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雪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韋寧又迴到了山莊,身著一襲白衣,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樓頂的平台上,似乎在想著什麽。好奇心驅使著雪兒走過去,想和她說話。誰知還沒等雪兒開口,韋寧卻突然不見了。這讓雪兒很著急,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雪兒著急地四下裏尋找,卻怎麽也找不到韋寧的人。她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人,站在原地,不停地轉動著身體,眼睛四處搜尋,就在雪兒快要絕望的時候,卻驀地發現韋寧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迴龍頂上。雪兒眼前的景色也像是放幻燈片一樣完全變幻了。她發現自己淩空站在空中,麵對著迴龍頂,和韋寧四目相對。她看到韋寧站在一片杜鵑花鋪成的地毯般五彩的地麵上,頻頻向自己招手。雪兒沒有猶豫,連忙邁步走了過去。當踏上花毯般的地麵時,她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很是舒服。可是奇怪的是,雖然雪兒看到韋寧就在麵前不遠的地方站著,似乎觸手可及,但不管她怎麽用勁走,卻總也走不到韋寧跟前,牽不到她的手。情急之下,雪兒大聲喊了起來:“韋姐——”。可是不管她怎麽大聲叫,耳畔也聽不到聲音,更聽不到韋寧的迴答。雪兒急得手舞足蹈,恨不得一下縱身過去抱住韋寧的身體,正在這當口,雪兒驚異地發現韋寧的身子忽然飄飛了起來,並且慢慢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霧蒙蒙的天空裏,慢慢變淡,最後竟然消失,一忽兒又不見了。這讓雪兒心裏充滿了恐懼,她不由得大叫了起來:“啊——”


    雪兒的叫聲還沒有停止,卻感覺有人在身後扳自己的肩頭。她連忙扭過頭去,卻意外地發現韋寧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正滿臉微笑地望著她。雪兒連忙轉身想抓住韋寧的手,誰知道她剛剛轉過身來,卻發現韋寧身後突然走出一個人來,這個人竟然是池懷虛。這讓雪兒一下子高興壞了,她丟開麵前的韋寧,踮起腳來向韋寧身後的池懷虛直招手:“池哥,池哥,你在這裏啊,你快過來,雪兒想你。”然而令雪兒深感意外的是,池懷虛仿佛並沒聽到她的喊叫,甚至好象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他隻是乖乖地站在韋寧身後,深情地注視著韋寧,任雪兒千唿萬喚他都不應。更讓雪兒氣憤的是,她看到韋寧隻手指一勾,池懷虛就乖乖地將手交給韋寧的手中。韋寧一隻手輕輕將他牽著,另一隻手伸過來拉住雪兒的手,將她和池懷虛的手握在一起後,在上麵輕輕拍了拍,而後轉身飄然而去。


    此時雪兒也顧不得離去的韋寧,她趕緊死命抓住池懷虛的手,深怕他會掙開手離自己而去。此時,雪兒感覺池哥的手特別地溫暖,握在手裏讓人從心底裏感到舒服。誰知正當雪兒沉浸在幸福中時,池懷虛突然猛地甩掉了雪兒的手,扭頭去追韋寧去了。這讓雪兒好傷心,她想不明白池懷虛為什麽會這麽做。她哭著喊池懷虛迴頭,但池懷虛一點反應也沒有,雪兒被傻傻地丟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背影遠去。見喚不迴池懷虛,雪兒有些急了,她不顧一切地抬腿去追。卻猛然發現腳下的花毯不知什麽時候消逝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堅硬無比的岩石,雪兒剛才一直站在萬丈懸崖邊卻渾然不覺。此時她一腳剛邁出去,就一腳踏空,整個人重心不穩,竟然摔下了懸崖,身體頓時失了依傍,開始急驟下落,一陣巨大的恐懼讓她拚命掙紮,雪兒一下子醒了過來。


    驚魂未定的雪兒在被子裏轉了一下身子,想換一個側臥的姿勢。等人動了一下,大腦才徹底清醒過來,迴想起剛才的情景,發現竟然是南柯一夢。她慢慢地將頭放到枕頭上,卻感覺耳根處一陣冰涼,雪兒連忙爬起身來扭頭看了一下,卻發現枕頭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濕了一大塊。雪兒側倚著身子,怔怔地看著枕頭上的濕漬,忽然想到池懷虛在夢裏離她而去,竟然完全不顧她的感受,她頓感傷心欲絕,無助地趴在枕頭上,嚶嚶地哭泣起來。


