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這些混賬東西!他們當我是傻子嗎?”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在吉烏萊將軍的帳篷裏還是傳出了將軍憤怒的吼叫。


    “還有你們,你們這幫子笨蛋,他們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嗎?我呸,吃了就能增添勇氣,吃了就能讓臨時征召的部隊像精銳那樣無所畏懼的戰鬥的‘大力丸’?這個你們也信?你們是看那些三流的騎士小說看多了吧?真見鬼!”


    “將軍,我們……”一個軍官試圖加以辯解。


    這個時候,發泄了一通的吉烏萊將軍倒也平靜了一點,於是他看了那個軍官一眼,說:“你們怎麽著,說吧。”


    “將軍,是這樣。騎兵抓迴來的幾個俘虜,我們都是分開審訊的,但是一審問,所有俘虜的口供卻都是一致的,所以……”


    “所以你們就都信了?你們呀,真是太天真太幼稚了!英格蘭的威靈頓公爵你們知道嗎?那可是真正的軍人的楷模,比你們強多了。我當年和他談笑風生的,公爵告訴我,法國人有時候會在戰前就準備好被俘後的謊話,所以就算把俘虜分開訊問,得到的口供那怕是一致的,也未必可靠。撒丁人一直和法國人勾勾搭搭的,學到這招也很正常。”吉烏萊將軍擺出一副誨人不倦的樣子。而那些下屬們,自然也表現出專心聆聽的樣子。


    “多謝將軍的教導,原來還有這樣狡猾的伎倆,”那個軍官趕緊說,“如果不是將軍的教導,我們幾乎就要被他們騙了。”


    “年輕人沒經驗嘛,哈哈哈……嗯,你們還不迴去再訊問一下,還呆在這裏幹什麽?”


    “將軍,那些,那些撒丁人的狀況好型很不對勁。”一個軍官迴答說。


    “怎麽不對了?”


    “他們的反應極度的遲鈍,甚至對於鞭打什麽的,都顯得反應遲鈍,而且注意力狀態也非常差,就像是好幾天沒睡覺了一樣。甚至於在詢問的過程中,他們似乎隨時都能忘了自己在被我們詢問。正因為這些不正常,所以我們才會……”


    “讓軍醫看了嗎?”吉烏萊將軍問。


    “是的將軍,軍醫去看了,據他說,這些人的心率時高時低,瞳孔對於強光的反應也比正常慢。至於為什麽會這樣,他也不知道原因。”


    “該死的,該不會真的有這麽種藥物吧?那些家夥還交代了什麽,把整個審訊的情況再給我說說!”


    據負責審訊的軍官的說法,當他們見到這些俘虜的時候,他們的情緒都顯的非常低落。不過,這也正常,成了俘虜還能情緒飽滿,那絕對是有問題。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俘虜其實還算是配合,問他們什麽,他們就迴答什麽。隻是有時候,他們表現得過於心不在焉,甚至連問題都聽不到。


    在得到了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答案後,有些審訊軍官認為這些俘虜在頑抗,於是就動用了鞭子,但即使鞭子的刺激也不能讓他們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於是負責審訊的軍官這才發現,這些家夥的狀態的確有問題,因而,對於他們開始的那個迴答有些相信了起來。


    其實類似的狀況,在史高治原來的時空裏也出現過。在太平洋上,日軍在和美軍戰鬥的時候悍不畏死,但是一旦成了俘虜,就表現得非常的沮喪,情緒極度低落,而且,對於美軍的詢問,要麽完全注意不到,要麽問啥就說啥,絕對誠實,絕不撒謊。以至於美國人覺得,日本民族真是矛盾得讓人難以理解。這裏麵當然有日軍對於士兵的反訊問訓練幾乎為零的原因,但是即使沒有受過任何這種訓練的張噶子,在被鬼子抓到後,也不會出現鬼子問他誰是八路,他就告訴鬼子誰是八路的問題呀。這種奇怪的表現裏,一樣有甲基苯丙胺的作用。


    “他們說那種藥物哪裏來的?”吉烏萊將軍問。


    “是從美國來的,有一個家夥身上還有一個空藥盒。”軍官一邊說,一邊把那個印著大力水手和“大力出奇跡”的廣告語的藥盒遞給吉烏萊將軍看。


    “大力出奇跡?”吉烏萊將軍讀著上麵的廣告語,然後又細細的看了看,他看到在盒子的下邊一點,用小字印著它的出品商:“麥克唐納化學與醫藥公司”。


    “麥克唐納化學與醫藥公司?這不就是那個生產神藥磺胺的公司嗎?”


