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震痛之餘,隻好匆匆遣散弟子,雖有許多子弟不願背棄百草山莊,但我爹心意已決,並且親自改了百草山莊一線天外的八卦陣,有出無進,沒想到你還是闖進來了,也隻有你精通數術,連我都看不破我爹的陣法。”


    淩三公子感歎萬千,連映雪沉吟著半晌,終於開口道:


    “按你所說,這百草山莊本不應再有外人。”


    “你想說兇徒藏於眾人之中?這絕無可能,我們都是骨肉至親,誰會下得了狠手殺了祖母和母親?”淩三公子心驚。


    “興許是我多想了。”


    連映雪敷衍答著,這夜色中藥圃的花草香透來,令她格外清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連映雪真心愛的是小白,從很多事情可以看出來,比如她在他麵前毫無掩藏,一見麵就掐,彼此越熟悉對方越恨對方,她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最討厭這些主角寫著寫著就不受控製地隨自己性子亂來了!)


    如果按名著來的話,本文會有幾種版本結局:


    唿嘯山莊版,連映雪和教養良好的顧在一起,正邪不兩立,自由不羈的她終於還是不適應地掛掉了,一直深愛連的白恨得半死,一輩子都在等她魂歸雪劍門……


    飄版,連映雪和白在一起,生了娃還是愛著顧,後來娃死了,白瘋了,後來連又懷了,被白推下樓流產了,最後連發現不愛顧,愛白了,可白已經疲倦了。


    神雕俠侶版,師徒戀完勝。


    結論:還是中國人心疼中國人,外國作家都不是善茬,虐身虐心要人命。


    ☆、晚時清淡


    自從忠叔和容姨死後,百草山莊陷入一種無言的沉默,淩天元並大公子淩世孝鎮日裏在藥房製毒、在莊外埋藥,百草山莊高牆三十丈內,飛鳥殞落,走獸遭殃,凡踏入者恐怕都隻有死路一條,淩府人亦自困於莊內,淩天元之意,解藥方子隻在他一人手上,即便兇手殺死所有的人,最終也隻能同歸於盡,其行事作派,當真孤寡絕決。除此外,二小姐並大嫂方靜柔則以浣洗眾人衣物、理弄飲食為主,本就是寡言少語的兩個人,又一意忙著家務,日常就更不多說話了。


    惟有閑人三公子並四小姐則常常拉著連映雪以及大病初愈的顧為川聚在祖父的錦鯉堂,一麵陪著祖父逗著趣,一麵也幫著顧為川侍藥調理,說說笑笑,方有些少年人不知愁的光景。


    話說錦鯉堂是百草山莊長者居所,隻因此處說不上來的和暖,探究因由,恐怕與多情穀地勢有關,穀中本多陰涼風霧,但錦鯉堂無風無霧,且常常日光傾來,晴晝晴夜,仿佛別有天地,利於長者保身養氣。連映雪不禁想,這淩家先祖必定是個多情思慮的人,時時體貼,處處用心——從這穀中一應園林景物,可見性情,隻是後代子孫倒都不像古人了,整個淩家,惟有這三公子淩世玉心情好時,還有幾分溫熱,幾分細膩,殘餘一點先祖遺風。


    住在錦鯉堂的淩老太爺則是個形容仙風道骨、說話百無禁忌的糟老頭子,眾兒孫中似乎最疼愛淩世玉,每日見麵拽著他的手,又疼愛又無奈地問他:“乖孫兒,你把山莊裏的酒都藏哪了?我挖地三尺都找不著,你怎麽老跟我對著幹?”


    淩老太爺吹胡子瞪眼,三公子淩世玉則笑答道:


    “像祖父您這樣英明神武都找不到,可見這酒早被人喝光了。”


    “胡說八道,整整兩百壇酒,就是搬,也得搬一個時辰,喝光了,那不得將人醉死?快說快說,你到底藏哪了,我可是連你爹那硬板床都掀了,硬是沒找著半滴酒!”


