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到統領令牌,玄武院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就連巡邏的護衛也是白天黑夜分兩班人馬。


    離議事的日子還剩三日,又輪到安大防和佟博巡夜了,安大防迫不及待的催促著:“翔雲,你準備好了沒,這兩天可要打起精神啊。”


    佟博笑罵道:“平常也沒看你這麽積極;最近這是怎麽了,真當巡夜是建功立業的差事?”


    “你還別說,隻要議事成功進行,沒準院主一開心,真就提拔我去建功立業呢。”安大防信心滿滿的說道。


    佟博從桌上拿起安大防的佩刀,一把塞到了他的手中:“我的安大人,等你建功立業的時候,千萬別忘了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翔雲兄弟。”


    安大防笑嘻嘻的迴道:“一定,到時候我會向院主舉薦你。”


    “那倒不必,我倒是覺得當個巡夜護衛挺好。隻要你不忘記我們的兄弟情分就好了。”佟博正色道。


    “翔雲,兄弟可是一輩子的事情,我怎會忘記。你怎麽了,突然這麽嚴肅幹嘛?”安大防失笑道。


    “沒什麽,今晚我們進行區域換防吧。”佟博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趕緊岔開了話題。


    “換防?你是想去我平時巡夜的那邊嗎?”安大防有些不解的問道。


    “最近是非常時期,我想熟悉一下以前沒去過的區域。”佟博解釋道。


    “好吧,辰時我們老地方匯合。”安大防點了點頭。


    夜幕很快降臨,天上的點點繁星閃閃發光,煞是好看。可佟博卻無心欣賞這些美景,他雙手端著托盤,來到了福伯的房門口,朗聲道:“福伯在嗎?卑職佟博求見。”


    “是佟護衛啊,門沒鎖,請進吧。”屋內傳來福伯的聲音。


    佟博推門而入,映入眼前的環境讓他稍顯驚訝。福伯的住處是一個大單間,除了睡覺的炕,隻有一張小圓桌和一張太師椅,可以說是非常的簡樸,屋內的陳設甚至不如普通的護衛臥室。


    “佟護衛這麽晚前來,是有什麽事嗎?”佟博耳邊響起了福伯蒼老的聲音。


    “卑職巡夜看見您老的房間還亮著燈,特來給您送點宵夜。”說著,佟博把托盤放在了圓桌上。


    “哦?”福伯看了看托盤:“羊排,奶茶?這都是老朽愛吃的,佟護衛真是有心了。”


    “您老喜歡就好。”佟博作揖道。


    福伯拿起一塊羊排咬了一口讚道:“還是這羊排咬起來有滋味,在配上這雪白的奶茶,當真是無上的享受。佟護衛,你今天來,不光光是為了送這羊排,奶茶給老朽吧,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您老明鑒,卑職確是有事稟報。”佟博頓了頓,繼續道:“前天清晨,卑職在巡夜即將結束之時,發現玄武閣附近有人影閃動。可當卑職趕到查看之際,人卻不見了。”


    “接著,卑職又查看了玄武閣的門鎖,並無被動過手腳的痕跡。所以,卑職大膽推測,這個人的目標不是玄武閣,而是杜院主所在的玄武堂,並且這個人是院內人。”佟博分析道。


    “然後呢?”福伯喝了一口奶茶,看上去饒有興趣的問道。


    “卑職原先也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何要偷偷潛入玄武堂?直到接到了統領令,得知這次的院主議事在我們玄武院進行,才算徹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麽?”福伯眼中閃過了陣陣寒光。


    佟博卻像什麽也沒看見似的,繼續侃侃而談:“卑職打聽過了,曆來不在正堂議事,而在分院議事,這個院當然會發生大事。而且不是大喜,就是大悲。杜院主為人豪爽直率,容易遭人嫉恨,所以卑職推測這次便是院主的大劫難。”


    福伯大笑起來,看起來好像笑的很開心:“佟護衛,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你的話說出去又有誰會信?”


    佟博淡淡一笑:“若在下就是那個人影,一定會放些不利於杜院主的物件在玄武堂,留作議事時當眾揭穿。這樣,院主就是跳進黃河也別想洗清嫌疑了。對了,您老那麽喜歡吃羊排、喝奶茶,一定是北人吧?讓卑職猜猜您老是北燕人呢,還是北魏人呢?”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巡夜護衛居然敢私下探究老朽。”福伯一掃剛才老態龍鍾的模樣,右掌輕輕一劃,隻見空中閃出一道黃色的光芒,襲向佟博。


    佟博右腳微抬,身體向後急仰,在刻不容緩之間避開了這一掌,可麵部卻被掌風掃得隱隱生疼:“疾風雷電掌,果然名不虛傳。”


    福伯更不答話,甩手兩根飛針,打向佟博印堂和膻中穴。佟博以右掌撐地,淩空一個身,同時左手卻以肉眼難以分辨的手法,反手打出數顆飛蝗石,隻聽得“叮叮”兩聲飛針被打落在地。


    同時福伯“哎呦”一聲,跪倒在地。佟博一個閃身上前扣住了福伯的虎口,笑道:“還請您老稍安勿躁,聽卑職把話說完。”


    “哼,佟護衛打暗器的手法還真是高明,在擊落我飛針的同時,居然還能打出一顆飛蝗石擊中老朽的膝蓋。既然落在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福伯一副閉目待死的模樣。


    佟博卻一把扶起來福伯,拍了拍福伯衣服上的灰塵:“看來您老是誤會了,卑職隻需您老帶我去玄武堂查探一番,以印證卑職的想法。如何?不算太為難您老吧。”


    福伯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佟博:“就這麽簡單?你不會?”