    ……


    弗朗茨男爵,是一位法國軍官,現在正奉著拿破侖三世皇帝的命令在薩丁軍隊中做觀察員。他的父親曾經在拿破侖皇帝的麾下戰鬥過,最後死在滑鐵盧,隻給自己的妻子和才一歲大的兒子留下了200個法郎的遺產和一個拿破侖皇帝加封的男爵稱號。不過隨著拿破侖皇帝的失敗,這個“男爵”稱號自然得不到複辟的波旁的承認。甚至,作為危險的波拿巴的追隨者的兒子,小時候弗朗茨還受過不少的欺負。好在共和國終於又迴來了,然後,帝國又迴來了。他的“男爵”身份也得到了承認,並且得以進入軍隊,為新的拿破侖陛下服務。


    現在弗朗茲男爵正在書寫給皇帝陛下的信件。作為觀察員,他要向皇帝陛下匯報戰鬥的情況並提出自己的看法。


    “今天的戰鬥在很大程度上隻是試探性的,這一點從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並沒有在戰鬥中投入裝備著最新式的後裝步槍的部隊就可以看出來。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陛下將他們全都布置在靠後一點的幾個高地上,這種做法,顯然是為了便於撤退。我想他的想法應該是想要通過逐步的抵抗,為我們的軍隊的到來贏得時間。


    雖然撒丁人總體的布置是保守的,防禦性的,但在今天的戰鬥中,撒丁人還是表現出了巨大的勇氣的,一些僅僅經過了不到三個月的訓練的征召兵就像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部隊那樣英勇無畏的進行了戰鬥,他們采用了英國人式的戰術,一槍不發的頂著對手的齊射前進,直至走到距離對手不過二十五米的距離上,在立定齊射,然後發動刺刀衝鋒。幾乎在一瞬間就打垮了發起試探性攻擊的奧地利部隊。不過在隨後的戰鬥中,這些部隊也立刻就暴露出了訓練不足的一麵。在追擊潰逃的奧軍的過程中,他們的隊列完全亂了,這使得他們在遭到奧軍騎兵的攻擊時損失慘重……我從在撒丁軍隊中的美國顧問那裏知道,他們除了為撒丁軍隊提供了一批槍械之外,還為他們提供了一種叫做‘大力丸’的藥品,據說這種藥品能夠讓人忘掉恐懼,能讓懦夫也變得勇敢。正是因為服用了這種藥物,那些撒丁人才能表現得這樣的勇敢。我從美國人那裏買了一盒樣品,隨信一起奉上,以供檢驗效果……另外,因為有這樣的援助在起作用,我個人認為,奧地利人不可能迅速的獲得勝利……”


    ……


    “你們覺得那些撒丁人說的,因為颶風的影響,他們的藥品幾乎耗盡了的說法是真的嗎?”吉烏萊將軍問。


    所有的人都望著吉烏萊,誰都沒敢吭聲。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都相信,或者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因為如果不能盡快擊敗撒丁軍隊,法國一旦介入,奧地利將會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而且,看看那幾個俘虜的樣子,似乎也不太會說謊。


    “昨天撒丁人擺在正麵的那些部隊應該在開戰前都服用了這種藥物,嗯,從俘虜的情況看,藥效過去後,人會非常的疲憊。所以如果撒丁人都用了藥,而且他們已經沒有庫存了的話,那麽這個時候就是他們最為脆弱的時候。現在,撒丁人的位置相比昨天後撤了大約4英裏,駐紮在這裏,”吉烏萊將軍繼續說,“偵察兵報告說,在撒丁人再這裏,還有這裏的高地上布置了部隊……你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追上去嗎?”


