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這樣的星星月亮,”多蘿西婭指著天空說,“不是這個望遠鏡裏麵的麻子臉一樣的月亮和星星……咦,那邊是什麽?好像是起火了呀!”


    史高治牛頭向著海邊的方向看去,在那邊真的冒起了火焰。


    “那是新移民們臨時住著的窩棚區。”史高治說,同時扶著旁邊的雙筒望遠鏡往那邊望了過去。不過這個時代的望遠鏡還沒有鍍膜技術,所以在夜間的暗光條件下,除了跳動的火光,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這是……”史高治說。


    “這還用說,一定是有人在襲擊新移民。”多蘿西婭冷冷的說,“前兩天,太陽報,紐約先驅報都在渲染新移民給美國工人帶來的威脅,為的不就是這個嗎?前些天據說有很多的工會在一幫子社會主義者的慫恿下,打算搞個什麽樣的大活動,據說打算組織一次大示威什麽的。真的要是這幫子窮工人全都鬧起來了,還真是有點麻煩。現在讓他們自己和自己先鬧起來,這不是挺好的嗎?嗯,在現在的條件下,糊弄那些沒讀書的家夥相信他們的日子難過,全是因為這些外來者的緣故真是太容易了,而等他們和這些外來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該發財的也就發好財了。”


    “多蘿西婭?你居然會這樣看問題?”史高治驚訝極了。


    其實這種手段不算特別的高明,這一招,就叫做“挑動群眾鬥群眾”。事實上比人家多了幾百年的經驗的史高治看穿這個小花招一點都不費力。因為這種技法在後世,真是都被用爛了。比如說某個高度自治,一貫開放的明珠城市,就和外來的遊客什麽的鬧得很不愉快,甚至發生了怪罪遊客來得太多了的奇葩現象。但其實認真分析一下,出現這種奇葩現象一點都不奇怪。首先,一幫子房地產大亨控製了這個明珠城市的經濟命脈,加上高度自治,明珠人治明珠城,而明珠城裏,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製約他們,於是事實上沒有任何人能管得住他們,明珠人治明珠城,也就變成了房地產大亨治明珠城。他們也就靠著高房價和高房租把本地屁民壓榨得屁滾尿流。搞得這座城市雖然不算大,大富翁的密度到絕對是亞洲第一。


    等屁民們日子難過,不滿了。他們就跑去找兔子國,說看在祖宗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然後兔子們一合計,總不能不管呀,要不讓小兔子們組團去旅遊吧,嗯,於是“自在遊”什麽的就出來了。這樣一來,明珠城的屁民們也能靠旅遊賺點錢了吧。


    可是大亨們一向有一個好傳統,那就是看不得錢在人家手裏,而不是在自己包裏。屁民們剛賺到一點小錢,大亨們立刻就使出了漲房租,漲房價大法,然後,小錢錢就又從屁民那裏連蹦帶跳跑到大亨的口袋裏去了。什麽?屁民不高興了怎麽辦?那就騙騙他們呀:你看,自從那些小兔子組團來旅遊之後,城市壓力一下子就大了,水電也漲了,房價,房租也漲了,交通效率也下降了,衛生清潔也難做了,唉,這一切全怪那邊的那幫兔崽子呀。反正新聞媒體都是大亨們開的,大家都這麽說,按照戈某人的說法,堅持不懈的宣傳上一千遍,謊言都會被別人被當成真理,更何況屁民們要麽沒讀什麽書,要麽讀的都是讓人越讀越笨的書,騙騙他們還不和玩兒一樣,根本不用一千遍,有個十遍八遍就絕對綽綽有餘了。事實也是如此,那些被大亨們耍的團團轉的明珠城屁民們果然就傻不拉幾的跑去和小兔子們對掐起來了……見多識廣的史高治看穿這個很容易,但是多蘿西婭能做到這一點,還真不容易。


    “嗯,前些天,我問卡羅爾,他是怎麽樣學習做生意的。卡羅爾把你當初給他的那個書單抄給了我,馬克思的書的確很有道理。尤其是對照著看看你和摩根的那些舉動,原本不太懂得地方立刻就清楚明白了。”多蘿西婭說。


    “多蘿西婭……”


    “放心,我沒有成為社會主義者,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有道理又怎麽樣?還要看利益和力量。”


