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的話讓武王嘴角掛起了微笑,他知道蕭飛一定理不清楚其中的關係以及這份舍得,尤其是經曆過一次的人更是難以忘卻。


    存在了無數年的記憶寧可讓他放棄超脫的機會也不願意忘記,這份封印了多少世的記憶此時提出來即使是他都有些發怵。


    可是終究要有一個結果,再舍不得又能如何?佛家講究舍棄會有大自在,可是舍棄之後到底又能得到些什麽?恐怕隻有超脫的人才能知道。


    此時的蕭飛也走上了這條路,他不是不想舍棄,而是真的舍不得,那種肝腸寸斷的心酸讓他每一次想起來都無法忘卻。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忘了會背負多大的罪孽,以後融道的時候這些必然要慢慢歸來,到時候他該如何麵對?即使那時候風輕雲淡的麵對,他還是他嗎?


    他和那些冷酷無情的家夥又有什麽區別?雖然每個人的路都是在這麽走,可是當你真的走上去之後這條路到底值不值得?沒人能說的清。


    “我不知道該如何教你,我隻能說說當年的我是怎麽走上這條路的!”武王第一句話就讓蕭飛有了好奇的神色。


    “昔年我有著稱霸那一世的經驗,我和真龍兩人一路行走,一路前行,從不死不休的對手到了最後肝膽相照的知己,我還清楚的記得,即將斬道的前一刻,我們兩人聚首的地方!”武王眼中布滿了追憶。


    “那時候我們年少且自信,認為這隻是一道門檻,邁過了也就沒什麽了,尤其是融道的時候一切又會重新記起,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過程罷了,就好像劫玄境的心變過程!”武王說到這裏布滿了苦澀。


    “可是有些東西你不體會永遠不知道,那時候還有一個真正的天之驕女,她比我們兩個人都強大,可以說真正封帝的人物若是真的有,將來也一定會是她,隻是當時我兩人約定,斬道,第一斬就是她的全部!”武王越發苦澀,甚至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


    蕭飛心裏很是好奇,他能想象得到,當時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的盟約,仿佛那一刻曆曆在目一樣。


    “當時炎兒雖然是異族,可是卻是天下第一美人,我承認我喜歡她,但是她喜歡的卻不是我,而是真龍,斬道開始了,真龍果然斬掉了她,而我卻沒有......”武王身軀顫抖的說著。


    炎兒早已經開始斬道,甚至已經領先我們兩人兩大步,隻是留在第三階段,可是隨著真龍斬道之後,炎兒肝腸寸斷,當得知這一切之後,果斷的斬去了這份迴憶,也是在那個時候成就了她天下第一武者的威名!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和炎兒走到了一起,我的實力突飛猛進,即使到了斬道最後的刹那,我也不曾斬去這一切,隻是斬掉了我和真龍的約定!”武王閉著眼睛說著,臉上滿是愧疚的神色。


    蕭飛突然道:“那你們融道之後呢?難道就不曾想起過去的一切?”


    “真龍融道後記起了這一切,但是當時我和炎兒已經許下生死,我發誓這輩子會對她不離不棄,長久的歲月加上我們刻意不去提起真龍,慢慢的,我們越發的好過!”


    可是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的,真龍融道記起來的事情越來越多,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我們兩人分道揚鑣,而炎兒直到最後也不曾選擇融道,竟然在三十萬年的最後竟然身死道消。


    蕭飛驚訝莫名,一時間張大了嘴,武王眼中滿是淚滴,輕聲道:“直到最後那一刻她才告訴我,其實她早就到了超脫的前夕,可是最後卻選擇了遠離那條路,泯滅了靈魂,她說真的累了,等了三十萬年她不想再等了,將所有的神財紛紛給了我,最後才有了這所為的時光寶盒!”