    “將軍,我懷疑撒丁人部署在這幾個高地上的部隊,就是那些俘虜們提到的在昨天的戰鬥中並沒有出現的所謂的‘精銳’部隊。”一個軍官說,“撒丁人希望戰爭能拖延下去,以便讓法國人有時間幹預。所以,昨天的交戰,他們根本就沒有做決戰的準備。敵人控製著這兩處高地,就可以確保他們的退路的安全。火炮布置到這兩處高地上,就可以覆蓋很大的一片區域。我相信敵人已進行過校炮試射了。通往都靈的道路也要從這裏經過,我們的部隊不拿下這兩處高地,就不可能追擊敵人。”說到這裏,這位軍官抬起眼睛來看了看吉烏萊將軍。


    “啊,安德魯,你說的很好,繼續說。”安德魯的父親是吉烏萊的老朋友,對老朋友的這個孩子,吉烏萊還是非常喜歡的。


    “我們再看看,在這裏,也就是撒丁人的主力駐紮的位置後麵不到兩英裏,就有一處高地,如果我是撒丁人的指揮官,我就會讓部隊多走兩裏路,在這裏駐紮。這樣就可以和現在還留在這兩處高地上的敵人交替掩護,逐步後撤。但是敵人卻駐紮在趙現在這個位置上了。這個位置根本沒有那一處來的有利。敵人為什麽會這樣呢?我估計,這就和用藥之後的極度疲憊有關。那幾個俘虜的疲勞到現在,還一點都沒有緩解,所以,我估計,他們的主力部隊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我們迅速的拿下這兩處高地,然後追上去,就有機會一舉擊敗那些撒丁人。”


    “很好。”吉烏萊將軍說,“對於安德魯少校的意見,你們有什麽看法?誰讚成,誰反對……”


    第八十四章 大力出奇跡(五)


    “中校!奧地利人有動靜了!”亞平寧半島上的太陽才剛剛升起來沒幾分鍾,內維爾中校才剛剛洗好了臉,還沒來得及吃上早餐,就有士兵來向他報告。


    “該死!給我上衣,還有望遠鏡。”


    勤務兵趕緊把中校的上衣遞給他,又將裝著望遠鏡的鏡筒交給他。內維爾披上外套,手拿著望遠鏡就先開軍帳的簾子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羅布森已經站在外麵的哨位上,舉著望遠鏡觀察了。


    “怎麽樣?”內維爾一邊扣上衣的扣子,一邊問。


    “規模不小,恐怕有好幾萬人。看來昨天您們雖然逃過了戰鬥,但今天,這一場戰鬥是絕對躲不過了。”羅布森故作平靜的迴答,但是從他的聲音裏,內維爾還是能聽出一點緊張。


    “羅布森先生,您以前見過這麽大的場麵嗎?”內維爾說。


    “老實說,沒有。”羅布森迴答說。


    “我也沒有。”內維爾說,“現在隻能希望你們的新的防禦手段能管用了。士兵們進入陣地了嗎?”


    “還沒有呢。”羅布森說,“敵人還遠,等他們正式發起攻擊,估計還很要一點時間。沒必要讓士兵們這麽早就進入陣地。過早的進入了陣地,不見得是好事情。嗯,至少,先讓大家吃了飯再說。哦,藥物控製到排長手中,給了命令再下發。一次一粒,可別像他們那樣,一次弄得太多了,結果累得連路都走不了了。”


    內維爾舉起望遠鏡看了看,說:“不錯,他們的距離還遠,大炮也根本沒能到達戰位,進攻還得有一段時間。我是有點著急了。”他接著轉過頭對傳令兵說:“讓各營按計劃吃早飯。”


