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在收拾得溫馨的王府深宅大院閑住,身邊有十幾個訓練有素的女子服侍,已經有足夠的時間用來思考。


    十幾年的成敗得失一一在腦海閃過,如果重來一迴自己該如何收拾舊山河?


    經曆了大悲大喜的王承恩一身輕鬆,他知道已經來到了南王起家的領地黃家灣島,這裏他早年曾經來過,知道這裏物資充足易守難攻,島上軍民對南王無比忠誠,皇上在島上暫避可以高枕無憂。


    王承恩跟前來伺候的女子攀談,打聽一些事情也打聽以前去過的大劇院、望海樓大酒店是不是還在營業。


    很快他就知道這些女子根本不是如同大明那樣的宮女,而是拿月餉在望海樓工作的侍女,“南明”也叫做服務員。


    現在的“南明”體係,高級驛館、旅店的服務員月餉都已經超過三塊銀幣,領班有足五塊,都快趕上大明縣太爺的俸祿了。


    王承恩詢問這些女子的工作、生活情況,她們有一說一,但是問外麵局勢如何她們就不甚了了,也不知是不肯說還是不知道。


    王承恩旁敲側擊套話,發現這些服務員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隻知道是來為兩位尊貴的客人提供完美的服務,僅此而已。


    夜幕低垂之時,崇禎跟王承恩也避開服務員密談,倆人都猜不出南王用意。但是他們能夠肯定南王不會殺害自己,因為用不著如此麻煩,他們本來就是準備好了去上吊被救下來的。


    成天日理萬機經常通宵達旦批閱奏折的崇禎現在無所事事,每天吃了睡還被服務員提議鍛煉身體,近幾日反而覺得精神煥發,體重也應該增加了幾斤,因為他覺得腰粗了不少。


    崇禎許多事情想不通,最後決定不想了,隨遇而安即可。況且他根本沒有失去自由,提出去外麵轉轉看看黃家灣島街景也能夠得到滿足。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殺入京師的闖賊此時認為自己應該是受命於天,要不然如此巍峨雄偉的京城怎麽會被自己輕易拿下?


    況且設想中的攻防戰應該及其慘烈,可是事實如何呢?“大順”軍的傷亡相當有限,預計曠日持久的奪城之戰沒有發生,一天時間,京城就在稀裏糊塗中被攻破。


    激動不已的李獨眼腦子發懵,有被餡兒餅忽然砸中腦袋的不真實感,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真的會成為唐宗宋祖般的人物。


    誌得意滿的闖賊氈笠縹衣乘烏駮馬,一馬當先由得勝門入京城。


    他大搖大擺通過大明門,直奔承天門而去,麾下眾賊頭、賊兵大唿小叫著一起湧向大明的中樞紫禁城。


    沿途不斷瞧見支離破碎的屍體,也聽見傷重一時未死者的呻吟,甚至有衣衫不整的妙齡女子哭叫著一頭碰死在門前石鼓邊。


    空氣裏滿是血腥味和硝煙味,李獨眼貪婪地深吸一口氣,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啊!造反真他娘的太對了。


    "哈哈哈,老子如今也能夠在紫禁城前橫著走了,高高在上的大明王公大臣萬戶侯,老子都可以踩在腳下對著他們的臉啐一口唾沫了。"


    李獨眼走到西長安門時鬼使神差地仰天大笑,然後這個賊骨頭取出弓箭,挽弓如滿月箭頭對準長安牌坊,對身邊宋獻策、牛金星、劉宗敏等人道:“如果朕能夠一箭射中中間字上,則天下太平。”


    李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習慣一隻眼睛看目標,還是由於酒色傷身技能退化,結果一箭射在瓦楞之中。


    這是啥意思?等著拍馬屁的眾賊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如何表現。


    俺滴娘哎,主公也太不會給自己長臉了,大好的日子幹嘛要行此畫虎不成反類犬之事啊!


    看著場麵尷尬,宋獻策趕忙出來化解,他扯開嗓子道:“皇上一箭射在溝中,說明我大順國能夠以淮河為界。”


    聽到此言之後李闖賊才稍微心安,鐵青的臉上顏色稍悅。


    由此可見,即使在已經拿下大明國都的情況下,李自成、宋獻策、牛金星、劉宗敏等等的高層賊首根本沒有統一天下的雄心和計劃,他們的流寇賊性依舊不改,還是隻顧眼前不放眼長遠。


    到了承天門,闖賊眯著獨眼看到“承天之門”四個大字後,這小子又故技重施,他其實是不確定未來,有占卜未來的想法。


    李獨眼大聲對手下賊首道:“朕能為天下主,則一矢射中四字中心。”


    也許是闖賊的射術實在太差,抑或那天運氣太背,又或者上天其實在提示闖賊,你沒福分成為天下之主、你隻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是個斷子絕孫老婆偷人的“嫁衣王”而已。


    果不其然,李獨眼這次又沒射中,射在了“天”字下方,娘的!太沒麵子,闖賊鬱悶啊!


    跟著瞧熱鬧的兵將都大眼瞪小眼倉促間無言以答,此時他們不知道應該歡唿還是應該發出噓聲。


    牛金星流汗了,他連忙開動腦筋為自家老大遞台階,打馬上前大聲道:“不錯,不錯,中其下,我大順當中分天下。”


    真有你的!還可以這樣解釋。李獨眼連忙借坡下驢裝出大喜的樣子揮舞著拳頭大叫道:“兒郎們,朕能夠中分天下定然不會虧待大家,金銀美女封公封侯不在話下!哈哈哈……”


    牛金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諂媚道:“皇上洪福齊天,臣等公侯在望,皇上萬歲!”


    手下一幹人都湊趣道:“我主英名,萬歲萬萬歲!皇上威武,萬歲萬萬歲!”


    看來闖賊真的是個目光短淺之輩,他對於能夠中分天下已經極度滿足,他的麾下也是如此。


    打下了京師咱們還等什麽,瞧瞧大明皇帝留下了多少金銀財寶啊!


    不要說賊兵,連賊頭李自成都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繳獲有多少?可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更加大於。


    內庫被砸開,裏麵空空如也,皇帝根本沒有一點點內帑存放在這裏,僅有的作為宮廷用度的十幾萬兩內帑還被王承恩存在“華夏大錢莊”,李獨眼屁都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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