    淩太爺頑劣,三公子卻清醒,死活不答,四小姐淩世瑾笑嘻嘻拽著太爺的袖子,滑不溜手地答道:


    “總之藏在您找不著的地方!您要真有膽量,我爹那硬板床算什麽?您往我大哥、二姊房裏找,他倆可都是翻臉無情的,就算是祖父您有幾分麵子,不要了您的老命他倆也得把您毒瞎了!”


    四小姐笑得開懷,淩太爺犯了倔,狠話道:“看你倆猴孫得意的,老頭子我這就往你大哥、二姊房裏闖一闖,你們莫忘了,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叱吒武林的……”


    “一代毒聖嘛!”四小姐快嘴接過話頭,淩太爺賞了她額頭一個爆粟,道:“你這黃毛丫頭,沒大沒小!”


    “您快去快去!怎說這麽多閑話?我看您呀,為老不尊,被毒瞎了,恐怕連爹都不會出手救您的!”四小姐捂著額頭,嘻皮笑臉,淩太爺歎氣道:“你爹呀,就是個不肖子,無趣無趣極了!不知道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怎麽看都不像我生的!不過幸好還有世玉,乖孫兒,你才是爺爺我的親孫兒!”


    淩太爺癲三倒四,若不是親兒子,怎麽會是親孫兒?淩世玉則十分不賞臉,一味拿絹帕細細拭著他的青玉笛子,間或“嗯”兩聲,這會忽而抬起頭,若陽春裏的白雪般笑道:


    “總之您別往山莊外跑,外頭可都被爹還有大哥下了巨毒,藥方子在爹手裏攥著,您中了毒也沒現成解藥,到時候若不小心真中了毒,您一代毒聖,可真就死得其所了。”


    “呸!呸!乖孫你還真是真是……”淩太爺想了半天詞,隻憋出一句道:“你還真是最深得我心!連我最心儀的死法都想好了!”


    淩世玉頭疼擺臉色,嫌棄似的甩了淩太爺的手,淩太爺仿佛深受刺激,道一句“乖孫你等著瞧好了”,果真就奔出錦鯉堂找酒去了。


    餘下四人哭笑不得,則繞坐著看錦鯉堂三丈長三丈寬的錦鯉池塘,浮萍新綠,紅鯉可愛,塘上還有細練如半邊銀月的漢玉小橋,橋上刻字古樸,甚至連這錦鯉池上這方天裏的漢瓦當都刻了篆書花紋,深合顧為川的心意。


    連映雪將他身上的細毛織毯偕緊了些,又將筠籠小火爐放在一旁,添了許多新炭,他看她拿鉗子一塊一塊地細慢夾起紅紅滅滅的火炭,間或點點火星濺出,怕燙傷她,隻忙道:


    “不用添那麽多的,你過來我旁邊坐著就好了。”


    連映雪笑了笑,替他將小火爐置在腳邊,足下生寒,又近白玉水池邊賞鯉,自然難將息些的。顧為川看她這樣,心上愈發愛憐,再看她指尖微微紅粉,伸了手要攏住她,她輕輕握著他的指尖,調笑道:


    “你的手比我還冷,這樣也算好心好意替我暖手麽?”


    顧為川笑了笑,四小姐豔羨兩人恩愛,道:“映雪姐姐,我到底何時才可尋個如意郎君?無恤哥哥呢,他到底又在哪裏?我現在想想,倒是活著才好哩!要是我死了,恐怕死前都見不著他一麵呢!”


    四小姐才悵惘了片刻,頭上便又挨了三哥笛子輕輕的一敲,道:


    “我不是叫你要言語矜持的麽?怎麽又忘了!”


    “矜持有什麽好的,我不光言語不矜持,我還要白紙黑字寫下來!”四小姐賭氣似的,人似風般,從錦鯉堂內抬出一張半人高的小案,案上筆墨紙硯,還有許多散帖,三公子無奈笑道:


    “你把祖父心肝寶貝都弄出來了,小心他跟你翻了臉,把你剁細了,扔進錦鯉池裏喂魚!”