    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內維爾認得這是師長馬薩的傳令兵。


    “科斯塔,師長讓你來幹啥?”和上級的心腹搞好關係是極為重要的,機靈一點的人都知道,這些人職務不高,但能量絕對不小。所以你看西遊記裏麵,孫大聖大鬧天宮那會兒,十萬天兵天將都不算個毛,等到跟著唐僧去取經了,隨便遇到某個神仙的司機(坐騎)、生活秘書(僮兒)什麽的就縮手縮腳的打不過。那戰鬥力,比起鬧天宮的時候,差得海了去了。為啥猴子還是那隻猴子,棍子還是那根棍子,戰鬥力的區別就這麽大呢?其實原因很簡單,以前猴子是造反的,玉帝都敢拉下馬,那些神仙算個啥?等到取經的時候,猴子已經被招安了,到了體製內了,一心就想混個正規的公務員編製(正果)了,尼瑪的到了這會兒,你還敢得罪領導的司機和秘書?還想不想幹了?雖然科斯塔隻是個傳令兵而已,但他一直跟在師長馬特拉齊少將身邊,是師長的心腹,所以內斯塔對他也顯得格外的親熱。


    “師長讓我通知你,按以前的安排不變,你們團繼續擔任正麵的防禦任務。師長讓你最好準備,打個漂亮仗出來。”科斯塔說。


    “放心,有我內維爾在,陣地就絕對沒問題!”內維爾信誓旦旦的說。雖然他並不見得真的那麽有信心,但是對著上級的代表,總得拿出點有信心的樣子來。


    ……


    就像羅布森和內維爾預料的那樣,直到部隊吃完了早飯,奧地利人的攻擊還沒有開始。他們的炮兵也才剛剛進入了射擊陣地。


    “讓士兵們進入陣地吧。”內維爾舉著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下令說。


    ……


    “這次要來真的了,怎麽上麵還不把‘大力丸’發下來?”托米問。


    “不知道,據說是因為昨天那些新兵蛋子們把本來應該上午一顆,中午一顆,下午一顆的藥一次吃了。結果等到撤退的時候,疲憊得走不了路,鞭子打都不行。所以,今天全控製在長官們那裏,他們覺得需要的時候,才給我們。”羅西解釋說。


    “我聽說呀……”


    在大戰開始前,胡亂的聊天也是舒緩壓力的常見手段。


    “注意,敵人開炮了!”有人高喊道。


    於是士兵們都停止了交談,將腦袋從戰壕裏伸出去張望——在經過了好幾次炮擊訓練之後,對於在戰壕裏承受炮擊,他們已經頗有些司空見慣,不再感到太過的恐懼了。而且,美國佬說過,看著炮彈,還能預判一下落點,真要朝著自己這裏過來了,也好躲一下呢。


    奧地利人開了幾炮,就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又開了幾炮。士兵們都明白,奧地利人是在試射。而且,奧地利人的目標似乎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後方很遠的那些帳篷。


    “難道他們沒發現我們?”很多士兵們都這樣想。


    ……


    奧地利人的確沒能發現那些呆在戰壕裏的撒丁士兵,因為他們隻將頭部伸出了戰壕,而且,這些萎縮的家夥們呀,居然在帽子上麵插上了樹枝,這讓人家怎麽看得到呢?


    “明明有撒丁軍隊防禦的呀,為什麽到現在還看不到守軍出來備戰呢?無論怎麽遲鈍,現在也該準備好了呀?”很多奧地利軍官的腦袋裏都冒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們的那些營帳炮兵夠得到嗎?”吉烏萊將軍問道。


    “將軍,夠得到。但是距離太遠了,打不準,可能要打很多炮才能命中一炮。”一個軍官迴答說。


    “開幾炮看看。”將軍說。同時他的心裏產生了一個猜測:“那些軍帳裏該不是根本就沒人,人早就走了吧?”


    打了十多炮,才有一發炮彈命中了一個營帳,營帳被掀翻了,但是薩丁人那邊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派幾個騎兵過去看看,讓他們小心點。”將軍下令說。


    ……


    “有幾個騎兵過來了。”


    “不許開火,這幾個家夥交給美國人處理!”