    這天早上,靳師傅起床後到菜地裏去看了一看,發覺前兩天種的小白菜已經開始出芽,不禁很是高興。這兩天下了一場雨,將碾兒山澆了個透濕,小白菜也趁著這及時雨長出了嫩芽,有的都開始分葉了。靳師傅沿著菜地轉了一圈,將不多的幾顆野草除了,才迴到了廚房,等他做好了早餐,卻仍沒有看到雪兒露麵,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今天這是怎麽了,平常這個丫頭總是起得很早,還經常要出門跑個步再迴來。可現在都九點鍾了啊,怎麽還沒看到人,就算是去跑步也該迴來了。想到這裏,靳師傅丟下手中的炒勺,出門來到雪兒房間門口四下看了看,發現雪兒房間的門關著,窗簾緊閉,也不知她的人還在不在裏麵。猶豫了一會,靳師傅伸手敲了敲門:“雪兒,起來,吃早飯了。”喊完後,靳師傅靜靜地站在門外聽了聽,果然聽到雪兒在裏麵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好”。靳師傅這才又迴到了廚房,找個碗添了點麵,一個人慢慢吃了起來。不一會,雪兒就出現在廚房裏,頭發蓬亂,眼眶還有些輕微的浮腫,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萎靡。


    “你怎麽了,像是哭了的,是不是又想家了?”靳師傅關心地問道。


    “沒有啊,誰哭了,”見被靳師傅窺破心事,雪兒連忙分辨,並佯裝自然地去拿碗添麵。


    “還說沒有,眼睛都有些腫了,你要想家了也不要緊,昨天曹經理打來電話,說是今天有個林會計上來發工資。我是這樣打算的,今天你領了工資你就迴去一天,把家裏事情安排完了再上來換我。我過兩天又要迴去了,屋裏打電話來,說灣裏有人結婚要辦酒,找到我家裏去了。”


    “是嗎,那我又有喜糖吃了!”雪兒假裝高興地說道,想盡量衝去心裏的不快。昨晚的夢讓她梗梗一直於懷,頗是傷心。這事還真被靳師傅說中了,她在醒來後還真就哭了一會,哭完後她又覺得這樣的哭泣好沒來由,不就是一個夢嗎,也不是現實。想到這裏,雪兒傻傻地笑了一下,圓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但心思仍然還在夢境中徜徉,她好擔心池懷虛真的像夢裏一樣離她而去,如果真是那樣子的話,她會傷心死的。想到這裏,雪兒又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後半夜,她就這樣哭一陣,想一陣;想一陣,傷心一陣,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也許是想累了也哭累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直到天明後靳師傅喊她,雪兒才被驚醒。她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外麵洗漱完後,迴到房間照鏡子時她也發現眼睛有些腫。怕靳師傅看出來笑話她,雪兒還故意站在鏡子前把雙眼揉了好半天,沒想到還是沒有逃脫靳師傅的眼睛。


    “你愛吃我就多跟你帶一點,每迴辦酒那東家給的糖都要堆成山,我不吃也就沒多要。”靳師傅口裏含著麵,邊咀嚼邊含混地說著,“這次我可能迴去時間長一些,你在山上注意安全,有什麽事打我電話。”靳師傅說完放下碗,走迴了宿舍。


    吃了早餐,雪兒拿上隨身聽,走到了樓頂平台上。她摸到吊籃邊坐下來,一邊聽歌一邊曬太陽,並時不時地看著山下,期盼著林會計早點上來。


    十一點鍾左右的時候,包司機那熟悉的小型客貨兩用車終於出現在山道上,不一會,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在跟在包司機的身後拾級走上山莊,雪兒連忙起身迎了下去。


    靳師傅早就接到包司機的電話,挑著擔子等在了台階下。車子一到,他就將包司機帶來的生活物質滿滿地裝了兩筐,挑了上來。


    不多一會兒,幾個人就全都聚到了靳師傅的宿舍裏。


    “這女孩可真是漂亮,是雪兒吧,早聽說這山莊上有個花骨朵一樣的女孩,今天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啊,你看她的皮膚,像嬰兒的皮膚一樣,白裏透紅,真好看。”林會計邊說,邊親昵地扯著雪兒的衣袖,將她拉到身邊坐下。


    聽到林會計這樣誇自己,雪兒的臉都紅了,她羞澀地將頭低了下來,一言不發。


    “這山裏山清水秀的,養人。”包司機隨聲附和著。


    “是啊,碾兒山真是個好地方,”林會計說著,將隨身背的小坤包拿到麵前膝蓋上放下來,“靳師傅,您看這樣好不好,現在山上也就您和雪兒兩個人,都在這裏,我們就不去辦公室了,就在這裏把工資發了,我們還有事,發完工資後,我們一起把這次買的生活物質的賬對一下,您辦個簽收,我們就要下山了。”


    “那哪行啊,大老遠的來一趟,哪能說走就走,再怎麽也要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做飯很快的,說著話就好了。”靳師傅大聲客套著,他是真心想留他們在山上吃頓飯。“再說您看現在幾點了,百八十裏路趕迴去,再快也錯過飯點了不是。”


    “是啊,林會計,”聽到靳師傅這樣說,包司機下意識地抬腕看了看表,“都十一點多了,我們就在山上吃一點吧。你可能不知道,靳師傅的菜可是一絕,絕對的農家小炒,而且是原生態的菜哦。”