    “祖父才舍不得呢,而且這些帖書有什麽意思,主人都死了,留字作什麽?就算要留,也得遇著知音呀,祖父那糟老頭子,我可不信他會賞,瞧這案上亂的,一看就半點不珍惜。”


    四小姐振振有詞,連映雪隨意掃了眼,米芾珊瑚帖、蔡卞雪意帖皆尋常丟去,難怪顧為川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忽然狡黯笑道:


    “四小姐,我和你無恤哥哥一塊長大,我記得他最愛臨帖養心,但他臨帖時有個怪毛病……”


    “什麽怪毛病?”四小姐果然上勾,連映雪微微笑道:


    “他呀,喜歡將帖書裁碎了,一個字一個字地臨著,你要真是想討他歡心,不妨先拿刀、尺來,將這些名帖裁成一格格小字,攏進信封裏,再寫封情意綿綿的手書,等我出莊迴雪域時一定親自幫你帶到他手上,到時他看了,一定感動莫名。”


    淩四小姐心上歡喜,果真要去拿刀尺,顧為川無法想象眼前絕世帖書被裁成雪花紙片的情景,豈止慘不忍賭四個字可形容的,他忙阻道:


    “四小姐且慢!”


    淩四小姐興致勃勃,連映雪笑吟吟在那整理帖書,邊理弄邊道:


    “四妹妹快來看,這不知是哪家寫的行書‘孤鶩’,這兩個字可最合白無恤性子了,這也格外好裁,你當中一斷,要不裁成圓形的別致些?四妹妹會丹青麽?再添畫隻孤騖上去,可就形神俱美了!”


    “嗚唿哀哉!”淩三公子笑歎著氣,“焚琴煮鶴裁字帖,可並稱不識風雅的三絕了!”


    淩世瑾卻格外熱忱,眼中神采盎然道:“他看了我的畫技,興許會動心哩,不過我先想想寫什麽信給他!”


    淩三公子已全然曉得管不住自家妹妹了,隻輕輕吹起紅絡青玉笛來,笛聲裏春風和煦,吹皺江水綠如藍,堤岸上嫩柳輕黃,落英成陣。


    顧為川皺著眉看映雪兒胡鬧,忽然像明白了什麽一般,微微笑道:


    “我們幾個在這裏各玩各的,豈不無趣,我看這錦鯉堂簷上的漢瓦當,那一塊雙鹿細紋、‘甲天下’三字極好,還有那一塊繆篆書體的‘永受嘉福’、‘維天降靈’,陶質可愛,都是上品,不如我們一塊揀些石子來擲,誰擲碎得多,算誰的暗器功夫最好?”


    連映雪聽了,會意之時,微笑著酡紅了臉,心有靈犀,已無須多說,她隻輕輕嗔道:


    “我雖比從前聰明多了,可是你何時蠢笨些?一直都是被你欺負著,現下就不能換我一迴?”


    顧為川見她嗔怒時亦是可愛神色,不由微微心動,四小姐聽不懂他倆暗語,但還曉得情人心意、外人莫識!隻興高采烈地低下頭,研了墨,提了筆,蘸飽了墨汁,卻對著信箋發起呆來,咬唇思來想去,頭一句該怎麽稱唿白無恤,竟都寫不出來。


    三公子淩世玉見自家妹妹如此難辦,唇邊的笛聲吹得愈發纏綿悱惻,勾連情絲,高妙極了,顧為川最識音律,亦不由相顧傾聽,忽見那錦鯉池中,一隻隻紅鯉魚濺水而出,翻騰跳躍,薄浪陣陣,仿佛亦被這笛聲感染了歡愉興致。


    連映雪看了不由笑道:


    “從來西子生得好,浣紗時可沉魚,沒想到三公子的笛聲高妙時,亦可以禦魚,錦鯉上下,倒算奇景。”


    四小姐卻苦心憋屈,半天都沒有感染,紙上仍未著半字,三公子笛聲罷,隻取笑道:


    “淩家怎麽會生出你這麽一截木頭!文采匱乏,若給你支玉簪搔頭,等你憋出個字來,恐怕簪子都要搔斷了!”


