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也沒有過分怠慢黃勝三人,馬上就有幾個如花似玉的侍婢來殷勤伺候。


    幾個女孩子都嘻嘻哈哈偷看黃勝,心裏有些哀歎,這位黃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咱家小姐怎麽如此好命,兩個秀才相公看起來都不錯呢。


    一個叫梅香的侍婢好像是大丫鬟,她問黃勝道:“黃公子,您從建奴那裏逃脫,可知家裏人如何了?”


    黃勝實話實說道:“隻有三人活著迴來了,滿門二十口都死於非命。”


    梅香唏噓不已,荷香,菊香幾個已經淚眼朦朧了。荷香道:“公子來何家準備如何迎娶我家小姐?何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老爺特別疼愛小姐,婚禮可馬虎不得呢。”


    黃勝現在把銀子都投入到兩艘戰船和黃家山島的基礎建設去了,這一次出來三人隻帶來六十兩銀子。


    他大大方方道:“我們還有紋銀六十兩,雇一頂轎子,找一些吹鼓手熱鬧一下還辦得到。”


    “啊?”幾個少女都麵麵相覷。荷香急道:“公子以後如何打算?”


    黃勝道:“父親臨終前囑咐我進關內,考舉人中進士做大官練就強兵,打迴廣寧報國仇家恨。我當然會謹記父親遺訓,雪國恥報家仇!”


    四個女孩子和幾個小廝都聽得淚光盈盈,荷香福了一禮道:“公子好誌氣,荷香一定勸小姐……。”她的話一下子被梅香打斷了。


    梅香道:“荷香不許瞎說,小姐哪裏要我們幾個奴婢說三道四。黃公子誌存高遠奴婢佩服,可是您要趕考也需要許多銀子呢,您準備如何處之啊?”


    黃勝道:“我堂堂男子漢,當然車到山前必有路!銀子?乃身外之物也!我應該能夠掙得到,養家糊口應該綽綽有餘。”


    黃勝沒有準備騙人,還是實話實說,也確實如此,以他的經商頭腦和他掌握的跨時代知識發財應該不太困難。


    幾個女人都不信,認為這位相公在吹噓,也不點破,又聊了許久才迴去了,留下了兩個粗使丫頭在這裏服侍。


    何家內院香噴噴的閨閣裏,桂蘭小姐懶洋洋的拿著一個話本靠在塌上,四個大丫鬟嘰嘰喳喳匯報跟黃公子聊天的內容。


    黃勝給這四個女孩子留下的印象很好,她們倒是同情弱勢的黃勝,都是說好話。


    女人都是容易同情弱者,兩位公子都是秀才相公,一邊是高官厚祿,一邊是家破人亡,所以她們母愛泛濫了,都想給那位落難了還是英氣勃勃的公子一些幫助。


    梅香道:“小姐,您真是好命,那個黃公子也與眾不同呢,他跟四公子完全不一樣,奴婢有些說不上來,反正就是看著舒服。”


    荷香道:“小姐,那位黃公子誌存高遠,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他跟那個隻會哄女人的四公子完全是兩種人,您還是想辦法迴了張家把。”


    桂蘭怒道:“枉我對你好了這許多年,四公子每次來都賞你們幾個,你們才認識那個黃公子不到一天,就來勸我跟著他去搏鏡花水月的舉人、進士,如果真的如此容易,我家二哥、四哥也不會考了十年都兩手空空了。”


    梅香、菊香、桃香都趕緊見風使舵,她們道:“小姐息怒,奴婢錯了,小姐說得對,那位黃公子要金榜題名談何容易。”


    隻有荷香倔強道:“小姐,奴婢從小伺候小姐,有什麽想法從來都不敢欺瞞您,那個四公子確實不如黃公子穩重,小姐您聽奴婢的勸,還是選擇跟黃公子吧!”


    桂蘭小姐最不喜歡有人不待見自己的心上人,更加怒了,把手上的書甩到了荷香臉上。怒道:“住口,你再敢胡言亂語家法伺候。”


    第三天,黃勝用過午飯正在房間裏跟黃明理、韓廣商量,準備再等一兩天,如果何家老爺還是不現身,大家就離開這裏,婚事作罷。


    黃明理和韓廣雖然不服氣,見黃勝沒有要鬧一番的意思也隻好忍氣吞聲了。黃勝見黃明理不是認死理一定要求自己在何家等他們消息心裏舒服了許多,也鬆了一口氣。


    忽然環佩聲響來了一群女人,眾星捧月走中間的正是黃勝名義上的未過門妻子桂蘭。


    黃勝終於看見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穿得雍容華貴,臉皮白淨淨的模樣還行。沒有荷香漂亮,因為荷香的嘴唇性感,符合黃勝的審美觀,這位桂蘭小姐的嘴唇薄了一些。


    女人就是這麽迴事,她有了心上人,其他男人在這個時段她的眼裏都不是人。


    桂蘭幾乎沒有正眼瞧黃勝,她倒是個不拖泥帶水的人,一見麵就興師問罪道:“黃公子,按照婚約,黃家應該在去年秋天就應該來山海關用花轎抬奴家,可是黃家音信全無,奴家父親為此不知急白了多少頭發。”


    黃勝連忙解釋道:“桂蘭小姐,確實是黃家不對,可也是情有可原,建奴肆掠,漢民流離失所,我家非不願來,而是實在來不了啊!”


