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在冰淒泉附近的修士也紛紛丟入法寶,每當前麵一人洗好,排在後麵的人便爭先恐後地撲了過去,將法寶投入。


    隻是這第一批洗好的人並沒有走遠,而是在入穀的地方戒備地站好。


    “他們出不了穀了嗎?”


    “冰淒泉開啟時間內,紅魔穀是一個封閉的結界。”


    柳昔卿隱隱感覺到一股寒意,這紅魔穀的規則,幾乎無一不險惡。


    “之前的紅魔穀,有過廝殺嗎?”


    “幾乎每次都會死人,但究竟死多少,沒人會去關心,從這裏出去的人,更不會將紅魔穀的事大張旗鼓地宣揚。”


    所以這紅魔穀才成為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銷贓之地。


    “類似紅魔穀這樣的地方,其他秘境也有嗎?”


    “目前廣為人知的隻有小昆峰秘境,所以這些築基期弟子身上的法寶等級……可是不低呐。”


    除了他們自己搶來的法寶,還有幫高階修士銷贓的法寶。


    柳昔卿眼見那藍色的液體逐漸失了清透的顏色,泉水內部隱隱有血色流動,想來這些便是法寶原主人的精血。


    這時沈昭道:“冰淒泉能洗的法寶數量有限,應該有人要不耐煩了。”


    果然,第二批修士洗完正與第三批修士交接時後,終於有人不滿,出手偷襲了排在前麵的修士,血腥味便蔓延了開來。


    排在前麵的修士須發皆張,後麵的修士也是心有不甘,所有人都使出看家本事……


    混戰,終於開始了。


    ……


    離冰淒泉近的修士都是狼狽不堪,排得越往後的修士,出手就越是狠辣,反正按照他們的排次,輪到時恐怕冰淒泉已經失效了,幹脆鬧將起來,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


    沈昭盡忠職守地護住了柳昔卿,他的鉤鐮槍是長兵器,在混戰中極有優勢,槍尖閃過寒芒,旋即揮一片空地,好整以暇地看修士廝殺。


    身邊的修士見他並不如何爭搶,便先放下他們這邊,去殺那些擠破頭想往冰淒泉旁邊湊的人。


    每個來紅魔穀洗法寶的修士,哪個手上沒幾件極品法寶,登時殺得天昏地暗,柳昔卿這才真的是大開眼界,麵前五光十色的術法穿梭不絕,天空被層出不窮的法門映得失了本來顏色,不斷有人放下禁製,而禁製又不斷被人破解,陣盤一層層開啟,又被無數法寶穿透!


    她耳邊是轟鳴的爆炸聲,前方沈昭一邊揮舞鉤鐮槍,還有空閑與她聊天道:“這是低階修士的鬥法,不過是憑借法寶而已,如市井無賴鬥毆。若是真正登天一步,動輒規則之力,又豈有如此不堪。”


    柳昔卿從他的話裏聽出一絲向往,這從小修習媚術的男子,誌向倒是遠大。


    隻是眼前情形不由她感慨,沈昭的禁製撐不了太久,那些不長眼的術法也有一部分打在禁製上,他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冰淒泉附近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即便是不想殺人的修士,也被拖進混戰之中,目前能夠來到冰淒泉附近洗煉法寶的,都是實力強橫之輩。


    這其中,就有沈昭要擊殺的綠袍修士。


    當綠袍修士快要接近冰淒泉之時,沈昭手中突然遊出一絲細線,探進冰淒泉內,柳昔卿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門,隱約在沈昭臉上看到一絲殺意。


    耳邊沈昭的聲音道:“護住五感!”


    柳昔卿立刻用靈力護住自己,同時凝暉弓平舉,牢牢鎖定綠袍修士的方向。


    隻聽得冰淒泉咕咚出兩個氣泡,隨後傳來“轟隆”一聲炸響!


    修士們都驚疑地停下手,看著冰淒泉冒出屢屢青煙,裏麵的液體已經是渾濁不堪,眼見是不能用了。


    “誰壞老子好事!”


    “好啊,這迴誰都別想洗,是你們逼我大開殺戒的!”


    “反正這次的冰淒泉已經不能用了,大家也不必動手了,來道友,咱們有話好好說……哎呦,你敢打我!”


