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霏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看到房間門打開了,金嘯翎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對著虛空說道:"弟子這就迴去,請上神勿要驚擾四方生靈。"


    "你帶著九皇子私下凡間,差點害死了九皇子,現在還不快帶九皇子一道迴去領罪?"空中傳來了一個嚴厲而威嚴的聲音。


    "我可以迴去,但是請求上神允許讓我的表弟再在人間留一個月吧。"金嘯翎跪在地上請求道。


    "絕無可能!讓他立刻出來見我!"那個嚴厲的聲音再次響起。


    "上神,請不要為難我表哥,是我要求他帶我來這人間的,我請求您讓我留下來,我隻要一個月,一個月時間!"王梓寧從屋裏走了出來,也跪在了地上。


    "不可以,你們倆現在必須立刻跟我迴去!"空中的聲音發怒道。


    "如果不讓我完成心願,我寧願化掉我的千年修為,從此不再做什麽九皇子。"王梓寧抬手放到自己的天靈蓋處。


    "荒唐!為了來人間找一個早已經化為烏有的女人,你竟然可以辜負仙尊對你的厚望重托,可以舍棄自己如此尊貴的身份,你這樣太令我們失望了。如此被小情小愛所拘而放棄前途,果然還是難以擺脫骨子裏人的弱點。半人半神之身終究還是難以委以大任。"那個聲音有些失望地說道。


    "我隻問您一句話,您答不答應再給我一個月時間?答不答應?!"王梓寧的手離自己的天靈蓋更近了一些。


    屋頂上的楚霏蚺急得唿吸都快要停止了,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救他了,唯有握緊了手上的太陽神戒,心想萬一待會真的要出事了,自己就即刻喚出火寶去救他。


    一、二、三......她對著王梓寧的方向緩緩抬起了手,打算念出召喚咒語。


    這時卻聽到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好吧,我成全你,隻是世事難料,你以為去那裏會獲得希望,也許結果隻是令你徹底絕望罷了。"


    "無論結果是什麽樣子,我都不希望我一直這樣懵懂無知地活著,不知道母親的生死,對我而言比任何痛苦更令我難以煎熬。多謝上神成全。"他放下手掌,跪拜道。


    "癡兒呀癡兒,我以為千年的靜心修煉早已讓你可以心如止水,放下一切執念了,沒想到還是如此。好吧,也許隻有真正地經曆絕望你才能夠徹悟得道。如今,我便先治好你的傷吧。"那個聲音歎惋道,接著,一道銀光如月暉般由虛空之中生出,照射在了王梓寧身上。


    王梓寧頓時覺得身體又充滿了力量,一切傷痛都消失了。


    隻是眼睛,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還是什麽也看不到。


    "我的功力完全恢複了,可是為什麽我的眼睛還是什麽也看不到?"王梓寧問道。


    "這毒,竟然如此頑固!沒想到,沒想到......這毒莫非是?!罷了,這毒我幫不了你了,解鈴還需係鈴人,由你自己去問那人要解藥吧,如果她不肯把解藥交給你,你就告訴她,你可以幫她找到陸文展,其他的事,我會處理的。記住,陸文展這個名字不到非提不可的時候就不要提起!"上神的聲音竟有些顫抖起來,似乎這毒觸動了他什麽心事。


    王梓寧雖然不太明白紫微星君上神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多問,隻是俯首道:“弟子謹記。”


    楚霏蚺暗暗放下了手,沒想到毒後下的毒竟然連神也解不了。可恨自己當初那麽自私,害得他現在這般境況。


    金嘯翎緩緩站起,走到王梓寧身邊,說道:"表弟,保重。我先迴去了,再見。"然後彎下腰似在他耳邊停留了一會兒。


    王梓寧點點頭,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微笑著擺了擺手。


    金嘯翎的身影慢慢上升,消逝在了黑夜之中,那個聲音也隨之消逝了,一切重歸安寧。


    楚霏蚺鬆了一口氣,現在金嘯翎走了,至少暫時不會有人揭穿她的身份了。她可以繼續以葉小冉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一段日子了。她目送著王梓寧迴到房間,便悄悄地跳下了屋頂,返迴自己的房間去了。


    當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的時候,王梓寧的房間,那扇原本關合的窗戶被輕輕地推開了,王梓寧靜默地立於窗前,似在凝視,不過他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感受到這院落裏的氣息。


