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玥見小馬先生皺了眉不知在想何事,也不再理會於他,隻輕笑一下,便往書房而去。


    迎麵,劉海帶著巡邏的精兵走過,對著瓏玥拱手一揖。


    瓏玥頷首。卻見身邊跟著的洗碧,突然如撞邪一般,忽的就閃在了自己身後。瓏玥納悶兒,再抬眼之時就見劉海正尷尬的摸著鼻子。


    呃……


    這二人之間難道有蹊蹺?


    進了書房的門,就見裴元修正伏案寫字。


    瓏玥轉身接過食盒,打發洗碧出去,自己於窗邊的軟椅上坐下,櫻唇微微上翹著,望向裴元修。


    此時的他,沉穩、內斂、嚴肅、幹練,用句瓏玥於現代時的時髦詞兒:很酷!很帥!讓瓏玥十分有安全感。


    “在看甚?”裴元修寫完最後一筆,抬頭,正看到瓏玥一雙翦水秋瞳望著自己。


    “在看此時的王爺,與碧蒼院裏的那位賴皮王爺,是否是同一個人。”瓏玥彎眸。


    “敢調侃爺,該打!”裴元修佯怒著對她招手。


    瓏玥搖頭,卻不過去,隻笑道:“王爺可會打我?”


    “怎舍得!”裴元修站起身,將瓏玥抱在腿上,坐於軟椅中,“今兒個是何好吃食?”


    “碧梗荷葉蓮子粥。”瓏玥自食盒中拿出一隻雕蓮花瓣的白玉碗來,“天熱,點心自是吃不下,倒不如這粥來得去暑、開胃。”說著,舀了一勺,送於裴元修唇邊。


    裴元修見了瓏玥立時又變作了賴皮王爺,兩隻手臂隻管圈了小妻子於懷中,就著瓏玥的手,讓他喂自己。


    “方才遇到小馬先生了。”瓏玥看著裴元修吃進一口粥,說道。


    “如何?”裴元修應道。


    “他說有事求我!”瓏玥輕笑。


    “莫要理他!”裴元修悶聲迴道。


    “為何?”瓏玥彎眸,道:“我想著,小馬先生能求我之事,怕也隻與那沈茉娘有關了罷!”


    此話一出,裴元修就被剛入口的粥嗆了嗓子眼兒。


    瓏玥趕緊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兒。


    裴元修咳了兩聲,緩過勁兒來,睨著瓏玥道:“提他們之事作甚!”


    瓏玥輕笑出聲,裴元修此時的表情像極了沒得到好果子吃的小孩子,老大的不高興。心中雖明白他所想,卻還是說道:“王爺不必如此的,之前的誤會是我夫妻二人不肯交心所至,縱是沒有沈茉娘也會有趙茉娘、錢茉娘。如今我倒是還要謝她一謝,若不是因她,我還不知道,王爺求娶九兒可算得上用心良苦,費盡心思啊!”


    “嗯!”裴元修悶哼,道:“王妃知道就好,往後可莫要冤枉於我了!”


    “不會了!”瓏玥說著,吻了吻裴元修的薄唇。


    難得瓏玥主動一迴,裴元修哪裏會放過,隻大掌扣住她的小腦袋,以唇覆上了櫻唇。


    “唔……王爺……唔……粥……”


    “嘩啦!”


    瓏玥手中白玉碗落於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王妃……”


    “王爺……”


    門外兩個聲音,同時唿出,而後一女一男擠門而入,卻皆卡在了門框上。


    這二人正是守在門外的洗碧與巡邏過來的劉海。


    聽了有破碎的聲音自書房傳出,急忙便要進來看一看主子有無受傷,然而那一道隻開了半扇的房門,哪裏過得去兩人。


    結果便撞在了一處,再被門檻一絆,洗碧就壓在了劉海的身上,兩人雙雙撲進了書房。


    見有人闖進來,原本有些驚慌的瓏玥急急自裴元修腿上站起,轉身時,卻看到狼狽的摞在一起的二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洗碧趕緊自劉海身上爬起,躲疫病一般,站得離他老遠。


    劉海也尷尬非常,卻還是知禮的對著洗碧拱手一揖,道:“還請洗碧姑娘見諒,是在下魯莽了,應請姑娘先入內的。”


    洗碧紅了臉,垂首點了點頭。


    大姑娘家家的,任誰遇到此事也不能自在的好似甚也未曾發生。


    裴元修清了清嗓子,道:“喚了小廝進來,將這裏清理了罷!”


    洗碧應下,轉身欲要出去,卻見劉海也有要走的意思,隻頓了步子,待他先走。


    誰料,劉海卻道:“姑娘先行!”