    這個時候,黑水的顧問們早就整好了自己的麥克唐納1857精確射擊版步槍,當他們悄悄地將這幾個騎兵納入到射擊瞄準鏡中的時候,這幾個奧地利騎兵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依舊一無所知。


    之所以不允許其他士兵開火,不是因為擔心他們的步槍射程不夠,或者是擔心他們的槍法不夠好。哪怕撒丁人的槍法再爛,對著那幾個騎兵打個齊射覆蓋,也絕對能放倒他們。真正的原因是,黑水的顧問們用的步槍子彈使用的是基於硝化棉的無煙火藥,而一般的薩丁士兵們手裏的普通版的1857用的還是會冒煙的黑火藥,隻要一開槍,戰壕的位置就會被暴露。


    這些騎兵跑近了一點,然後停了下來,舉起望遠鏡查看,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別人的槍口下。


    “砰、砰、砰……”隨著一陣清脆的槍聲,幾個騎兵一頭從馬上栽倒了下來。不過因為射手們距離太遠,無法相互溝通,所以在分配目標上出了問題。有的騎兵身上中了三四槍,而又一個幸運兒,居然沒有任何人瞄準他。所以當他身邊的戰友紛紛栽倒的時候,他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馬背上。突然的變故讓他一愣,不過他立刻反應了過來,用雙腳猛地一夾馬肚子,同時撥轉馬頭掉頭就跑。


    戴爾迅速的給自己的麥克唐納1857精確射擊版裝上子彈,然後看看剩下的那個目標,接著他搖了搖頭,在這個距離上,射擊高速移動目標,要命中太難了。


    ……


    “騎兵突然遭到槍擊,射擊者在那裏都找不到?這怎麽可能?隻要開槍了,就一定會有白煙呀?”這個時代,因為大西洋的阻隔,再加上精確射擊版1857高得離譜的價錢和很低的產量,在歐洲並沒有多少人了解世界上還有這麽一種射擊時沒有明顯的硝煙的步槍。


    “將軍,怎麽辦?”軍官們把目光都望向了他們的統帥。


    “按原計劃進攻。”吉烏萊將軍下令說,同時他也在心裏想:“無論撒丁人在耍什麽花樣,他們總不能鑽到地底下去了吧?”


    ……


    內維爾的一千五百名士兵,據守著正麵大約800米長度的前後三道戰壕。每一道戰壕之間都有80米左右的距離。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呆在第二戰壕裏,他們打算先從這個位置上開火,在給了奧地利人狠狠地一擊之後,就迅速的通過交通壕轉移到一道戰壕裏作戰。這樣一來可以避開戰壕位置暴露後,敵人的火力,二來突然從更近的距離上打出齊射,不但精度更好,也更容易讓對手陷入混亂。


    現在大約一個團的奧地利人排著整齊的隊伍,向著他們的陣地越走越近了。而這個時候,撒丁人埋伏在高地一側的兩門12磅拿破侖炮也開始開火了。一發發炮彈準確砸進了奧地利人的陣列。由於炮彈是從側麵打過來的,而奧地利人的相對於高地是橫向的隊形在這幾門大炮的角度就變成了縱隊。炮彈對於這種縱隊的殺傷力總是最大的,12磅炮的炮彈如果砸中了這樣的隊列,甚至能將一個連的隊列直接砸穿!再加上撒丁人事先就進行過試射,所以射擊的精度也有了保證。結果,僅僅是兩門火炮的射擊,就給奧地利人帶來了巨大的傷亡——一發穿越了整個線列的炮彈,至少打倒了二十多人,另外的幾發炮彈也都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種火炮的威力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寧遠大炮那樣的“一炮糜爛數裏”的神奇威力,但他們命中的奧地利人卻也都是些挨上了炮彈,立馬就死的凡人,而不是努爾哈赤那樣的被寧遠大炮擊中了還能先到蒙古去搶一把,再到朝鮮去搶一把然後再死的超級野豬皮。所以僅僅幾炮,撒丁人就給了奧地利人一個下馬威。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伴隨著炮擊,內維爾麾下的士兵也打出了他們的第一輪齊射。


    第八十五章 大力出奇跡(六)


    雙方的距離不過四百米左右,本來就在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內,加上又是齊射,(齊射的有效射程要大得多)再加上奧地利人的隊列又非常的密集,結果這一輪齊射,內維爾的部下們就擊倒了百餘個奧地利人。


