熟悉的數字,雪兒心中漾起一陣柔情。她歪著頭想了想,忽然有了一個壞主意,她忙低著頭慢慢地寫了幾個字迴了過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們認識嗎?”


    “當然,我知道你是雪兒,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信息很快迴了過來。


    “我為什麽不給你打電話?”這個問題忽然鬱結在雪兒心裏,讓她既高興又覺得委屈。“我為什麽不給你打電話?”雪兒呆愣在原地,她忽然想到了池懷虛在山上的不辭而別,也想到她為了他隻身一個人跑到寧江市來打工,想到在山上和他拉勾時的情景,也想她對他曰曰夜夜的思念,不知不覺中眼淚就盈滿了眼眶。雪兒看著信息發了一會兒呆,她想迴信息,但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那麽肯定嗎,可惜你猜錯了。”雪兒咬咬牙,發出了第二條信息,她決定再試探一下。


    “不會錯的,你就是雪兒,你怎麽半天不說話,我想你!”看到最後三個字,雪兒的眼淚流了下來,心兒軟得像是一攤浸透了水的泥。


    “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雪兒,你在哪裏,過得好嗎?”


    “不好,”雪兒恨恨地打了兩個字,很快地發了過去。


    “怎麽了?”信息很快迴過來,這讓雪兒能感覺到池懷虛的緊張。


    “你為什麽不來看我。”


    “我不知你在什麽地方啊。”


    “我是說你為什麽不到山上來看我。”


    “我、、、、、、”


    池懷虛顯然不知怎麽說,他發來一個字就再沒有迴音,雪兒的手機靜默了好久。這次反倒是讓雪兒感到緊張了,她害怕這樣緊緊的追問會讓池懷虛心裏不好過。可是她又拿不定主意此刻該怎麽做,隻好默默地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發呆。


    “你還在山上嗎?”良久,靜默的手機終於又閃亮起來,池懷虛發來了問話。


    “你為什麽不到山上來看我。”雪兒狠了狠心,又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這個問題困惑她時間太久了,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去了,可是、、、、、、”


    “你不相信我?”雪兒有些生氣了。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不夠資格,不知為什麽,在你麵前我一點自信心也沒有。你太完美了,年輕、漂亮,而我呢,結過婚,又比你大那麽多。”


    “這很重要嗎?”雪兒能感受到池懷虛的真誠,她非常感動,覺得池懷虛這樣做是在為她著想。但是你怎麽就這麽不了解我呢?雪兒在心裏暗歎了一聲,反問了一句。


    “當然,這會是我們在一起障礙,而且有可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可是我不在乎這些。”


    “我也不在乎,可是你還有家人,她們會接受嗎,我希望你有更好的生活。”


    “你不覺得這樣很自私嗎。雖然我不能失去家人,可是沒有你我更不快樂。”雪兒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抬頭看了一下大廳,四周空空蕩蕩地,沒有幾個人,隻遠遠的有幾個傳菜的男生在和服務員聊天。怕被人發現,雪兒轉了個身麵對牆壁低下頭來。


    “我知道,沒有你我也很不快樂。你在那裏,我想去看你。”


    “我在,”雪兒打了兩個字,忽然停住了,她覺得現在還不是告訴池懷虛的時候。雪兒在猶豫時。電話鈴忽然響了,看號碼,是池懷虛。


    雪兒不接,一任電話在手裏響。她還沒有想好現在怎麽去麵對池懷虛,也許是她從心裏還沒有原諒池懷虛的不辭而別。


    “誰的電話,怎麽不接電話啊,”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雪兒慢慢地扭過頭去,看到鄭朝陽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一臉堆笑地望著她,手中拿著一包瓜子。


    “沒什麽,我在試聽鈴聲,”雪兒臉紅了一下,撒了一個小謊。“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剛過來啊,看你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就沒打擾。怎麽哭了,眼睛都是紅的,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饒不了他。”


    “沒有。”雪兒果斷地按斷了鈴聲,將手機放在了兜裏,“誰的瓜子。”


    “我的啊,專門為你買的,”說著鄭朝陽將瓜子袋撕大開口伸了過來,雪兒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電話鈴又響了,雪兒任它響,也沒有再理會。她心裏清楚那是池懷虛打來的,可是她不想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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