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戰事結束,南國公跟朝廷親兄弟明算賬,羅列的花費有憑有據,數目相當驚人,一共花掉白銀三百七十餘萬兩。


    此戰黃勝花費銀兩真的有如此之多,遠遠高於大明朝廷的標準,而且沒有被誰漂沒一兩銀子,都實打實發放給了將士們。


    所有的參戰將士都歡欣鼓舞,南國公的慷慨使得太多基層官兵歸心。


    賬單裏單斬首賞銀就有近一百萬兩,因為南國公大軍計斬殺韃子兩萬三千餘,朝廷慣例北虜以一級二十兩銀子給賞。


    錦州解圍之戰合計斬殺建奴正兵、餘丁三千七百足,斬殺奴才兵七千餘。


    明軍傷亡將士一萬餘,陣亡將士的撫恤銀、傷殘戰士的安置銀又是一百餘萬兩銀子。


    傷兵的醫療費、醫藥費所需也不老少,雇傭朝鮮信海君“華夏海軍”運輸補給、轉運傷員也不能讓人家白忙,總要給人家工本費!


    南國公給所有的遼東參戰將士以雙餉足額發放了七個月,合計七萬餘將士就是四五十萬兩雪花銀。


    戰馬、鎧甲、器械、火藥所費,人馬每天的吃用等等,每一項開支都有明細賬,都有領取者的簽字畫押或者紅手印。


    兵部尚書熊明遇可沒有能力償還如此巨大的債務,也無法承認南國公發放如此高額的各項支出,隻能把這份賬單呈報天子。


    崇禎皇帝細細看了這份賬單,讓司禮監幾個太監算了又算,居然分毫不差,除了朝廷已經付出的遼餉,這一戰居然還真有如此多的開支,皇帝頭有些暈。


    紫禁城平台繼續議事,朝中大員和閣老都在。


    算了半夜帳的崇禎皇帝眼圈有些發黑,很明顯精神狀態不佳。


    他發問道:“熊愛卿,南國公所費糧餉可曾查實?”


    “迴稟陛下,微臣已然查實,每一筆支出都有憑有據,隻是南國公孟浪了,給獲得斬首功的將士發賞,不經過兵部和戶部核準、報批,直接預發不符合程序,而且給予的撫恤和安置銀太高,也不合規矩。”


    耿直的閣老王之臣出班施禮道:“陛下,本兵大人所言臣以為不然,之所以南國公用兵人人敢戰,想必就是因為他肯給予將士厚賞,直接預發人頭賞提振士氣無可指責。”


    高第老神在在道:“陛下,老臣以為先發後發,反正朝廷都要發,南國公成大事當然不拘小節,隻要沒有冒功領賞就善莫大焉!”


    徐光啟道:“陛下,臣以為不看過程隻看結果,南國公以最少損失逼退建奴勞苦功高,花費餉銀雖然高了一些,但是都有憑有據,朝廷當予以開支。”


    黃勝立下蓋世奇功,朝廷的大員們不便於此時彈劾他越俎代庖,有了三位閣老力挺,群臣眾口一詞認為南國公雖然大手大腳花費甚多。


    可是人家畢竟大勝建奴,逼退後金軍二十幾萬軍民,朝廷應該承認南國公的一切開銷,否則以後誰還再願意挺身而出替朝廷分憂?


    平台奏對無果而終,熊明遇卻兩次三番催促皇帝答複,沒辦法老是被人家追著屁股要債,任誰也不會舒服。


    崇禎頭都大了,再也沒有心思想著召南國公來京師,而是在考慮如何應對拉下的如此饑荒。人家南國公已經開了清單來追債,朝廷如何麵對?


    崇禎皇帝人窮誌短一時間無法答複兵部尚書熊明遇,選擇留中賬單,也采取拖字訣,準備以時間換空間。


    皇帝給南國公來一個不承認、不否認,不支持、不反對,要銀子沒有。要命?沒人敢要他的命!


    ————


    建奴退了七天,家主也走了六天,黃明理才帶著大軍千裏迢迢迴到寧遠。


    論斬獲,反而是他的隊伍收獲巨大,論繳獲也不比在錦州城下少,因為北上的騎兵單戰馬就獲得了四萬多匹,挽馬、犍牛又是幾萬,忠明堡屯墾的大牲口立馬富裕了。


    遠赴大草原得勝歸來的黃家嫡係將領當天就趕到黃家灣島看望家主,連慶格爾泰也不放心跟著來了。


    他們聽見明軍議論紛紛,一個個都說南國公積勞成疾,雖然有些不相信還是急著眼見為實。


    見到了家主,黑虎左看看右看看樂道:“大人您別老是裝病啊!每一次都把大家嚇個半死!”


    黃明理道:“就你黑虎傻兮兮,咱們都知道大人生病是假,遠離朝廷才是真。就是你一個將信將疑,現在明白了?”


    黑虎瞪著小眼睛道:“咱們黃家實力如此,犯不著裝病,不想去京師不去即可,難道還有誰敢來拿人?”


    黃勝敲了敲黑虎的腦袋道:“胡說八道,本官乃是大明臣子,怎麽可以抗旨不尊,如此做僅僅是為了避禍而已,哪裏是準備跟朝廷反目。”


    已經是三十出頭的慶格爾泰沉穩了許多,他見南國公沒有避諱自己心裏無比高興,施禮道:“南國公,不管以後朝廷對您如何,內喀爾喀永遠是您最忠誠的下屬。”


    黃勝看了看這個自己一手扶植的台吉怕了拍他的肩膀道:“台吉放心,本爵是大明臣子,斷然不會如何,至多自保而已,不會讓所有人為難。”


    一眾心腹將領見家主是這個態度,都不再議論此事,這些驕兵悍將心裏其實對於是不是跟朝廷翻臉根本不以為然。


    第二天黃勝召集在遼東的百總以上級軍官開會,會上明確了以後幾年的發展目標,進行了一係列人事調整。


    由於明軍跟後金軍在錦州城下較量完勝,建奴短時間肯定不敢選擇再打消耗戰,痛定思痛一定會盡可能避免陣地戰和城池攻防戰,因此以忠明堡為中心的大片遼西走廊沃土一定要收入囊中。


    布防這裏,讓這廣袤地區成為黃家領地勢在必行,在忠明堡不僅僅留下兩個千總,還要著重訓練一支騎兵。


    這一支騎兵不會調來調去,大本營就是忠明堡,以後就是殲滅建奴的主要突擊力量,也是將來橫掃大草原的黃家鐵騎。


    沒有龐大的騎兵,打敗建奴容易,徹底圍追堵截消滅他們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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