    桂蘭道:“來不了?也應該傳遞個消息啊!奴家在閨閣枯等好不傷心,父親憐惜奴家,托人多方打聽,卻告知黃家已經人去樓空,還以為你們都遇難了,為此父親還哭了幾迴。”


    黃勝心道,這個女子倒不是個省油的燈,牙尖嘴利說話條理分明。


    他道:“小姐久在深閨,不知建奴騎兵有如何兇殘,能夠傳遞消息,也就能夠逃出來了,黃家逃難途中二十口都倒在了路上,談何容易啊!”


    桂蘭一時有些不忍,頓了片刻道:“今年春天父親已經給奴家另擇夫婿,如今公子突然出現,父親覺得沒有顏麵見黃家人,如今進退兩難,他老人家都愁得茶飯不思了。”


    這個結果黃勝早就猜到了,他很爽利道:“桂蘭小姐,煩請伯父無需為難,黃家又不會強求這門婚事,既然小生在這裏讓大家為難,小生明日離去即可,以後不會再提起黃家、何家聯姻一事。”


    黃勝是如釋重負,他其實對桂蘭的感官並不好,沒有荷香漂亮還是其次,哪裏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應該是兩人不對眼的緣故。


    黃明理急了道:“大……公子,這如何使得,老爺臨終前囑咐小的來山海關投奔何家,迎娶桂蘭小姐,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豈是兒戲。”這小子差一點脫口而出叫大人,還好及時打住了。


    何桂蘭小姐沒想到這位黃公子快人快語,馬上放棄了娶自己的打算,準備離開何府,一時間也有些對黃勝刮目相看了,這個男人有氣魄,有擔當不婆婆媽媽的。


    她道:“黃公子,口說無憑,您能否成人之美把婚書還給奴家。”


    這時旁邊的荷香忽然跪下道:“小姐,萬萬不可,黃公子才是您的良配,您千萬不能一葉障目迷失了自己啊!聽奴婢忠言吧!”


    這一下何小姐真的怒了,大喝道:“大膽賤婢再敢胡言亂語家法不容。”


    誰知荷香是個死心眼,她認為自己是真心為了小姐好,那個四公子太輕浮,當著她們幾個侍婢的麵都敢對小姐動手動腳的,成天塗脂抹粉沒有陽剛之氣,隻會哄騙女孩子。


    她磕頭碰地道:“小姐三思啊!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進言,黃公子器宇軒昂哪裏是那個油頭粉麵的四公子能夠媲美的啊!”


    這一下惹禍了,何桂蘭小姐最不愛聽別人詆毀她的心上人,立刻粉臉漲得通紅,怒喝道:“來人,給我掌嘴,也怪我平時太寵著你們,如今沒規矩到了如此地步。”


    梅香等幾個侍婢都跪下求情,黃勝看不下去了,沉著臉道:“何小姐,明天小生要見你父親,當麵還給何家婚書,小姐無須對一個有不同看法的忠仆大打出手,好自為之吧。”


    何小姐今天把自己父親左右為難的事情圓滿解決了,心裏痛快,也不願意在黃勝麵前留下刻薄的形象。


    揮揮手道:“今日見識不凡的黃公子都說你是忠仆,我也就饒過你這一迴,以後說話不許沒有分寸,罷了,大家都迴去吧!梅香你留下來好好伺候黃公子。”


    何小姐剛走黃明理就忍不住要發飆,黃勝努努嘴,梅香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他們主仆肯定有許多話要說,連忙告個罪帶著兩個粗使丫頭去了另外的屋子。


    黃明理道:“大人,您就把這口氣忍了,何家也欺人太甚,老子把狀子遞到官府,他家也得吃官司,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在大明朝,單方麵無端悔婚是要獲罪的,不僅僅是道德的譴責。


    韓廣道:“媽的,打什麽官司,還怕臉丟得不夠,老子今夜殺人放火,滅了何家。”這小子人殺多了滿腦子的暴力。


    黃勝卻認為運氣太好,想什麽來什麽,不想自己無緣無故多了一個根本不待見的女人做明媒正娶的妻子,正琢磨著如何使自己脫身呢,誰知人家主動跑來要求退婚。


    黃勝是現代人,又不能感受到古代被人家女方退婚,男方會受到多大的羞辱,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心情好得很。


    笑嘻嘻道:“明理、韓廣告訴你們老實話,我不喜歡那個何小姐,很不喜歡,正想辦法悔婚呢,人家主動提出來,豈不是瞌睡送來了枕頭。”


    黃明理詫異道:“啊?那個何小姐白白嫩嫩的說不出的可人,您竟然不喜歡?那您喜歡什麽樣子的呀?”


    黃勝道:“我倒是看上那個忠仆荷香了。”


    韓廣點頭道:“還是我家大人眼光準,荷香確實比她家小姐漂亮多了,而且心腸好是個難得的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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