    一瞬間蕭飛就明白了武王此時的心境,悲涼、淒慘,即使在一起了幾十萬年,但是最後才知道,她的心裏一直不曾裝下他,即使斬掉了那一刻也是一樣。


    “我不服,等到時空寶盒鑄成的那一日,我去找真龍,以切磋的名義邀戰,結果一戰之下我卻險些身死,他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局麵,我悲憤,將這一切說了出來,真龍走了,將自己關在一座孤城裏!從此我們就再也不曾聯係過!”武王輕聲開口。


    蕭飛明白了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早已經無法用語言說的清楚,心裏麵忍不住一歎,雖然和自己很像,但是結果到了現在還不曾出現,隻能讓他無奈一歎。


    “小子,不經曆就不會明白到底什麽舍,又會得到些什麽,那個第三者是我,但是我並不後悔,隻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活著依舊是一種煎熬,我把自己斬的幹幹淨淨,斬去記憶算什麽?我直接斬了我的肉身!”武王眼中不自覺的血紅,身上一股強大的氣勢湧出。


    “我的身體封印著一個異族中的王,時光寶盒雖然受損,但是畢竟是時代之器,其中奧妙根本無法說清,所以早晚有一天可以徹底磨滅他,從那之後我走上了另外一條路,專修靈魂,直到萬年前才徹底的修出了血肉精華,隻是淹沒在靈魂內根本看不到罷了!”武王說完整個人也平息下來。


    蕭飛吃驚道:“也就是說武王前輩你現在是完好無損的?並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


    “十萬年後,真龍突然找到我,將一具九竅通穴交給我,而他則是建造了天宮以及不死地宮,最後兩兩紛紛失敗,或者說是半成品比較貼切一些,自己獨自迎戰,最後消失在天地間,也是我觀摩九竅通穴才突然間悟通了一條路,這一世也不知道到底對還是不對,不過現在都來不及了!”武王說完無奈一歎,也算是變相承認了蕭飛所說。


    蕭飛張大了嘴,通靈族作為遠古百族之一,其中是最為強大的幾個皇族之一,說是百族中的頂尖貴族也不為過,而他們的始祖就是鑽修自己的靈魂之道,拋棄自己的肉身,最後直到在靈魂中修出血肉,兩兩結合下衍生出來的後代是通靈族,實力強大無比,而武王無疑就是走上了他們的路子。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這樣的手段無疑讓他有些吃驚,武王擺手道:“通靈族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要經過斬道的過程,所以不需要斬去一些記憶,雖然會經曆心變,但是絕對是最容易度過的。”


    說完他就不再說話,他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就是蕭飛所選擇的了,此時他真的不好多說些什麽。


    蕭飛慢慢的閉上眼,他明白了武王的意思,斬道無疑是痛苦的,可是比起武王來說相差的不是十萬八千裏。


    他幾乎是斬掉了自己的全部,也就是過去連帶著自己的肉身走上了這條路,而蕭飛的斬道比起來無疑要簡單無數倍,唯獨痛苦的將會是付出。


    可是付出何嚐不是一種快樂?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


    從小到大的記憶慢慢浮現出來,蕭飛靜靜的翻看著,當一遍徹底結束的刹那,蕭飛閉著眼睛,心裏卻是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刀。


    那些記憶紛紛成為碎片慢慢的泯滅在腦海裏,最後化為灰塵徹底消失不見,蕭飛雖然閉著眼睛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但是眼角的一滴淚卻是慢慢的灑落。


    “佛說輪迴本就是道,放下該放下的,得到的將會是大自在!”


    “昔年三生石上一道走過,看著記憶中的自己,前世今生紛紛掃過,無疑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那一年,彼岸花開,那一夜,梔子花落。”


    “舍得舍得,隻有舍才能有得!”


    無名和尚不知何時開始了誦經,一字字閉著眼睛默默念出,就在他看到黑蓮歸來看到蕭飛的那一刻,忽然間明白了,而此時就是他徹底放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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