    第一百八十四章 猛獸的草原


    盡管迴到美國之前,托爾多自我感覺對於無產階級革命將要遭遇的困難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了,盡管很多同誌,甚至是馬克思先生和恩格斯先生都和他分析過美國的形式,想他指出過美國工作的艱巨性和長期性,不過,等托爾多迴到美國後,托爾多還是發現,局麵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在美國,工人的流動性要比歐洲更強,在美國工人們,尤其是對技術要求低的工人們往往幹上幾年,攢到了一點錢,就會想辦法往西部跑。所以一直以來,美國的工人們對於爭取政治權利什麽的興趣都不是太高,他們行對而言,更關注經濟上的目標。再加上流動性大,使得美國很難像歐洲那樣建立起全國性的,甚至跨國的工人組織,美國現在的工人組織大多還僅僅隻是工廠級別的“xx工廠工會”,連城市級別的行業性的工會組織都不多。這使得美國工人在鬥爭中要形成合力要比歐洲更困難。


    不過這些問題,托爾多都有所準備,他也知道現在在美國掀起無產階級革命的高潮是不可能的,是脫離了實際的。最現實的工作就是準備組織,傳播真理。不過剛迴國的時候,空前尖銳的階級矛盾還是讓他很是激動了一下:那麽多的各行各業,各個工廠的工人們都失業的失業,生活艱難的生活艱難。在這樣的情況下,組織一個跨行業,跨地區的全國性的工人組織,讓全美國,至少是全美國東北部的無產階級團結起來似乎就成為了可能。於是托爾多立刻就行動了起來,他到各個工會裏去串聯,向各地的工人們發表演講,給他們分析他們的處境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誰是他們的朋友,誰是他們的敵人。最後,他向他們指出,整個的美國工人階級的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以華爾街為聚集地的資產階級!他甚至還準備策劃一次“占領華爾街”的示威遊行,像那些肆無忌憚的侵害工人的權利的吸血鬼們展示團結起來的無產階級的力量。


    然而,很快,在他意料之外的情況就發生了。首先,一些資產階級控製的報紙開始有意的挑撥新舊移民的矛盾,他們聲稱,正是過多的移民,讓競爭變得激烈,從而使得工人的工資大幅下降。雖然這種謬論幾乎不值一駁,但是在宣傳的時候,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誰擁有真理,而是誰有辦法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的聲音。當然真理具有永久性的力量,從長遠來看,真理必將戰勝一切的謊言,它隻會被一時遮蓋住,但它永遠不會被消滅,這就像地球在圍繞著太陽轉動這個真理,雖然當年的教廷什麽的用盡一切的手段來掩蓋它,雖然他們把宣傳日心說的人囚禁的囚禁,燒烤的燒烤,但是“地球還是在轉動呀”!


    宣傳機器在對手那裏,自己說上一句,對麵能說上一萬句甚至十萬句,這樣的洗腦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可以隨時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讓後還能讓大多數人深信不疑,甚至認定那些觀點和他們不一致的人是被洗了腦。比如現在,報紙宣傳帶來的反移民的情緒在工人當中越來越明顯,這種對於新移民的敵對情緒甚至導致一些工人對托爾多也產生了敵對的情緒。“這個家夥和新移民是一夥的”,“這個家夥宣傳歐洲人的理論,是歐洲人針對美國的陰謀的執行者”,“這個家夥不愛美國”之類的說法不斷地在他身邊冒了出來。


    而昨天晚上的衝突則更是給了托爾多沉重的一擊。幾天前,各種報紙上都集中刊登出了這樣的一些新聞,說是某個工人街區發生了一係列的針對婦女兒童的犯罪。一些遊手好閑的流氓,趁著男人們去上班了的機會,襲擊了他們留在家裏的妻子兒女。種種跡象表明,這些襲擊大部分都是那些找不到工作的新移民幹的。


    托爾多也不敢肯定,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是新移民們幹的。畢竟新移民們什麽樣的人都有,裏麵有幾個犯罪分子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處在他們現在的處境中,饑寒起盜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就連警察部門也站出來證明,他們打死了一些正在打劫的新移民。


    這一下子,事情就超出了托爾多的控製。很多人開始叫囂,要給那些新移民一個教訓。其中的一些人的表現甚至讓托爾多懷疑,他們是不是拿了華爾街的錢。不同的意見和猜疑讓剛剛有點雛形的組織中充滿了裂痕。緊接著,襲擊就發生了。