    洗碧的臉更紅了些,悶頭跑了出去,下台階時太過匆忙,還踉蹌了一下,幸虧有劉海扶了一把,不然又要摔於地上。


    洗碧站穩,對著劉海福身道謝,去尋小廝,然而,心中卻鬱卒非常,怎的遇上他就沒好事呢!不是被嚇暈,就是摔跟頭,哎!真真丟死人了!


    倒是瓏玥見二人出去後,轉身望向裴元修,問道:“他們二人之間有官司?”


    裴元修搖頭,道:“不知!”


    “待我迴了院子問問浣玉她們去。”瓏玥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又道:“那沈茉娘之事,王爺隻管告訴小馬先生莫要殷勤了,晾上她十天半月不理采,便有戲了!”


    “為何?”裴元修納罕。


    “王爺可知一句俗語:寡婦門前是非多?”瓏玥眯了眯眸子,好似一隻狡猾的小狐狸,“沈茉娘一介女流,又是婦人打扮,頂門立戶的,家中無個男人頂事兒。早晚會有那愛踹寡婦門的歪毛淘氣要去生事。”瓏玥說罷,朝著裴元修俏皮的眨眨眼,再道:“再要強的女人皆需要一個依靠,被鬧騰的多了,她自然會想起小馬先生的好來。”


    “嗯!”裴元修不置可否的慢應一聲,招手道:“過來。”


    瓏玥老實走至他近前,卻被裴元修一把鉗入懷中,哼道:“寡婦?歪毛淘氣?還踹寡婦門?我的九兒還真真知道得不少啊!嗯?”尾音挑高,裴元修照著瓏玥的嬌臀便是一巴掌。


    “呀!”瓏玥輕唿一聲,捂了屁股望著裴元修嘟了嘟嘴,卻也不敢說甚,方才那幾個字於她這般身份說出來確是粗鄙了。


    “我來瞅瞅可打疼了?”裴元修笑著,伸手便要去撫瓏玥的屁股,卻被她紅著臉閃開。“哈哈哈!”裴元修大笑幾聲,抱了她坐於大腿之上,沉聲問道:“怎麽爺的治下,於九兒心中就如此之亂?”


    “怎會?老虎頭上還有幾隻虱子呢!更何況人心多樣,升平盛世還有作奸犯科的。若北疆沒有壞人,那王爺治下的官員豈不都成了吃閑飯的?”瓏玥討巧賣乖。


    本就是玩笑,裴元修倒也順坡下驢,挑眉道:“嗯,這話爺愛聽!”


    瓏玥暗笑:這還傲嬌上了。


    心中卻又一動,忽然問道:“那沈茉娘與小馬先生青梅竹馬確是不假,可也未必是男女之情,那小馬先生是否會錯了意?別最後算計了半天,鬧了個強買強賣就不好了!”


    “這……應是不會罷!那小馬先生也是個精明人。”裴元修也有猶豫,於男女之情上,他也明白自己是個半吊子。


    “誰說精明人就不辦糊塗事了?王爺可是精明人中的精明人呢!”瓏玥糗他。


    “敢調侃爺?晚上好生收拾你!”裴元修佯怒道。


    瓏玥連忙告饒。


    忽聽門外有小廝通傳,有官員求見。


    知曉裴元修還有正事要辦,瓏玥福了福身,自側門出去,迴了碧蒼院。


    進了抱廈,瓏玥將洗碧打發下去歇著,又召了浣玉三人進來,問她們洗碧與劉海間有何蹊蹺,怎的見了他整個兒人都不好了。


    待浣玉笑著講完,迴北疆路上,洗碧被嚇暈之事後,瓏玥笑了半晌,才道:“原來是冤家!隻是,此事我怎的不知?”


    浣玉道:“那幾日主子正病著,王爺護得跟寶貝似的,奴婢們哪裏有機會說與您聽啊!”


    瓏玥點點頭,又與浣玉三人講了今兒個於外院書房發生之事,直把浣玉三人笑了個前仰後合,流著淚道:“真真是一對冤家啊!”


    這一天,浣玉三人見了洗碧總要忍不住想笑。


    洗碧終於受不了,著惱的朝瓏玥噘嘴,不用想也曉得,必是她家主子將今兒自己的糗事與那三個丫頭當笑話講了。


    再說外院書房。


    裴元修打發走了來訪官員,將小馬先生與裴大喚了進來,說道:“裴小啊,告訴巡街的兵士們,南街拐角那個院子不用特意照顧了!”


    “是!”裴小難得迴的幹脆。


    “這……王爺……”小馬先生聽聞猶豫起來,“王爺,茉娘一個單身女子獨居於院中,這……這般恐是不妥罷!”