    “當然不會,卑職隻想報答院主的救命之恩而已,其他的一切與卑職無關。”佟博截口道。


    福伯咬了咬牙說道:“好,老朽便冒險幫你這次。不過,老朽還是要勸你一句,最好別趟這渾水。”


    佟博滿不在乎的笑道:“此事卑職自有主張,就不勞您老費心了。”


    當好事來臨的時候,你會感覺時間是過的很快的。當然壞事來臨的時候,時間同樣過的很快,隻不過這點往往會被人忽略。


    院主議事的日子終於到來,玄武堂上下張燈結彩,堂內前廳也被大大的修繕了一番,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院主杜寒山穿一件紅黑相間的院主,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一早就帶著周平羽和吳寂風招唿已來的院主和賓客。


    “司統領到。”門外的迎客護衛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杜寒山正和幾位院主聊著天,一聽統領到來,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前去,作了一輯:“卑職杜寒山,恭迎統領大駕。”


    “寒山啊,今天你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啊。”司仲威拍了拍杜寒山的肩膀。


    “那都是托統領的福,統領快請上座。”杜寒山恭敬的說道。


    “好好。”司仲威徑直走進玄武廳,在主位上落了坐。


    大家看統領來了都安靜了下來,幾位院主也在各自的座位上落了坐。


    玄武堂內,四院護衛分站四列,由左至右分別從朱雀院護衛排至玄武院護衛,整齊有序,神情肅穆。


    司仲威見如今的京衛府有如此規模,也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長須中氣十足的說道:“仲威承蒙各位的鼎力相助,這幾年我京衛府是越發的壯大。但也希望各位不要以此為滿足,還要更加努力的為聖上分憂。”


    “願在統領的英明指揮下,為聖上盡忠。”大廳爆發出雷鳴般的叫喊聲。


    趙元昌不失時機的貼了上去,問道:“統領,院主議事是否可以開始?”


    “嗯,開始吧。”司仲威點點頭。


    趙元昌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一本賬簿,朗聲道:“我先公布一下今年在各院任務的完成情況。朱雀院,共接任務一百件,完成八十三件,失敗十七件。青龍院,共接任務八十五件,完成六十二件,失敗二十三。白虎院,共接任務八十件,完成六十件,失敗二十件。最後,玄武院,共接任務一百二十件,完成一百一十二件,失敗八件。是今年完成任務最好的跨院。”


    宣讀完畢,趙元昌合起了賬簿退到了一旁看了看司仲威。


    “剛才趙管事宣讀的想必諸位院主已經聽見了。知道本座為什麽要把今年的院主議事放在玄武院嗎?就是因為玄武院在杜寒山的帶領下從四院之末升至四院之首,如此功績,本座需當眾以彰此功。其餘各位院主也要效法寒山,以圖來年。”司仲威威嚴的說道。


    “屬下謹遵統領訓誨。”大家異口同聲喊道。


    護衛群中,安大防小聲的對著佟博竊竊私語:“翔雲,我沒說錯吧。如今我院聲勢浩大,我也可以跟著沾沾光呢。說不定,以後我真的可以不在巡夜了。”


    佟博看了看安大防沒有說話,心中暗歎:“這隻怕是暴風雨的前奏。如果真能就在這一刻結束這議事,那可真要感天謝地了。”


    佟博正在思緒中,安大防突然拉了拉佟博的衣服:“翔雲快看,快看。”


    佟博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一身銀白色綢衫和她如水般的肌膚交相輝映;烏黑的秀發用一根白色的絲帶高高束起,盡顯英氣;清秀的麵龐沒有一絲笑容,冷若冰霜的氣質讓人看了望而卻步,陣陣寒意。


    司仲威眼帶笑意的看著少女,言語中充滿慈愛:“諸位,這是本座的兒女司若水。即日起加入京衛府,以後還請諸位院主多多關照小女。”


    司若水斂衽一禮:“若水見過各位院主。”


    “我朱雀院是這府內第一院,若水妹妹理當來我院中。”一個白麵書生似的公子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折扇,右手的小指上帶著一個黑色的指套尤為明顯。


    “徐院主此言差矣,現在府內的第一院可是杜院主所在的玄武院,你怎麽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在說,司姑娘要來也應該來我青龍院。”一個看上去瘦骨嶙峋的老者為陰惻惻的笑道。


    “商無為,你又跟我過不去?你若不服,咱倆就在統領麵前比劃比劃如何?”徐書劍喝道。


    “正和我意,徐書劍,你劃出道來吧。”商無為不甘示弱道。


    “都住口,今天是院主議事的大好日子,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司仲威中氣十足的怒喝道,把兩大院主的聲音全部壓了下去。


    “卑職不敢。”徐書劍和商無為頓時沒了剛才的氣勢。


    “無言,你的意思如何。”司仲威轉過身來,用眼睛看了看白虎院主葉無言。


    剛才陰沉不語的葉無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統領,各位院主。以在下愚見,司姑娘最應該入的是玄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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