    襲擊發生後,警察部門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到處搜捕那些所謂的發起了這次襲擊的“犯罪嫌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各個工會的領頭人。就連一直都是主張要和新移民保持團結的托爾多,也在搜捕之列。


    ……


    “唉,史高治,摩根這幫子家夥幹了一件大蠢事呀!”多蘿西婭說。


    “怎麽了?”史高治放下手裏的文件問道。


    “你看前麵,他們挑撥起新舊移民的矛盾,招數用得多地道。弄得國際工人聯合會的那幫子家夥說的話都沒幾個人信了,繼續這樣多好。現在倒好,卻利用警察部門去抓人。國際工人聯合會的那幫子人對於新舊移民的矛盾是什麽態度,幾乎所有的工人都清楚,說他們組織襲擊了新移民,這誰會相信呢?”多蘿西婭說,“再想一想,這些人在新舊移民的矛盾爆發前,正在籌備著什麽事情,隻怕是再傻的人也能想明白,到底是誰在搞鬼。他以為以這個為借口,把這些人都抓起來,就能夠阻止‘占領華爾街’了嗎?愚弄大眾不是錯,愚弄的水平太低,讓人看出你是在愚弄他就是大問題了。這種做法幾乎是最能給自己引來仇恨的做法了。我看搞得不好,這種傻瓜舉動,倒是會促成這次‘占領華爾街’。相反,不追捕他們,因為他們內部的裂痕,他們反而多半搞不出什麽名堂來。”


    “‘群眾的眼鏡是雪亮的呀’,完全把他們當傻瓜騙,確實容易出問題。不過抓捕工會領導的事情並不是摩根操縱的。”史高治不動聲色的說。


    “不是摩根?”多蘿西婭驚訝的說,“嗯,按你給我講解過的摩根的各種經營案例來看,摩根不應該會出這樣的錯。可你確定這不是摩根手下的某些家夥自作主張搞出來的,難道是紐約警察自己幹傻事?”


    “這也有可能。”史高治迴答說,“要是摩根也這樣想,那就最好不過了。”


    “難道是你?”多蘿西婭吃了一驚,“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你想想?”史高治並沒有否認。


    “如果那個什麽‘占領華爾街’真的搞起來了,華爾街的那些銀行家在短時間之內,肯定會受到相當的幹擾。包括我們的創投銀行,都會受到幹擾。這裏麵好像並沒有什麽好處呀?”


    “要是你想不明白,那就說明我幹的很成功。那摩根多半也想不明白了。”史高治得意的笑了。


    ……


    “到底是怎麽迴事?警察部門的傻瓜們怎麽會搞出這樣的一手來?這是誰讓他們這樣幹的?”摩根憤怒的將一個日本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會不會是警察部門自己自作聰明?”有人說。


    這個猜測還真可能是對的。紐約市警察部門的無能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該做的事情不做,不該做的事情亂做之類的事情,他們也不是沒搞出來過。嗯,看過《警察和讚美詩》的都知道,美國警察,尤其是紐約警察是什麽德行。


    “先不要這樣想。”摩根說,“我們先考慮是不是有人想要趁這個機會陰我們。會是誰呢?史高治·麥克唐納?”


    “摩根先生?麥克唐納先生這樣做有什麽好處?他自己也會因此受到損失,而且,看不出他能夠借這件事情得到什麽好處呀。”


    “那麽,難道是歐洲的那幫子家夥?可是,他們現在這樣做一樣也沒有好處呀,反正危機已經形成了,他們退出美國的鐵路行業幾乎已成定局。幹擾了我們,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不是嗎?難道隻是為了惡心一下我們?”


    ……


    “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講,為什麽要坑摩根他們一下?”多蘿西婭不耐煩的問道。


    “好吧,我告訴你兩個前提。”史高治說,“第一,我們和摩根都在不斷地擴張;第二,世界隻有這麽大。”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借這個機會削弱摩根的地位,隻要他受到的損失比你更大,那在長遠看來,就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利益?”