    “快!趁著他們上子彈,趕快前……”一個看起來是奧地利人的指揮官正揮舞著指揮刀鼓舞著被打懵了的士兵。他的話才說了一半,一發不知道從來飛過來的子彈,就直接命中了他的頭部。子彈從前額打進去,在後腦上炸開一個小碗大的洞飛了出去。那個軍官腦袋裏的腦漿和著血液從那個大洞裏噴了出來,灑了後排的幾個人一身一臉的。


    吉烏萊從望遠鏡來看到,幾乎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裏,那些穿著更為華麗的軍裝的軍官們一個接一個的全被打倒了——這絕不是巧合,這肯定是有意的!


    “這幫流氓!他們破壞了戰場上不得刻意攻擊軍官的紳士法則!”吉烏萊將軍憤怒的破口大罵道,同時他也沮喪的意識到,這一輪的試探性的攻擊肯定攻不上去了,因為軍隊沒有了指揮官,還怎麽能戰鬥呢?當然,所謂的不攻擊軍官的紳士法則什麽的,其實完全就是放那種氣,在之前的戰鬥中,之所以沒有大規模的出現對軍官的攻擊,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技術的限製。在滑膛槍時代,子彈出膛後幾乎完全是在做布朗運動,超過了五十米,子彈能飛到哪裏去完全看上帝的意思。在這樣的技術限製下,大規模的狙擊軍官,幾乎是不可能的。後來使用米尼彈的前裝線膛槍的出現使得步槍的精度有了一定的保證,但是這些步槍的精度依然和現代步槍相去甚遠。狙擊作戰的難度依然很大。所以刻意去攻擊軍官的做法也就很少出現了。


    後世的一些除了還有良心,其他啥都沒有的曆史發明家在講到意大利獨立戰爭的這一戰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們紛紛指責,文明的歐洲人用了上千年建立起來的紳士戰爭的標準,都被那些功利小人破壞了。想想吧,在此之前,歐洲人的戰爭是多麽的文明,當兩國的軍隊在戰場上對峙的時候,文明的歐洲人甚至不願以主動開槍攻擊對方,而是想著對方喊:“對麵的紳士們,請你們先開槍吧!”而對麵的紳士自然也不願意讚這個便宜,於是也很謙讓地喊道:“那邊的紳士們,還是請你們先開槍吧!”瞧瞧多麽的和諧,多麽的友愛,多麽的溫良恭儉讓呀!啊,歐羅巴!你真是人類的一切美德的匯聚呀!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真要那樣的和諧友愛,還打仗幹啥?大家在一起搞個聯歡,開個野餐會,大吃一頓,然後各自拿著步槍跳個舞,然後再請評委打個分,用最後得分決出勝負,然後再各自迴家不是更好?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當時的槍支遠距離精度低,裝彈又慢,所以如果敵手在遠距離先打一個齊射,自己這邊死不了幾個人的,而己方趁著對手裝子彈的時間靠近上去,在還擊一輪,打擊效果要好得多,所以才會出現邀請對方先開槍的事情。就像呂不韋說過的那樣,古今異也,人與我同也,別有事沒事的把古人什麽的想得太高尚或者太愚蠢。尤其別把這樣腦補發明出來的東西去教學生,否則,萬一他們一不小心,碰上穿越的事情了,那絕對會被你害死的。


    就像吉烏萊將軍預料的那樣,在前方的那些失去了指揮官的奧地利士兵們亂成了一團,一直以來,他們收到的訓練就是指揮官說幹啥,咱就幹啥。指揮官突然都沒了,現在該幹啥呢?俺們從來沒操練過呀。


    某隻為四川賣過萌,為中國吸引過眼球的肥嘟嘟的國寶曾把曆史上的軍隊分為三大類:依賴於個人勇武的傷亡到了十分之一而不崩潰就可以稱之為天下強軍的封建軍隊,依靠皮鞭打出來的條件反射,能夠不折不扣的完成命令的,哪怕傷亡近一半也能繼續作戰的近代軍隊,和每個士兵都明白戰鬥的意義,並能夠主動作戰,即使在建製被破壞後還能繼續主動打擊敵人的現代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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