    四小姐憋紅了臉,最後無法,隻能拉著連映雪道:


    “映雪姊,你最曉得無恤哥哥的心意,你來寫,我來抄!”


    “四妹你莫添亂子!”三公子多少通點人情世故,哪有要一個女子在自家丈夫麵前給別的男人寫情書的道理?


    四小姐卻歪纏著連映雪搖道:


    “這有什麽,代筆而已,況且映雪姐姐你就想著顧大哥寫,情意相通,無恤哥哥肯定看不出來!”


    淩世瑾傻時呆傻,精怪起來又有一番道理,連映雪被她纏不過,隻好笑望一眼顧為川,提筆寫道:


    “數九寒冬,雲沉晝微。君蹤遝遝,妾心傷悲。


    聞笛有意,錦鯉如飛。憔悴花遮,問君何歸?


    望公子珍重,倚柳共待春風芳菲。”


    四小姐見連映雪寫著,隨她字吟來,莫名悵惘,忽然通紅了眼睛,“難怪無恤哥哥隻喜歡你,我想他一定也隻願意和你一塊,倚柳待春風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在這冬日裏,找個公子,寫九九消寒帖“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還有那個什麽行書孤騖,是近人的,我又時空穿越了,幸好老娘寫的是武俠,誰考據武俠誰就是……哈哈……你們懂得。


    ☆、樂綰紅繩


    連映雪瞧見淩四小姐不能言語的傷心,自知是在她麵前過於輕狂,於是放下毛筆,轉而道:“你和你三哥究竟將那三百壇酒藏在哪去了?連老太爺這樣的能人也找不著?莫非百草山莊有機關暗道不成?”


    淩三公子看四妹真性情過了頭,反而缺了涵養,愈與連映雪作一處比,愈顯得璞拙了,隻好順著連映雪的話頭,迴轉世瑾的心思道:


    “百草山莊不大也有十二庭三十六堂,每處布置又不同,饒是祖父在莊裏住了快一輩子,也不那麽容易尋遍,更何況酒不比活物,藏好了,隻要不透出香來,任他找得七竅生煙了也是找不著半點痕跡的,這還多虧了我四妹的才思敏捷。”


    “哪是我的才思,我隻是負責搬酒壇子,幹些粗活。”四小姐扁著嘴,畢竟還是少女心思,時晴時雨,轉眼又說道:


    “祖父還真往大哥那找了,被他這個老酒鬼找著了怎麽辦?祖母去世,祖父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三月來成日都是喝酒傷身,真尋著了,他可要喝個昏天暗地的,若醉昏了,豈不讓歹人鑽了空子?”


    “你放心,大哥住的空山庭按星宿布置一百零八座泉眼,他就算找遍了,也未必找得到我們藏酒那眼。”


    百草山莊的空山庭特意按上中下三品鑿了一百零八座泉眼,每眼不過手掌伸展時大小,但水腹極深,常浸著一百零八味藥囊,經年累月,藥入味於泉,故泉水即藥湯,頗費了些心思。


    “原來將酒藏在藥泉了,可是泉水疏通,那酒倒下去不稀了嗎?”連映雪好奇起來,三公子答道:


    “所以我和四妹妹另尋了物什裝酒,光這個就想破腦袋了,後來還是砍光了山裏竹子,將酒灌進打通的竹節裏,再將一段段竹節藏進泉眼裏浮著,若以後要取酒時,我們再勾起來,這才勉強辦妥。就算祖父掀開泉眼木蓋查看,也不過黑漆漆一片,聞不著酒味,他絕想不到取燭火來照,不過他要真取燈火照看了,也未必看出竹節的蹊蹺來。”


    “這番備事,當真是挖空心思了。”連映雪笑評,又問道:“但我心下有個疑慮,三百個空酒壇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們又藏哪去了?若被老太爺發現了,他心思開闊,豈不又尋迴空山庭藥泉去。”


    “糟了!”四小姐懊惱著,道:“我們匆忙間隻是用砍剩的枯竹葉草草蓋住了酒壇子,你這麽一說,竟是個大大失算的破綻了!”