    “對,整個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市場。這個市場就像是一片廣袤的草原,每一個資本家都像是一頭在草原上狩獵的猛獸。多蘿西婭,你知道草原上不同的猛獸之間是什麽關係嗎?”史高治不等多蘿西婭迴答就給出了答案:“它們有時候會相互妥協,但那隻是因為它們沒把握吃掉對方。有的時候,猛獸們也會一起配合,以獵獲更大更多的獵物,但是每一頭猛獸都每時每刻都想著要吃掉其他的猛獸,都在不斷的評估著吃掉對方的可能、代價和收益率。因為對於每一頭猛獸來說,利益的最大化都是整個草原上隻有自己這麽一個捕獵者。所有的猛獸都想殺死,吃掉其他的猛獸,也擔心被其他的猛獸殺死吃掉。


    因此,即使是在妥協的時候,甚至是在合作的時候,能夠在不損傷自己的基本利益,不導致狩獵失敗的前提下,有可以削弱其他猛獸的手段,為什麽不用呢?難道其他的猛獸在這個時候不會這樣做嗎?草原上的獅子一有機會,就會靠著自己在力量上的優勢去殺死那些獵豹,而兩個龐大的獅群,雖然會相互妥協,但是一旦有機會,他們也不介意殺死對麵獅群中落單的獅子,尤其是落單的小獅子。一旦‘占領華爾街’發生了,摩根就必須站出來解決這個問題。這樣,他就站到了階級衝突的第一線。這迴不斷地牽扯他的力量和精力。這就會讓他的力量損失得比現在更大。他的任何削弱,都是我們的勝利。你還記得,不久前,我們還需要和他妥協,將相當一部分利益分割給他們嗎?現在這樣一來,他們以後和我們搶東西的力量就會小得多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占領華爾街(上)


    紐約警察局的抓捕行動並不成功,就像此前的一些大規模行動一樣,他們總是會有意無意的走漏了消息。於是等到警察們來到托爾多所在的新成立的紐約鐵路工人工會,試圖逮捕包括托爾多在內的工會領袖。


    然而,他們在工會裏並沒有找到這些工會領袖,顯然,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進行了轉移。而且,在他們搜查並查封了鐵路工人工會,帶著從工會得到的各種資料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聞訊趕來的工人們包圍了。


    在美國被工人們包圍了和在歐洲杯工人們包圍了可是兩碼事。首先在歐洲,工人們普遍沒槍,而在美國,從建國起,為了和剿匪不力康沃利打,老百姓手裏就有了一大堆的槍,此後西進什麽的,又要和印第安人打,這也決定了老百姓絕不能沒有槍。這麽一來,工人們手裏,就一樣的有槍。


    其次,這個時候的美國警察對付群體性事件的經驗還遠不如歐洲豐富。美國不是沒有勞資糾紛,但是因為有西部這個泄壓閥,就鬥爭的激烈程度,還是比不過歐洲的,所以在這方麵的經驗,美國警察自然不如歐洲。要是歐洲警察,發現有人群集中的跡象的時候,多半就會提前撤了,絕不會輕易的被堵住。


    但是缺乏經驗的美國警察,就真的被數以千計的工人給包圍住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電話,嗯,連手搖的人工轉接的都沒有,什麽衛星無線手機之類的玩意兒更是影子也沒有。電報什麽的倒是有了,但工會裏也沒有這樣的昂貴的玩意兒。所以,一旦被包圍住了,什麽隻要我一個電話,就會有一個團的聯邦軍隊,開著ft-17過來罩場子什麽的更是想都別想了。隻能指望人群中有他們的線人什麽的悄悄地到警察局去報個信了。


    結果,等警局得到消息,然後組織起援軍(警察兵力不夠,不得不求助於州民兵和聯邦軍隊,而州民兵和聯邦軍隊的到來都需要時間),準備開進貧民區去解圍的時候,先前派出去的十多個警察早就被憤怒的工人下了槍,扒光了衣服,還抹上了一身的柏油,然後驅逐了迴來。


    這一巴掌,扇得紐約警察局的臉皮熱辣辣的疼。這要是不找場子來,以後收保護費都不方便了什麽不是?什麽?你說,收保護費的是幫會?沒見識呀,真以為警察就不收保護費了?反正就是,幾天之後,警察局大舉出動,一口氣稀裏嘩啦的抓了七八十人進去。


    這樣的舉動,當然也引來了工人們的抗議。在工會的串聯下,數以萬計的失業工人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當整個紐約的警察和民兵都在警察總局一帶嚴陣以待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工人隊伍猛地轉了個彎,湧向了曼哈頓。