    “有何不妥?”裴元修擰眉。


    “這反王餘孽剛除,恐還有落網之魚……”


    不待小馬先生講完,裴元修擺了擺手,道:“她不過是曾府的一個妾氏,如今又換了身份,有幾人會注意於她?”


    “可,她一女子頂門立戶的……”小馬先生又道。


    “她自己都未覺不妥,你又急甚?”見裴元修眉頭越擰越緊,裴小自然曉得自家爺的脾氣,這是下了決定,不欲多說了,接口道:“她若真覺自己一個女人頂門立戶的不妥,又怎會拒了小馬先生的提親?”


    “可……”


    小馬先生還欲再說,卻聽裴元修又道:“這是王妃的主意,今兒個你不是求到了王妃麵前?”


    “正是!”小馬先生聽聞眼前一亮,王爺如此之說,看來並非是要撂開手去不管了。


    “嗯!那你便老實著,也莫要去見沈茉娘了,過些時日她自會來尋你。”


    “這……王妃之意是……”小馬先生畢竟是謀士,裴元修雖不曾明講,他於心中也明白了八分。


    “行了,你們下去罷!”


    裴元修交待完了,正要打發他們下去,卻聽裴小道:“既如此,咱們不若加一把火,找幾個人扮成地痞去尋尋事?這般,小馬先生豈不是可以早些抱得美人?”


    “你個猴兒!”裴元修聽聞笑罵。


    小馬先生急忙擺手道:“不妥,不妥!茉娘聰慧,如此便假了,她自會看出,還是順其自然罷!隻是……這般會不會讓她絞了頭發去了庵堂啊!”


    “她會嗎?”裴元修反問。


    “這……”小馬先生遊移不定,以茉娘的心智應是不會的。


    打發走了小馬先生與裴小,又處理了幾份公文,看過了邸報,裴元修踱著方步迴了碧蒼院。


    就見瓏玥在抱廈裏裁剪些什麽,離近了一看,原來是在裁衣服。


    以大小看,是自己的。


    裴元修心中一喜,嘴裏卻叨念:“大熱天的,動一動就一身汗,待過幾個月天氣涼爽了再做也不遲,又不是沒的穿。”


    “哪裏有得穿了!”瓏玥瞅著裴元修,眸中略帶心疼。


    成親之前,按照大昭風俗,新嫁娘應裏裏外外為夫君親手做上兩套衣衫。而瓏玥卻是按著四季,每一季為裴元修裁剪了兩身。


    成親這幾月來,裴元修所穿的裏衣、中衣,自都是瓏玥親手做的那幾身。


    因前幾日連著下了三天的雨,今兒個晴了天,怕絲綢的衣物受了潮,花了顏色,浣玉和滌翠便把箱籠中的衣服拿出來晾。


    這一捯騰,瓏玥才知曉,裴元修成親前,大多的中衣、裏衣竟是棉布的,而且還不是細棉布。要說,這棉布吸汗、耐用,行軍打仗時穿著還說得過去。可,看那衣衫的數量,怕是他平日裏也皆穿的是那些。


    古人著衣的料子,按身份,也分三六九等,故而,《荀子?大略》有道:“古之賢人,賤為布衣,貧為匹夫。”


    而,當初的裴家嫡公子、裴將軍,如今的靖北王……


    再想想,自己來至王府之時,那少得可憐的家仆,連個細心的丫頭也沒有,衣食住行皆靠裴大、裴小兩兄弟打理……


    瓏玥忍不住鼻子發酸。


    裴元修沒有了父母這十幾年過的是何日子啊!


    心疼、難過。


    瓏玥便命浣玉從自己嫁妝裏拿了兩匹桑蠶絲的料子,坐在這抱廈裏給裴元修裁起裏衣來。


    見瓏玥抬頭望自己時眼睛微紅,裴元修再看眼一邊放著自己的兩身棉布裏衣,幹笑兩聲,道:“絲綢的沒有棉布結實,行軍打仗的破了補,補了破,太過麻煩,再者,我皮糙肉厚的,也穿不出甚好壞來……”


    說著撫了撫瓏玥的發髻。小妻子心疼自己了,裴元修心中熨帖之極。也不再說話,隻安靜的坐於一旁,邊品茗,邊看小妻子為了自己忙碌。


    ------題外話------


    謝謝:鬱妝、雨*^÷^*念兮、s1267735537、玉石王、shaoyanmin19、ぃ記憶搖晃著昨天的微笑、hdsnyp、雪夜葬心魂、13365730709、xq199011、梅花137、lzp122316,謝謝親們的月票。


    謝謝小霞霞2238692的鮮花。


    那個,某羊我換了新封麵,親們木有發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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