    “一定是那些先洗完的人幹的!”


    “殺了他們!”


    那些洗好法寶,本來置身事外的修士也被滿腔怒火的修士拉下了水,這下場麵更混亂了,沈昭趁此機會挺起一杆鉤鐮槍,如遊龍般在人群中穿梭,直向那綠袍修士而去。


    柳昔卿手中凝出薔薇箭,斷天門化為陣盾,齊齊落在身周將她護住。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隱匿在人群中的矮小身影卻從手中放出一隻翠色蝴蝶,那蝴蝶飛上天空,完全不受放法寶術法影響,飛舞一圈後,從蝴蝶身體裏傳出一聲渾厚的聲音。


    “上善若水,大道無形!”


    這句口令一出,眾人震驚,一些原本隱藏在修士隊伍中,在混戰中不甚賣力的人突然高舉起一方小印,將其戴在手指上,隨後祭出法寶,向著離自己最近的修士殺去!


    立刻有人嘶喊了一聲:“是上善盟!”


    那綠袍修士也是目露驚色,他手持天罡玉鬥護身,幾次三番地摸到儲物袋邊緣,卻不知道猶豫什麽,到底沒有祭出裏麵的法寶。


    紅魔穀修士又陷入另一波爭鬥中,上善盟的修士不多,但紅魔穀雜亂的修士們在開頭被撩撥起的混戰中死傷了不少人,以至於上善盟竟能和紅魔穀的修士呈平分秋色的態勢。


    當混戰達到頂峰,沈昭鬼魅般地出現在綠袍修士身後,柳昔卿也對準了綠袍修士,手中鬆開弓弦,一枝薔薇箭唿嘯而出,直向目標射去!


    綠袍修士幾乎立刻就感覺到自己腹背受敵,他想要躲開,但沈昭的槍已經從背後刺了過來,他想招架,但前方一枝紅色長箭已經到了身前。


    有人竟敢在這秘境裏算計他!


    綠袍修士勃然大怒,他用天罡玉鬥罩住那箭尖,後背的靈力罩被槍尖破開,他悶哼一聲,氣息下沉,左手向山上空一揮,一道水簾降下,纏住了沈昭的鉤鐮槍。


    “你們是什麽人!”綠袍修士喝道。


    沈昭不答話,他挑破水簾,再度襲來!


    第40章


    柳昔卿手中薔薇箭不停,凝暉弓表麵浮現出藍色的光芒,數倍放大柳昔卿的靈力,薔薇箭的軌道之上,一切術法都被擊得米分碎,如此實力超群的箭術,已使得她被一些有心人盯上了。


    紅衣絕色佳人持弓而立,目光沉靜如水,一道道箭矢射出,將前方綠袍修士逼得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幾道毫不避諱的神識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猥瑣至極!


    柳昔卿大怒,她再次拉動弓弦,手上瞬間凝聚出十枝細如牛毛的銀絲箭,此刻卻不是對準綠袍修士,而是將箭尖衝著天空,當她鬆開弓弦時,那十道銀絲箭四散射去,瞬間消失在人的目力範圍內,隻聽得四周發出幾道慘叫,幾個放出神識打量柳昔卿的修士都在這速度無法用神識來捕捉的銀絲箭上吃了虧。


    修士陷入混戰,她在人群中盡管有斷天門守護,卻不能將箭術發揮到極致。要想因地製宜,就必須找到紅魔穀的至高點。


    她四下打量,紅魔穀禁飛,四周高地都已經被人占領。她又向更高處看去,終於眼睛一亮,向著一處山壁連出三箭,硬是開鑿出一個平台!


    她甩出手臂上的飄帶,原本隻有幾尺的飄帶被靈力催動後長如匹練,瞬間纏上那剛開鑿出的平台。柳昔卿紅衣在山穀間翻飛,順著飄帶衝了上去,身手之利落,雖不比晏修拔地十丈,卻也見出幾分真本事。


    此時沈昭正在與綠袍修士鬥法,不知為何,沈昭這種心機深沉之輩鬥法自是高明,那綠袍修士竟也不差,甚至比沈昭還要老辣!