    ……


    摩根正在自己的銀行裏處理一些日常的業務,突然聽到樓下一片喧嘩。他驚訝得從自己的辦公室所在的三樓的窗戶上向下望去,發現數以萬計的窮人,就像是一群蝗蟲一樣湧進了華爾街。那些窮人們舉起了標語橫幅,橫幅上寫著:“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國人反對華爾街”。


    “該死的!警局的那些笨蛋果然靠不住,居然把這麽多的人放到華爾街上來了!”摩根憤怒得渾身顫抖。


    整個的華爾街隻有500米長,數萬人湧了進來,幾乎一眨眼功夫,整個的華爾街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快,護衛隊呢?快做好準備!”摩根大喊著。他效法史高治,也養了一隻私人軍隊,不過因為沒有點亮武器專精和軍事鬥爭實踐的科技樹,他手上的這隻私軍的力量和史高治手上的黑水還是要差不少。但就規模而言,和黑水數千人的規模相比,他的這支數百人的私軍要小不少,至於戰鬥經驗,由於參戰少,當然也更差一些。不過論到武器裝備和訓練,摩根的私軍倒也不差,比如說在這棟大樓裏的五十多人,絕對算得上是武裝到了牙齒。在得到了黑水提供的培訓服務之後,他們的武器和訓練都針對大樓保衛戰項目進行了專門的優化。


    五十人的隊伍中,大部分的人裝備著麥克唐納出產的泵動霰彈槍,在樓內的近距離戰鬥中,這種武器的威力要大大的勝過一般的步槍。除此之外,左輪手槍什麽的也是人手一隻。再加上特製的強化衝擊波手榴彈,就算是一支軍隊,要占據這棟大樓也不是什麽容易事情。


    這隻行動隊立刻行動了起來,銀行裏的客人迅速的被疏散了,銀行的大門迅速的被關上了,還被掛上了非請誤入的牌子。


    不過並沒有發生示威人群衝入銀行的事情。依據美國法律,擅闖私人領地,主人是可以開槍擊斃不速之客的。話說曾經有一個倒黴的日本留學生,晚上出去和朋友聚會吃燒烤,多灌了兩杯貓尿,內急,於是一個人出去解決了一下。迴來的時候,因為天黑,加上路癡屬性發作,出門的時候是向左轉的,迴來的時候照樣向左一轉,就轉進一美國佬家裏去了。三更半夜裏,家裏闖進來了一個人,主人當然很緊張,於是立刻掏出手槍,對那個小日本說:“freeze!”如果進來的是個美國人,估計他立刻就會意識到現在有一支槍正對著他,因為這個詞在美國的意思是“不許動”(奶瓶覺得,去美國,第一個要能聽懂的詞就是這個)。可是進來的偏偏是個日本人,日本人的英語差幾乎是舉世聞名了,什麽“freeze”,日本人聽到了直接第一個反應是說啥呢?第二個反應是結冰(freeze的本意)。哪裏結冰了?於是那個日本人就繼續向前走,想看看哪裏結冰了?然後,主人就朝著他一口氣打空了一個彈夾,直接把他送上了去西天的特快,然後,嗯,法院表示,那家主人的行為完全合法。


    所以,如果工人們衝進銀行裏,那麽摩根的衛隊開槍,打死多少人都是合法的。工人們當然知道這一點,因此,示威的人群隻是擠滿了街道,高唿著口號,卻沒有真的向著銀行發起衝擊。


    不過越聚集越多的人群,還是給摩根造成了不小的壓力。從表麵上看,摩根是個非常囂張的人,充滿了爆炸性,似乎隨時都想要向別人發起挑釁。但另一方麵,摩根又是一個相當的神經質的家夥,按某些熟悉他的人的說法,摩根其實非常敏感,非常膽怯,市場上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整夜的睡不著覺。如今,望著樓下,密密麻麻的人頭,估計摩根又要失眠了。


    “摩根先生,處於安全考慮。我們覺得您應該離開這裏。”摩根的衛隊長阿蘭說。


    “好的,我們馬上離開,這太可怕了!”摩根說。


    出於安全考慮,在摩根銀行大樓裏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附近的主下水道,在那裏,還有一條船,可以乘著它前往安全的位置。