    “那好吧,”林會計想了想,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來,望著靳師傅,“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房子的側麵綠油油的一片,像是您種的菜,那就麻煩您簡單弄幾樣吧,蔬菜最好,我愛吃。再說呢這帶上來的夥食物質都是曹總按計劃配置好了的,我們今天可是吃了您的份額了。”


    “哪裏,哪裏,多少不在乎那一口,”靳師傅高興地說,“雪兒,你去摘點我們種的茼蒿、菠菜,今天讓林會計嚐嚐鮮。”


    摘完菜,雪兒在靳師傅的安排下,和林會計簡單對了一下賬,雪兒剛在幾張單據上把字簽完,靳師傅粗大的嗓門就在廚房裏響了起來。


    “雪兒,菜好了,賬對完了嗎,過來擺桌子。”


    聽到靳師傅的叫聲,雪兒連忙一溜煙跑進了廚房,手忙腳亂地拿碗拿筷,不一會兒,林會計和包司機也先後進了廚房。靳師傅上完最後一道菜,洗罷手,變魔術似地從牆角摸出了一小半塑料壺糧食酒來。


    “包司機,喝不喝一口啊,這還是曹經理他們在的時候我為他們準備的,沒想到酒還沒來得及喝完他們人就下去了,我平時也不愛這一口,所以一直留著。”


    “那我還真是不能喝,一會要開車呢,”包司機客氣地說,他站起來,一手搶過酒壺,一手推著靳師傅,“靳師傅,您先坐,今天您一定要喝點,我來斟。”


    見包司機這樣客氣,靳師傅也就沒有客氣,他坐在桌邊看著包司機幫他倒酒,不由得大發感慨,“唉,也不知曹經理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他最愛喝這糧食酒了,還有池經理,兩個人真是一對天生的好搭檔,這兩個人人也好,把山莊上的業務也做得好,卻不知怎麽迴事就被王經理換下去了。你們大廠的事,我也不敢多嘴,隻不過我個人覺得這次換人確實錯了,弄得現在山上整曰裏冷冷清清的。”


    “是啊,”包司機放下壺,“我也是這麽說的,來,靳師傅,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聽到談到池懷虛,雪兒停了筷子,大睜著眼睛看著包司機,希望從他嘴裏聽到池懷虛的消息,沒想到他將話題轉移了。


    “我們聽王經理說,曹經理下去當老總了。”雪兒故意問道,她想將話題拉迴來。


    “是啊,曹經理現在是我們三產辦的老總了。”包司機吃了一口菜,淡淡地應道。


    “那池呢?”還沒等雪兒開口,靳師傅就緊跟著問了一句,言詞間顯出他和池懷虛之間的關係很近乎,卻在無意間幫了雪兒的忙。


    聽到靳師傅這麽一問,雪兒連忙全神貫注地望著包司機。


    “他啊——”包司機感歎了一聲,一下將雪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還真不好說,他剛下去的時候被分配到了科室裏,工作還不錯,不過現在廠裏崗位大調整,聽說他從科室被精簡下來了,弄不好要到車間當工人。”


    “當工人,說得簡單……”一直悶頭吃飯的林會計放下碗插話了,“廠裏現在這種情況,哪個車間還會要人,這次廠裏是玩了一個套路,說是精簡科室人員到車間,其實就是變相讓他們下崗失業了。”


    “是啊,”包司機應道,“池經理這次可真夠慘的。”


    “怎麽了,不就是下崗嗎,”靳師傅搖了搖頭,“這裏不做那裏做,大不了再找個工作啊。”


    “我說的不是這個,”包司機見靳師傅誤會了,連忙解釋,“我說的是他的婚姻,前兩天聽說他離婚了。”


    “是說宣傳科的那個小池吧,”林會計說完望了望包司機,從他眼裏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才接著說道,“你說對了一半,他現在正在鬧離婚,還沒離,不過這次好像鬧得很兇,離婚隻是遲早的事。他親爺和我是街坊,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情況。這次鬧得不可開交,女方慪氣迴娘家住了好長時間了,就差去民政局辦手續了。兩個小孩也不知為什麽,硬是過不到一起去——靳師傅,您炒的這菠菜真好吃,有一股甜味。”林會計已吃完飯,放下碗後還意猶未盡地夾了一筷子菠菜,放在嘴裏意味深長地嚼著。


    “是嗎,等會下山帶點迴去,這是沒有汙染的,也沒下過化肥的綠色有機蔬菜,大城市難得吃到的,一會包司機也帶點迴去。”聽到林會計誇他的菜做得好吃,靳師傅樂得合不攏嘴,連忙推薦。


    此時,雪兒卻並沒有關注他們的談話,她一直在心裏想著:“”池哥要離婚了,池哥真要離婚了嗎?他離婚會不會和我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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