    柳昔卿重新布下斷天門,自靈獸袋裏召出了小紅豆。


    “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小紅豆縮著脖,看著那綠袍修士,對柳昔卿傳音道:“那個人有點不對勁,爺一看見他就心神不寧,你要小心。”


    靈獸趨吉避兇的直覺比人類靈敏許多。


    “沈昭對付的人,又怎會是泛泛之輩,我有準備。”


    一人一鳥心神相通,小紅豆一口元火噴出去,柳昔卿使出“真炎禦合箭”的法門,那箭的氣勢更兇,隻見一道赤色火焰如長虹般自高空而下,神識敏銳的修士都停下了爭鬥,眼睜睜看著這一道光芒像綠袍修士射去。


    他們心中都在想,若是這一箭向我射來,我怎麽躲?如何躲?


    俱是冷汗涔涔。


    沈昭本與綠袍修士纏鬥,當他感應到柳昔卿這一箭,不退不進,一排符籙拍出,困住了綠袍修士想要奪路而逃的身影。


    “好,好,看來今天本座少不得要大開殺戒了!”綠袍修士聲音陰寒,幾乎是從齒縫裏咬著字在說。


    沈昭冷冷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綠袍修士終於忍不住將手伸向儲物袋時,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喜色,他抬手將防禦符籙拍在身上,口中喝道:“遁!”竟是瞬間用了土遁術。


    柳昔卿的真炎禦合箭已至,綠袍修士從儲物袋中祭出一件灰色的長方形法寶,他將此物祭出後,柳昔卿這驚鴻一現的長箭瞬間被吸進去,像是沒入了暗沉了深淵,再無迴響。


    柳昔卿駭然,這是個什麽法寶?如此輕飄飄地接下了她的真炎禦合箭!


    綠袍修士拿出這件法寶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沈昭手持鉤鐮槍也站在了一處高地,他疑惑道:“你手中的是‘洞天納元軌’?這是……這是黑雪洞元立神君的成名法寶!”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可旁邊的修士都是人精,豈能聽不見他的話?


    立刻有人驚聲道:“元立?那不是被守夜人通緝的魔修嗎?”


    “不對,他不過是後期築基巔峰修為,元立可是化神期修士!”


    “奪舍!這是奪舍之術!”


    元立神君四周的人紛紛退後,如見洪水猛獸般,就連上善盟的人也不急著主持正義了,在化神修士的麵前,他們這一刻想到的隻是自己的命!


    元立神君垂著頭,陰沉沉地抬起眼皮,看著沈昭道:“你逼我出手,究竟是想幹什麽?”


    沈昭卻再無剛才的魄力,他倒退了兩步,顫聲道:“我不過是想為師妹奪你的天罡玉鬥,沒想到招惹了神君大人,師妹,師妹,我們要被魔修滅口了!”他跌跌撞撞向柳昔卿的方向跑去。


    柳昔卿嘴角抽動,已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


    原來自己剛才用弓箭當靶子射的居然是曾經的東勝州一方域主,身為元吉真君師兄的元立神君……


    沈昭,你害人不淺!


    下方的人群已經混亂,有人高聲道:“冰淒泉持續一個時辰,穀口還有半個時辰才能打開!”


    “放禁製,別打了,所有人放陣法結界!”


    來紅魔穀的人都不蠢,眼下元立神君雖是奪舍,但那身體裏可是一個化神修士的元神!何況他為什麽來紅魔穀?還不是為了洗去他法寶上的精血和元神之氣,好躲避守夜人的追捕。雖然化神修士的法寶以築基期修為催動隻能顯現出極少的神通,可這也不是普通的築基修士能受的!


    當下也有人臨陣倒戈,從人群裏撲出去跪在元立神君腳下。


    “我也是魔修,神君大人,我願意追隨您,為您做牛做馬,求您饒命!”


    元立神君慘白著臉,笑道:“別急,別急,你們既然知道了本座的身份,都是要死的,一個一個來!”


    說罷五指蓋在那來討饒的人頭頂,手指一縮,將那人的腦袋擰了下來。


    眾人駭然,他們分明看到那修士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元立如螻蟻般殺害。


    “此時不拚命,更待何時!”人群裏有人這樣喊道。


    眾人終於迴過神來,不管伸頭還是後退,都是一刀,索性拚了!


    更是不留手地向元立神君攻去。


    元立神君手持洞天納元軌,來者不拒,卻是沒功夫管沈昭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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