    幾個提著馬燈,拿著霰彈槍的護衛走在前麵,摩根跟在後麵,在他的身後又有幾個護衛。幾個人擁簇著他走下樓,走進黑暗的地下室,然後沿著黑暗的巷道向前走了一段。漸漸地就能聽到流水的聲音了,然後巷道又一轉,曼哈頓下水道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一個護衛立刻撐開了手裏的雨傘,為摩根遮住從下水道頂部滴落下來的水滴,另兩個衛士這迅速的將擱在旁邊的小船放進水中,然後跳到船上檢查船隻,其他的幾個衛士迅速的占據了防禦位置。


    船上的兩個衛士檢查了一番,然後向著上麵示意一切正常,於是摩根就在一位衛士的攙扶下,上了船。幾個衛士跟了上去,拿起船槳,劃動了起來……


    “刁民們占據了華爾街,提出了不切實際的要求。他們居然提出了要求政府追查,承辦導致石油崩盤的投機商,通過立法方式規定最低工資標準,並迫使企業不得任意辭退員工等嚴重違反自由貿易精神的條件。由於他們的非法行徑,整個華爾街的金融運轉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整個的美國經濟都會因此受到打擊。為了維護美國的秩序,為了保護更多的人的權利,美國聯邦政府應該立刻行動起來,采取斷然的措施,以恢複秩序。”一直堅定地站在富翁們一邊的紐約先驅報首先跳了出來,要求政府采取必要手段進行鎮壓。


    其他的報紙,也紛紛發表文章,或是指責工人們破壞秩序,或是勸說工人們不要提出“政治性的訴求”,當然,更少不了那些看起來屁股是坐在工人一邊的,對工人們充滿了同情的媒體,“飽含熱淚”的發表一些諸如《含淚勸告石油危機受害民眾書》之類的玩意兒。反正,整個的輿論界罕有的態度一致的要求工人們撤出華爾街。


    不過這都不是最管用的招數,最管用的招數還是警察部門拿出來的,他們首先控製了曼哈頓島的幾個入口,許出不許進,不再放工人摸樣的人進來,而示威工人也是要吃飯的,這樣很快,示威的人群就開始漸漸地離開了。不過,工會的行動並不是沒有準備的,還有近千人依舊留在華爾街,他們準備了雨布帳篷和食物,準備至少占領華爾街一個星期。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占領華爾街(中)


    “‘占領華爾街’行動已經進行了整整三天了,目前,繼續留在華爾街示威者的數量已經不足千人,但是示威仍在繼續,本報就這一問題,采訪了著名的實業家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


    麥克唐納先生表示,他個人完全理解那些在石油風潮中遭到了重創的人的痛苦,但是市場就是這樣,充滿了風險和各種不可預知的因素,投資者必須足夠謹慎。事實上在石油泡沫漸漸形成的時候,他已經提醒過那些抱著一夜暴富的夢想而投入其中的人了。‘當時我在接受你們的采訪的時候就說過:“市場有風險,入市需謹慎”。’麥克唐納先生這樣說。


    關於石油風潮是華爾街搞得陰謀的觀點,麥克唐納先生是這樣說的:‘我知道很多人都懷疑這次是有風潮是有幕後黑手的,但我並不太認同這一點。因為這個風潮太大了,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富翁有這樣的大的財力來操縱這一切。我理解蒙受了損失的人的痛苦,但是,他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痛苦,因為一些沒有根據的傳言就輕率地怪罪別人。的確,華爾街的一些銀行家,在這場風潮中賺到了錢。不過同樣也有工人在這次風潮中賺到了錢,同樣也有銀行家在這次風潮中破了產。當然,銀行家們獲利的比例要高於散戶。但我覺得這是正常的,因為銀行家是專業人士。所以這種差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並不一定需要用陰謀論來加以推導。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隻要能不用惡意來揣測他人,就不應該用惡意來揣測他人。占領華爾街其實是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在美國還有著大把的機會,即使一時失敗,一是跌倒,也絕不是世界末日。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不應該在受到挫折之後,一味的怨天尤人,而應該相信,上帝給你關上了一道門,那必然會給你打開另一扇窗。隻要心還在,夢還在,那麵對挫折,你就一定能從頭再來。所以我希望那些還在占領華爾街示威的人們能夠麵對現實,從頭再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也願意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