    “這也未必,竹山在莊外頭,現在你爹爹又封了莊,老太爺出不去莊,見不著酒壇子不就看不出漏洞來了麽?”連映雪笑著安慰四小姐,淩世瑾卻垂頭喪氣道:


    “映雪姊你不曉得,後園粉牆砌了鏤空窗格,一眼就能看見不遠的竹林,若被祖父看見枯竹滿地,再若風吹了,露出幾個狼藉的空壇子來,他一定曉得了!不行,我還是得去看著祖父,有我攔著,就算是他含進嘴裏的酒我也得給他摳出來!”


    四小姐任性得可愛,一陣風一般,又急衝衝奔出錦鯉堂,沒料想正撞見了進堂的淩二小姐淩世英。淩世英是常不慣妹妹這般風風火火的,正要好好說她,她卻像個滑魚般繞著二姊溜了出去,風裏隻笑嘻嘻道:“二姊,小妹我還有事要忙,迴頭再好好聽你的教訓。”


    二小姐最沒奈何,三公子隻笑著調侃道:“二姐,你也不是不曉得,四妹一向如此,野馬難馴,你要花心思拘著她,傷神費腦,不合養生之道。”


    “就你偏著她,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一家人難道還不曉得?”二小姐說了這麽句閑話就沒再多纏,而是上前來拽住連映雪的手,語氣似有些慌亂道:“你快跟我去大門那,白無恤到莊外了,他魯莽極了竟要越過三十丈毒障進莊!若他硬闖進來隻怕命都沒了,我隻好騙他說去拿解藥,讓他先稍等著!可我哪有解藥,就算爹爹親自來配也至少要三日,我算是知道他的,任誰也說不動,惟有你去,他興許聽你的勸,肯在莊外耐心等個三天。”


    連映雪聽白無恤一意孤行的毛病又犯了,匆匆同二小姐一塊往大門去了,被落在身後的顧為川,神色莫名地伸手捧起案上映雪兒代筆的書信,墨跡未幹,他輕輕吹透,再細細看她筆法流麗婉轉,字字都是秀媚可愛,字如其人,可見性情。


    他細看這詩,卻句句刺眼的含情,他不禁想問,這是否也是她不自知的心意?顧為川一霎陷入悵惘,淩三公子看他容色,隻道:


    “也不怪你多想,從前我們一直以為映雪兒和白無恤是一對,他們行事向來形影不離,我二姐剛才說什麽狼狽為奸,我隻曉得狼馱著狽於山林獵食,狼擅逐力,狽攻心計,倒像是形容白無恤和映雪兒的。


    他倆個要是作一處,任誰得罪了他們,可都沒有什麽好下場!當年就有個來百草山莊求藥的外客,隻因態度傲慢了些,說了幾句難聽話,正被他倆撞見了,那外客可就慘了,被白無恤下了毒全身生了疹子不說,還被泡進鹽水裏浸了一夜,那灼痛滋味,旁人想都不敢想!偏生這外客嘴裏還被塞了沾辣椒的麻核桃,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真要喊出來,還不得刮傷舌頭,再浸著辣椒水,可真就生不如死了。


    我聽說這兩個人就硬生生坐在這外客身邊一整夜,眼睜睜看他受著折磨,兩人還生火烤起兔肉來,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點血腥殘忍事,不過佐酒罷了。


    最奇還有兩人唱和了一夜的詩集子留下來,長篇累牘的我也記不清了,隻記得其中有幾句打油詩最為玩世不恭,也最為狠心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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