    很熟悉的氣息,聲音可以騙人,容貌可以騙人,但是一個人的氣息絕不可能騙人,現在他的功力已經完全恢複,甚至比當初增強了三成,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其他感官卻反而更勝從前了。


    這樣熟悉的氣息,這個躲在屋頂偷聽的人,莫非真的是楚霏蚺?剛才表哥離開的時候,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表弟,屋頂上有個人一直在偷聽,她的樣子很像楚霏蚺。你以後要小心行事,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慢慢地闔上窗戶,如果真的是她,為什麽要騙他?莫非這毒真的和她有關?他抬起頭,黑夜太安寧,安寧得讓他的心有些發冷。


    次日清晨,楚霏蚺便端著早餐早早地來到王梓寧房間。


    "王梓寧,我給你送早點來了。"她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來吧。謝謝。"房門打開了,王梓寧一臉平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她。


    "你看起來精神不錯。" 楚霏蚺笑道。


    "嗯。我的傷恢複得差不多了,不如今天我們就一起出發吧。"王梓寧說道。


    "你不是說要去辦事情,讓我在客棧等你三天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楚霏蚺納悶地問道。


    "我原本要去救我表哥,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他沒出事,我也就放心了。"他平靜地迴答道。


    "原來,原來是這樣。你是擔心我,怕我跟你一起會有危險所以才不跟我說明原因,不讓我和你一起去,對嗎?"原來是這樣,為什麽自己卻又再次誤會他的心意呢?他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而我呢?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好疼,疼得很。


    她往後退了一步,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是的。"他眼睛已盲,並未察覺她的神情異樣,隻是點點頭,"畢竟那是我的家事,與小冉姑娘無關。"


    "哦。以後如果有危險的事請你務必帶我一起去!無論多麽危險,我都不怕,我都不怕!!而且,也許我可以幫到你,請你務必不要扔下我,獨自一個人去冒險!"她說著說著情緒竟有些失控,最後竟至哽咽。


    "抱歉。以後若有事我一定會跟你說明白的。我本不是有心隱瞞,隻是擔心無法保證你的安全。"他坐在桌子旁,神色安寧,語氣平靜依舊波瀾不驚,心中卻更添了幾分懷疑。


    "我,其實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隻是如果我不知道你去哪裏,我會擔心你的。"她忙整理好情緒,解釋道。


    "你我隻是萍水相逢,何必如此呢?莫非你我之前還有過什麽過往?"王梓寧試探道。


    "過往?"楚霏蚺立刻掩飾道,"哪有什麽過往,哪有。隻是,嗯,公子可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我隻是覺得與公子一見如故,不由自主想要關心罷了。"這話無疑已是另一種形式的表白了,她卻很坦率地說了出來。


    她說得沒有顧忌,王梓寧聽的時候神色也很坦然,微微一笑,過了一會兒,道:"小冉姑娘這樣真誠的個性,倒是像極了我的一個朋友,當初她把我送到南山毒後那裏治傷,以她的性格,若非有萬分緊要的事情要做,她斷不會棄我而去的。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裏,一切可還安好?"


    "你說的是,難道是......"楚霏蚺聽聞這話,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雖然自己現在用了葉小冉這個假身份,但是畢竟還是楚霏蚺,她實在沒想到他會牽掛那個如此醜陋的自己。


    她一時心神蕩漾,恨不得立刻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難道是什麽?小冉你莫非認識我的那個朋友?那麽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跟你交代過什麽?"王梓寧緊接著問了一句。


    "沒有,我不認識那姑娘,我剛才隻是,我隻是猜想那一定是公子很看重的朋友。"她忙抹去眼淚,鎮定地說道。


    "是的,那天晚上,她本可以扔下我獨自逃生的,可是她不願意,她寧願與我同死,這樣的女子,我怎麽能夠忘懷呢?"王梓寧感歎道。


    "我雖然和她不認識,但是她送公子來治傷的時候,我倒是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她的樣子可真把我嚇到了,公子你不覺得她的容貌可怖嗎?"楚霏蚺見狀,也不疑有他,索性借此機會問問他對自己的容貌有什麽看法,究竟對自己是什麽心意。若是自己本人向所愛慕之人問詢對自己的印象,總是比較難以啟齒的,可是現在用這假身份來問反而自在多了。


    王梓寧於是很自然地迴答道:"她單純善良,沒什麽機心,尤其是在那樣的危急時刻她不願意丟下我,反而舍命救我,在我看來她比世間絕大多數女子都要美好,至於容貌,美醜從無定判,反正,在我看來她真的很好。"


    楚霏蚺在一旁聽後,呆若木雞,眼淚一直不停地從眼眶裏流出來。她想到之前自己以小人之心猜度他,實在是可笑至極,內心不由慚愧萬分。


    王梓寧見她許久不言,便問道:"小冉,你怎麽了?你還在嗎?為什麽不說話了?"


