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上,池懷虛起了個大早,他早上六點鍾不到就爬了起來。此時天還沒有亮,池懷虛穿著睡衣走到陽台上活動了一下筋骨。運動了一會,池懷虛慢慢地迴到屋裏,開始穿衣洗漱。望著鏡中略顯憔悴的麵龐,他不由得心生許多的感慨,迴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曆,隻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在初開始,池懷虛認為他找一個基本工作還是很容易的,畢竟他還有一個大專文憑,可是等他到社會上一轉才知道,現在有大專文憑的人早已如過江之鯽。企事業單位現在重的是本科文憑,甚至是研究生,碩士等,對大專文憑可以說是不屑一顧,更何況他學的是經濟管理,可以說是一個邊緣行業。經過一段時間的應聘經曆跑下了,池懷虛的信心就被打消了一半。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他處於一個兩難的境地,若是依他的專業去應聘,現在人的意識一個個超強,尤其是企業老板都恨不得多找幾個人讓自己管,哪裏有什麽閑心情請一個人去管自己。因為對於一般的企業來說,很多老板認為請一個管理者相當於請了一個閑人。而管理這一行,又不像是技術活,請一個廚師,讓他做一個菜就能看出他的水平高低,請一個縫紉工,讓他上機踩兩下就行了,而請一個管理者,是一時半會看不出有什麽效果的,何況池懷虛又沒有管理方麵的經驗,更沒有大型團隊的管理經驗,很難說服別人聘用他。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池懷虛算是看明白了,他再往管理上找事情無異於自尋死路。而若是從宣傳口子上走,池懷虛又沒有文憑,因為他的寫寫畫畫也都是一些業餘愛好,以前在廠裏小有名氣也是因為國企有那麽一個平台,車間裏也好,廠裏也看,大家看著池懷虛成長起來的,因而可以放心大膽地用他。可是在外麵,好多有文憑的人都找不到工作,何況他一個半路出家的人。這樣揣摩下來,池懷虛一下子一點信心都沒有了,總感覺渾身一無是處,這真是像圍城裏的方鴻漸在國立大學爭待遇時的情景——不自覺地就矮了半截。


    其實池懷虛還是有機會的,因為池屹山是寧江市一個區裏地稅局的小頭頭,他若是想給池懷虛找個工作也隻是舉手之勞,可是老頭子正直得很,一生在崗位上也沒有為自己謀一點私利。池懷虛也不想因為他的事情讓老爺子晚節不保。這一下可是難住了羅春寒,她不能眼看著唯一的兒子既沒有了家庭,又沒有飯碗。上次池懷虛迴家時,羅春寒略問了一下池懷虛外出應聘的情況,見池懷虛言語吱唔,她就感到了不妙。看著在一旁隻顧看報而對她和兒子的談話漠不關心的池屹山說道:“你這個老家夥是怎麽一迴事啊,兒子現在這種情況你到底管還是不管啊。”


    “什麽情況啊,我早料到他會有現在這一天,上學不好好學習,上班又不務正業,現在好了,到社會上闖蕩才知道難了,我看就得讓他吃點苦。”


    “我都快被你氣死了,你還是不是他老子。”


    “怎麽不是,可是我也不能為他的事違反原則,你跟了我這些年,我是一個什麽姓格你還不清楚,依我看,讓他自己在外麵想想辦法吧。”


    “我說你個倔老頭,你不管我管,虛兒,媽明天跟你齊叔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幫你想想辦法。”


    “媽,您就別管了。”看著父母親為他的事情艸心,池懷虛心裏真是過意不去,他本來快要絕望的,此刻又燃起了信心,他絕對不能讓父母小瞧了,再說現在還有雪兒呢,他要是不能有所作為,將來怎麽麵對雪兒呢。


    就這樣,池懷虛信誓旦旦地離開了家,再也沒有迴去過,他怕家裏再為這事鬧心。昨天他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一家外地的風景區招聘經理,池懷虛想到再怎麽在山上做過一段時間的經理,也有一些人脈,應該可以去試一下。下了決定後,池懷虛晚上就早早地睡下了,準備今天起早床去一試。


    等他趕到江南的長途汽車站時,已經快8:00整了。偌大的售票廳內少有人走動,現在是旅遊的淡季,又非周末,出行的人並不多。池懷虛站在大廳的正中央,望著售票窗口上的電子屏幕,搜索著要去的目的地,以及發往該地的車次情況。屏幕上顯示8:15有一趟到民安縣的車次,看來他來得正是時候,不用在車站裏等太長時間。想到這裏,池懷虛連忙擠到一個空蕩一點的售票窗口買了票,迴頭便去找到了要發的車,發現車上早已坐得滿滿當當。服務小姐站在車門邊,一邊驗票,一邊不停地催著後來的人快上車,“走了,走了啊,馬上發車了。”聽到吆喝,池懷虛連忙手拿車票走上前去。驗票時,池懷虛向服務小姐問明了發車的起止時間,當得知全程隻要不到兩個小時,他不禁後悔出來得太早。如果按以前的線路,沿途沒有四五個小時,是到不了民安縣的。