    至於一些人所提及的,聯邦政府應該用武力來驅逐那些示威者的看法,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則明確的表示了反對。關於這個問題,他是這樣說的:‘占領華爾街運動的確帶來了很多問題,應該盡快結束,但是嚴格說來,華爾街的街道並不是私人領地,每一個美國公民都有權呆在那裏。而且這些人隻是在以和平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願,並沒有什麽明顯的違法行為。而和平請願的權利是受到了美國憲法保護的權利。所以,我不讚成使用暴力的手段來對付那些示威者。對待他們,我們應該更有愛心,更有耐心一些。’……”


    看完了紐約論壇報對史高治做出的專訪,摩根簡直連生氣的力氣都要沒有了。是的,這就是典型的史高治式的風格,在大眾麵前永遠是那樣的寬厚善良,從不以惡意來揣測別人,一邊當著軍火販子,一邊還能讓無數的人相信他真誠的反對暴力。


    “他的麥克唐納創投銀行雖然也在華爾街,但是這家銀行的運行方式和一般的銀行都不太一樣。史高治靠著自己在科學界的影響力,收羅了一大堆的科學技術方麵的專家,這使得他的銀行更多的是投資於新的技術的開發,然後利用這個來獲得高額的迴報。而不是想起他的銀行那樣,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融資,投機什麽上麵。因此占領華爾街的那幫人並不是針對他們的,他們受到的幹擾相對也更少,再加上,麥克唐納家族的資產更多地是在實業上,所以,他的損失相比起我們來,更是小得多。在這時候他當然可以在一邊看戲,一邊說風涼話。”摩根懊惱的想著,“他就在等著我們動用暴力手段,然後他再來裝好人!真希望有一天,我們也能看看他的戲。”


    “摩根先生,已經到了8點鍾了。”他的秘書提醒他說,“您不是要去見魯本·芬頓州長嗎?”


    “啊,到時間了?”摩根站了起來,披上了他的外套,走了出去——占領華爾街活動必須立刻停止,而且絕不能再次出現。州政府既然收了他們那麽多的稅收,它就應該知道自己到底該為誰服務。難道他還想等著占領華爾街的那些刁民們自行迴家吃晚飯,吃飽了過幾天再來一次嗎?或者他還以為自己可以一邊拿錢,一邊連手都不用弄髒嗎?


    ……


    “同誌們,我們這次行動完全出乎了那些資本家們的預料。大大的打擊了他們的囂張氣焰,顯示了我們的力量和鬥爭精神。”托爾多對那些還堅持在華爾街的工人們說,“不過資本家,吸血鬼是不會甘於失敗的,他們一定會動用暴力鎮壓我們的。所以,現在,我們要一起討論一下,我們的下一步該怎麽辦?”


    “要不我們撤退吧。”一個瘦高個說,“我們已經占領過華爾街了,也已經讓我們的訴求廣為人知了。雖然媒體們都站在那些吸血鬼一邊,但是他們是騙不了廣大工人的。現在我麽已經完成了目標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撤退了。”


    “那麽,你們呢?你們是怎麽看的?”托爾多問道。


    “我反對撤退。”一個魁梧得就像是希臘雕像擲鐵餅者似的小夥子說。


    “安灼爾,說說你的想法。”托爾多說。


    “我們還沒有完成我們所能完成的全部使命。”也許是因為一向並不善於言談,安灼爾說得很慢,似乎是在一邊說,一邊組織字句一樣,“很多的工人們雖然已經認識到了華爾街的那些吸血鬼是造成我們的饑寒和痛苦的源頭,意識到了,我們現在隻是號稱擁有‘自由’的奴隸。但是他們對於資產階級的政府還抱有幻想,他們還覺得這個政府是他們一人一票選出來的,是要向他們負責的。這樣的幻想,對於工人,對於最終實現全人類的平等與自由的危害甚至比敵人的鎮壓更大。所以,我們要留在這裏,用我們的血,來擦去蒙在工人兄弟們眼睛上的眼翳,讓他們看清楚,我們的敵人,不僅僅是某一個,或者某幾個資本家,而是整個的資本主義。這就是我的想法。”


    “安灼爾,你?”有人欲言又止。


    “安灼爾,他們真的會鎮壓的,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一個人勸告他說,“就像他們冒充新移民去襲擊我們的妻子兒女然後又冒充我們去襲擊新移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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