    "我,我在呀。我剛想起來有點東西落在房間,我迴房去一下,等會再來。"楚霏蚺勉強控製情緒,捂住臉轉身奔了出去。


    等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了,王梓寧輕輕用指節扣了一下桌沿,低聲歎道:"小冉,楚霏蚺。小冉,楚霏蚺,這名字難道是巧合?是了,剛才這番試探,聽她的語氣情緒,實在疑點重重。"想到這裏,他心念一動,早餐也不吃,便走了出去。


    楚霏蚺迴到房間哭了一陣,情緒終於穩定下來,跑到王梓寧房間來找他,卻不見他在房間裏,心裏立時有些慌,趕緊往客棧前廳的方向跑去。


    到了前廳的迴廊時候,她遠遠看見王梓寧正站在迴廊盡頭,似乎正和店小二交談著什麽,還不時做著比劃。


    她滿心困惑地跑了過去,店小二已經離開了,獨留下王梓寧立在那兒,神色鬱鬱。


    她忙打招唿:"王梓寧,你站在這兒做什麽?剛才你和店小二說什麽呢?"


    王梓寧仿似夢中驚醒一般,神色很不自然地迴答道:"我隻是跟店小二問路,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總得把路徑打聽清楚才好。"


    "這樣呀。那我們迴去整理一下行李吧。"楚霏蚺深知王梓寧為人細心,又記起昨晚的事,心道他大概是著急要去找他的母親了,所以問路也很正常,如此一想,自然也不疑心什麽。


    王梓寧尾隨著楚霏蚺迴房去,神情也似乎恢複了原有的平靜安寧。


    他們倆整理好行囊,就和店老板結了帳。接著楚霏蚺便扶著王梓寧走出了客棧。


    他倆剛走沒多久,店小二便一臉歡喜地拿著一片金葉子來和店老板邀功了。


    "老爹,您瞧金葉子哩!是真的金子哩!"小二興高采烈地捧著金葉子說道。


    "你小子哪來的金子,我跟你說過多少迴了,少打客人主意!說,是不是你偷的?"店老板打了一下小二腦袋,訓斥道。


    "誰偷金子來著!是那個穿著錦衣眼睛看不見的公子哥給我的。"


    "他憑什麽給你金子呀,人家錢多得沒處使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金子太多,說不定就是金子太多沒處花唄。您說奇怪不奇怪,他竟然讓我給他描述他身邊那姑娘長什麽樣子,還問得很詳細,多高個兒,怎麽打扮,眼睛眉眼什麽的。都看不見還在乎人家長相幹啥呢?"店小二說道。


    店老板抓過金葉子藏進自己袖子裏,道:"就問這個就給你金子?"


    "我給他描述完後,他說讓我千萬別和那姑娘說起,說等他們結完賬離開店了我再出來。老爹,您說怪不怪?怪不?還好那姑娘醜得很有特點,很好描述呢。"店小二納悶地摸摸腦袋,說道。


    楚霏蚺原本很自然地一路扶著王梓寧,走了幾步,王梓寧卻微微騰出了手,說道:"小冉姑娘,我可以自己走,你不必扶著我,現在我傷已經痊愈,功力複原,即使看不見也可以完全憑借感官感受外界一切的,你不必如此。"說完,便甩脫手,往旁邊退開一步。


    "可之前我不是一直扶著你好好的嗎?"楚霏蚺頓時有些搞不清狀況了,從客棧出來以後,她就覺得王梓寧有點怪怪的,又說不清楚到底怎麽一迴事,隻是有種直覺。


    他卻隻冷淡地迴了句:"現在我自己可以,不必了。"然後就兀自向前走去了。


    楚霏蚺吃驚地看著他,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卻真的走得好好的,跟個正常人無異。難道他的眼睛好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昨晚她在屋頂上聽得清清楚楚,他中的毒連神仙也解不了。


    看來他的傷好了以後真的完全可以正常地生活,即使眼睛失明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對於這個男子,她此刻心中更多了幾分敬佩與傾慕。


    "喂!等等我,別走那麽快!"才一晃神的功夫,王梓寧已經穿過人群走出很遠了,楚霏蚺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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