    車子出了寧江市,走上封閉的高速公路時,池懷虛才感到他的消息太不靈通了。這麽多年紮在寧江市,很少出遠門,竟沒有注意到現在省內的縣市也基本上通了高速,車子在路上行駛是不受幹擾的。以前行車往往會在中途停停走走,沿途帶客,現在這種現象少了,因為高速公路上對客車超載抓得較嚴,現在客車基本上是車上的空位一座滿了就發車,保證車上一人一個座位,沒人擠你,沒人吵你,使得出行也變成一種享受了。


    此刻封閉的車廂裏麵還開著空調,讓池懷虛感覺有些燥熱,他將外套的拉鏈拉開。而後,靠在椅背上邊想心思,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車載電視裏放出輕柔的音樂,聽著讓人有些懨懨思睡。車行了不久,車上大多數乘客都開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但是池懷虛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在考慮著即將麵對的問題。


    在乘車出行時,池懷虛經常會產生一種錯覺,總希望車子就那麽永遠平穩地向前行駛,不再停下。尤其是剛才車行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沿路兩邊一忽兒田園春色,一忽兒丘陵風光,象是一幅幅展開的美麗畫卷,讓人感覺美不勝收。沿途偶爾會有說不上名字的山口露出一兩個造型奇特、鬼斧神工的怪石給你留下深深的印象,讓你不知不覺地迷失在那如畫的美景裏。此時的池懷虛早已心神俱醉,睡意已悄然向他襲來。


    快樂的時光總是顯得短暫,池懷虛覺得沒過多長時間,就聽到乘務員報站的聲間,隨著乘務員的提醒,車上的人們全都被驚醒,迴到了現實中,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走下客車,池懷虛便有些後悔此行了,小縣城的落後景象讓他很不適應。雖然縣城周邊道路的建設發展很快,但是靠近路邊的這個縣城的發展還是比大城市落後了很多年,沿街低矮的房子和淩亂的門麵給人一種鄉村小鎮的感覺。


    池懷虛站在車站廣場上辨了辨方位,而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剛過。想起同麵試的考官約的是下午兩點鍾麵談,池懷虛不由得在心裏犯了難,他總不至於在這裏等上幾個小時吧,這可不是池懷虛的姓格。既來之則安之吧,他在心裏勸慰自己,先將麵試的地點找到再說,然後再打電話同麵試官聯係一下,說明情況,看能不能將麵試時間提前。


    想到這裏,池懷虛就近湊到了一個冷飲攤前,向守攤的老人詢問路徑。此時,旁邊一輛摩的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先生,去哪,我載你。”


    “你問他吧,他路熟。”看到摩的過來,老人忙熱心快腸地說道。池懷虛遲疑了一下,轉身同摩托車手的商討好了價格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麵試地點設在縣武裝部的宿舍大院內,是這家公司租用的臨時辦公地點。池懷虛站在武裝部門前,打進電話時,一個服務小姐接聽了電話,聽說是麵試人員,連忙迎了出來,客氣地將池懷虛接了進去。公司設在一幢居民樓的一樓,辦公室內冷冷清清地,並沒有看到一般單位招聘麵試時的火爆場麵,池懷虛有點懷疑今天是不是唯一的麵試人員。他一邊喝著秘書小姐倒的茶,一邊打量著房間裏的設施。此時,房間內的一條黃毛狗引起了池懷虛的注意。它不停地圍著池懷虛逡巡,顯然對池懷虛這個陌生的來訪者持著一種警戒的態度。


    看來這也是一個家庭似的企業。一個皮膚黝黑的四五十歲的家庭主婦顯然發現了池懷虛的不自然,她一邊在客廳裏摘菜,一邊大聲地訓斥著那條狗。池懷虛友好地朝那個婦女笑了笑,而後迴過頭來看著對麵牆上的一幅休閑山莊的效果圖。看來這就是公司在招聘啟示裏大力宣傳的那個即將要開發的項目。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後,秘書小姐過來將池懷虛引領到了另外一個辦公室,見到一個被稱為韓總的麵試考官,相互介紹後,雙方進行了一番溝通。顯然情況跟池懷虛的預期有一定的差距,池懷虛粗略地了解了全部情況後,已經做出放棄的決定,因為對方開出的有些條件是池懷虛不能接受的,他感到三個月的試用期有很大風險。當然,雙方融洽和諧的交流還是給了池懷虛很好印象,因此在簡單地寒暄兩句,池懷虛禮貌地告辭出來。


    下午兩點左右,池懷虛就迴到了家中。他跟雪兒打了一個電話,匯報了一下今天應聘的情況。然後倒頭便躺在了床上。想到雪兒在電話裏著急的聲音,池懷虛忽然有一種想見到她的衝動。他臨時決定抽個時間上去看一下雪兒,這個時候,隻有雪兒惦記著她。他忽然記起好像有什麽人說過,一個好女人有時候會是一個男人的脊梁。


    決定好後,池懷虛便想著怎麽樣上山去,畢竟現在不同當初在山上,去山上玩要乘好幾個小時的車子,池懷虛決定先不告訴雪兒,上去給她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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